《织萝》七千梦.

7、第七章：新家的代价

　　柱子大叔的家在李家村村尾，如果从村尾一直走到村口需要一个来小时，这样看来李家村还是很大的，那天烟雨在山坡上看到的也只是李家村的一小部分而已。

　　烟雨对柱子大叔不是很了解，见过的这两次面只是觉得大叔是个很憨厚的人，今天上午大叔的那番话还有大叔和他妻子脸上的神情让烟雨想了很多。

　　烟雨的决定不是只关系到自己，还有自己四个弟弟，所以烟雨答应大叔让自己先回家考虑考虑，白天送去的那些野菜换回来很多吃的。烟雨知道那是柱子大叔特意多给的。

　　下午烟雨第一次吃到了这个世界的饼子，干干的腻腻的，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要比粗粮好吃一些。大叔还给烟雨拿了一些带着荤腥的素菜，晚上这顿饭烟雨自己都感觉有些吃撑了。

　　关于要不要去柱子大叔家当儿女这件事烟雨和连山还有连清说了，烟雨本身是想同意的，毕竟身边如果有家长在，生活一定会好很多。

　　当烟雨问自己弟弟的意见时，弟弟们却只说听姐姐的。姐姐说去，就去。如果姐姐说不去那就一定不去。

　　烟雨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弟弟们，久久没说话。因为烟雨想到，一旦自己同意了，那么弟弟们势必要改姓，那以后就不能姓徐了。

　　在天黑之前，烟雨又带着弟弟们去了甘薯地，查看了甘薯苗儿的成活情况。又和弟弟们一起给甘薯苗儿浇了些水，然后一脸沉默的回了家。

　　这一夜烟雨又失眠了，说不出的原因和纠结，似乎改姓这件事以后将会是一个心结，如若这件事处理不当，烟雨希望自己能够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次日的凌晨，烟雨照常带着弟弟去了山里，连山还是那么默默的跟着自己。今天是个暖阳天，可以感觉的到气温开始变得更暖和了，连山似乎知道姐姐的心事，所以他一路都没有说话，也许他自己还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了新家那将意味着什么。

　　中午烟雨带着自己的答案又来到了李家村的围栏外，这次烟雨是自己来的。因为有些话还不能让自己年幼的弟弟听到，即使他们现在还听不懂也是不行的。

　　大叔似乎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也看的出他眼里有多少的期盼，之前大叔告诉烟雨。如果有人
　　想要收养孩子的话首先要通过村长的同意，烟雨不知道柱子大叔是如何让村长同意的，此刻烟雨的视线都落在柱子大叔和他妻子的脸上。

　　半响之后，烟雨先开口了，她盯着柱子大叔的脸，一句一字的说：“大叔，我想你是对的，我和弟弟们都需要一个像您一样善良的爹爹，也需要像婶子一样的娘亲。所以我答应去你家成为你们的孩子，可是是不是我们进了李家村就要改姓呢？”

　　烟雨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柱子开始听到烟雨的回答之后，满脸尽是喜色，可听烟雨后面一句可是之后，立刻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烟雨的问题很简单，柱子也没多想就回答说：“是呀，进了李家村当然就要改姓了，倒不是要你改村子的姓，而是我家的！”柱子大叔一边说，旁边他妻子还跟着轻轻点了点头。

　　“大叔，因为我爹爹临去世时候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我的弟弟倒是可以改姓，但是不能全改，而且我大弟弟和二弟都已经懂事，他俩是不会同意，但是我三弟和四弟年纪还小。现在他们还不会记得很多，改了姓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如果大叔你同意只让我最小的两个弟弟改姓我就答应和弟弟们一起做您的儿女!”烟雨一口气彬彬有礼的将这一段话说完，然后仰着头看着围栏那一头微微有些沉默的柱子大叔。

　　柱子大叔似乎有些为难，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似乎在征求妻子的意见。果然一直沉默在一边的婶子还是开口了。

　　“孩子，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要不你看这样可好。你们在村里人跟前时候别人问，你们就说姓李，等你们以后出门在外办事的时候，在姓你们的姓，这样我们在村里人面前也没什么好让他们嚼舌根的。也就依你说的让你两个最小的弟弟跟着我们的姓！”柱子妻子说完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一边的柱子，烟雨见柱子大叔没反驳，那意思是他也默认了。

　　“既然婶子这么说，我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那就依婶子的意思吧！”烟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是真的，烟雨的笑容让柱子感觉到心里一暖，他两口子对这孩子的喜爱更多了。

　　“孩子，那你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我和你柱子叔一会就去村长家把文书拿回来。明天我和你柱子叔就去接你们，你们要好好的待在家里，知道吗？”柱子大叔的妻子脸上有遮不住的激动，她的语气很温柔，和一般的妈妈对儿女们说话的语气一样。

　　被这样的语气暖着心，烟雨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自己的脸上却怎么也表现不出来，反而流露出来更多的是稳重和不应该的早熟表情。

　　烟雨重重的点了点头，飞快的转身离去，身后两个相比更加高大的身影，站在烟雨的后面久久没离去，再过一天他们家就要热闹起来了，期待了那么多年，想不到这一刻要来的时候，两个这么大年纪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柱子忽然拉起妻子的手，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然后慢慢的走回了那即将要变成七口人的家。一切似乎早就会发生一样，似乎早就应该发生的，或者说是理所应当的。这当然是指姐弟五人突然有了新家。

　　清晨的一早，李家村的围栏入口被打开了，村子手里拿着钥匙还有一张印着李家村印记的文书，等在入口处。

　　柱子大叔和他妻子肚子先朝着烟雨住的小棚子走去，烟雨和弟弟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们所有的行囊就是六个背篓，一大五小。还有几个小的类似大腕的托盘，也是烟雨自制的，外加两个破的包袱还有一个所谓用来捞鱼的自制网子。

　　站在小棚子外，弟弟们就围在烟雨的跟前，已经爬上山头的太阳发出的光芒暖洋洋的，烟雨想着：“但愿以后的生活能够像今天的太阳一样！”也许这算是一个祈祷。

　　柱子夫妇走进小棚子，看到了烟雨和弟弟们这么久以来所居住的地方还有使用的生活用品后，有那么一瞬间呆在原地，烟雨看得出他们眼里的惊讶还有一些别的说不好的神情。

　　烟雨没有告诉柱子夫妇他们自己还有一片甘薯地，只是和弟弟们各自背起背篓，剩余的东西都被柱子大叔拿了起来。

　　同时烟雨看到柱子妻子似乎很喜欢老四连明，她眼里满是爱意，一直把连明抱在怀里亲昵的摸着连明的头和脸，柱子大叔直接把老三连海放在了大背篓中，连着一起背到了背上，连海大笑着双手紧紧的搂着柱子大叔的脖子。

　　有那么一刻站在柱子侧面的烟雨认为柱子大叔就是连海的父亲，因为孩子始终是孩子，他们有权利享受父爱和母爱，也有权利拥有童年特有的快乐，以及那单纯而发自内心的快乐和笑容。这瞬间烟雨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身侧另一面连山忽然拉住烟雨的手，连清也从另一边拉住烟雨的手。

　　“别担心，你们还有我这个姐姐！”烟雨紧了紧手心里两个弟弟的手，淡淡的说道，然后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笑容。

　　一行七人缓缓的走近村长跟前，烟雨拉着弟弟一直跟在柱子的身旁。然后和柱子大叔一起停在村子跟前，目光直直看着村长手里的那个所谓的文书。

　　那文书就像是现代的户口本，那文书的前两行写着户主：李大柱。在下面一行写着内妻：李春娥。紧接着下面几行是儿女栏，那处是空着的。

　　村长手里拿着这文书就坐在那个简易的茅草亭子里，亭子的石头桌面上还摆着笔墨以及红印，村子见柱子们已经到了跟前，哼了哼，说：“柱子，你先把这个手印按了！”

　　柱子有些沉闷的地头走上前，烟雨脚下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在柱子大叔手沾了红印准备按手印的时候，烟雨看到那是另外一纸文书，那文书写的是地契充公。那文书上分明写着柱子大叔家的一半田地将被充公，这是收养外地不明孩子的代价。

　　烟雨顿时愣在原地。这个世界似乎......任谁能不知道，李家村内的田地都是上好的，而起柱子大叔原本田地就不多，现在又多了五个吃饭的孩子，没有了生产粮食的田地这日子要怎么过？

　　烟雨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柱子大叔的手指，烟雨使劲的朝着柱子大叔摇头：“大叔，这手印按不得！按不得！”村长微微发愣，看着烟雨的举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事实上烟雨也看的出老村子眼神中复杂

　　“尊敬的村长爷爷，如果按了这手印，我们家就没有吃饭的田地了，那我们就都会饿死。如果不能在李家村拥有田地了，我们可不可以在李家村外开垦田地？”烟雨死死抓着柱子大叔的手不放，如果不能从老村长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这个新家不要也可！

　　烟雨的眼神坚定而决绝，身后连清和连山攥着拳头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一刻烟雨再一次决定“一家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