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萝》七千梦.

14、第十四章：老黄牛慢悠悠

　　现在不被柱子大叔信任是可以理解的，烟雨趴在后窗口的泥窗台上透过开着的窗子看着弯着腰辛劳在山菜地中的柱子大叔还有春娥。

　　这一世的爹娘，虽不是亲生，但是却带着那么温热的诚心对待自己。在这样一个世界，能有这样的机遇，就感恩吧。烟雨心里这样想着，也许自己为人处事的时候要在多想一想了，至少应该让这两个初为人夫的老实人少操点心。

　　“爹啊，娘，我来帮你们！”烟雨说着，就从窗口爬了出来，然后跳进了山菜地，也没多想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野性有多么的不雅。

　　“闺女啊，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跳窗子呢，这像个什么样子！”春娥走了过来，对着烟雨说着，她手里还拿着几根山菜。

　　“这不是就近么，要不然我还得沿着房子绕半圈！”烟雨说的是实话，房子后面就是山菜地，直接从窗子跳出去就可以，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是大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你是个姑娘家，以后不许在跳窗子了！”春娥没在多说什么，山菜地里的柱子大叔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多看烟雨一眼，只是默默的弓着身子在割菜。

　　连山在前院拿着小棍子在平整的地上写写画画，偶尔还把自己写的东西告诉弟弟们。有连山在，弟弟们基本不会怎么太闹腾。

　　晚上的时候烟雨一个人去了河边，为了那个老头的事情，烟雨可是丢了自己一部分威信。其实也不算是都为了那个老头，要不是为了那头牛，也许柱子大叔就不会不搭理自己了。

　　烟雨心里想着得失，手上却摘着缨蓼草，摘了小半篓子缨蓼草。烟雨又到院子里找了点炭灰，就这样，烟雨把炭灰和缨蓼草混到一起捣碎了，然后放进了大碗里。

　　天未亮的时候，柱子大叔又和烟雨一起出门了，这天有些雾蒙蒙的。柱子大叔让烟雨坐在马车上，而自己却在地上手里拿着根鞭子敲打着牛，慢慢的赶着牛往镇子里走。

　　牛犊被留在了家里，这马车现在变成了牛车。家里所有的山菜都割完了，装了这满满的一车。因为有雾的原因，柱子大叔走的并不快，所以也用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把菜送到聚星楼。

　　按照昨天讲好的，今天所以的菜加了两层的价钱，烟雨拿着两串铜子，站在牛车边上等着柱子大叔发话。

　　烟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她不知道柱子大叔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也不敢轻易在表态，只能拿着将近三两的铜钱站在一边。

　　“闺女，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柱子大叔憨憨的接过烟雨手里的两串铜子，看着低着头不言不语的烟雨。

　　烟雨听出来了，柱子大叔这是在想缓和自己缓和气氛，但是柱子大叔也不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才合适，而自己却是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做才恰当。

　　“爹啊，对不起！我昨天太冒失了，我应该先和你商量好才应承那老爷爷的，我不应该擅自做主，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别生我的气，我错了！”烟雨的声音不大，说话的时候语气诚恳，那双真诚的眸子对上柱子大叔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烟雨心里不承认自己是个孩子，而自己却在被迫享受这份父爱，对于柱子大叔和春娥这份爱，烟雨只能尽量做到让他们能像别人家一样，让这两位体会到家庭的欢乐。这是烟雨应该做的，也是一直矛盾的。要克制自己的心性还要压制自己那完全形成的性格，以及那与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思想，以往的很多都要进行改变，那么势必付出要更多。

　　有那么瞬间烟雨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但是心里却有温暖的一片天，因为烟雨不是那种低迷的人，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烟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又对着柱子大叔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能拥有这样单纯为孩子好的父亲，烟雨有什么理由去不高兴呢？

　　柱子大叔看到自己的闺女又笑了，那一脸的明媚的笑容，他心里又暖了起来，尤其是听到烟雨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之后他也更舍不得在责备烟雨了。

　　柱子大叔笑着伸手摸了摸烟雨的脑袋，沉稳的说：“傻孩子，哪有爹爹真生自己孩子的气的，我不生气，我只是担心你！”

　　烟雨眯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有抓起柱子大叔的手，作为女儿有时候就要当父母的小棉袄，那些尖锐的刺就留给那些厌恶的外人吧。

　　牛车上的菜卸空了，柱子大叔才坐上牛车，赶着牛车朝着昨天去过的牛市走去，烟雨手里捧着一个大碗还有几根完整的缨蓼草，稳稳的抓着柱子大叔的衣服。

　　坐在牛车上感觉微微有些颠簸，但是牛车晃晃悠悠的却也有另一番滋味，在距离牛市不远的地方，烟雨已经先看到昨天那个老头佝偻着身子靠在一根栏杆旁，他低着头，双手插在怀里，默默的站在那。

　　烟雨看到那老头的花白的头发上还有写露珠，看来他也是早早就来了的，烟雨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每当烟雨看到这种孤寂的老人烟雨就会鼻子发酸。

　　也许是因为烟雨小时候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原因，对老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看见这老头烟雨就会想到自己的爷爷和奶奶，不由的心情有些低落，但是脸色还是依旧，目光还是落在那老头的身上。

　　“驭~~”柱子大叔唤着牛停了下来，那牛见到老头又是“咩咩”的叫了两声，老头听见牛的叫声，才缓缓地抬起头。

　　“你们来了啊！”老头没多说话，只是把目光深深浅浅的落在烟雨的身上。

　　“老爷爷，我把这草药带来了，你看看！”烟雨说着把手里的大碗递给了老头，那老头皱了皱眉毛。

　　“就是这个草？河边有很多呢！”现在这老头是认识这草的。

　　“嗯，这是缨蓼草，我把它捣碎了混上了炭灰。”烟雨伸出手指指了指碗里那些灰色呈粘状的糊糊。

　　“这.......!”老头虽然接过了烟雨自制的药，但是却有些犹豫。

　　“爹，要不，我们跟着老爷爷去一趟他家吧，也算女儿对这事负责到底，要不然我也不安心！”烟雨拉了拉柱子大叔的手，说。

　　“行，就去一趟吧。”柱子大叔脸色有些发沉，但是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这，哎，好吧，你们就一起来我家吧！”老头说着也跟着烟雨坐上了牛车，虽然拿起了一根小木棍，驱使着牛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到两个时辰，烟雨和柱子大叔就来到了一个庄家小院，烟雨看见小院的外面有个空着的牛棚子，院子里的窗檐下挂着一排排干的果干，看着样子，这家人是很会过日子的。小院里干干净净，不多的农用具顺着栅栏摆了了整齐的一排，没在多看烟雨就跟着老爷爷进了屋。

　　屋内的光线有些发暗，在火炕的一边，一个妇人侧身躺在那。

　　所有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走到那个妇人跟前，然后那个妇人才醒过来。原来这个老太太耳朵不好，听不到太多的声音，所以烟雨进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

　　烟雨笑着对着老太太点了点头，就看了看那半截露在外面的小腿，在脚踝上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伤口，本来不大的伤口却因为红肿鼓了起来。

　　在柱子大叔和老头的目光下，烟雨找来了竹片，将那伤口给划开了。柱子大叔看着烟雨的动作脸上绷得紧紧的，那老头也是一脸的担心，倒是那老太太一脸的无谓。

　　皮肤被划开，皮层下的血顿时就留了出来，老头家的手巾差的满满都是，烟雨还用力的挤了挤那伤口附近的组织。

　　最后血止住了，那本来鼓起来的地方憋了下去，烟雨拿着碗里的糊糊一点点的敷贴了上去，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粗布给老太太的伤口绑住。

　　“老奶奶，你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感染了，要化脓。毒血已经放出去了，过几天就能好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因为被蛇咬的，都以为是不好的病，还多花了不少银子，烟雨叹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里的人懂得东西太少了。

　　“闺女，你确定？”那老头开口问着烟雨，他还是有些不信。

　　烟雨对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说：“老爷爷，要是这腿过几天还不好你就去李家村找我，我爹叫李大柱！”

　　烟雨说完就抬头看向柱子大叔，果然柱子大叔听完烟雨的话也正看向自己，烟雨看都柱子大叔的脸又要黑了。

　　“那好，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我先谢谢你们爷俩！”那老头说着就要下厨房做饭，他想留柱子大叔和烟雨吃顿便饭，但是柱子大叔拒绝了。

　　就这样柱子大叔带着烟雨又回到了镇子上，因为回家的必经之路就会路过镇子，在镇子上柱子大叔买了五串糖葫芦，烟雨看着这个世界的糖葫芦忽然想笑，原来吃的也可以穿越啊。

　　“闺女，你怎么光看着不吃呢？”

　　“我想回到家再吃。”虽然这糖葫芦一共才花了一文钱，但是这也是柱子大叔买给自己和弟弟们的，因为家里穷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让孩子们吃了，烟雨想留着回家在和家人一起分着吃。虽然只是糖葫芦而已...

　　柱子在没有回应，只是依旧板着脸，或许那老人家的腿一天不好，柱子大叔就会一直担心着吧。

　　牛车晃晃悠悠的驮着烟雨和柱子大叔到家，村里的人都对柱子大叔指指点点，那些背后的闲话也就是柱子大叔可能是把孩子带来某种值钱的东西给卖了，才有钱买的牛。还有人说柱子大叔可能是把孩子们的信物给卖了。

　　对于这些议论，烟雨和柱子大叔保持同样的态度，那就是不闻不问更不追究，因为自己人心里清楚事实是怎么样的。

　　虽然事情是这么想的，流言入耳，影响心情那是一定的，尤其是柱子大叔那本来就不好的脸色，现在就更难看了，烟雨真的怕这个憨厚的男人会在某一刻爆发了。

　　烟雨想说点什么哄一哄柱子大叔，希望他心情能好点，希望他的心不要被那些东西给污了，于是烟雨说道：“爹啊，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割那么多的芦苇草吗？”

　　“这个，估计是要喂牛的！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买牛的！”柱子大叔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烟雨。

　　“哈哈哈，爹爹你猜错了，咱家后山那不是有黏土么，把那些草混在粘土里然后堆成块就可以当砖用。这样就可以建一个结实点的大院墙了！”

　　“你这都是和谁学的？”柱子大叔缓缓地问。

　　“我没学啊，以前家里人做这些的时候我在一边看着，所以就记住了！”烟雨睁眼说瞎话，这些明明就是从现在社会的电视上学来的。

　　柱子大叔半信半疑，反正那些草和后山的土也不花钱，就是要费些力气和时间，要是真如烟雨说的那样，倒是可以试一试。大叔这样想着脸上却没表现出任何蛛丝马迹。

　　烟雨以为自己这个新爹爹又在怀疑自己了，不由的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随即就深深的叹了口气：“哎！”

　　“小小年纪，怎么还叹气，你怎么了？”柱子大叔见烟雨一脸失落，还少年老成似地叹气，眉毛又皱起来了。

　　“爹，你怎么又皱眉，我只不过是感慨一下人生而已，你不要担心！”烟雨一边解释一边无奈的摇着小脑嗲。

　　回家的路上，烟雨听到村长家的母猪生小崽子了，烟雨想要养几只。可是自己爹爹家现在这个情况才刚刚能把孩子养活就不错了，养猪崽子的事情，烟雨只能临时熄火。

　　“娘啊，咱家现在孵出多少小鸡了？”烟雨一边把糖葫芦从竹签上撸下来，一边问着正在给弟弟们改衣裳的春娥。

　　“现在有三窝了，二十三只呢！这么多鸡以后长大了不好看啊，会经常会黄鼠狼叼走的！”春娥有些担心的说。

　　“娘，咱家应该养一条狗，越凶的越好！这样黄鼠狼什么的就不敢进院子偷鸡吃了！”烟雨咂咂嘴慢慢的说。

　　“傻孩子，养什么活物不用粮食，你看咱家现在哪有那么多闲粮去养那些！”

　　“也是，娘啊，咱家现在有牛了，在开垦点田地把，明年在多种些粮食就行了！”

　　“我看你这孩子啊，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忘了上回咱们四口人累的要死要活的才开出来十亩地的事了?”春娥走到烟雨跟前在烟雨的脑门上轻轻的点了一下，给了一个烟雨是小傻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