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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07 - 2 ...

  •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那是一页征友告示。
      至於告示裏的主角?捨林宇智其谁!
      “本人,林宇智,现年十七。相貌端正,身高一七有八,体重待精确,但绝对属於标準範围精而不少、壮而不多。爲人爽朗,风趣幽默。近因周遭生活经历而顿悟人生短暂,尽欢需抓紧时间。介於孤伶一人已久,现诚征心灵伴侣一名,男女不限……男女不限?林宇智你有这麽不挑喔?——要求:端莊贤惠温柔善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另有附加要求请来电详谈,手机:1380425XXXX……”
      我一边念一边就听到附近有拼命克制但仍然守不住倾出的笑声,不只一两个不同的声音而已,除了我很确定参加了背後“暗箱操作”的那两人之外,明傑、文人、连徐志辉的声音也参在其中,让我小小地惊讶了一把。可不要说,我自己念著也觉得有些好笑。非但那语气,谦辞酌句都很有林宇智的风格,要不是亲眼看到林同学对这告示的反应,相信我一定会以爲这是他自己写的。
      “难怪你会接到那麽多骚扰,看来就是这张告示的关係。”我顶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
      被好朋友盯上当靶子恶作剧的人总是很需要给予一些同情的。
      “有道理。你从什麽时候开始接到这些电话的?”文人问。
      “三四天之前就有了。”
      “那还真是衰啊。”文人感叹。
      不过,有的仅仅只是凉凉一声感叹而已。文人心裏应该明白得很,爱恶整人那两个傢伙就是看上林宇智笨笨经常慢半拍的样子才总喜欢拿他当目标,若是他参一腿给他帮腔的话,接下来恐怕他自己也会被当成恶作剧对象了吧。
      所以聪明的都要明哲保身,嘻嘻……
      “还好啦。明傑不是把这告示揭回来了吗,之後应该不会有谁还能通过这个知道你的号码了呀。”
      我才刚把安慰林同学的话说完,明傑就泼上来一盆冷水:“唔……可是那裏并不只有这一张而已耶。”
      “嘎?”
      他们这是在推销呢?还是说……
      原来那两位的目的是要“请”林宇智换电话吗?
      “呃、是这样啊。那我看,林宇智你乾脆回去换个号码得了。”也没其他的办法,除非他接骚扰电话接得很爽,压根不想换。
      “只好这样了。”他叹气,很无奈垂头丧气的模样,“人家很喜欢这支号码的说。”
      “是吗?呃、那,摸摸。”
      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安慰他,谁教这一切都只能说他命中带衰遇上那两个天煞星了呢!但免不了的,我还是偷偷在背後庆幸了一番,幸亏被恶搞的人不是我,不然依我那小肚鸡肠的脾气,铁定得把心脏病给气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通常这种恶作剧都不会被做在女生头上吧?!尤其是,如果那个策划与行动的人是男生的话,除非他不想活想被砖头拍成残废之类的。
      另一方面,亦感叹笨笨的林宇智,怎麽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衰运不是天生而是人爲造成的,不然哪会老是被当成目标?没办法,他那呆呆的老实样实在很适合欺负,所以必须承认,有的时候我也会参与蓝大帅哥和葛彧他们的整人计划裏面,虽然这一次的确没有……好吧,我知道我不是好人。
      可是我错了。
      其实林宇智心裏明白极了,只是懒得表现出来而已,一方面或许是不想坏了大家恶作剧的兴致,另一方面大概是那些恶作剧没有触及他的底綫。
      对,他的底綫。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
      本来嘛,这节课应该在上午的,可是遇上英文老师有事要早退,所以找数学老师调课;数学老师答应之後却有突发状况,再找体育老师换了课;偏又遇上体育老师没办法在那一节的时间上课,於是又跟下午有课的美术老师调了时间……
      反正是把一天的课表换得乱七八糟,让人很不习惯,不由脾气火爆。
      只不过,即使因爲课表变更觉得很麻烦,就这样几拳头打起来的状况还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
      本来正在神游,心裏暗自抱怨换课多麻烦、换课多讨厌的我,被飞天而来的一团纸正中额心给打回魂。没来得及开口问怎麽回事,恰好看到林宇智一把抓起教室门口那只深蓝色的垃圾筐往葛彧脑袋上招呼过去,而葛彧先是条件反射地擡手慾挡开向他飞来的攻击性物品,身形顿了顿,只一瞬间的功夫,接著又下意识地移开手,仅仅是以埋头避开可能被伤到的脸部。
      不用説,过来跟我打招呼那纸团必然是垃圾筐的所属物。
      小菁这时急急忙忙从座位上衝出去,大约是发现葛彧愈加处於劣势,想去拉开他两人。然,似乎,有些太迟了。
      惊呼从多处传出,不少人都目睹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綫的垃圾筐直直敲上葛彧的头,然後头……没破,可是筐破了的场景!
      天哪!那垃圾筐虽然是塑胶製品,可也是很结实的,莫不成葛彧练过铁头功?!
      我张口结舌。
      眼睁睁地瞪著那两人又往教室後方去阳臺通道的门打过去。
      “这是什麽情况?”
      开了一会子小差,错过了某些连贯情节,跟不上状况了。於是我问一直在我旁边观战的蓝大帅哥。
      提到他我又有话要说了,这个见到别人火烧眉毛不去劝架还在旁边乐得很、唯恐天下不乱的傢伙,我看他大概是打算彻彻底底履行所谓“朋友是用来娱乐的”这句话。眼看林宇智和葛彧那两个傢伙雄性野蛮因子过分显露,打得连“兇器”都搬上来了,也不说去把两个人拉开一点,倒是坐在自个儿座位上翘著二郎腿,笑呵呵一副了在其中的样子。我看要是再上点瓜子花生什麽的,他整个儿就是一从旁看戯的主儿。
      真缺德!
      “打起来了呗。”蓝大帅哥耸耸肩,说得很是轻松。
      “废话!”我横了他一眼:这一点我也看得出来,“我是在问爲什麽!”没默契!
      “喔,也怪这一次葛彧出的出主意有点过分啦,明知道他……反正就是这次的玩笑开大了,超过林宇智能接受的底綫,所以两个人打一打也好,越打感情越深嘛。”他本来好像是想说点什麽,却又突然住嘴,四两拨千斤地说,“来来来,小孩子不要问那麽多厚!”
      他摆摆手,像哄叁嵗小孩似地。
      要不是我似乎听到了点很是吸引我的内容,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什麽态度?居然说我“小孩子不要问太多”!
      啧!
      而他刚才讲的……底綫?!
      每个人的心裏都有一条底綫,这人人皆知。只是有的人綫浅,稍稍一探便会超过;有的人綫深,不一定相处一辈子能不能遇到一次。
      依照认识林宇智这麽久,常常恶整他却从来没见他不高兴过一次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是属於心境宽肝火小的好脾气。我甚至猜想过他是底綫低得很没脾气或者根本没有底綫的那种人,因爲大家同学近五年,蓝大帅哥和葛彧……还有我,没少做过很多我个人认爲很过分的恶作剧,却一回也没有真正惹到他,通常他是一笑而过最多埋怨两句。
      但看那边热火朝天的打鬥场景,我很难不就此认识到——他不是没有脾气,只能説以前的恶作剧从来没有真正触到他的底綫而已。
      只是,葛彧“明知道”却偏偏要触犯的“底綫”是什麽?
      我很好奇。
      “滚你的蛋啦!才大人家几天的傢伙没资格说别人是小孩子!”我一把打在他手背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估计是很痛的。
      记得在什麽地方看到过一个言论,说女人是这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因爲女性的心思慎密、纤细善变,又偏偏时常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以此很难从其一言一行中窥得真性情。但依我看,男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多变最让人难以理解的生物。他可以明明表现得和妳掏心挖肺毫无保留,却又突然让妳发现他对你其实有许多隐瞒;就像他可以明明表现得很爱妳、非妳不可,却又在第二天告诉妳他爱上了别人一样。
      现在我就有这种感觉。
      并不是说我不想蓝大帅哥有自己的隐私啦,只不过他那慾言又止而且满脸怪异表情偷偷觑我的模样——也许是我多心——实在很难让我説服自己,他瞒下的部分和我完全没关係。
      好吧,说实话,我想破头皮也翻不出来任何我和林宇智能扯得上的关係,除了同学之外,更罔论关於他的“底綫”了。
      “放心啦,男生小打小闹的不会记隔夜仇,回头就好了。”蓝大帅哥大概以爲我实在担心那两个傢伙,突然如是说。
      我愣了愣,问:“你这话説的什麽意思?难道说女生就会‘记隔夜仇’?”
      他要敢说个“是”字看我不抡一曡教科书敲死他!
      “哈哈,不不不,当然不会。”他倒是个明白人,嗅到危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他虽然危机意识够好,但脑子不太好使,出口的下一句一样很欠扁,“但很会‘冷战’啊。”
      边讲边哂著,一脸找打相。
      我没一拳给他搁在上面那是他运气好遇上我忍耐力够强!
      “你皮癢了,诊断完毕。”
      不过忍耐是有限度的,忍无可忍的时候我通常不会选择强迫自己继续忍耐,所以……
      “大姐饶命啊——我错了!!”
      最後蓝大帅哥不得已只好招供,用关於林宇智“底綫”的秘密来换取自己的皮肉安宁。
      经蓝大帅哥讲,我才难怪林同学会对葛彧这次“征友告示”的恶作剧反应那麽大,因爲据説,他心仪的女生也瞧见这一纸告示了……
      只招出这麽一句蓝大帅哥留了一串省略和意味不明的诡异笑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嗟!装腔作势、神神秘祕的。其实这有什麽好掩藏、好卖弄的?最多不过就是对方美眉误会了我们林同学的人格品行,导致他未来的感情路上险阻暴增、难成正果呗!这白癡都能分析出来。
      话説回来,当初撮合小菁和葛彧的时候林宇智看上去似乎很了解葛同学的情感归属问题,由此想来,葛玉应该也很了解林同学的才对,可还能搞出征友这麽一台,莫非是故意要激怒他?那,依我看,葛彧同学还真是情场太顺意,觉得无聊所以出来在找打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就朝那张欠扁嘴脸看过去。
      正在暗想上面是不是已经被林某人的拳头搞得青紫一片,却失望地发现原来早有“正义之师”的徐志辉同学介入,把缠鬥中的人拉开各处一处了。被分隔两边的两个人倒是有志一同,各看一方谁也不理谁。
      暂时休战。
      於是因为关心而跟过去、恰好距离够近的我竟难得听到了小菁清冷的嗓音居然在唠叨。虽然是小声的耳语,仍然能断续听见:
      “……该保护手指的人还变著法子去点火找人打架,你这人真是……”
      一边说著一边眉头蹙的紧紧地,语气也是严肃中带著些许激动,似乎很生气。
      想来,一方面大约是她很明白这次二人大战的导火綫,另一方面我也是接收到小菁的数落声才意识到,葛彧同学可谓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尤其他最重要的就是那双能化乐谱为音符、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要是受伤了我们一个班的人还不被学校给骂死?!
      ——咦?是问我爲什麽没参与打架也会挨駡?厚,笨喔!你看到那边硝烟高升还不帮忙劝架分开两人以保护那双“国宝”级别的手,能不被骂吗?
      “林宇智你喔,什麽事情那麽衝,非诉诸武力不可?”不就是未来会情路坎坷吗,经过磨练的爱情还更珍贵呢!説不定人家美眉最後会依他就是看在这一点,何必动手呢?“你是野蛮人喔?”
      “诗韵,妳不知道,是他太可恶了,明知道我……”
      他本来吐苦水吐得很顺畅,谁晓得突然卡到桃核似地顿住,两眼突凸瞪得和上元节的元宵一样,硬是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吊著别人胃口难受得很。
      “明知道你什麽?明知道你喜欢某某某?”我乾脆给他接下去。
      “嘎!”林宇智仿佛被我接话的内容狠狠吓了一跳,脸咻地胀得通红,话也讲不利索了,“诗、诗韵,妳……妳都、知道啦?”
      “嗯啊!”
      “咿——!!”
      他倒吸一口气,猛地向後跨了一步,从我旁边跳到一米开外的地方去。那显得有些过度的反应惹得我简直莫名其妙:被我知道很可怕吗?我又不像葛彧会明知故犯去给他捣乱。
      还是说,在他认知裏我就是这样一种人?
      “幹嘛?”越想越是一肚子气,语气自然好不了。
      “呃、没。那个……”他依然结巴得利害,约是发现被我知道了他的“小秘密”所以紧张……紧张?骗鬼啦!我看比较像是他心裏有鬼。
      “什麽?难道你想要我去帮你说?这种事情还是自己讲比较好吧。再説了,如果你要我帮忙,你得先告诉我那个‘某某某’是谁。”
      主要是他的语速太离谱了,我一个没耐心就克制不住自顾自把我的合理推测接出来帮他说完。
      哪知,他一聼我这麽说,竟是松了一口气,忙摆手道:“不、不用啦,我也觉得以後自己讲比较好。”
      看起来他果然很怕我知道。
      一想到那个可能的缘由,心情极度鬱闷。转眼看教室裏除了我们几个还有留守看戯的之外已经不剩几个人,用力横了他一眼,不再停留在谁谁谁这个话题上面。
      “走啦!再不去集合该要打上课铃了。”
      下楼去操场,上体育课去!
      我一直觉得当体育老师是一件极其轻松的工作,因爲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陪我们玩玩球、跳跳高、扔仍实心球、拉拉单杠什麽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热身操一完他可以只说一句话——
      “男生一千,女生八百。”
      这不,除了地球人都知道的特殊身体状况不用跑的人之外,班裏每个同学都在跑道上奋鬥著。
      学校花大价钱建了两个操场,一个是在校区内供我们学生平日上体育课时用的小操场,另一个是位於山脚下距离学校校舍有徒步大约十五分钟路程的标準体育场,那裏通常只有足球社和举行活动的时候才会用得着。另外,市裏和省裏的学生运动会一般也会选择用我们学校的标準体育场举办,比如这学期刚开始没多久林宇智和胜士参加的那一场就在那裏。
      校址内的小操场一圈跑道两百米,也就是说跑一次八百是四圈。偏遇上我是最怕运动的那种人,别説四圈了,单跑一圈都能要了我的命啊!会加入最後几个摇摇摆摆、缓缓“爬行”的成员当中是完全不奇怪的事情。
      倒是小菁,其实她算得上是长跑能手,区区一个八百米根本不是问题。但她也慢慢跑在我旁边,纯粹是爲了给我作伴,免得最後“蜗牛爬”到只剩我一个人就太可怜了。反正今天的结果也不记成绩,不用担心太慢嘛!更何况跑完之後是自由活动,那根本不用著急了。
      我们速度很慢,可以説是惊人的慢,所以在刚迈入第二圈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超过我们了。这不奇怪,因爲我是故意的。体育老师没在旁边计算每个人的圈数,一旦有人跑完的时候,我也可以随著停下来,能少跑一圈是肯定的;再加上不是考试,所以男生女生都一起起跑,一锅大杂烩相信老师根本搞不清楚谁跑了多少,运气好的话,翘掉两圈都有可能。
      不过基本上,坏人只有我一个,哈哈。一般长跑比较强或是耐力毅力不错的同学都不会像我这样钻空子,借机搞慢跑翘圈偷懒,把八百变四百的。
      “诗韵,妳又在使坏。”蓝大帅哥超过我和小菁的时候,稍微放慢了速度在我们旁边逗留了一小会,说,“还拉著小菁和妳一起!”
      我是惯犯的关係,蓝大帅哥应该早见怪不怪了,会这麽说纯粹只是爲了磨磨嘴皮子损我两句而已。
      “你羡慕啊?”
      看我做了坏事还一脸得意的样子,他只能很无奈地苦笑:“看妳期末考的时候怎麽办。”
      说完,跑走了。
      现在不练期末考会很辛苦。话是这麽讲的没错啦,可我人不自觉有什麽办法?!
      文人经过我们的时候也有放缓脚步陪著我和小菁慢跑一段,满脸笑意:“哟诗韵,又在‘慢跑’呐。”
      “对啊。”拜托,不用刻意突出“慢”我也能聼得出来他在讽刺我啦!
      看得出来我的回答让他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候,隔著半个操场的跑道另一边传过来“哦哦”两声吼,我和小菁、文人不约而同好奇地看过去,未想竟然看到林宇智和葛彧手搭著手臂、胳膊拦著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齐头并进。
      很明显,那吼声就是他们製造的——唔,像猩猩。(後来我把这段感想告诉小菁,小菁哈哈大笑了很久,最後提醒我,千万别跟那两人说,免得打击他们的……自尊心。自尊心?我怀疑,他们有吗?呵!)
      我不解,扭头问文人:“这是什麽状况?”
      文人一哂:“和好了。”
      “啥?这麽快?!”
      这也太誇张了吧!一刻钟以前还打得像是两仇人似的,这麽快就没事了?
      “两个白癡。”小菁又瞟了一眼之後撇撇嘴,批註。
      “是啊。”文人颔首,一点不反对,“那你们慢慢跑,我先闪了。”
      一溜烟,也没了。
      我仍愣愣地盯著那两人那头,边看边思索著:蓝大帅哥说的真准,看他们现在比刚才跟要好的模样!
      我咂舌。
      啧,男生的友谊,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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