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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07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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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彧的生日聚餐过完没多久,期末考试就要到了。
虽説期末考试每学期都有,实在没什麽大不了的,但今学期似乎学校十分重视,据闻,是因爲这一次的期末考试已决定要联考。
所谓联考,是省裏几所和梨花道有同等或相似评价的优等高中同一时间考试、一起考同样的试题、最後来个集体大排名。
每每遇到联考,最讨人厌的不是硬要在几千学生中争出排名,和爲了适宜所有学校的课时表而定出迟於以往的期末考试时间;而是每次一到“联考”,出考题总是会挑选所有参加联考的学校中当界在各科中最专精的导师来出题。这种决定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考题难度以光速飙升。因爲各科最专精的导师不见得出自同一所学校,於是乎爲了表现各校在该科目上的教育强度,每个出题的导师都不约而同卯起劲地出难题,在高二的考卷上看到高叁甚至大学的题目,那简直已经算小儿科的了。
自然,最终的受害人只可能是我们这一群参考的学生了。
试想想看,题目深难度增加了,题量和考试时间却不变,也就是说,原本够用的考时变紧张、原本刚好的变不够;时间不够题做不完,那出来的成绩会好看才怪!成绩不好了排名很可能也不会好看,毕竟,你不会做的题説不定人家出考卷的老师教过自己班的学生,别人自然而然考得比你强。如此一来,你就等著被导师请办公室挨涮吧。
唉,学校明明已经许久不曾“联考”过了,怎的这学期又突发奇想起来?
“听説是我们副校长和他老婆閙离婚閙得两家人很不爽的缘故。”某人陈述。
“不是去年就有传闻说副校长在协议离婚了?”有人不解。
“我也听到过,”腾地压低声音,“有人説是外遇喔!”还有八卦。
“……”
没错,我们正在讨论的是学校爲何突然决定期末要“联考”,可话题刚开头没几分钟便转成了副校长的八卦。
没办法,谁叫流言总是比考试更有吸引力一点。
其实关於我们学校副校长的老婆恰好是本市另一所重点高中的副校长的事,早是全梨花道学生心中了然的默契了。副校长老婆所在的那一间和我们学校向来处在相当敌对、你争我战的位置上。因爲两边都是所谓的“名牌学校”,事事总要分出个高低才肯罢休。以前,副校长和他老婆的竞争形势那叫夫妻共勉,现在,便成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且还是因爲“外遇”呢!我们副校长温文儒雅的形象立刻被倒光光,这种道德沦丧的傢伙根本不适合再爲人师表了吧?!
正因爲如此,今次的联考压力更大,别説对方学校一群成绩优异的女生对他们的副校长充满同情立志要抢走前十名以成绩鄙视我们学校,那些揣著伸张正义要讨伐负心汉名号的外校女导师们很有志一同地宣称这次的考题难度将出到历年之最。难道她们是想以恣證明负心汉教出来的学生不值一提吗?依我看那些人还真是国际警察、閒事管得宽咧!第一,副校长高高在上,不是直接教育我们的人;第二,犯错的又不是学生,更不是教我们的导师;再説了,就算我们都是他教出来的好了,谁规定负心汉的学生将来也是负心汉?这麽明白的道理他们该懂吧,做啥还以考题欺负人呢?!一纸严题下来,苦了的不都是我们这些无辜的受教育者,和若是学生考得不好会被学校刮的年级组导师们?
“依我看应该直接撤了他的职,免得残害我们这些无辜百姓。”蓝大帅哥忿忿地讲。
“出轨离婚那都是人家的私事,和别人公事上的能力不相乾好不好?”虽然我也很鄙视第叁者和出轨行爲,但我同样很鄙视那些以此为藉口企图折腾我们学生的……嗯,所谓宣扬正理的出题老师们。本来嘛,凴什麽我们要为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犯的错赎罪受苦?
“就是説嘛!”林宇智猛点头忙附和,很明显也为刚得到联考考题将难度爆点的消息感到不爽。
我想,除了头壳坏去被门夹到的人之外,没有谁会为考题难度过剩高兴吧?!除非——参加考试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是没差啦。反正除了出题的那一间,其他几所学校也是站在同等的位置上,不存在只有我们学校被爲难的説法嘛。”葛彧摇摇头,笑著表态。
他话音刚落小菁立刻颔首表示赞同,一副夫唱妇随力挺到底的样子,让人看了好不火大。
“你们两个!厚!真欠打!”
太甜了、实在太甜了!这二人你挤眉我便弄眼、你挑唇我便挥指,一来一往那模样简直气煞我这个孤家寡人——早知道不当红娘了,还少得每天看这千篇一律眉来眼去和相亲相爱的戯码,肉麻、噁心加……好吧,还有一点羡慕死我了呢!
“怎样?”
小菁很挑釁地擡头挑眉,扬高下巴一脸得意样儿看向我,满眸满颜皆是甘甜得能滴出蜜来的笑靥,看上去讨打得很。再加上她的语气和那两个字,明摆了是在嘲讽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们嘛!
“不怎样。哼!有了老公就不疼朋友的人,重色轻友。”我一脸不屑,啧嘴鄙视给她看,“回头我也找一个去,要妳不心疼我!”
“嗳嗳嗳,小诗诗要找男朋友,真的假的?别忘了我排第一候补。”我的声音才刚落,蓝大帅哥就能接上话,反应还真快。
但要说到他这话,接得真是没道理。
我跟他同学近五年还不了解吗?还说排“第一候补”咧。我们俩要是来电的话早开始了,还用等到现在?关键不就是在於我和他压根搭不上綫吗?换句话说,就是看不对眼,有缘无份。
明明再清楚不过的事情还在那裏讲,很明显是在调侃我,该打!
我还在这麽想著,便听到蓝大帅哥“哎哟”一声惨叫,下意识往自己的手掌看过去——难不成我一不留神直接把心底想法反映到实际行动上去了?但见我两只手都规规矩矩泊在课桌面上,一丝乱动过的迹象也没有。
那麽……
视线立刻转向蓝大帅哥所在的位置,却不想,看到林宇智的熊掌才刚从蓝大帅哥的头顶飞走,原来是林同学在帮我把某个白日做梦不想起的人拍清醒。
“你也够格当候补?那岂不是太拖累诗韵她家候补的整体格调了?”
“欸——,林宇智同学,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眨眨眼:怎麽他这话越聼越有股子讽刺的味道,而且不是针对蓝大帅哥,而是朝……我?!
难不成我还能有一队“後宫”在身後跟著等著?
又不是在写女尊、一女N男之类的小説,怎麽可能!
“哎唷,诗韵,妳反应也太慢了点。”林宇智是没对我的横眉瞪眼敢有啥説法,但葛彧倒是很积极地回我,“他那话的意思,自然是他比呈翔更有资格做候补啦!”
“你这傢伙……”
葛彧没能笑尽兴,便挨了林宇智一掌。可他还不肯罢休,继续对可怜的林同学进行语言疲劳轰炸。
“幹嘛?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喔?”他边躲闪边笑著,看来很享受这种交流同学爱的方式,“说出来有什麽关係,不要那麽害羞嘛!太容易害羞会找不到女朋友的,这是我这个哥哥给你善意的建议,嘻嘻……”
“谁会有你这样的‘哥哥’啊?你这个变态!”
“对嘛,葛彧你不能因爲自己有了女朋友就去鼓励大家都谈恋爱啊,交往对每个人也是要分时间场合的好不好?”我看他最近是兴奋过头了,什麽事都能和恋爱扯上关係,“……再説了,我怎麽聼怎麽觉得你刚才那话明著是对林宇智说,实际上是在讽刺我,你这个不安好心的傢伙!”
这位同学也不想想,要不是我给他穿针引綫,他能那麽快抱得美人归吗?现在倒好,我不求他情场得意还记得回报我们这些在背後辛勤劳动的路人们,但至少不要这样欺负人嘛!有没有搞错?早知不帮他了。
我这麽一说葛彧笑得更开怀了,忙著驳我道:“哎呀呀,我不过说了那麽一两句,你们俩就死了命地讲我,还真是有默契呢!不如你们俩凑合凑合送做堆吧!”
“鬼扯淡!”
我发现了,我们越是回他得快他越是兴奋,这傢伙根本是来讨打的,索性不理他了,免得给自己找一肚子气受。
“小菁喂,”林宇智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哭天喊地找上小菁,“管管妳家男人好不好?要他嘴下留情一点,也是为你们未来的baby积德嘛!”
求救是很好的啦,可是如果找错了对象的话,会有用才怪!
小菁果然连眼簾也没擡,眉梢连动一下都没有,更不用説搭腔了。她根本摆出一副与她毫不相干的表情,仍在背她的书,亦还在看她的戯。
葛彧当然龇牙咧嘴笑得更嚣张了:“好啦你,越激动越给人‘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感觉喔!还是说……”他突然凑近林宇智,做得仿佛他要和他说悄悄话的样子,却又不曾降低音量,依旧是那不高不低恰好我们周围一圈皆能聼清楚的大小,“真的被我说中啦?!”那语气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
“你……你!”可怜的林同学,好似囫囵吞下一颗巨型红枣,卡在喉咙裏面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硌著人不说还让人吐不出个响儿来。
林宇智结结巴巴咽了好久“你”字,像是终於找到臺词可以反击了,猛地扭头跟小菁爆料:“小菁,妳不要以爲这傢伙很能喔,其实他逊毙了!”
“喔?”小菁很明显被勾起兴趣,出声响应时眼神闪亮闪亮的。
“喂喂喂……林宇智,现在不是互相爆短的综艺节目,OK?”
风水轮流转,总算也轮到一开始没口德的人紧张了!
林宇智一把掴开葛彧企图将他拽向一旁的魔爪,嘴皮动得更快:“比如説他生日那天端蛋糕给妳,他对妳说了什麽我们保持默契就好。在那之後诗韵暗示他要过去牵妳的手,结果这傢伙没胆牵就算了,还死了命地把手背在背後,好像前面有洪水猛兽等著吃他的手一样,躲得跟什麽似的。妳说他好笑不好笑?”
唧唧歪歪连口气都不用喘地说了一大串。算他聪明还记得把音量放小一点,不然他这一段要被旁人聼了去,我们少不了蒙昭进年级组办公室接受“爱的辅导”几小时。
这位林同学也真是的,説话也不注意一下时地人事。先不说现在我们都在教室裏等著下午开课,虽然距离上课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教室裏已经有了不少“隔墙耳”,最近导师又正在严打某男女“地下”关係云云;单说他那不像样的比喻——葛彧当时前面的“洪水猛兽”是谁?小菁是也!他林宇智说话是对面的人是谁?一样,小菁是也!他那不明摆了知会小菁,他在找抽吗?
“你需要‘不求人’吗?”
果然,小菁这句玩笑话完全说得是皮笑肉不笑的,气氛很危险呐!
“我……”林宇智本来想说些啥,那麽不凑巧,他的手机这时候在他口袋裏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剑眉立刻弯成一道死结:“又是陌生号码!这已经是叁天来的第五十七通了,该死的到底是谁把我的号码广播出去的?”
我好奇地凑过去:“怎麽最近有很多陌生号码给你打电话喔?”
“对啊!而且很明显都是知道我的人,一开头就叫名字的!”
“这麽诡异?!”
不,根本一点也不诡异。
这状况一聼就知道是情报洩漏,绝对是内部作案!而且,我的馀光好像恰好接收到了蓝大帅哥以奇怪的姿势捂著脸肩膀猛颤的画面,还有葛彧一脸无辜望著天花板嘴角却克制不住向上勾的镜头。
估计就是他俩搞的鬼了。
再不著痕迹瞄向小菁,那满目了然的模样实在不能说她不知情。徐志辉和文人的表情很莫名,看起来不像有参合在这个整人计划中的样子;而胜士,他撲在课桌上冗自睡得正香,那好像我们在说什麽都与他不相干似的态度,和这种需要浪费他睡眠时间的恶作剧是无论如何联想不到一处来的。
“就是説呀!”他见我靠近,十分自觉地将他的手机上缴,也不知道是太放心我不会随便翻他手机裏存的东西呢,还是他手机裏真的安全到随我怎麽翻都不会有把柄给我抓?
“呐呐,妳看。从这里到这里,全部都是陌生骚扰电话。妳说我倒黴不倒黴?”
若要我说,依会被蓝大帅哥和葛彧那两位无聊人士当作目标来看,他的确是很倒黴。而且是不只一般的倒黴。
再看看他手机裏的通话记录,自动记下的最近二十通电话中只有一条是已知号码,已经足够我想象到他最近每每接到电话时有多鬱卒。
嗯嗯。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林同学一聼有人同情他的遭遇,立刻变本加厉的吐槽,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挤出来增加他强调自己很可怜的可信度了。
明傑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正巧看到林宇智慾往前倚,而前面那个人恰好是他的亲亲小堂妹——好吧,也就是我——的时候,连忙快步飞过来想解救他毫无危机感很可能被压扁的老妹。
“哇!明傑,你是阿飃喔?”我惊叹。谁教他那速度,都不像是用“走”而是用“飞”的。
明傑横了我一眼,没理会。倒是笑容满面地向林宇智递过去一张纸:“原来你这麽急著要找个伴儿啊。想排解寂寞可以理解,别找上我妹,OK?”脸上是在笑著没错,可那暖意一点没到眼底,语气中更是一派严肃。
大约是感受到他义正词严专著想保护自己家人的心情,或者是明傑一贯温和的形象上难得加了一股气势逼人的魄力,林同学很僵硬地点了点头,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呆滞在座位上。
倒是我有话説了:“我说,明傑。该不会……嗯,这只是我的推测。我这麽久以来一直乏人问津,都是你提前挡掉的缘故吧?”
我就一直在纳闷说虽然我没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啦,但怎麽讲也算是小家碧玉清秀佳人一个了,脾气不错人缘也很佳——当然啦,不排除这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的产物——可别説是表白情书了,连个流言绯闻都没听説过。唔……初二那年和蓝大帅哥传的纯属好事人乱弹的那个不能上算啦。
明傑的反应是意味深长的一哂。
也不晓得他那是表示肯定或是否定?但依我看,估计肯定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自己那麽多粉却不让别人也享受一下被人景仰的感觉,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独裁代表嘛!真是的!
明傑交给林宇智的那张纸很快引起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怪叫,差点没震聋了我——
“这是什麽东西?!”
伴著高分贝的惊声尖叫,他蹭地从座椅上弹起来,好像他摸到的那张纸是什麽烫手的物品似地迅速将其丢弃在桌面上,双眼鼓成铜铃一样地瞪著它,那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张纸,而是……生化武器?!
见到如是情况,好奇心旺盛的我怎麽可能错过?自然是手不请自来,先把他扔掉的那张“瘟疫”请到手裏看个明白再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