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谰》七月圣蓝

5、鬼见 第五节

　　第五节

　　听见别人作自我介绍，易天本伸出手想来个客气的握手，却发现燕楚又自己回去开自己的锁了。
　　“我叫易天。……你确定这种防盗锁你能打开？”易天走到燕楚身后简短地自我介绍并扔出自己的质疑时，燕楚已经把门拉开了。一股恶臭扑向门外的二人，易天有种心肝脾肺肾都想从口里吐出来的反胃之感，捂住口鼻的易天暗自抱怨：“……这是人住的地方么？” 易天维持着堵住口鼻的姿势想进去一探究竟却被燕楚警惕地拦住，燕楚伸手进背包抓住一把东西往14号门口撒去。
　　“你在干嘛？”易天不解。——“撒米。”燕楚简答。
　　“撒米干嘛？”易天继续不解。——“退邪。”燕楚继续简答。
　　“……哈？”易天在表示惊讶的张开嘴的同时，燕楚已经自己迈进了门口，易天也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屋子里的电灯不知何故打不开，易天只好拿着手机当电筒在房间里到处看：电视剧对面的茶几上有红酒瓶和红酒杯，沙发上有个乳罩和书包，电视柜靠着贴壁纸的墙，旁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还是跃层的公寓。易天咋舌道。一旁的燕楚则在一旁严肃地想着什么，先是看了看房间的大门，再比划了一下，又朝着房反方的地方看，最后又把目光留在稍微靠左的地方。“嘁，又是东南方位……”燕楚皱眉说完后，无视易天又投来的疑问，直接抬头把眼睛盯住了二楼的房门。易天顺着燕楚的视线看去，便决定上楼去看看。“等等！燕楚抓住易天的手，拉住了易天。意识到有些唐突的燕楚，立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那个……起上去吧。”易天打破了瞬间的尴尬说道。
　　走过不长的楼梯，但是因为屋子里光线及其暗，手电和手机的光都变弱，差点摔着。来到二楼阴森的门前，却发现门从外面开不开，把手扭不动，燕楚观察了一会儿，叫易天退后，两人一个抬起右脚一个抬起左脚合力将门踹了开了，顿时更浓重的恶臭伴着热气向燕楚和易天冲过来。房间里面漆黑黑的，即使站在门外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里面像是空洞洞的宇宙一般。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的燕楚本想再拉想要进门的易天，却不料踩到房门口一坨稀软的东西摔倒，两人一起扑进了房间。
　　“啊！什么东西~”易天摔倒手抓到地上一滩湿漉漉黏黏臭臭的物体，待燕楚用手电照过来时，易天定睛看清楚后才头皮一麻，全不顾形象地大叫着从地上弹了起来，闪到燕楚身旁。在手电的光下，二人看清地上那粘臭的物体，是半张发绿发胀的人脸，眼珠已经调出来被刚刚易天一摔给拍烂，一地黏黏糊状的脑髓散涂在周围，还有引得一群苍蝇飞舞萦绕。
　　“我草！！！！”平日少言寡语的冰山易天，这下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狼狈踉跄地从地上滚打起来后，靠着房门，勉强止住了差点儿又倒下去的身子，“你……妈的…这是，是啥东西……”向站在一旁的燕楚投向疑问的眼神后，易天捂着嘴，挡住这恶臭，等着他的回答。
　　比起惊慌失措的易天，燕楚显得镇定许多，虽然也在第一眼看到如此景象时也错愕了一番，“你没常识吗？这当然是死人啊。”燕楚头也没有回地给易天扔了一句不算回答的回答，然后把单肩背包往后耸了耸，走到人脸跟前蹲下，用手里的手电照着仔细查看。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别去弄…我们快走吧…”离燕楚好几米远的易空在后面略带担忧地说，说完后得到的是燕楚回眸的一记白眼儿。
　　发绿的人脸相貌尚可大致辨认，鼻子还能勉强看清，像是一幅年轻人的样子。手电光沿着人脸往前照，看见一具穿着内裤的男性无头尸身躺在床旁边，□□也同样发绿并略微浮肿，估计是和那半张人脸为同一人，尸身的头部已经粉碎，好似被人用重物猛击杂碎，所以才让脑浆飞溅。尸首本来应该是头部的位置有一滩绚烂罂粟花一样斑斓绽放的血浆和毛发头皮混合物。
　　“唉……死成这样，真是……”燕楚有点叹气地说。
　　“真是怎么？”易天有点紧张地问。
　　“真是麻烦！”不知道是在说死人还是在说谁，燕楚有些不悦地说，“你还是站远点吧。”
　　男性尸体的不远处，在连接卧室与阳台的落地窗处，仰睡着一具更臃肿得多的裸露女性尸体，同样的症状，皮肤已发绿，浮肿，只是头部完整并没有像男尸一样被砸碎，女尸手里还捏着一个沾血的水晶烟灰缸。女尸的喉脖被一根雨伞尖刺穿，照这个姿势应该是自己不慎倒下去，后脑勺扎进了旁边梳妆台上雨伞尖子。
　　燕楚正想走近女尸，查看一下，房间里的窗户却突然作响，好像大风乍起。燕楚皱眉咂舌，立马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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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燕楚道。
　　这一句斩钉截铁的吼易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被人像拎着鸭子一样被拉着衣领往外扯着跑。
　　“啊，干嘛，出啥事了？”被很别扭的姿势牵引着，易天很不自在地被动发问。燕楚并没有应答易天的问话，只是一股脑儿扯着他往外跑。曲折的过道上也流窜起冷冷阴风，寒得人，好像有人在耳垂边悄悄吹着冷气。走廊上撒满的米粒被刮起的寒风吹散开，露出的灰色瓷砖地板明亮地映射着不知何时开始分外皎洁的月光。
　　“啊，你轻一点儿啊……”易天如是抱怨道，因为燕楚在一个走廊的转角处，猛然地一停下来让易天又差点摔到。燕楚借着走廊窗口照进来的月光快速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转过身对旁边的易天说道：“你，站在这里，别动！”说完蹲下身，燕楚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白米，围着易天的脚下撒了一个米圈。“别出这个圈！”说完，燕楚反身往回跑，消失在走廊的另一边转角处。
　　剩下易天一个人独自呆在原地，楼道里并无灯光，只有依稀冷月将光华投进走廊，十二月的冷风灌进走廊，发出呼呼的喘息声，易天觉得一个人站在这里安静得令人恐怖，不知道那叫燕楚的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背后的凉气从领口窜进衣服里面，让易天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黑漆漆的走廊尽头看不清到底有没有人，或者说有没有其他东西。
　　一动不动地僵立原地，易天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心跳声是如此清晰，紧张的神经在听到远处传来的窸窣声时绷得更紧了。仔细辨认这窸窣声时从黑漆漆的走廊尽头传来，起初是窸窣声，后来渐渐变成好像有人的湿漉漉的光脚在地板上走路的啪嗒声。越来越清晰的啪嗒声，易天一脸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声音的来源方向，地上，月光照见的地方，易天，看见那里出现了一个水的脚印，右脚的。一会儿，右脚脚印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左脚水印，就如同，真的有人光着一双双湿漉漉的脚在走路。一种发麻的感觉从易天小腹蔓延到头皮，根据这地上的脚印，似乎是在向自己走来。一步一步，一点一点。
　　易天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却又依照燕楚的吩咐，没有退出米圈之外。看着脚印一点点接近自己，在脚印到达米圈外面时，易天努力克制自己，闭上眼睛，想当什么都没看见。奇怪的是，貌似没有继续的动静了，等了好一会儿，易天也没听见有其他状况，正疑惑时，易天慢慢睁开眼睛。
　　鼻尖不远处，一张青面的肥脸，瞪大的眼睛，臃肿发绿的裸体，一个肥丑可怖的身躯站在易天面前，米圈之外。
　　“小……小邹邹……嘿……嘿嘿……”眼前的肥硕的身躯，正是那日前在酒吧里遇见的胖女人，她张口说出这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污血和恶臭从口中流出。反应过来时，易天已经瘫坐在地上，什么也不管连滚带爬地往反方向跑。无视身后越来越快的啪嗒声，易天脑子只在飞速反应楼梯口的位置，踉踉跄跄地在楼道上奔走，脚下满是米粒被碾碎的声响。前方有左右两个转角，易天来不及反应该走哪边，径直选择了右边的转角。
　　“艹！”在漆黑的走廊里，撞到尽头的墙壁后，易天知道这是死路，连忙往回跑，希望能赶在脏东西过来前，折回左边的转角。刚到转角口，就看见那肥女人扑腾着要奔上来，易天重心不稳，虽然摔了个五体投地，但是并没有停下来，手忙脚乱地往前继续爬，回头看见本来应该已经追上来的肥女人，却不知何故也摔了一跤，隐约看见倒下的肥女人后面有人抓住她的脚踝让她摔倒。
　　管不了这么多，跑！易天继续跑，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叫你待在米圈里别乱跑吗！？”生气的声音易天分辨得出来是属于那个叫燕楚的家伙。“再不跑，老子就要死了！”易天也吼道。燕楚也懒得和易天争吵，提起木剑往肥女人冲去，一剑插在肥女人的眼睛里，肥女人惨叫一声，身体化作一滩恶臭深色的脓血。燕楚擦了擦汗，转过身来。
　　“这……就打死了？”易天还不太敢靠近地问。“打死？这东西早就是死物了！我只是暂时击退她。”麻利地擦了擦剑，收起来，燕楚继续说“走，这里不安全。”拉着易天，燕楚往右边的走廊道里跑。
　　“喂喂，那里是死路啊！”易天叫道。燕楚不耐烦地转过身，从兜里拿出一个木制吊坠的挂饰戴在易天脖子上，然后继续拉着易天往前走。刚刚易天才走过的死路，现在居然发现是条通路。还没等易天发问，燕楚就自己边走边解释道：“刚刚那就是你们常说的鬼打墙，让人看不见真正的出路。”

作者有话说

　　我喜欢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