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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十字街头看叶旋 ...

  •   开学那天映月起来晚了,两个小时颠簸到到学校到后,早已经过了九点。她先到寝室安顿好,冲到教室时正好踩到了第二节课的铃声。同桌刘京冲她笑着招手。映月先环视一周,见还有几个位子空着才放了心。她才刚坐下,刘京就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等的急死了。” 映月边拿书边回道:“千万别这么客气,你不是在等我吧!”刘京果然笑嘻嘻地说:“你作业肯定都写了吧。张子穆他们都没写,估计待会儿几节课就要收,给我看看吧。” 映月假装脸一沉,正经说:“没有,我还等着中午补呢!”她一脸忧虑,惹得刘京将信将疑,可是他嘴上仍然说:“怎么可能,我信你胜过信我自己。”说着就把手伸进映月的课桌里了,映月一把推过他,微怒道:“你找死啊,老师在那儿呢。”一边抬头朝语文老师那儿望,只觉他正关注着自己这边,立马坐正低下头去看书。刘京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觉得没什么,就用胳膊捅了捅她:“哎,你胆子太小了吧!陈修明的脾气,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见映月不理,也就不再烦她。

      挨到下课,刘京立马没话找话:“谭映月,李伟纶现在都还没来诶。” 映月心中微微一惊,随即镇定说道:“你可真闲,管那么多事干嘛。你等他给你作业吗?”刘京换了个姿势侧身对着她:“ 我又没说什么。哎,你的作业可以给我了吧?” 映月料定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也怕他说姓李的是在含沙射影 ,斜着眼睛瞅了他一会儿,见他一脸坦然,又气又无奈地把作业抽出来给他。刘京一把抓过,顺便说道:“不早拿出来,还要花我那么多口舌。而且,你也不用那么贪婪一直盯着我把!” 映月被他逗得急了,伸手打了他几下,说:“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不是考古的,不懂欣赏花瓶!”刘京已经抄上了,不理会她说了什么,嘴里连连“嗯”着。映月笑着哼了一声:“真是有自知之明。”刘京还是“嗯”着,映月细一瞧,他耳朵里貌似塞着耳机,顿时想把他拎出去扔下六楼。但此举尚未付诸行动,他就把耳机扯了下来,连同一个MP4一起扔给她:“你听吧,别让老班逮着了。” 映月接过,戴上耳机却发现里面噼里啪啦一串英文,便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么多年的英语白学了。

      随后几节课却并未有老师收作业,只把答案发了让他们自己对。刘京一听几乎要在位子上跳起来:“靠,不带这么坑人的吧,我都要抄完了。怎么当老师的!” 映月心情很好,讽道;“怎么不问你是怎么当学生的?像你这样信用度为零的人根本不用老师费心。”刘京微皱下眉说道:“哎,你说话也太贬低我了吧,我好歹也算班草一枚,怎么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了?”顺手把堆了一桌子的卷子摞好,又接着说:“反正也无所谓,我又不高考,雅思过了就行,国外的入学考试很容易的,用不着天天拼命做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映月不置可否,嘴上说道:“别说你,我们出不了国的人只能去挤独木桥。反正你当了海龟不怕游泳淹死。”刘京盯着她一会儿,说:“你又在讽刺我?” 映月赶忙摆手,解释道:“你想多了,我真是有点羡慕你!历史上从来只有资产阶级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我们无产阶级总是要被牵制。”刘京“切”了一声:“话里有话,笑里藏刀。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映月无话,打算去吃饭。刘京一把拉住他:“今天我请张子穆徐建业他们吃饭,看在你的作业的份上,让你一起去蹭蹭。” 映月见他这样说,鄙夷道:“谁稀罕!你放开。”说罢就要走。刘京收起玩笑语气,正经说:“心悦诚服,三顾茅庐的请你够了吧?咱们是新年的第一次见面,值得庆祝一下。” 映月说:“你这样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我看动机不纯。”刘京奇怪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了,哪有你想的那么多!”他也不再跟映月争什么,直接把她拉出了教室。映月看到张子穆几个嬉皮笑脸的望着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开始的几天风平浪静。刘京忙忙碌碌地准备着留学的相关事宜,座位上总是空空如也,映月因地制宜,把新发的各种参考书堆到了他的桌子上,当然也把他的书整理的顺顺当当。刘京果然是敏感的动物,他早预料到班主任要发飙——他们班的期末成绩一塌糊涂。之前他就跟映月说过,班主任一直在忍,忍不住了就会有狂风暴雨席卷而来,这个结果比不忍的后果还严重。于是,他假公济私地半躲了起来。

      映月嗅觉敏锐,然而没有刘京的好借口,如她所料,山雨来临之际首当其冲。最坏的打算,她想,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毕竟错在自己。可是班主任在私下谈话之后,当着全班人的面把她当做典型,含沙射影地批斗了一番。映月觉得每个人的眼光都像一把锋芒寒厉的剑,把自己杀死了好几回。她没有低头,反而目光淡淡地盯着说话的班主任,也带着冷漠向李伟伦投去一瞥,他果然是事不关己。刘京以为她会很难过,把安慰的话准备了一肚子,可是看她确是坦荡无畏的样子,就跟着沉默。映月本来还有一点侥幸希望的心,现下已彻底死了。

      过了几天,刚回暖的天气忽又春寒料峭起来。敏感的刘京发现同桌映月也如三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忽而有说有笑,忽而沉默阴郁,比较起来却是沉默的时候居多。他知道是去年期末加上班主任上次给她难堪的原因,想宽慰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乃成功之母?这些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怎么说的出口!他诚然明白现在这个坎要她自己去过,只是看着原来热情好强的她为了一次考试变成这样,心里觉得难受和不值得。

      不过刘京是雾里看花,对映月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映月伤心更多是因为栽到了一个自己认为多厉害的人手上。拨开云雾,李伟伦才是那朵虚掩着的花儿。只是他们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此一来虽说映月只能一个人来消化所有的痛苦,却也避免了其他人的猜疑。

      终于又到了月考,映月一个月的努力换来了扬眉吐气,她又渐渐变回了活泼,然而见她处事待人,却比以前多了份凌厉果敢,而对学习成绩,更是倾注了大部分的精力。

      有时她会想,李伟伦现在怎么样了呢?现在他跟自己不能比,这样想时心中竟有一丝快感。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再想到这个名字时,当初宛如小孩偷到糖般的甜蜜感已经淡得认不出来了,映月更直接感到的是一种讽刺。李伟伦的文静内敛在她心中早已成了冷漠的代名词。所有关于那段所谓初恋的记忆变成了一个藏在心中的笑话,除了拿来自娱自乐般嘲讽自己,映月已经不愿意再想起了。

      刘京已经确定不参加高考,他出国的时间就定在今年暑假,也就是说,他与朋友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仅有短短三个月了。以他交游广阔的程度,一天陪十个,估计也不够。他也在紧张地准备各种考试,渐渐收敛了以往放荡不羁的性格,张子穆几个背地里都说他被谭映月降服,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刘京刚一露面,就被张子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还有几个月才走呢,现在这么亲热干什么?你们这么一来我都不好意思不走了。”

      “要走我们没意见,只是怕京嫂不放过我们。”张子穆一脸谄媚,他见谭映月不在,明目张胆地说。每次他稍有不慎在她面前提起“京嫂”一词,就要挨一顿暴骂,当然,他必有弦外之音。

      “你连你自己都不放过?”刘京打开手中的饮料灌了下去。

      张子穆修行未到,以为他不懂自己的暗示,就说:“我放过了,就怕有人不放过,嘿嘿!”

      映月已从洗手间回来,见位子上围了一群人,就知道刘京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张子穆眼疾,一瞅到她就住了嘴,只是笑里藏刀地朝着刘京嘿嘿,嘿得刘京毛骨悚然,默不作声地把头扭向窗外 。这样一来,他便又把目标转向谭映月了,映月一见他那副谄媚的嘴脸就要条件性地收缩眉毛,直接忽视掉他坐到了位子上。桌子上有刘京买来的绿茶,温热的。

      “京哥,今天劳您又破财了。”

      “打赏你上次作业的。”

      又是一干无聊之人嘿嘿着掩嘴窃笑。

      “张子穆,能不能不要让我看到你那张谄媚的脸?你就不能有别的表情?” 映月一声令下,半开玩笑地说。

      “京嫂都发话了,我怎么敢谄媚呢?”

      映月脸要黑了:“你再不消失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谄媚人。”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张子穆又向她谄媚道:“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你看,连这玲都听你的。”

      终于走了。映月嘴唇微微一翘,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转向刘京:“你怎么舍得来学校了呢?”

      “该办的签证,护照什么的都弄好了,要准备入学考试,感觉还是在教室里有气氛一些。而且过了这么久,昆爷的情绪应该稳定住了,我要再不来,他又要说我扰乱军心,罪加一等,一激动把我提前逐出班门就惨了。” 映月被他的话逗笑了,噗嗤一声把嘴里的绿茶呛了出来,连着咳了一阵。刘京见她半天没缓过来,连忙问:“你没事吧?喝个水还那么狼狈?” 映月喘着气说:“这还不都赖你!”“你自己要笑,怎么就成我的责任了?”刘京故意说,他知道自己的话肯定会把她惹笑,反正他的油腔滑调对她的伶牙俐齿,已经成了比冯巩和牛群还要默契的搭档,映月肯定能说出一个咄咄逼人的道理来。可惜映月还没有施展才华,上课的老师已经翩翩而至,班上的声音立刻止住。

      “我看你这学期玩命的学都有些怕了,这都还没到高三呢,不一定每个人都要悬梁刺股,至少我觉得你没必要,”他顿了顿才又说:“我怀疑你受刺激了。”他又是这种腔调,想惹她笑或骂,但是映月垂下眼皮在看数学书,没有多余的表情,顺着他的话说:“嗯嗯,是被大大地刺激了。”目不转睛直盯着一道立体几何题,脑子里已经构建好了立体轮廓。

      “你真的不正常!”

      “你不正在刺激我吗,难道我还要对你和颜悦色地表示感谢?”她要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过去。

      刘京相当无语,“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的更像是海底的头发。”

      “海底的头发叫海藻.......”

      “......”

      映月一如既往地一心只读圣贤书,光顾着用心念书的映月再没有向以前一样和刘京讨论各种国际新闻娱乐八卦,刘京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决心,渐渐学会了不去打扰她。他生性开朗大度,对很多事看得很开,不能勉强的就不会横加干预,只是觉得这个朋友似乎已经和他渐行渐远,像龙应台在《目送》里写的:所谓朋友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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