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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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错了一道数学题，写错了两个词语。”
因为小少卓之前在福利院里几乎没学过东西，为了让他九月开学的时候跟上学校的进度，凌砚每天都给他布置了一定的作业，晚上回来认真检查批改，有错误的立马让他订正。
小少卓脑子极其聪明，凌砚每次教他的都能很快学会，偶尔犯了错误，也能立即改正，并且不会再犯。才短短一个多星期，一年级的课本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小少卓端端正正订正完作业，给凌砚批改过，确认完全正确之后，舒了一口气，爬上凌砚的膝盖，“哥哥，过几天我就可以学二年级的课本了吧？”
他要努力多学一点知识，这样哥哥就会越来越喜欢他的。
凌砚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快要走了的事情，但是今天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定下了后天就走，所以不得不告诉小少卓了。
沉吟了一下，凌砚摸了摸小少卓的头发，认真说道，“你学得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不过我教不了你二年级的知识了，我后天就要走了。”
小少卓开始有些茫然，在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抓住凌砚的衣服，声音里带了些许的茫然无措，“哥哥要走了？你要去哪里？不要小卓了吗？”
凌砚安抚地拍拍小少卓的背部，“我只是出差而已，很快就回来的。”
小少卓抓住衣服的力道还是没有放松，葡萄似的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凌砚，像是在分辨他有没有说谎。
“真的。”凌砚不得不扒开他的小爪子，解释道，“我跟景瑞哥哥要出去干活儿，大概一个礼拜之后回来，你这段时间先住在叶阿姨家里好不好？”
听到凌砚还是要回来后，小少卓像是小小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抿紧了唇，好半天才低落地说道，“不能带小卓去吗？”
“不行。”凌砚温和地说道，“小卓还太小了，等大了就可以跟着我去了。”
小少卓皱紧了眉头，“那我要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永远不跟哥哥分开了。
“那就快点长大吧。”凌砚不轻不重地敲了他额头一记，没想到顾大神小的时候这么爱粘人，长大了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第二天凌砚带着小少卓收拾了一下行李，在傍晚的时候又到了叶景瑞的家里，他早就跟叶母说好了，他跟瑞子出门的时候，就把小少卓寄放在叶家。
叶母高兴得不得了，虽然她自己也有两个儿子，但是大儿子从小就老成持重的，一点也不可爱。小儿子倒是活泼了，但是顽皮过了头，总是惹叶建国生气。现在看到懂事又可爱的小少卓，别提有多喜欢了。
“来，小卓到阿姨怀里来。”叶母刚开了门，就忍不住抱起了小少卓掂了掂，开玩笑地责怪道，“好像一点也没重，阿砚你没给他吃饱饭吗？”
“哪儿有，这孩子吃起来跟大胃王似的，就是不长肉。”凌砚为自己抱屈，吃什么都不长肉的人最讨厌了。
“阿姨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全给小卓吃。”叶母疼惜地捏捏小少卓的胳臂，“瘦的都是骨头。”
“谢谢叶阿姨。”小少卓一听有好吃的，顿时眉开眼笑，“哥哥做的饭虽然好吃，但是比不上叶阿姨做的。”
“那当然了，走，阿姨带你去吃糖果，昨天还有人送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呢，阿姨全给你留着了。”叶母听得乐得不行，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翻出来，捧到小少卓跟前。
叶景瑞郁闷地看着母亲喜笑颜开的模样，转头对着凌砚说道，“你们家这个也太会拍马屁了吧，才这么点年纪就把我妈给哄得连我都忘了。”
昨天叶景瑞吃完饭闲着无聊，想把大白兔奶糖拆了吃，刚一摸到袋子，手就被叶母给打掉了，非说要留着给小少卓吃，气得叶景瑞半天没说话。
“多大的人了，还要跟小孩子计较。”凌砚眼里露出一丝嘲笑，故意逗弄叶景瑞道，“不然你哭两声，保证叶阿姨冲回来喊你心肝宝贝。”
“你这人就是看不得我好对吧。”叶景瑞气呼呼地勾上凌砚的脖子，怒喝道，“还不是你家的小祸害。”
“行行行，都是我不好，害你多了个分宠的弟弟。”凌砚脖子被叶景瑞勾着，赶紧讨饶，“该去你房间商量正事了吧。”
“算你识相。”叶景瑞眯了眯眼睛，满意地看着自己哥儿们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走，给你看看我托人买的火车票。”
这年头外出的交通工具除了汽车就只有火车了，从芙蓉市去广海是长途旅行，自然只能乘火车去。叶景瑞懒得去火车站，托了一个在火车站工作的叔叔，买到了两张去往广海的硬座票。
“明天早上八点半火车站门口集合，九点半的车，记得多带点吃的，要开二十多个小时呢。”叶景瑞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火车票递给凌砚，嘱咐道，“我妈帮我们煮了茶叶蛋，还蒸了馒头，你自己想带什么看着办就好。”
“谢谢叶阿姨了。”凌砚小心翼翼地将火车票塞进口袋里，犹豫了一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小叠大钞，“瑞子，我没什么本钱，这里是八百块钱，算是我入伙的吧。”这已经是凌砚全部的家底了。
叶景瑞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钱，“阿砚，你不会把叔叔阿姨的抚恤金全取出来了吧？”
凌砚苦笑着点点头，“你也是知道我的，一直在念书，哪里有钱。”
“这不行。”叶景瑞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爸早就说了，那三千块钱算是我们共同入伙的钱，你也在那张欠条上签了名字的，你这钱就算了，赶紧存回银行去，我不要。”
“瑞子。”凌砚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收了这个钱，明天我广海就不去了。”本钱全都是叶家出的，他怎么好意思呢？
叶景瑞瞥了他一眼，将钱重新推回到他跟前，没等他说话，抢先说道，“那算你入股的，放你身边就行了，反正钱本来就要分开放。”
凌砚把钱收进口袋，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火车站见。”
叶景瑞笑嘻嘻地挥手送别，“快走吧，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
凌砚骑上自行车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一时有些不习惯，原本这个时候小少卓应该早就迎上来，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可是今天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无精打采地吃完中午剩下的饭菜，匆匆忙忙洗了澡，检查完明天要带走的行李，凌砚早早地上了床，闭上眼却一直睡不着觉。
从他来到这个时空起已经经过了整整两个礼拜，但是他却依旧不自觉地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幻想着一推开门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不过不可能了吧。”黑暗中，凌砚低低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控制自己不再去想不该想的事情。
从明天开始，他就是十七岁的凌砚，要抓住黄金年代，不让自己留下遗憾的凌砚。
芙蓉市的火车站不大，来来往往的旅客几乎挤满了候车室，凌砚一手提着自己的小旅行袋，一边奋力地挤进人群，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叶景瑞的踪迹。
“阿砚，等等我。”叶景瑞也提着差不多花色的旅行袋，热得满头是汗也顾不上擦一把，只是埋着头拼命往前挤。
因为是盛夏，又没有空调，候车室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凌砚憋着气，努力忽视着身边大叔大婶身上传来的汗臭味，挤到一个角落里，将行李放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特地新换的白衬衣早就被湿透了。
“要命，怎么人这么多。”叶景瑞好不容易挤到凌砚身边，一边放下行李，一边拿出折扇给自己扇风，“待会儿也不知道挤不挤得上火车。”
凌砚摇摇头，觉得形式不容乐观。普通乘客还好，但是现在候车室里大多是背着孩子、提着大麻袋的人，本身行动就比较缓慢，加上这一趟车人又多，等会儿非得下死功夫挤进去不可。
因为空气浑浊难闻，两人也没了闲谈的性质，闷声不吭地等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的检票小铁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穿着军绿色制服的铁警出现在了门口，扯着嗓子大喊，“排好队，一个都不许往前挤。”
开始没人理会他，背着抱着还扛着的各路人马只顾低着头往前冲，前面的还来不及往前走，后面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慌得几个没出过门的妇女嚎啕大哭，声音尖厉，“不要挤了，要挤死人了！”
凌砚拉着叶景瑞的手，努力在前后左右的夹击包围下站稳脚步，还要分心小心行李安全，一时也有些急了，“瑞子，拉紧我，别挤散了。”
好在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早就习惯了这种阵仗，利索地指挥人排好队伍，前面又加开了一个检票门，加快了检票速度。
凌砚和叶景瑞被人一路推着走到检票门口的时候力气都没了，无精打采地检完票，又顺着人流挤上火车。等到两人安心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头发和衣服早就不成样子了。
好在两人脑子还保持着清醒，将行李放到行李架后，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衣服内袋里的大钞，感觉到鼓鼓囊囊的存在后，大大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顺利地上了火车。
“阿砚，饿了不？”叶景瑞怕麻烦，早就把行李里的茶叶蛋、馒头和玉米放在了自己跟前，万一饿了也不用爬上爬下拿行李。
“不饿，我喝口水。”凌砚拿帕子擦擦汗，极力忽视着车里的气味和自己身上黏糊糊的感觉，还要坐二十多个小时呢，只能勉强忍忍了。
凌砚的水壶还是从家里找出来的军用水壶，也不知道凌爸爸和凌妈妈从哪里要来的，这时候倒是帮上大忙了。凌砚一连喝了好几口凉白开，终于觉得舒服点了，挑眉询问叶景瑞要不要来两口。
叶景瑞拿着手里的大茶缸，有些犹豫地看着过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要穿越这么多人，走到茶水间灌开水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啊。
“瑞子，喝我的吧。”凌砚把水壶递过去，示意他不必再跑这一趟了。
叶景瑞还是摇摇头，起身往前走去，“算了，我还是去打点热水吧，不然等你的水喝完也还是要去打。”
早一点去打热水还能晾着等它凉下来，要是真等渴急了再去打水，滚烫的开水可喝不进嘴。
凌砚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叶景瑞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才看向窗外。长路漫漫，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南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