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缎带》吃饱饱睡觉觉

17、第十六章

　　德拉科站在雪地上，久久凝望着一小滩浅红色的血水，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在银灰色的眼睛中荡漾。他的脑海中不断不断地回放着赫敏在他眼前掉下去，自己无助地愣在窗前看着她的面孔越来越模糊的最后几秒，他亲手失去的她的那一瞬间。
　　“站在这里会着凉的。”有人温柔地为他披上斗篷。
　　听到那个声音，德拉科大概猜到是谁了——“梦娜。”他轻轻地抓住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柔软而温暖的手，用力握紧。
　　“告诉过你了，马尔福家族的人永远不可能跟麻瓜家庭出生的人结合。难道我的例子还不够吗？瞧，碰钉子了吧？”
　　“当时，你在怎么做？”他依然背对着她。
　　“不断反抗，不断痛苦，最后他先放弃了，我也绝望了。”叫梦娜的人话音中充满无奈与疲惫，“与其那么辛苦，还不如和我在一起呢——……你说是吗？德拉科。”
　　德拉科冷笑一声，说：“你是在引诱自己的堂弟吗？梦娜马尔福——”他顿了顿，又说，“降低自己的身价，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这不是你的作风啊……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我…爱上你了，所以我要得到你，这个理由充分吗？”梦娜生硬地说。
　　德拉科侧身避开她的拥抱，优雅地转身，然后笑吟吟地注视着她。
　　梦娜愣了愣，嘴角再次扬起一个微笑。她看上去比德拉科大几岁，是个拥有茶色小波浪卷长发的女人，白皙得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天蓝色的眼睛清亮幽深。她非常的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卷起。此时，她面对着德拉科的冷淡渐渐笑不出来了。
　　“你的父母让你来的？”德拉科问道。
　　梦娜正准备摇头时，他说：“别对我撒谎。”语气中有着不可违逆的坚定，再加上那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梦娜屈服了，她点了点头。
　　“德拉科，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你知道吗？因为你父亲死了，只有你继承了马尔福家族的巨大财富。家族里的其他人都在垂涎这份财产，除了我之外，还有许多人千方百计要接近你。”
　　“哦？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提醒我？”德拉科讽刺地反问她。
　　梦娜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本来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一会便满脸通红，但是她很有技术地使自己忍耐住不要发火，她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干咳，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下去。
　　“叫你的家养小精灵为我准备房间！”她整了整衣服，大跨步走向豪宅。
　　德拉科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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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妮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食盘走上女生宿舍的楼梯，在一扇门前面停了下来，她腾出一只手在门上扣了几下，说：“赫敏，我要进来咯。”说着，她推门而入。
　　赫敏的头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偏着头望着窗外发呆。窗帘飘动，不稳定的光线使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赫敏！吃饭了！”金妮将食盘放在桌子上，又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过了十来分钟，赫敏依然一动不动。
　　金妮奇怪了，走到她床边坐下。她担忧地问：“怎么了？”
　　赫敏用手背迅速地擦拭了一下脸，才转过头面对金妮。她用鼻音很重的声音说：“抱歉，我刚才在发呆。”
　　“是吗？”金妮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赫敏在说谎。她哭了，而且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金妮选择不戳穿她的谎言。
　　赫敏坐在桌旁吃饭时，金妮陪着她，两人默默地呆在一起，不作任何交谈。
　　突然间，金妮开口道：“赫敏，你生我的气吗？”
　　赫敏摇摇头，放下银色的汤勺，真诚地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愧疚的红发女孩。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柔声说。
　　“对不起。”金妮说，赫敏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我们谁都没有错，好吗？”她拉住金妮的手，心里却觉得自己和金妮，无法再回到从前那份和谐了。
　　金妮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们都无法再对对方敞开心扉。
　　“你的伤好点了吗？”金妮盯着赫敏额头上的绷带。
　　“恩，庞费雷夫人说，还得继续换药，因为伤口比较大，没有那么快愈合。”赫敏摸着头上的绷带，“将来也许会留下疤痕呢。如果形状像闪电，那我就跟哈利一样了，哈哈……”她苦笑起来。
　　“不会的！不会留下疤痕的！”金妮不想看到赫敏这样拼命压抑自己——哪个女孩子希望自己身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呢！
　　——如果她没有从窗户里跳出来，或许就不会受伤了。赫敏真傻……
　　当时，赫敏摔在雪地上，额头刚好撞到了突起来的一块石头，血从伤口里大量涌出，染红了白色的雪地。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似乎受到召唤，停止了进攻，放过了他们。哈利抱起昏迷中的赫敏全速跑下山。奇怪的是，本来迂回难行的山路仿佛一下子化为了平直的跑道，不到十五分钟，他们就回到了山脚。
　　哈利像一个疯子似的，他的眼里只有受了伤的赫敏，再容不下其他人，那时候，金妮也明白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争取，始终不能代替赫敏在哈利心目中的位置，永远不能。所以一向不服输的她决定要退出。再看看眼前的赫敏，像一朵萎靡的花，在她身上找不到往日的鲜活与神采。她变得沉默寡言，心里似乎在暗自打算着什么。金妮真的，真的不愿意赫敏从此沉沦下去。
　　“赫敏，今天…见见哈利好吗？”金妮试探地问，这已经变成例行公事，因为赫敏自恢复清醒以来都不肯见哈利。哈利也变得不像他自己了，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今天几号了？”赫敏问，喝下最后一口马铃薯浓汤。
　　“28号。”金妮回答，不解地看着她。
　　赫敏猛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我要见哈利。”
　　28号意味着什么？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
　　哈利得到赫敏想要见他的消息后，神游的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开始注意到自己几天以来都邋邋遢遢，蓬头垢面，于是赶紧去梳洗了一番。
　　等他磨蹭完的时候，赫敏早已坐在公共休息室等待他。她望着壁炉中旺盛的炉火深思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没变，想到这，哈利竟有种想哭冲动。
　　——赫敏！你还是以前的赫敏吗？
　　他内心非常矛盾，直到昨天为止，赫敏都不想见到他，而今天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哈利很害怕她不是真的想见到他。如果赫敏见到他的脸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哈利？”尽管哈利很小心地隐藏自己，赫敏最后还是发现了他。
　　哈利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赫敏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来，从新投入那一片火红炽热的炉火中。
　　“赫敏，我……”
　　“哈利，你知道我前些天不想见你的原因吗？”赫敏打断了他的话，拾起一根木柴丢到壁炉里，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响声。
　　哈利犹豫了一会，小声应道：“恩。”
　　“我没有资格见你啊。”赫敏很快回答了，声音很轻很轻，却格外清晰。
　　“我不介意！真的。我真的不介意。只要，只要你……”哈利激动起来，好象要把心里的所思所想全部吼出来，赫敏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
　　“拜托你，不要说出来！我无法达成你的愿望！”
　　“连呆在我身边都不行吗？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哈利握住赫敏的手，使尽全力地握。
　　赫敏发出一声短暂的□□，哈利一惊，连忙放开她的手，慌乱中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我就如金妮说的那样，背叛了你们的信任，我选择了马尔福！可是现在，我又厚颜无耻地接受你们的关怀，我觉得自己实在太狡猾了，而且，我好象有那么一点——喜欢上了他。”赫敏痛苦地摇着自己的头。
　　“……谁？”哈利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德拉科马尔福。”赫敏倒吸了口气。
　　有如五雷轰顶，哈利重重地靠在软绵绵的靠背上。他宁愿相信赫敏是受到马尔福的胁迫而离开他，也不愿意相信赫敏是出于自己的感情而抛弃了自己。
　　“所以，哈利，别再对我好了，我不想成为…那么卑鄙的女人。”
　　一切都结束了吗？哈利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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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身边的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圣诞假期在阴郁的天气里结束了。连续好多天，天空都保持着一种阴沉沉的颜色，至少在赫敏的记忆中，每每她抬头，视线所及，都是一片一片的、支离破碎的乌云拼凑而成的景象，让人提不起精神。她讨厌这种状态却又依恋这种气息，就好似看到自己内心的真实写照一般既抗拒又亲切。
　　躺在床上的那几天，她想了很多，也哭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无声的流泪，然后静悄悄地擦干。做得最多的一个梦是小时侯自己一个人看《茱丽叶与罗密欧》这个故事的情景。醒来后四肢很疲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心里一遍一遍地清算着过去的日子。从马尔福庄园逃出来，什么都没带走，魔杖啊，书本啊，衣服啊，还有克鲁克山通通留在了那里，不晓得怎么拿回来，心里暗自希望德拉科会把她的东西带回学校还她。一想起德拉科，惆怅随之而来。跟他不是今年才认识的，却是今年才互相了解彼此的，过了不知所谓的半个学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最后很讽刺地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但已经太迟了，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传达给对方。她完全失去信心，这次不同于上次，好象在做单选题，一旦选择了一个答案就等于放弃了其他答案，把试卷呈上去，就再没有修改的机会。
　　兜兜转转，最终回到起点，但事情发生过了她不能当它不存在，这样太不负责任了。伤害了不少人，她试过逃避，没有效果，所以她学会了坦然，起码不要欺骗自己的心，所以她拒绝了哈利。其实她完全可以装成若无其事地继续呆在哈利身边，因为哈利很温柔，他永远包容和原谅她，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可是这样做太无耻了，连她自己都想向自己吐口水，大叫“你真贱”。就连这回，哈利也没有责怪过她一句。那天，赫敏本来打算说完该说的就立刻走人，但沉重的罪恶感压得她无法移动脚步，他们相对无言地并肩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好久好久，倒像在相互陪伴。两人都很难过，当时只要有一个人走开，另一个人就会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出来。
　　他们的之间的感情太深了！已经成为思想的一部分了，难以割舍。正因为这样，必须很慎重很慎重地处理。她很害怕，害怕失去这么重要的哈利害怕得全身发冷，她希望哈利一生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正是那时候，哈利突然间牵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赫敏抬眼看哈利，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泪光。
　　现在，她更多地独自一人，投入学习中，用知识麻醉自己。如果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她的心脏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年，失去了大起大落的活力，她觉得累了，于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封锁起来。她认为只要感受不到，就不会痛苦了。
　　她的东西果然被送回来了，可是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回来的那个人却没有回来。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听不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斯莱特林的王子不见了，斯莱特林们从此骄傲不起来了，霍格沃茨很长时间没有试过这么的平静。
　　七年级的学生们紧锣密鼓地复习着功课，准备六月的N.E.W.Ts考试。光阴荏苒，转眼间，大考在即，所有考生的心里都在七上八下的时候，赫敏出奇的冷静。
　　第一场考的是魔法史，考完后要立刻到另一个考场进行下一场黑魔法防御术考试。
　　“赫敏！考得怎么样？”罗恩不太高兴地问身旁的赫敏。
　　“还行。”赫敏不敢说自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看得出来，罗恩考得并不怎么好，不能刺激他。
　　“别想太多，下一场考试就要开始了，不要因为魔法史影响了发挥。”哈利对罗恩说。
　　“但愿不会。”罗恩悲哀地说。
　　三人一起走到考场的门口便停下来，和其他的学生一起等候。先进行黑魔法防御术考试的学生似乎才刚刚考完，大门一开，一大群斯莱特林学生和赫奇帕奇学生鱼贯而出。不知怎么了，拉文克劳的女生们发出一阵私语声，赫敏隐约听到她们低呼道“那个人不是德拉科马尔福吗？”“他回来考试了……”。
　　赫敏的心一缩，不由自主地在那群斯莱特林学生里找寻那个人的身影。她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跳跃，忽然，她看到了一头铂金色的头发，接着她褐色的眼睛遇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锁定在一起。赫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心跳声用力响了一下然后消失了，天地万物化作一片茫然的白，只有眼前这个人是彩色的。
　　他的头发长了许多，它们庸懒地下垂着，为他凭添几分不羁的味道；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此时显得有些憔悴了；他又长高了，合身的长袍勾勒出他修长而纤细的身体轮廓。
　　“赫敏！”罗恩气急败坏地将赫敏从沉思中拉出来，狠狠地瞪了德拉科一眼，不顾赫敏的意愿把赫敏拽进考场。
　　赫敏不舍地再三回头望门外的德拉科，直到考场的大门再一次隔开他们。门“砰”一声关上的那一刻，赫敏产生了一个预感——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德拉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