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人（沈夜X谢衣）》森罗太虚

1、第一章

　　好黑，沈夜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回想刚刚那个五色斑斓的美梦，梦里面有月华有小曦有瞳还有他——谢衣。然而美梦终将是美梦，无论生死都有梦醒的时候。梦醒了又要开始面对现实了吧。果然，那样五色的世界不该属于自己，正如他的祭司袍一样，黑色才是自己注定的颜色。月华城倒了之后自己该是死了吧。作为一个这样恶贯满盈的人，他一定见不到那些温柔了。只是希望月华不要被他连累的太多才好，她是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子。
　　“走了，走了。”鬼差看到沈夜有些迷茫的样子，不由上前拉扯。
　　沈夜巧妙的挣脱开鬼差的手问道：“敢问，这算是到了地府么？”
　　鬼差有点没好气的说道：“不然？人死了还会去哪？”说完倒也没拉他自顾着往前走着带路。
　　沈夜不紧不慢的跟在鬼差后面，路上有喊冤的亡魂，也有不少喊着没活够的亡魂，生生死死人间百态，这些大抵是他身居高位后再也诶见到过的景象。
　　鬼差见他不说话，有些无聊的开口说道：“喂，那个流月城祭司。”
　　沈夜自嘲一笑：“流月城以破何来祭司，叫我沈夜即可。”
　　鬼差也不搭理他继续说道：“你的命可真好。”
　　沈夜有些诧异的，随即又转回祭司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鬼差大人一定了解我的生平，这样的我何来命好一说？想要保护的都失去了，不过说来鬼差大人倒是见过我那几位故友么？还有我的妹妹。”
　　鬼差白了一眼：“生前倒是不怎么样的，你那几个朋友见到阎王爷都拼命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可是他们都没想到，那个叫做谢衣的亡魂，早就替你抵罪啦。本来他造福苍生做的那些个奇奇怪怪，哦叫做偃甲的玩意儿，那些功德就算不成仙好歹也能下辈子投胎个富贵人家。可他说他希望用这些抵消他师傅的罪过。”
　　沈夜突然定住鬼差见到后面的人不跟着走了，也停了下来，催促道：“停下来作甚？快点我赶时间呢。本来就你也不用我引路直接去18层就是了，可惜就是出了一个变数。快走阎王大人等着你呢。”
　　突然沈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到阎王殿前，鬼差求了通报然后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沈夜拱手道：“一路劳烦，不甚感激。”便目送了鬼差远离，转身进了阎王殿中。
　　沈夜跪下向阎王行礼，阎王坐在大殿之上并未叫沈夜起身反倒有些玩味的开口说道：“沈夜，有意思，有意思。”
　　沈夜皱眉没有接话，而是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阎王见他不开口也就没有再逗他，正经了起来：“当年烈山一族为补天留在流月城中，人皇神农大人为了保证烈山一族的生活而将神血流于矩木之中供你们生活，而年代久远神血也有耗完的一天。然烈山之族无法离开矩木，当年人皇大人离去时说将帮助你们寻找一处安置点，可是人皇大人失踪了。”
　　沈夜见阎王似乎没有想说到重点的样子于是只好开口说道：“是，我们烈山一族心心念念等待着神农大人可以将我们安置，我们等了一代又一代，眼睁睁的看着神血的力量减退，直到砺婴进入流月城我们还是没有等到上苍的救赎，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做破后而立。其实我也不过是想保住我的族人罢了。”
　　阎王见他已将话题引向别处也只好接下：“破后而立？保护族人？将烈山一族至于不顾是我们的疏忽，神农大人失踪我们一直忘记烈山部族的事情，引发的种种不由也是我们上界的问题。”
　　沈夜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但是，荼毒生灵便是你的错了。”阎王有些不满沈夜的态度轻轻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说到底你收了一个好徒儿，想必方才鬼差都和你说了吧。”
　　沈夜略微一滞，点了点头轻声说：“嗯，都知道了。”
　　阎王满意的点头说道：“这本不该能用他人的功德来抵消你的罪过，但是伏羲大神说这是他们上古留下的隐患才会至此，所以上面也就允了。如今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再次投胎，可是我不能保证你投去哪儿。二是，留在此处当鬼差，你原本就是天上的星君之一，此生差错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情，待你这儿功德圆满后在回天即可。”
　　沈夜想了想问道：“谢衣——他投胎了吧？”
　　阎王笑笑：“你想留下做他的引魂鬼差？鬼差可不能有私心啊，你的工作不可以徇私情呀。”
　　沈夜不语，看向阎王。
　　阎王突然觉得没意思只好叹口气说：“好啦好啦，知道了。你果然和小白说的那样没有意思。好啦就算是你做鬼差也不可能是引魂鬼差，你也是勾命的黑无常才是。新来的小白一直都在等你哦！快去吧，办手续什么的就让他带你就好了，说起来他算是你的前辈呢！小黑。”
　　面对不正经的阎王大人的沈夜并没有什么表示，拱手之后退下，到了门口他不由呆住了，一袭白衣提着的大约是一盏引魂灯，笑着眯起眼说道：“师傅，您来了。”
　　沈夜很快就压下了自己的表情：“恩，劳烦你带我去办理入职手续。”
　　“恩。”谢衣牵起沈夜的手，就好像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的连他都记不得的以前一样，仿佛也是这样的黑夜中，沈夜一手提着灯一手拉着他的手说道：“走吧。”
　　沈夜有些惊讶，这些年来除了小曦，再也没有人牵过他的手了，想挣脱却有又有些舍不得。沈夜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气，也许这样的谢衣，才是他的那个温柔徒弟，真的，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呢。
　　沈夜一路沉默着和谢衣办完了入职手续，谢衣突然开口问道：“那么师傅，请问您住在哪里？阎王大人有说么？”
　　沈夜这才突然想起，似乎，似乎阎王并没有给自己安排住处。于是摇摇头。
　　谢衣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傅您对自己的生活依旧管理的一团糟啊。”
　　沈夜皱皱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碍事，就随便找一处休息便是。”
　　谢衣看到沈夜难得一见的仓促的样子笑道：“不如这样，师傅就和我住在一处便是，多年未见我们也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毕竟以后是要共事的同伴。”
　　沈夜点点头道：“也好。”便随着谢衣向他住所走去。
　　到了房中沈夜却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不待谢衣招呼就在屋中看的还算顺眼的主座上坐了下来，谢衣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去烧水倒茶。待倒满茶之后沈夜才开口说道：“泡茶的顺序，你还是错了，应该先放茶叶。”
　　“对不住，师傅。”谢衣依旧笑着说道：“没有办法，似乎改不过来了呢。”
　　沈夜伸手拿过茶壶：“以后还是我来吧。”
　　“是，师傅。”谢衣说完后又想了想说道：“师傅可要沐浴？似乎今日忘记去买几身换洗衣服。穿我的不介意吧。”
　　沈夜听了也笑了说道：“哪来这么多讲究。若不是你，可能我就沦落街头也说不准。”
　　“师父说笑了。”谢衣起身转去屋后摆弄起偃甲开始烧水说道：“这是我刚研制的浴盆，可以自动调节水温，我以前总是在泡澡的时候睡着，待水凉以后才醒过来，总是感冒。”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手轻咳一声，需而说到：“记得师傅喜欢泡澡，便是多久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换洗衣物都放在浴室里，对了师傅我这儿只有一张床，晚上挤一挤不碍事么？”
　　沈夜摇摇头说道：“无碍，谢衣现在我可是没有什么选择权啊。这算是寄人篱下么？”
　　谢衣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即为父亲何来寄人离下之说。”
　　“谢谢。”沈夜与谢衣擦身时轻声说道。
　　谢衣微笑心道：太好了。师傅，欢迎回来。我的大祭司大人。
　　直至入睡二人皆没有提前过往之事，像是一种默契一般的刻意将他们遗忘了去。难得的，沈夜似乎睡了自己长久以来第一次熟睡，没有噩梦，没有矩木，没有流月城，也没有砺婴，有的是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东西，让人忍不住抱在怀中再也无法松开。
　　相比于沈夜的熟睡，谢衣可没有这么好命，被沈夜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能动弹不说，连自己见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也弄不懂，莫名的——烦躁？谢衣不敢翻身吵醒身边的人，只得轻轻的摇摇头，合上眼继续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