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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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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靠在床榻上,此时本不多的酒意已经在一杯热茶过后已经消散不见。不过双眼看物还是会有些许的朦胧,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可能是酒意后遗症也可能是因为那个掀帐帘而进的那人。
朔秋手里端着一碗从伙房拿来的醒酒汤,坐在我身边的榻上。一手持勺,舀了少许低头轻轻吹着,热气腾腾地烟雾浮上他的脸,朦胧了那如水墨画般绝美的容颜。
“来,阿月,喝了这个明天你的头就不会疼了。”
他轻柔地将汤勺靠近我嘴边,那副样子,是那样的让人怦然心动。
若不是前日不小心听到了高凌风同司马逸风的话,我此时一定会十分开心地并且毫不客气地喝掉他手里的醒酒汤,因为是他喂我喝的,就算是再苦的药我喝着也会像是在和蜜水一般。
但事实却是我伸手挡住了朔秋递来的醒酒汤,一语不发地看着他那双墨玉一般幽深的双眼。
朔秋也不回避,同样直直地看着我。
我两没人言语,只是这样对视着。像是要看穿对方灵魂一般,却又怕在下一步陷入深潭无法自拔。
最后,还是我移开了眼睛。
只听得朔秋轻叹了一声,抬眼再度看去却见到了他眼里的那一抹无奈。
“你知道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他说的什么意思我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点点头,便听他幽幽道:“你怪我么?”
哪里来的责怪,身在王家,便注定如此。而我对此,没有丝毫资格来谈论他的做法是否不对,也没资格责怪他。
浅笑着摇摇头,朔秋眼里是不变的波澜。
“我有什么资格责怪?”笑着反问道:“难道要怪我当初在谷山脚下救你一命么?朔秋,你太小看我了。我最多只是笑自己没一眼看清你原本的身份,没想到那日你身负重伤只是你布的局里的一笔。你此次用计中计除掉了自己的弟弟,也不过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妄图弑父篡位,如此一个被权利引诱弃仁义道德的不孝子该是他受的。”
朔秋看我的眼里多了一分探究,一手抚上我的脸引得我心跳一滞。他脸上还是带着些许的笑,但笑里多了些落寞:“阿月,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我同样笑着看着他,伸手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如果我说这次我离开只是为了这一件事,你信么?”
心里涌出一丝感动,我知道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会信。所以给他的回答也是如此,“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笑着夺过他手里的醒酒汤,双手抱着碗便咕咕咕地全部喝完。
“嘶……好苦。”
满嘴的苦涩,但心里依旧是甜的。
朔秋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玫瑰糕:“来,吃块这个。”
呵呵一笑,就着他的手把玫瑰糕吃进嘴,咪咪眼笑道:“好好吃,你哪里来的?我还要!”
朔秋摇头,只是把我按着躺会榻上:“一块便够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嘟着嘴抱怨着:“切,小气鬼。”
他却收拾好刚才的药碗站起身,从上而下俯视着我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女孩子不都是注重自身的体态么?你晚上吃这么多,不怕长成小肥猪?”
我拖着他的袖口,摇头道:“不怕不怕,就怕没有好吃的。”
朔秋却不理会我的耍无赖,伸手在我手腕上一点便脱离了我的控制。
“今日你也该玩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还是欣喜的。他是挂心我的,或许是因为我救过他一命,或许我在他心里会有那么些许的不同吧!
想当日听见他急忙离去后吴国王都发生的事情,我只觉得好笑。
他的王弟以为自己派去偷袭的杀手已经杀死了自己的王兄,吴国的墨兰世子。于是趁着吴王旧病复发昏睡不醒时率兵逼宫,五百禁卫军一齐杀进吴国王宫,此时宫内除了贵妇人和美姬,便是手无搏鸡之力的老少众人。禁军倒戈,整个王宫一时孤立无援。他那王弟一时势如破竹,直逼吴王寝宫。哪里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他王兄为他布的一局,只待他入瓮。于是雄心壮志的二公子推开吴王寝宫大门时却是面色如灰,因为迎接他的是那个一个月前被他暗杀而亡的王兄——墨兰世子。本想放手一搏,搏一搏他有没有这个命坐上吴王宝座却不料转首一看本是自己利刃的禁卫军却全都朝他拔剑相向,萧乾手里的幽兰军还未出动一兵一卒,他已是惨败无疑。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步,仅仅是因为他的王兄让他做的。那五百禁卫军,从始至终都只听从他王兄一人的话。之后的事,不用猜也知道,心高气傲的吴国二公子能做的只能是拔剑自刎。
虽然没有好好修习过外功,但为了方便施行某些秘术我还是有好好修习心法内功。如若不是此,我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耳力听得见高凌风同司马逸枫的帐内私语。
说是心里没打击,那是骗人的。
当时思绪从未那么清明过,朔秋带我去小山之上后便紧赶着离去。留我一人看这流血的沙场,我曾想他是不是故意如此,赌我不会放任不管。
然而今夜,他的那句话让我明白他对我并无此意。这事只是巧合而已,他从未想过用计迫我相助。
只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愿意相信他不曾骗过我,算计过我。
入睡前,我告诉自己:他只当我是阿月,我就只当他是朔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