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舒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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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加餐就吃这个？”楚文安哀嚎。
跟着介年当跟班的楚文安和一票便装的捕快在人山人海的金陵街的某家不小的酒楼里，吃面条。
“朝岁……”吃了一路馒头的不满了。
“爱吃不吃。”介年面无表情地加着咸菜酱油。
楚文安眼珠一转：“都到这儿来了，点点别的菜吧，你看你那些弟兄们都劳累了一路了不是？饿着肚子打仗时大忌啊。”
“别乱说。”介年又换了瓶醋，清汤面总算有点颜色了，可周围的弟兄们还虎视眈眈的，只得小声对楚文安说，“钱不够。”
“哇！朝岁你……”楚文安咽下被喂的馒头，“知道你……清正廉洁……这样吧，钱我出，算你欠我个人情。”
介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哪儿偷的？”
“你家喽。”楚文安幽幽道。介年不在意地哦了声：“那感情好啊，拿来吧。”
楚文安知道他是同意了，屁颠屁颠地掏出钱袋给介年，介年嫌恶地瞅着他从明黄色的钱袋以及那些兑成银子能丢死一打楚文安的银票里抽出一张来给他，十分自然地收进自己袖子里。楚文安眼巴巴地看着他吃了半天面。
“喂，朝岁……”
“……”
“朝岁，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是抢钱啊！”
“反正是从我家拿的。”
“你真信啊！我连你家住十七号胡同第五家都不知道！而且你也没这么多钱啊，就对你娘留给你的镯子和……和……你干嘛盯着我？我没拿！真的没有！”楚文安面不改色地扯着，背在身后袖子里的手来回摸了摸温润的翡翠，“诶，你娘给你干嘛的？”
介年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说嘛说嘛。”
“娶媳妇。”
楚文安二话不说把袖子里的镯子戴上，一面得意地笑，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心情大好，突然大叫道：“头儿请吃饭！”
四座对着清汤面发愁的大老爷们爆发出热烈的吼声，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菜名爆出来，一样要十几份的都有。
带哨的破空声响起，万天应二话不说用筷子夹住。这声音他太熟悉，曾经孤军奋战时，这声音也是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为了保护怀里的人，生生挨了许多，回旋的铁片旋进皮肉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得，即便没有毒，还是疼得要命。
万天应扔掉被腐蚀得嘶嘶作响的筷子，阴狠地瞪了对桌那人一眼。自从带上这汉子上路，大大小小的偷袭就没断过，想这样放出一招不着痕迹马上就走的太多了，多到连天都担心麻木了。
汉子哆哆嗦嗦地低下头啃那半个馒头，诚然，即便的被俘，他也没收到非人的待遇，一日三餐一餐没少。
“我就奇了怪了，你真有那么高地位？这么多苍蝇抢着来救你，你身上带味儿啊？”万天应冷笑。
“莫非是认识他的长相？”连天道。
万天应皱眉看着他，汉子抖得更厉害了，生怕这喜怒无常的美人会划花他的脸。
半个时辰后，做老妇人打扮的汉子松了几口气后。更别扭了。
万天应来回打量下他的杰作：“行了，上船吧。”
船夫吆喝声远远地伸向河的那一头。
连天找了个干净的角落让万天应坐下：“我去买些瓜果来，不会走太远的。”
万天应倦倦地点头，靠着船舷眯起眼。
汉子看连天走得远了些，咽了咽口水，慢慢向万天应靠去。
“想死吗？”万天应眼也不睁道。
“不，不是，”汉子连忙摇头，“我就想问——你，你们是不是想加入我们地天帮？”
万天应慢慢睁开一只眼。
汉子见他有反应，继续道：“想加入就直说嘛！我就说……不就他娘的少了一文钱吗？至于你们这么动真劲儿的……我跟你说我们地天帮啊……”
万天应慢慢睁开另一只眼。
连天怀抱着一带橘子进了码头，吆喝他们上船的船夫挡住他，道：“小伙子，那个老婆子和那个年轻的、长挺好看的公子和你是同路的不？”
连天点头：“怎么了？”
“造孽哟！那个老婆子不会是你们娘不？哎呦！被打的好惨哟！你快去劝劝你弟弟哦！搞不好要吃官司的哟……”
没等他说完，连天嘴角一抽一抽地快步上船，万天应依旧眯着眼养神，那汉子鼻青脸肿的老实坐在一旁，一周的人窃窃私语。
“小应，怎么啦？”看万天应没受伤，连天松了口气。
万天应支起身子，觉得越发疲惫：“没事，他嘴欠。”
汉子无辜地呜呜。
连天递给万天应一个橘子，万天应没有吃，抵在鼻前嗅了嗅香气。
“这位公子，能给我一个吗？”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万天应一转头，一人之隔的地方蜷着个少年，露出的胳膊苍白纤细，秀气的脸上虽然有点肉，但也白得可怕。
“小点儿就行。”少年声音轻小却不卑不亢。
万天应向他招手，少年移到了连天的位置上，连天只好对坐在万天应对面。
万天应低低地抛着橘子，注意到，少年虽然乞求橘子，目光却没有跟着一起上下，反而是平静又礼貌地看着他。
“名字？籍贯？”
“我叫舒月，金陵人。”
“哦？那我问你，你们金陵有什么特产？”万天应握住橘子。
舒月微笑：“我们金陵，特产地天帮。”
“放屁！你这野小子！”汉子一下子站起，叉腰大骂，“老子地天帮独一无二，特产你大爷……”不等万天应发作，连天几颗枣子打中他哑穴与麻穴，汉子扑通一声坐到在地。不再开口。
“怎么个特产法？”万天应饶有兴趣，把橘子抛给他。
舒月道：“就像绍市的丝绸、随县的香菇一样满大街了，虽说萝卜人参不辨真伪，好歹也是特色，所以就叫特产了。”
连天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他们？”
舒月道：“我听到你们说话了，”说着向万天应看去，“何况，你的宗袍我很眼熟。”
连天惊愕，万天应确是一点不掩饰地瞪着他。舒月像是没有感觉到他恶意的眼神一样，捧着橘子，像万天应刚刚做过的那样嗅了起来。
连天却是着急了，认识他师父的宗袍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也许知道他师父的下落？“为什么？他的宗袍你怎么……”
“连天。”万天应喊道。
连天也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
“连天，把这个家伙，扔到水里去！”万天应指指身后。
连天一愣，就在这当头，那汉子却大笑站起来了，一把抓下老妇打扮的麻布衣，“晚了！哈哈！”
原来，就在他们和少年对话期间，本来是人力划行的大船，却不知因何原因前进得飞快，推开拦住视线的箱子稻草，已经看不见岸了，船上的男子都聚集到汉子身后，青一色的黑色衣袍让其他的老少妇孺都惊慌地往这边躲。
连天生气道：“你呢？你也是地天帮的人？”
舒月仍然静坐在那里。
“原来是一伙的……”
“不是。”舒月淡淡道。
“呸！老子才不认识他！”汉子道，“如何啊？这还没到金陵，我们就来接你们了！不是要揣了我们吗？来吧！”
哗得一声，一直很镇定的万天应突然捂着心口踉跄地站了起来。
“小应！”
万天应颤抖着把他推开，向船舱冲去。
“怎么？怕了想逃走？这么没用啊，藏好点啊！老子等会儿来找！”
“你！”连天也动了怒气。
舒月慢慢站了起来，对连天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我去帮你看着他，这一船的人就交给你了。”
见连天依旧不放心，舒月安慰道：“我不是坏人。”
连天点头，转而面向那帮人，舒月则慢悠悠地向船舱里面走去。这是积放货物用的船舱，不远处传了货箱倒地的声音，扬起层层灰尘。
万天应喘息的声音已经沙哑：“滚……”
“你运功逆行了，对吧？”舒月道。
万天应没有回答。
“没事的。我放在这里了……我先出去了。”舒月在他背后的货箱上放了包东西便退出了船舱，留下万天应在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舒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