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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东山携来散花手 ...

  •   这还是殷长週第一次设宴邀请世家名门。覃珥不得不慎之又慎。

      殷长週心情不好,一早就骑马不知所踪。殷长昭昨夜苦守一夜城墙,倒在府中补眠,睡得天昏地暗,基本算是废人一个。

      覃珥也见识过不少豪门贵族的宴请,只是如今昌平不过战乱刚刚平息,繁华也难比京城。她索性弃那些轻歌暖笛、胭脂粉阵的豪门风流仗势不用,将军中的伙头夫拉来,支起明火,大烤全羊,用全副戎装的兵士守门站岗,要想有美俾俊仆伺候,可以,请君自备,人数不限,伙食不管。

      如此一来,绛帐之前倒金樽,但烧高烛照银甲,倒有了聚散百万人,张弛在一贤的气势。

      殷长週从侧门一踏进院中,烦躁的情绪顿时一轻,,若是今晚摆出的是他最憎恶的一掷千金的豪宴,那他未免要失望几分。

      场中已到了不少宾客,或站或坐,场面极是热闹,便在这座无虚席的场面之中,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正站在主席之前,与人交谈,不经意的回眸,那目光透过他层层的浮躁、伪装,直达他的心底。殷长週苦笑自嘲也庆幸,提拔出泥知力竭,吹嘘生翅见情深!

      覃珥向那位客人告罪一声,便向他走来,“王爷……”千言万语的关切都在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之中了。

      殷长週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覃珥莞尔,“哪里的话,您要是不辛苦我,我就得打包裹回家了。”轻轻转身,跟上他的步伐。

      “以后,”殷长週看着前面渐渐注意到他们的客人,低声说道,“还有更多的事要交付给你,所以先跟你说一声,辛苦了。”

      覃珥脚下一顿,这么认真的道谢,他这是怎么了?

      宴会终于正式开始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与殷长週说上话的,他是主人,酒过三巡,自然有一些够分量的世家之主上来与他敬酒,而覃珥则拉着殷长昭在各个主要的席位上穿梭。该夸的要考,该敲打的要敲打,该拉拢的要拉拢,偶尔觉得是个人才的,大家喝杯小酒,混个脸熟,日后也好勾搭勾搭。比如说肖荥。

      殷长昭觉得肖荥是个人才,跟覃珥颇为类似,都是读书人,但都说人话,不像那些酸儒。还他记得有一次让一个酸儒写一篇骂阵词,结果阵前一念,两军一片寂静,愣是没一个人能听懂。气得他收兵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打了他五十大板。

      说人话,而且极会说话,两人一搭,妙语连珠,附近的客人都往这儿看。殷长昭觉得他很适合成为继覃珥之后被重点培养的“苦力”。一圈酒敬下来,索性将他与覃珥安排在一席,靠近自己,方便说话。

      殷长昭少年时就跟着殷长週从南到北,大军行经,对于山川地理,自是很熟悉,覃珥与肖荥都是饱读诗书,杂记游记也都读了不少。三人倒是越说越投机,说道高兴处,连客人都忘了招呼了。

      忽听得殷长週警告地低咳几声,三人才相似一笑,收敛了些。

      可这一笑,可把殷长週的牙给酸倒了。想他二十有六,从十五岁开始领兵出征,征战沙场。平日里看不惯那些矫揉做作的贵族小姐,也无人能撩拨他的情思。可如今好不容易才挖出了覃珥,简直就是按照他心意做成的人儿,岂容这小子截胡?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他嘴角一弯,与那些世家渐渐热情了起来。

      宴会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结束。覃珥送完了宾客,才发现殷长週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王爷,王爷……”她轻轻推了推他,他略皱眉头,微微睁开眼睛,细长的凤眼,流转着诱人的迷离目光,看得覃珥口干舌燥,心中只念阿弥陀佛,“王爷,快起来吧,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殷长週好似喝多了,完全不似平日那个威风凛凛的上将军,反而眉梢眼角有些不同平日的媚意。覃珥不敢再看,咬牙将他撑了起来,“怎么喝成了这个样子?”

      她小声低估,将他的左臂架到了自己的肩上,右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扶回他的院落。原来还想喊个人来分担一下,但居然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累得覃珥一路咬牙切齿。好不容易进了房间,将他放倒在榻上,给他脱去靴子,跪在榻沿,弯腰越过他,伸手去抓那锦被准备给他盖上,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覃珥,”殷长週握住她给自己盖被子的手。

      覃珥吓了一跳,“王爷你醒了?”

      “嗯……”他低低地回了一声,嘴角挂着笑意,拇指轻轻地抚弄她的手背。

      覃珥正色,“王爷,男男授受不亲。”

      殷长週忍不住笑了出来,猛一发力,就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小骗子。”

      那样的体温和气息,就这么席卷而来,覃珥心跳得快从嗓子蹦出来了,她毕竟是个未经情事的女子,哪里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平日里勾肩搭背,心无邪思,自然不觉得奇怪。可此刻暧昧横生,殷长週一双凤目中,满满的情意都快流淌出来,如此摆明了架势的勾引,她这个新手如何受得了。

      殷长週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压住她想要逃离的小脑袋,眼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与自己迥然不同的男子气息,“我……我……你……”

      “小骗子,”殷长週笑着又说了一声,“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女子。”

      “呃?!”覃珥一双眼睛瞪成了猫眼,完全不能置信。

      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耳后细腻柔软的肌肤,“当时你乘着竹筏从我们身边经过,是刚采完野花回来,是吗?这儿,”他用拇指轻轻地点了点,“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后来你换成男装,却没有注意到这里。”

      啊!他原来早就知道了。

      “我又没有特别的嗜好,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男人?”

      覃珥眨眨眼,生怕自己听错了,“王爷,你在说什么?”

      殷长週笑了,将她微微翘起的脑袋再次压低,“我喜欢你,覃珥,你喜欢我吗?”

      覃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用上了头,轰得一声炸开,惊得脑中一片回音,至于那句我喜欢你。

      小姑娘被吓得不轻吧,殷长週心底有点心虚,有点微妙的得意,一双杏眼等得如同小猫一样,湿漉漉得可爱,鼻子上被吓得冒出细细的汗珠,平日能说会道的小嘴,吃惊地张开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此时不亲,更待何时,殷长週一双眼眸中,有了幽幽的深意……

      “七哥,听说你喝多了?”殷长昭一脚跨进未关的房门,“啊,你们在干吗?”一见两人正在床上纠缠在一起,他七哥眼看就要亲上了,殷长昭七分酒意被吓得精光。

      覃珥猛地跳了起来,大大地退后了几步,“我们……我……我……”实在不知该从何讲起,一低头跑了。

      “七哥,小覃可是男的!”殷长昭满是担心。
      殷长週慵懒一笑,伸出两只手指,遥遥地点了点他的眼,“你该回去,好好洗洗你的眼睛。”

      “啊?!”殷长昭目瞪口呆……
      他说,他喜欢她。

      覃珥一路狂奔回自己的院落,将所有的门窗通通都紧闭,才扑倒在床铺上,用锦被蒙住脑袋,放声尖叫。

      一颗心狂跳,人如同云里雾里,他说他喜欢她,他居然说他喜欢她?!

      她将头从锦被中抬起,清凉的空气终于让她清醒了一点。

      他居然喜欢她,从第一次溪南溪边见面,那个与爱驹相伴,温文而挺拔的矫健身影就让她不敢直视;当她风尘仆仆来到昌平,他全副戎装出现在她面前时,脸上毫不掩饰的惊喜;当遇到别人挑衅时,他全力的支持与信任。

      她只以为那是一位英明的上位者,对于下属的亲切与笼络手段,也正将自己与他定位成东翁与幕僚兼知己好友,可谁知他却说他,喜欢她。

      他幽深温柔的眼神,宠溺的笑意,数度的欲言又止,与自己在一起的轻松姿态,那些她一直潜意识视而不见的细节,突然都浮现在自己眼前。

      他尽然说他喜欢她...

      覃珥渐渐露出了忧愁,人道是酒后吐真言,他到底是喝醉了乱说,还是只是略有心动,清醒时绝不会开口的情愫?

      若是他没有说这些话多好,这样她就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意,完全把他当成好的东翁,彼此相安无事,待几年后,只需找一个没有这么温柔俊美,没有这么位高权重的忠厚男子,把自己嫁出去,便可好聚好散,翩然远去,成就一段主宾佳话。

      可如今他这一说,她才发现,原来在溪边的初见,居然那么深刻地刻画在她的脑海里。他多情的眼神,深刻的轮廓,高大的身形,就是自己一直希翼在人群中寻找的良人的形象。

      惨了,呜呼哀哉。芳心沦陷,奈何齐大非偶!

      覃珥被自己折腾得疲惫不堪,换思乱想着,拥着锦被沉沉睡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猛戳收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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