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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章:巧逢奇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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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银装色的月光淡淡照着街上的一切。
要是在平时,本应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此时却有一座马车正在拼命地驾驶,急骤的马蹄声仿若后面有索命小鬼似的急,且驾车的还是一位挽纱少女。
只见少女将车驾到街尾招客灯笼仍在夜风中摇晃的小客栈,连个招牌都没有,只因这间客栈是小镇最不起眼的一间。
这家客栈虽小,生意却很好。客栈从不关门,这带给赶路的人许多方便,不会因赶不及住店而夜宿野外,这也是客栈之所以小但生意不错的主要原因。
少女跳下车,接着从车内下来四个同样芳华正貌的少女,扶着一个人,一身粉红色,脸被面纱全部掩住,故而看不清容颜。
迎出门来的店小二什么也没问,只是招呼着她们住到二楼的空房间里。
驾车的少女见她们隔壁的烛火还亮着,便要求小二再帮她们另换一间,但见小二一脸为难地说今晚人多,仅剩这最后一间,几名少女这才扶着那名女子住下。
住在隔壁的便是一个时辰之前才来投宿,长相清秀,正气凛然,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青嶙派大弟子,月少白。
适才她们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已引起月少白的起疑,遂早早吹灯上床假眠。
三更时分,隔壁传来一阵呯然的声响,惊醒了浅睡的月少白,只见他抱剑坐起,冲向外面查探事因。
刚出房门,便见几名大汉自房内被人踢飞出来,几名少女的房间传来打斗声,房内灯火晃动,人影跃动得厉害。
来找麻烦的大汉似乎意在床上的粉衣少女,对招间仍不忘趁隙拿剑袭向粉衣少女,招招毒辣,置人于死地般的绝,少女们誓死抵抗。
一个转身,护在粉衣少女身边的两个女的霎时被大汉左右一刀,解决掉生命,剑峰一转,转而向床上的人儿袭去。
这时,停在门外一角落外不被人发现的月少白突地现身,刹时踢飞地上的一把长剑,打断了大汉的剑。转身间,月少白人已来到床沿边。
仅还活着的两名少女见此景连忙奔回床边护主。
一个手拿大刀的大汉喝道:「只要你们将‘毒娘子’留下,我保证不杀你们。」
「望月宫少宫主‘毒娘子’?」月少白眉微拧,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迷茫。
只听少女哼道:「就凭你们焦西五虎就想要我们投降,你们还不够格!」
焦西五虎与望月宫少宫主毒娘子的恩怨,月少白知道一些。这五虎曾震威三东,后因老大迷上了毒娘子,两人相好了一阵子,而毒娘子喜爱贪新,同时与五虎的老三亦有一腿,逼得老大、老三兄弟相残,双双死于对方的绝招之下。至此,剩下的三虎便誓言杀毒娘子报仇,这件事曾一度震惊江湖一时。
月少白瞥及床上不见容颜的粉衣少女一眼,心思不管是焦西五虎、或是毒娘子,均是魔门中人,自相残杀更好。更何况……帐中女子恐难真身。不管是与否,他无需趟这浑水。
正欲离去,焦西四虎抢先道:「这娘们心狠手辣,杀害了不少江湖人士,死不足惜。华山、穹苍两派掌门和她碰面不久后便失踪了,我看这件事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婊子,死有余辜。」
月少白眼中精光爆射,捉住他话中重点:「你说她与杜掌门、仲掌门的失踪有关?」
老四上下打量他一眼,喝道:「你是什么人,我干嘛告诉你。」
「在下青嶙派月少白。」月少白揖手亮出了身份。
两名少女见他是正派中人,对他倏起戒备之心,亮着兵器对着他。
个性较为急躁的五虎老幺对着月少白讥笑道:「名字倒是响亮,不过爷没听过,我不管是你月少白,还是日多黑,老子今日就是要杀她,要是你敢阻拦,老子连你一起杀。」
语毕,人拿着刀便冲上去,却被五虎中的老二拦住,见老幺不明地看着自己,老二这才对月少白说道:「原来是青嶙派的月少侠,方才得罪了。只不过,这是我们与‘毒娘子’的私事,还请月少侠不要插手。」
月少白说道:「实不相瞒,这事说来惭愧。在下奉家师之命彻查此事,但几个月过去,至今仍无半点音讯。」转身看向老四。「方才听闻这位兄弟说华山、穹苍两派掌门失踪的事跟‘毒娘子’有关系,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从何而知的?」
两名少女其中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指着五虎的老四怒骂道:「月少侠你还需要问什么,我们家少宫主与杜掌门、仲掌门有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又何必听这个悍汉在这里鬼扯呢。敢情他是看上我们家少宫主,但我们家少宫主不理会他这种下贱人,所以他才特地来找我们家少宫主的晦气,口出狂言中伤我们家少宫主,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老四被她说得脸上一热,恼羞成怒,手中的大刀直冲向她们胸前。两名少女啐骂了一声也冲了过去。刹那间,又是一阵刀光剑影的打斗。
场面有些混乱,房内所有摆饰尽毁,闻声而来,躲在门后的掌柜心疼着银两。
月少白一跃身,置于中间,只见他轻松几招便平息了这场厮杀。
「几位先听我说,毒……」
未完,只听见少女说了句「找死」,接着听见几十多枚小飞镖在空气中划破的风声。说时迟那时快,月少白忙运气,踢飞地上的杂物,欲借势打掉飞镖。然而,仍有落网之鱼,有几镖正中三汉的身上,入体即化。
只见三汉连哀号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便倒地身亡。月少白蹲至他们身边查看,发现三汉全身发黑,显然是中剧毒所致。
两名少女走到三汉的身边,狠狠地往他们身上踢了几脚,面显得意之色。
月少白见此,有些不悦,人都死了,她们又何须连尸体都不放过。此地他已不适合逗留,还是早些离开为好,等「毒娘子」醒后,他再登门拜访,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在下告知。」月少白向两位少女辞行,也不理会她们的意留之态,快步回房。
刚回房,隔壁房间又传来哀号的声音,他立马赶去,但为时已晚,适才还活着的两名芳龄少女已命丧黄泉,且同样脸色发黑,跟大汉的情形相同。
只是,凶手是谁?
月少白跑向床边,粉衣少女还活着,一丝极细、极缓慢的呼吸……
欲扯去她脸上的面纱,动手间,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是掌柜和伙计两人鬼鬼祟祟地走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两人吓得抱在一块,直打哆嗦。
月少白见此,一只手伸进怀中,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绽白花花的银子,和颜悦色的对着掌柜说道:「你们不用紧张,这里有绽银子,你们把这几人的尸首埋了。」
掌柜一见到白花花的银子顿时财迷心窃,喜出望外地接过银子:「好的、好的,客官。」说完便催促伙计动手搬尸体,但见到床上还有个躺着,伙计指了指粉衣少女,胆怯地问道:「那个……要不要搬?」
月少白瞥及床上人儿一眼,摇头道:「不用,就这几个,还有楼下另外几人便可。」
掌柜连声应好,手下工夫也不松懈,他和伙计一人各拖一具尸体,行至门口,掌柜停了下来,看着月少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抱着粉衣少女准备回房的月少白见他这般,不解地问道:「还有何事吗?」
掌柜咽了咽一口唾液,怯怯地说道:「客官,你、你们最好明天一早赶快离开,死了这么多条人命,就算我现在将他们埋了,我怕……还有,这里的官差……很、很难打发,万一被盯上他们就麻烦了。」
月少白点点头,表示了解:「你放心,天一亮,我们就会离开。」
掌柜一听,宽了心,连忙擦额头仿若怎么样擦都擦不完的冷汗:「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会让小二给你们送几样本店的招牌菜,让你们吃饱了好上路……」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连忙改正道:「我的意思是……路上不会饿肚子。」
月少白忍俊不禁,道:「不用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路。」
掌柜这才带着伙计两人各拖着尸体离开,月少白也抱着粉衣少女回房,远离这个到处染满毒气与鲜血的地方。
※ ※ ※ ※ ※
夜静更深,除了一轮明月高挂天上,四下一片死寂,惟有清风吹动着窗纸,不时发着「波波」的轻响。
月少白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粉衣少女,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扯,一张清秀艳丽的俏脸现于眼前。
「是她?」月少白睁大的瞳仁写满了惊讶。
原本澄清的双眸充满了杀意,平放在沿边上的手缓缓抡起,暗运内力置于手心,此时的月少白与先前恍若两人。
这时,外面隐隐约约中传来了几声更鼓声,已是四更时分,天即亮。
月少白刚想一掌打下去,忽觉衣裳下摆被什么东西揪着,低头一看,不禁微吃一惊,原是一双纤纤玉手扯动着他的衣服,频频波动的眼眸似乎是要醒了。
见此,月少白稍顿犹豫。
「嗯?」伴随着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粉衣少女缓缓睁眼,原来她便是在嘉庆楼被绣姑掳去,后硬被望月宫宫主殷馨竹施以邪功魔音弥耳强行洗脑的殷沐灵。
月少白不着痕迹地收回已出掌的手,面现温色:「你醒了?」
只见殷沐灵双瞳仍是氤氲一片,翕动了许久的嘴巴久久才挤出几个字:「我想喝水……」
月少白赶紧倒了杯水,小心喂到她嘴边。殷沐灵一口气一杯水下肚,喝得太急,呛到了,咳得厉害,无意间触动了伤口,闷哼一声。
月少白被她苍白的脸色吓到,忙问道:「是不是胸口疼?」
殷沐灵咬咬牙,一会点头,一会又是摇头。
月少白糊涂了:「你到底是哪里疼了?」
殷沐灵双眸含泪,咬牙呻吟道:「好像是肩膀痛,但又觉得全身都疼,好难受。」
她之所以会觉得肩膀疼,那是因为望月宫主殷馨竹在她肩上打了一掌受的伤,但她却不知道。
月少白握住她的手腕,为其号脉,拧眉深思一会,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受到不等程度损害,只怕卧床三个月是少不了的。」
「我受伤了?」殷沐灵难以置信地重复这话。
月少白点点头:「这人下手极狠,这掌下去跟废了你的功夫差不多。」
殷沐灵又茫然又苦恼地说道:「可是我不会武功啊!」
月少白一听,眼波流动极快,又问道:「你不会武功?」
殷沐灵想了一会,皱着秀眉摇摇头,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眸凝神着他。
月少白眼中精光咋现,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注意着她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那你是不是望月宫的少宫主,江湖人称‘毒娘子‘?」
「我不是……」殷沐灵话刚出口,耳畔便隐隐传来一阵虚无飘渺的声音——
你是殷沐灵,是望月宫的少宫主……
望月宫宫主殷馨竹是你的娘亲……
夏立候是你的父亲……他抛弃了你娘,对不起你……
要杀了他为娘亲报仇……
殷沐灵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转头四顾,发现这里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外,根本没有旁人。
甩头,欲甩去那个声音,但耳畔那虚无飘渺的声音仍在萦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殷沐灵?望月宫少宫主?为娘亲报仇?
「你是不是望月宫少宫主‘毒娘子’?」月少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殷沐灵只觉头疼得厉害,脑里重复着索命玄音的话,折磨得厉害,受不住吸了一口气。「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月少白忍不住蹙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沐灵。」这次她回答得很是流利,不知为何,头好像不那么疼了……难道只要按照那个声音说的回答,头就不会头了?
「真的?」月少白又问:「那你是不是望月宫的人?」
「好像是……」殷沐灵试着按那声音的回答,头上的痛楚真的缓和了许多,不像适才那样疼。
她不太确定的态度使月少白的双眉蹙得更深:「那你可还记得是谁打伤你?」
殷沐灵一脸迷惘,苦恼地呻吟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头好痛,什么都记不起来,感觉、感觉好像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月少白闻言又为她号了号脉,但得出的结果还是跟先前的一样,看情况,她似乎是伤得太重,才会暂时性的失忆,记不起之前的事来。
殷沐灵斜睨着月少白好一阵子,问道:「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月少白道:「在下月少白,青嶙派的弟子。」
殷沐灵歪着脑袋,眨眨灵眸,指着窗户外面的一轮明月,轻声问道:「是不是姓月亮那个月吖?」
第一次听见这般解说姓氏的月少白不禁失声笑道:「对,就是姓月亮的那个月。」
殷沐灵发现自她说是望月宫的人后,脑子的那道声音也无缘无故消失了,头也不疼了,只是肩膀还是很疼,话说得大声些胸口就裂疼得厉害。
「咕……噜……」已经好几天没进食的肚子,很不客气地向她抗议,殷沐灵不好意思的脸红,毕意在刚认识的人面前失态是件很丢脸的事。
月少白淡淡一笑,举脚走出房间,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碗白粥。
殷沐灵顿时喜上眉梢,突然觉得受伤生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还有帅哥照顾。
月少白知道她现在还不方便动,于是坐在床沿边,用汤匙瓢了瓢,盛了一小汤匙,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殷沐灵红着脸张口吞下。
等她吃了半碗白粥后,月少白望了望渐泛鱼白的天色,说道:「天快亮了,你也醒了,也该是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
听到他说要分手,殷沐灵忙将口内的粥咽下,急问:「你要走?」
月少白额首,一脸去意已决,不想再做纠缠的态度。殷沐灵亦不知自己要用什么来挽留。
在模糊的印象中,曾经……好像也有这样一个人……黑色的背景……跟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