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日一邂逅》满地繁华

3、〇叁、当初曾爱过

　　三枝家是有名的枪支制造世家，三枝知里子从小就是在各种枪的陪伴下长大的，她对枪支的品类如数家珍。像是给□□喽啰们提供的来福枪，以及小巧灵便的手枪，重型狙击枪，冲锋枪，三枝家都有涉及。而三枝知里子可以说是个中翘楚，无论是在制枪上，还是在玩枪上，她曾经拿到过500m射击100枪的百分百命中率，被誉为新一代的女枪神。
　　不过即便如此，三枝知里子的体重也不超过120磅，体能上却是丝毫不输给男性，而她留着的一头乌黑长发更是为她所骄傲的存在。
　　“我就算留着长发，也一样不会影响到我的枪手生涯一丝一毫。我会是最优秀的。”她骄傲地扬起了下颔，有如太阳般闪闪发亮。

　　无论是重量超过40斤的重型狙击枪，还是后座力极大的来福，以及突击用的冲锋枪，小巧灵便防身用的手枪，她都玩得风生水起——她仿佛生来就是该玩枪的。
　　遇到伊路米·揍敌客那天，她刚刚从外面翻进家里的院子，然后看见有个人站在走廊上，那天阳光有点烈，所以他站在廊间的阴影里，不太看得清面容，只能见到一身影影绰绰的暗红色训练服，上面还扎着一排排淡金色的圆头钉子，身姿挺拔，远远看上去有点像一株在那儿已生了根的植物。

　　三枝知里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家里出现外人，刚想从围墙上跳下去，阴影下的少年就走了出来。他有一头及耳短发，一双眼睛乌溜溜圆乎乎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一眼看上去有点像动也不动的人偶似的，漂亮精致，却好像没有灵魂。对方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抬头静静地凝视着她，乌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两个黑洞似的，能够吸收视线。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一时之间三枝知里子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竟真的一直骑在墙头认真与这少年对视。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足足三分钟，他们对视了足足三分钟之久，这黑发的漂亮少年也没眨眼睛。
　　三枝知里子大感惊奇，不过她还没对此表达赞美，耳朵就动了动。只在一分钟之间，她就从围墙上一个起跃跳了下去，眨眼就出现在了黑发少年面前。阳光灿烂，黑发从她脸颊侧散落下几缕，她挑唇一笑，伸手准备去拉黑发少年的手。

　　少女面容白净剔透，耳朵格外小，一头长长的黑发有如瀑布一般，背光更显得秀发柔软如匹，面容白皙，笑容灿烂，手也格外小只。
　　伊路米怔忪了不过半秒，电光火石间，他抓过女孩伸过来的手一用力，生生捏碎了她的手骨，紧接着只见刺目的阳光下扫来一道寒光，三枝一怔，只觉得那寒光凌厉耀得人眼睛发痛。
　　“伊路米，住手！”身后传来中年男性浑厚严厉的声音，于是那道寒光堪堪在她眼皮下停住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留在了她眼睛右下角的位置，她眼珠向下转动，还能看见有血从那道细细的口子里滑下。三枝这才发现在她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就给了她差点致命一击的凶器——只是一枚圆头钉子，据观察，之前的位置应该是在肩膀。

　　三枝愣愣地看着伊路米没说话，凝视着他的眼睛却是又黑又亮，毫不畏惧，反而有点兴奋。对于少女的反应，伊路米更疑惑了，却只是静静地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收回之前的圆头钉子别回肩膀。
　　“你好像很喜欢用肩膀位置的钉子，明明刚刚手附近的话，应该是衣摆的钉子才对。”脸上还挂着一道血痕，但三枝却兴奋地絮叨个不停。
　　……她难道是M吗？还是说他手法不到家所以她都不痛的？伊路米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视线扫过少女流下冷汗的额头和过于苍白的面色，却是一言不发。

　　“天啊天啊！我的知里子宝贝儿！”身后父亲的声音紧促地传来，知里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父亲小心地捧起了脸颊。
　　三枝无辜地眨了眨眼，抬起可能已经被捏碎了手骨的手：“我手好像更严重点。”边说着她吃疼地咬了咬下唇，唇瓣也白得吓人。
　　“非常抱歉！我没管教好小儿，竟让他无礼伤了令千金……伊路米，还不道歉！”刚刚在身后严厉发话的中年男人有一头披肩的银色卷发，一双眼睛有如野兽的竖瞳般，生起气来的样子尤其像一头狮子。此时他皱起利剑似的眉峰，狠瞪了一眼黑发的漂亮少年。

　　原来……他叫伊路米啊。
　　“对不起。”黑发少年语气平板有如平铺直叙般地开口，声音清泠有如脆生生地滴落在石头上的水滴。凝视着她的一双黑洞似的乌黑猫眼里有如深渊，一丝情绪也未曾泄露。
　　在疼晕过去之前三枝知里子脑海里的想法是——
　　原来他不是哑巴啊，声音……还挺好听的。

　　在这次乌龙的见面之后，三枝知里子却丝毫没有畏惧伊路米的意思，若是用一见钟情来解释，还并不妥当，因为——
　　“之前你身上那种杀气竟然慑得我动弹不得！你是怎么做到的？嗯嗯嗯？告诉我一下吧？”少女一双漆黑的眼珠紧紧地盯着伊路米不放，眼睛里满是好奇与兴味。
　　伊路米静静地瞥了她一眼却并未说话。此时的他正在接受父亲在外的“惩罚”——也就是陪着三枝知里子逛后花园。说真的，耳畔聒噪的声音并不算是惩罚，反是花园里浓厚的气味以及不让踩到任何一朵花草的限定让他更有点受不了，从小就训练嗅觉、味觉和身体，那种细柔的滑过身体的感觉，以及浓厚到让他鼻子都快被堵住的香味，于他而言才是难以想象的惩罚。

　　“你明明不是哑巴啊，干嘛不说话……哦，难道是你讨厌说话嘛？那喜欢写字么，你写字回答我？”三枝知里子没有丝毫被阻挠，继续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后问道：“欸你怎么做到用钉子杀人的？人体穴位吗？”
　　她在他身后唠唠叨叨地说了许久，伊路米都只当没听见。她说了很久，而他的惩罚也终于快要结束。在夕阳熔金，花园里的花朵都染上了晚霞的暖橘，朦胧又恍惚，伊路米才终于开口了。
　　“你不怕我？”
　　再次听见伊路米的声音时，三枝知里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抬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在确认不是幻听时，笑意盈盈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伊路米这次没说话了，他采用了直接行动。还是那枚肩膀上的钉子被他“唰”地抽了出来，闪闪的寒光停留在女孩幼嫩的脖颈前，只要一点点的念力，她就会像只柔弱的小鸟，断了羽翼和脖子，血汩汩地流淌在她身边，接着就再也不能呼吸，心脏停止跳动。伊路米冷静地思索了一遍后，这才缓缓道：“我能杀了你，随时随地。”
　　要知道念能力者和非念能力者之间就是隔着这样深的沟壑。即便她反应灵敏，极擅枪支，在他面前，也如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鸟，他轻轻一拧就能拧碎她的脖子。可是她毫不畏惧，依旧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仿佛死亡于她就像翻墙似的，轻松又愉悦。

　　“死了就死了啰，”她轻松地摊手一笑，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脸颊上的伤口被她贴了个卡通的OK绷，如今一笑起来，那OK绷上的卡通小熊也笑起来了似的：“那也只怪我技不如人。”
　　伊路米歪头想了半晌，以为她是自信他不会杀她，一脸认真地解释道：“我们是揍敌客杀手世家，只要有人出钱委托，父亲也会同意我杀了你的。”

　　闻言，三枝知里子点了点头：“我知道啊。”看伊路米黑黝黝的眼睛，她狡黠一笑，脸颊上旋开一个小小的酒窝，眉眼间笑意深浓，她竖起一个手指，从下往上看他：“我可是做过关于揍敌客家的功课的哦。”
　　“揍敌客家，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在海拔三千多公尺的枯枯戮山上屹立的最有名的杀手家族，传闻无论是想要杀谁，只要有足够的戒尼，都能够提出暗杀申请，钱多的话还能够提出绝杀令——无论是谁都能杀掉……”少女边说边竖起手指，笑得得意洋洋。
　　伊路米凝视着她久久无语，而她笑得开心而狡黠，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汇聚了万千的星辰光芒。
　　好耀眼。伊路米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么个想法。

　　这次揍敌客之所以来到三枝家，是打算与之合作，毕竟他们刚经历过大量念能力者进犯揍敌客家的事情不久，于是就和三枝家订购了一定量的武器。三枝知里子本是溜出家玩的，自己在外闯荡了数个月，不想正巧回来就与揍敌客家大公子碰上了。最让三枝父亲忧心的是，自家女儿似乎还对这小子生出了不小的情愫——
　　“他绝不会适合你的，毕竟他可是那个家族的人啊。”父亲小声地告诫她，想要挽回她的心意，少女的心意却如火般灼灼燃烧，手里的□□被她擦得光亮，她笑意盈盈地转头：“我不。”
　　对于早就猜到的结果，三枝父泪流满面。

　　伊路米最近执行任务时总能看见三枝知里子，他单枪匹马执行任务时，总有莫名其妙的枪响声响起，毙掉他周围的小喽啰。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不知在哪个高楼安置了狙击枪，“帮”他完成任务。不过……
　　她是怎么做到每次都知道他的行踪的？伊路米百思不得其解。
　　“伊路米伊路米！去我家洗洗吧，我家就在附近。”少女抱着枪从对面楼里的房间里飞快地跑下来，月光洒下，可能是枪格外占位置的缘故，她的身形更显得单薄瘦弱。伊路米低头看着她，因为奔跑她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色，连那小得透明的耳朵都染上了红晕，如瀑的黑发从她颊边调皮地散落了下来，有几缕落在了耳畔，酒窝隐在唇角若隐若现，月光糖霜似的洒在她脸颊上，眼睛明亮如洗。

　　仿佛是着了魔，就连伊路米自己都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什么，他忽然地俯下了身，拨开少女颊边的黑发，对准脸颊的酒窝位置轻轻亲吻了上去。
　　这一吻有如蜻蜓点水，只有柔软的触觉擦过脸颊后又归于无，若不是手指温热的触觉和发丝重新耷拉回脸颊的细痒，不然连三枝都以为这可能不过是她的幻觉。
　　心中惊喜未散，三枝抬眼就发现伊路米早已经转身走远了。她暗咒一声大步跟了上去，不甘示弱地问道：“你刚刚干嘛亲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一直都无视我的！突然回答了我的话就是心里有鬼！你刚刚就是亲我了！”
　　伊路米顿时不说话了：“……”
　　“说啊说啊你说啊！你有本事亲我你没本事承认啊！你有本事亲我你没本事……唔！”本来还在使劲叫嚣着的少女突然中断了话语——别误会，那个“唔”并不是伊路米以吻封缄，反而是十分不浪漫地用大手一捂少女直接拖走。

　　伊路米没解释过这个吻，对于三枝的追问也从未回答过。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跑地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伊路米接到了有关对于三枝父的暗杀任务。
　　看着暗杀委托单很久很久，他点头：“好的父亲，我接受了。”
　　席巴探究地看了他许久，还是没能从他那没有丝毫情绪的表情上发现什么端倪，只得叹了口气：“伊路米，不要让感情这种没用的东西影响到你的判断。”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伊路米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伊路米所执行的任务不会失败，这一次也是一样。三枝知里子站在血泊里转头怒瞪着长身玉立的黑发少年，他浸淫在月光里，脸颊如玉似的白，瞳孔宛若两丸黑水银，漂亮精致得一如初见。三枝知里子抬起手里银白色的手枪直指向少年的额头，一向如火一般燃烧着的双眸冰冷了下来，有如两点寒星，冷幽幽的，与流淌着月光的银白色手枪如出一辙。
　　“我现在还杀不了你。”即使用枪指着伊路米，面上冷酷得出乎理智的少女冷冷道，少刻她转身背对着伊路米：“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
　　“现在我比你弱，你要斩尽杀绝我也没有办法。”她顿了顿，又说了和当年别无二致的话语：“只怪我技不如人。”
　　虽然话语还是相同的，不过语气却是已经截然不同。

　　伊路米定定地凝视着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他的黑发已经长到了耳朵的位置，黑发扫下来有些痒痒的，但他却没有抬手拨开，视线只定在前方少女如瀑的黑发上，少刻才缓缓道：“杀了你也拿不到钱，不划算。”
　　丢下这句话后，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这月夜里。
　　而转身的少女良久良久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背着月光的黑暗里，她早已泪流满面。

　　自这次之后，伊路米再也没见过少女。一年，两年，三年，十年，都未曾见过。这么漫长的时间里，他有了最疼爱的三弟，交了第一个“朋友”——当然他一般将这家伙当成提款机和冤大头，他的杀人技术日臻完美。
　　却再也没有过在那样的月夜里，站在窗口宛若一棵生了根的桦树般定定地凝视着少女，以及从她面庞上肆虐的眼泪。
　　他以为她不会有泪的。在看见那么多的泪水从她眼睛里流出来时，他不合时宜地想着：人死亡时都不会流这么多血，难道身体里的水比血还要多吗。
　　想完之后，他转身决绝地离开，而少女还站在血泊里，房间里她的泪水都要多过她父亲身体里流出的血了。

　　从那日起，伊路米蓄起了长发。
　　每当席巴探究地看着他询问他为何不剪发时，他只淡淡地说：“我就算留着长发，也一样不会影响到我的杀手生涯一丝一毫。我会是最优秀的。”
　　是的，最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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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集BE FLAG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一定不是真的【正色脸】
还真做到了月更啊【挺胸】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