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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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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转角,总有这么多出其不意。
餐厅订的是百狮酒楼,程学先送了简若雯到酒楼。林汀接到他的电话时,家中的大人物还在手忙脚乱。
“老林,你有没有看到我昨儿还在试戴的那镯子?”
“你不是收回抽屉里了吗,你来看看我领带这么结会不会太拘谨了。”
“抽屉没有啊,你再想清楚在哪里看到了没?哎呀,我这裙子什么时候勾到了!”
“要不还是不打领带了?”
林汀挂了电话,从容的将厕所洗手台边上的镯子递到林妈跟前,然后转身给林爸重新挑了一条颜色比较亮的领带,打上结。
“请问您二老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
林妈戴上镯子,挽着林爸的手,笑嘻嘻的摇头,“走吧走吧,别让亲家等太久!”
“……”林汀被搪得无语,敢情是我让等的。
一家三口终于准备好要出门,门铃便响了起来。
“伯父伯母。”
“程学,你时间掐得真准,我们刚好要出门呢!”林妈开了门,便热情的招呼着,林汀都落于她身后了,只朝他展笑。
于是一家准四口正要出门,又有铃声响起。
程学拿起手机,“妈?”
林汀站在他身旁虽听不到那边的内容,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渐退,神色焦急。
“伯父伯母,汀汀,真对不起,我妈突然身体不适,我得先带她去看医生,只能改日再约了。”
“阿姨怎么了?严重吗?”林汀急追问道。
“别担心,我回家给你电话,”程学又向林爸林妈郑重道歉,“实在很抱歉。”
“没事没事,这事怎么能怪你,”林家通情达理得很,“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替我们问候你的母亲。”
赶回酒楼,包厢外正站着两名彪汉,见程学出现都忍不住瞟几眼。未待服务员指引,程学便径直走进了包厢里,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齐人了,上菜吧。”吩咐过服务员便坐了下来。
“妈,以后别拿你身子说事,刚刚真是被你吓到。”
往简若雯的杯里添了杯茶,简若雯抬头望他,眼神看似歉意,担忧却藏不住,他只好回一个微笑,示意没事。
他又往旁边的杯子满上茶,“爸,喝茶。”始终未正眼看邻座的两个人。
“呵,”程济风吆喝一声,“还记得我是你爸呢!”
“你回来这么久,有找过我这个爸几次?”
“让你回去,你回过一次吗?”
“儿子要结婚,还得别人来告诉我!”
程学不吭声,瞥了一眼隔座的人。
周颖之连忙解围,“风叔,阿学也是因为太忙了吧,是吧?”
“忙?什么门子亲家都请上了,我这个被叫做爸还得自己找上门来!人都在哪里呢,我倒要看看,敢肖想进我们程家,是有多少斤两!”
程济风故作霸气的端起杯,习惯性一口灌下,却被烫到舌头抖了下,碍着面子还是硬吞了下去。
程学忍了忍笑,又伸手为他满上茶水。
“费什么劲找女人,颖之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又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在国外好几年,我是绝对不让你负了她的!”
周颖之一直保持着乖巧小媳妇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却读不出一丝喜悦。
酒楼的服务效率倒是不错,菜没一会儿就上完了。
“他们都是成熟的人了,有自己想法,长辈的话就权当是意见,决定还是得由他们自己,毕竟是自己的人生。”
程学给简若雯碗里布了菜,“妈,吃菜。”
“简若雯,我管我儿子,轮不到你插嘴!”程济风手一拍,正愁找不到地儿撒气,“当年你把我儿子拐到美国,一去就是十年,这帐你是嫌我没跟你算吗?”
“爸!”
“程学叫得我一声妈,就轮得到。”被这般咬牙切齿的称名道姓,简若雯仍也未有半分动容,徐徐道,“多少年说话都不用带理的。”
“你……我说话他妈的还用得着你教?”程济风望着简若雯,她眼角是抬也不抬,好似他的存在是那么多余。
简若雯不愿程学夹在两人中间难做,倒也不想理会程济风的撒野,陪着儿子悠哉的吃起来了。
程济风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结的又端起茶杯,忽觉太烫,无奈重新放下。这世上就有三个人不卖他面子,其中两个人正坐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吃着餐桌上的佳肴,动作如出一辙。
心里自嘲,我比谁不像他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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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正播着Zee Avi的歌,那是落葵钟情的一位马来西亚歌手。她那独特慵懒舒服的嗓音搭配着夏威夷四弦琴的爵士,听觉上相当有质感。
她坐在老位置,落地窗边的双人桌。桌上的一杯冰咖啡已经快见底,芝士蛋糕却仍完整未缺。甜品对她来说向来是没有诱惑力的,但关于酸食她却是毫无抵抗力。
芝士蛋糕只是为林汀点的。
她用小匙子不耐的搅着冰咖啡,林汀鲜少迟到,即便迟到也定会给个电话或短信。她低头盯着那份芝士口味的蛋糕,那是林汀的最爱没有之一,就为这个原因林汀有时会被她笑话是杰克鼠,虽然她性格还确实有那么点儿像炸毛猫,但她可不乐意当那只总是反胜为败的汤姆猫。
望了望窗外,仍没看到林汀,倒是见着对街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路旁那台她都嫌太小家子的车,这就是老爸说的家世好?还有当街对一个女生粗鲁的拉扯着?这就是老爸说的人品好?
她最是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了,蹬着那双高跷似的高跟鞋,动静颇大的冲出了咖啡店,落葵也是这店里的熟客了,店员倒也没拦着她要结账。
她风风火火的穿过了马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落葵一手搭上那男人的肩,身子挡在女生前面,另一手帮着女生抽出被他拽着的手臂,这一措不及防的力道让女生轻易的脱了束缚。
“你也太不是男人了吧,大庭广众的欺负一小女生!”
唐至信被这劈头的泼辣劲骂得倒是愣了一下。
“就是!”小女生躲落葵身后,这才敢张牙舞爪,“快把钥匙还给我!”说着伸出那纹着一小串字母的小爪要抢回唐至信手中的钥匙,见他又要抓她,连忙缩回去。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唐至信喊话,可中间还隔着落葵,“麻烦你让开,不关你的事!”
“姐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救我!”小女生朝她挤眉弄眼。
落葵原本还怕自己多管闲事惹祸上身,现在女孩开口向她求助,她身体里那女侠的仗义感立刻倾巢而出,“现在关我的事了!”她瞄准他手里的钥匙,一把抢了过去,身后那女孩倒是和她配合得默契,连忙跑开几步,伸手接过落葵抛给她的车钥匙,跳上车。
“下车!刘小樱你给我下车!”
她轻车熟路的启动了车子。
“停下来!”
她打转了方向盘,不顾车窗的拍打。
最后气急败坏的某人只能无奈吼出最后一句,“不准再去那些酒吧听到没有!”他的车子停得远,开回来也是追不上了,他只能深深后悔当初被求得一个心软给她买了车子,现在倒是助长她的坏气焰了。
车子已经开一段距离,女孩还特地摇下车窗,嬉笑的回道,“要你管!”
看着车子已经开远,落葵突然意识到不对,准备默默躲进人群里溜走。
“所以现在你倒是功成身退了,嗯?”却还是被一把揪了出来。
好人真是不易做,落葵心里苦恼,嘴上还是逞强,“谁叫你当街当巷的欺负一个小女生!”那个叫做刘小樱的女孩看起来最多就十六七岁吧,还未成年呢!
“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人?”
“两只都看到!”
唐至信深觉不该和这有胸无脑的路人多浪费时间,掏出了手机。
“李队长你好,我车丢了,车牌号A5671,好的麻烦了。”落葵刚刚又准备开溜,听到那电话内容又退了回来。那车牌号不就是刘小樱刚刚开走的那车!
“那车……真是你的啊?”
唐至信没空搭理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可是……听你刚刚那口气怎么说也是认识的,用不着这么狠报案吧?”落葵连忙跟上。她也算帮刘小樱抢了车钥匙去,她该不会也被告吧?
唐至信回头,语气烦躁得很,“我麻烦你,以后想当好人,先摸清楚事实!不分是非!”停在落葵脸上的目光有了点小变化。
“你记得我?没错啦!”上个星期被老爸拉去参加什么慈善会,被一堆年轻财俊的富家子弟围得她头晕,反衬下倒是对于止于礼的唐至信,老爸对他的印象好得很,还特地领着她和他打了一照面。加之出众的外表,因此她对他也有所印象。
唐至信皱了皱眉,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发觉今天的情绪实在够反常了,偏偏还是有那么一人有这么的能耐让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形象破宫。
因作为上市不久的高盛最近风头正盛,而唐至信身为Goldman S集团在国内最高掌权人也是很受瞩目,虽然他知道以他的身份在外头的许多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公司股市的起落,但实在不懂国内的媒体为何那么有空,对他的私生活仿佛兴趣十足。回绝了几次专访后,竟也尝到了明星受狗仔追踪的滋味。
记者也实在神通广大,就连高级会所也能混得进去。虽然底片交了出来,人也被赶了出去,但心情也被破坏了。即使没什么桃色纠纷或是不可告人的某某门,但对于本在国外生活的人来说,隐私大过天。
不知道方才的事情会不会被媒体人看到,乘机做文章。烦人。
落葵又一声,“喂?”
“嗯,什么事?”他回过神来,微笑已恢复得礼貌而官方。
落葵见他盯着自己好一会儿了,本以为他想起自己了,没想到他仍是没什么反应。这不才是几天的事,是有多贵人事忙呢,心里正忍不住对唐至信的记性进行腹诽,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林汀的专属铃声,她忙不迭掏出手机。
“你好意思嘛,现在几点了!”
唐至信不置理会,转身继续走。
“喂,等一下啦!”
林汀正坐在刚刚落葵坐过的位置,视线也正好落在对街尽头处,就连风景也和适才落葵所看到的很是相似,只是被拉扯的换成了男的,而女生……不就是现在手机里对她嚷嚷的好姐妹吗。
“我迟到是我不对,不过你现在又是哪出戏呀?”林汀故意笑话。
“等会跟你算账!”落葵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拦住了唐至信的去路,“你先等一下嘛,咱先说清楚!”
“这位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请问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说清楚呢?”唐至信心有不耐,口气也不和善。
“虽然那钥匙是我从你手里抢去的,但刚刚我实在是不知道那车子是您的,我以为你在欺负……我在这跟你道歉,如果真的要不回车子,我愿意赔钱给你,这事,咱能不能私了?”落葵说得诚恳,又一脸楚楚可怜。
唐至信看在眼里,一瞬间又有点晃神,竟不自觉的又想到那只曾经最爱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孩,他语气略带低沉,“那人,你是不是也能赔给我?”
“啊?”落葵吓一跳,不知眼前人为何气压突然变得极低,“那个女孩是你的……?”
“我是她的监护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