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跖]不相知》莫飒的影子

6、第五章

　　第五章
　　隔天，高渐离等人就告别端木蓉，离开了医庄，还带走了还在闷闷不乐的盗跖，说是巨子大人的命令，将盗跖带回墨家，他的天分不应该浪费在小偷小摸上。
　　花开花谢，雁去雁归，时间在过去后的回顾里总是这么经不起考量，当初的一桩桩、一件件在此刻也不过是“阿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这种回忆的组合罢了。
　　盗跖时常听到有关流沙的消息，其中不乏白凤。白凤，那个少年，容貌是越长越好看，手法是越来越干脆，当初还愿意伸手割人脖子，现在已经连要杀的人的身都不愿接近了。
　　这样也好，白凤就该是这个样子。盗跖没心没肺的想，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无冤无仇的人自相残杀是常事，怪不得别人心狠手辣。如果白凤不够强，死的就是他，所以盗跖一点也没有在乎，白凤杀了多少人，那些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加起来也抵不过白凤二字。
　　只是如果我们再见，我是希望你直接杀了我，还是留下我？
　　云端之上，入目的除了白色就是灰得发绿的山头，远远望去，毫无生机。
　　靠着机关鸟，盗跖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每次冷风一吹就抖一下，然后继续用脑袋招呼机关鸟够结实的围栏。
　　他原本去天山执行任务，直到今早回到墨家才想起来，无影无形之中，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四年，他一直担忧的机关城一战已经在无形中拉开序幕，就等着各路演员粉墨登场。
　　这众多演员之中，有一个孩子叫荆天明……
　　想到那个开朗的孩子，盗跖悠悠叹了口气。虽然经过他多年调查，已经在荆轲的事情上发现了一些端倪，明白当初即使他阻止了荆轲也不会放弃刺秦的计划，反而会更孤注一掷的去拼命，也没办法抹去他对天明的抱歉。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早已在记忆深处淡去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班老头！”盗跖跟握着方向杆的班老头对视一眼，在得到对方“明白”的意示后从机关鸟上一跃而起，飞身跃过班老头一脚踏在机关鸟的头上跳出去。
　　那个他熟悉的声音还在尖叫，盗跖一踏石壁，加速往下冲，直到追上他们才一手一个把抱成一团的两人分开，全心全意的努力降低下落的速度，以免落到机关鸟上的时候不仅把机关鸟砸个洞，顺带也砸烂了自己的脑袋。
　　不过幸好机关鸟上有个高手，有盖聂在，盗跖之前的担心几乎完全没必要，相信即使自己三个人就直接这么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盗跖倒也没好意思麻烦别人，只是临近了把两个孩子往他怀里一扔，自己又在岩壁上重重的踩了一下，才跳到机关鸟上稳稳站好。
　　“哟，这不是蓉姑娘么。”盗跖一挥手冲着接住月儿却被冲击力推到盖聂怀里的端木蓉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早知道蓉姑娘也要回机关城我就该早点去医庄接才是。”
　　“是啊，你嘛，恨不得蓉姑娘搬到机关城了才好。”班老头不冷不热的取笑，“也免得每次受伤都得被大家轮流逼着才去医庄。”
　　被善意的吐槽，盗跖也只得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笑笑，没有反驳什么。
　　其实经常受伤也不是他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他的真实年纪摆在那里，纵使在他们他们眼里他年纪最小，多多少少会护着点，也架不住他会一心揽着危险上。
　　听着班老头和端木蓉介绍了盖聂和天明，又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了会当年燕国的旧事，盗跖的心思却一直停留在四周的环境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盗跖总觉得他能听到成群的鸟在叽叽喳喳的叫，那熟悉的感觉让他连面对久违了却又初次见面的盖聂和天明都没多少心力去理会。
　　突然，一只黑色的鸟迎着机关鸟冲过来，盗跖瞅着那越飞越近的黑点半天，在看清它的毛色后立刻将瞬飞轮在掌间转了一圈，擦着班老头的头发扔出去。黑色的鸟尖叫一声，冲势骤停，一头栽倒在操作台上。
　　“小……小跖！？”班老头心有余悸的转头。当然他惊的是盗跖的那记瞬飞轮，而不是此刻在他面前挺尸的小黑鸟。
　　盗跖将飞回来的瞬飞轮顶在食指上转了个圈，冲着那只鸟尸扬扬下巴：“你见过那只鸟能在几百米之外就不小心往你身上撞的？”
　　端木蓉闻言神色一凛，几步上前抓起那只鸟细细查看了遍，皱起眉头看向众人：“爪上有毒。”
　　“怎么会？！”班老头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只手掌大小的鸟，“这半空的哪里来的……”脱口而出的话截断在这里。
　　“白凤凰。”一直沉默的盖聂缓缓报出一个名字，看到端木蓉疑惑的表情又加了一句：“韩国禁卫军四大头领之一，速度极快，据说能操控百鸟并喜穿白衣，因而有了这个外号。”
　　似乎是为了验证盖聂的话，一群黑压压的鸟群铺天盖地的从云层里钻出来，变换着队形以包围之势快速朝他们推进。
　　看着隐于鸟群之后那个已经出落得玉树临风的白凤，盗跖不由自主的露出个小小的笑。他只是欣慰与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白凤，却没留意到他单方面熟悉的盖聂会留意到他这个微小的表情。
　　“糟糕，要追上来了。”端木蓉紧紧绷着脸看向班老头。
　　“明白，要加速了，大家抓紧！”班老头也不磨蹭，一个个机关咔咔咔的往下按，机关鸟立刻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一个转弯消失在山石之间。
　　纵使看不到那群看着就挺吓人的鸟群，但那叽叽喳喳声却还在耳边没有消失，盗跖知道，机关鸟上除了那两个孩子也都知道，他们正处于包围圈之中，没这么容易可以冲出去。
　　没有摆脱的能力，那就只能逃回机关城，实际上白凤处的也是这个心思，当初他们也就是用这个方法才找到机关城的大致位置的。既然如此，那么……
　　“盖先生……”盗跖扭头冲盖聂扯着嘴巴笑着问，“你说那个叫什么凤凰的速度极快？”
　　剩下的三个大人一听盗跖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端木蓉立刻冷下脸没好气的叱喝：“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再随便用电光神行步谁也救不了你！”
　　盗跖无所谓的把玩着瞬飞轮，一点也没被端木蓉的话吓到：“有蓉姑娘在，我只要留一口气也是救得回来的。”
　　“小跖，你还是听蓉姑娘的吧。”班老头也不赞同的劝阻，“你总是这么胡来，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轻功再好要是有个万一，就直接摔得尸骨无存，哪里还留的出一口气。”
　　“班大师和端木姑娘所言极是，”一直旁观的盖聂也忍不住开口，“虽然我们一直沿着山壁飞行，但这些地方都不适合落脚，纵使你能飞檐走壁，一个人面对白凤未免太过勉强。”
　　盗跖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对，脸上的笑却一点也没松动，前面后面此时都已经可以看到鸟群，一粒粒黑点以肉眼可测的速度朝他们扑过来，几乎只是刹那间，就被团团包围住。
　　自发的将两个孩子和半老头围在中间，端木蓉提醒众人小心别被鸟抓伤外还奋力的用银针攻击鸟群，但她带着的这点针对上数都数不清的鸟群，实在是没有胜算。
　　提起一口气，盖聂抽出渊红，一剑过去扫落一大片鸟群，笼罩在机关鸟之上的黑幕总算是清减了些，至少可以看到站在凤凰之上带着冷笑看着做困兽之斗的几人的白凤。
　　趁着空隙未满，将天明和高月往里推了点，盗跖双足轻点机关鸟，身法轻盈的跃出去。
　　跟白凤一起这么久，虽然他不能踏着羽毛行动，但对于向小鸟借点力却是易如反掌。
　　看着完美的避开密密麻麻的鸟群突破重围，还能借用他鸟群的力量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削瘦的身影，白凤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似乎不止一次的看到过，这个人带着张扬的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一片白光里跳出来，扑进他的怀里。怀抱里那温暖的触感还清晰可感，还有那人怎么都养不胖的身子……
　　那是谁？白凤愣愣的看着盗跖，紫色的头发在额前划过，割碎了视线，让他努力睁着的眼睛有点发酸。
　　于是，隔着黑压压的鸟群，机关鸟上还没来得及对盗跖的任性妄为发表自己不满的几个人，带着惊讶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突围出去的盗跖，把那个站得拉风，据说速度无人可及的白凤扑到在凤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