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重来》长笑当歌

5、自由？

　　“皇上驾到！”
　　那高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到最后一声响起的时候，承旬已经可以从床边看见从门口进来的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恨吗？大概有一点！但是最后心头沉淀下来的之后，剩下的，只有混合着悲愤和充满死气的浓浓失望。
　　他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是他被从金銮殿上被拖下时，那人站在高处漠然的眼神。
　　当他心心念念要化解父王对他的误解，并抱着这个执念死去时，他仍旧希望能够回到过去那种父子相欢的场景。啊，错了，身处帝王之家，何曾有过父子相欢的时候？所谓相欢，不过是帝王的和颜悦色罢了。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了，连他自己都被那种他不过是个权利争夺下牺牲品的论调摧毁了，何况，若是仔细想想，那些论调，怕也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吧。
　　屋里的人都已经跪下了，承旬看着那个明黄色身影走近，双眼用力闭了一下，像是要把什么情绪狠狠的压制住，然后他掀开被子，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济，下床的时候几乎是滚下来的。然后他跪在地上，狠狠的将头磕在地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旬说话的声音并不很大，他这些时日算是把自己的身体狠狠折腾了一把，哪有什么力气喊得惊天动地。但他这一声却不巧同其他人的喊声有些错开，倒是显得格外突兀。
　　这一声落在皇上的耳中，也颇为不是滋味。
　　参见皇上？那是他朝中大臣才该有的说辞，面前跪着的这人是自己的儿子，他该说的是‘儿臣参见父王’！可他一向温顺的大皇子，这次竟是连‘儿臣’都不愿说了吗？
　　皇上的脸色又显得阴沉了一些，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算不上是温和，“平身！”
　　“谢皇上！”
　　众人道谢之后陆续站了起来，只有承旬因为刚刚磕头的时候有些发晕，这会虽是扶着床柱想要站起来，倒是有些力不从心。
　　“还不快去把你们主子扶起来！”皇上看见承旬这副憔悴的样子，说是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些年虽是要提防着外戚，但这大皇子的品性总还是让他满意的。
　　承旬性格温厚，也听得进别人的劝诫，虽是做不了开疆扩土的君主，但做个守城之君却是极为合适。
　　只是他母亲一族的势力却不是他这温和的性格能压制的，而他李家天下也绝不可以断送在这些外戚手中，太子一党牵连甚多，太子不倒，那些娘家人的势力自是难以撼动的。
　　皇上想到这里眼神不觉又暗了些，瞧见旁边立着的太医和被太监扶着站在一旁的承旬，虽是尽量缓和了语气，出口仍旧是带上几分叱责的意思，“身体不好就在床上躺着，万事都要量力而行，不必逞强。”
　　他这话本是有几分关心的意思，但这般的说出来，几人又不免猜测他的言外之意，莫不是嫌承旬这些日子动作太多，不够安分了？又见着他转身对着陆太医问道，“大皇子的身体近来都是你在调养，可有起色？”
　　陆太医见皇上面色不佳，忙弯下腰恭敬的答道，“大皇子身体从前一直不错，这次受伤虽是有些失血伤身，但所幸没有伤了根本，只是要完全痊愈，尚还需要一些时日。”
　　皇上听见眉头却是未见舒缓，“还需一些时日？上次受伤已经过去不少日子，朕怎么瞧着大皇子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陆太医一听便知道今天若是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全身而退的了。
　　况且今个正是承旬割脉的第二日，手腕上的纱布都还缠着，若说皇上对此事一无所知，怕是根本就不可能来今天这一趟。
　　他正踟蹰着怎么开口，旁边的承旬却是说话了，“禀皇上，罪臣伤口已无大碍，只是近来睡眠不佳，这才找了太医诊治，已无不妥。罪臣惶恐，竟是劳烦皇上担心，实在罪该万死！”他说完又跪下扑通扑通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先前不说‘儿臣’，现在却自称‘罪臣’，是在讽刺当初自己废太子时给他安下的罪名吗！
　　若是他足够有本事气魄，自己又怎会将他这太子废掉，“罪臣！哼！”皇上见他这般的样子心头冒火，就想说出什么狠话出来，瞧过去的时候，却瞧见承旬伏地的手腕上露出的一截白色纱布，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他这大皇子平时温温和和，做事也总要前思后想不够干脆，没想着对他自己却是如此狠决，他既然能说出罪该万死，若是自己说出什么，怕会真让他再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来。
　　罢！罢！罢！
　　皇上微微沉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亲自将承旬扶了起来，转身对着陆太医及一干太监侍女吩咐道，“之前的事情，朕也不想再去追究，要是从今个起，大皇子再出个什么事情，你们都提头来见朕吧！”
　　皇上说完似乎就要离开了，临出门之前，却又说道，“朕令你在此反思，想来你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那从今个起，就不必困在这殿中，趁着天好的时候出去转转，省的终日困在此处闹出病来。”
　　这意思，是他承旬自由了吗？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这就是一个笨蛋絮絮叨叨的故事，各位看官来点意见——要不要接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