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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被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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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仿佛漫无边际的长廊上,他的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着,面具后的眼睛紧张的四下乱扫,生怕突然之间冒出一个人来。
他的掌心冒出冷汗,或许是被他紧张的情绪所影响,身边的孩子向他更紧的偎了偎。他略略低头,朝他安抚般的笑了笑,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脸上戴着面具,对方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
洛君望知道自己必须要镇静,因为他还要保护小欢喜,若他害怕的话他会更害怕吧!他只能期望回去的路能够如同来时一般不要遇到他人就好。
其实他知道自己过于鲁莽了,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先退回去,通知楼绝华或天网的人一起商量一下再行动,那样的话,有了他的指引从影门总部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来便容易多了。可是他却自认不是识时务的人,他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是倔强之极,认准了的事绝不回头,小欢喜是他的儿子,是他的亲人,他既然已经找到了他,就绝不可能再丢下他,哪怕只是一时的分离也不行!
幽幽的亮光照在一高一矮两人身上,在他们身后留下两团如墨的黑影。
快一点,再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走到后来两人几乎是小跑着了,可是洛君望的千求万请到底是没有起到作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冷喝。
“站住!”这样一句并不太大的声音对两个胆颤心惊的人来说不亚于来自地狱幽冥的催命符。
两人齐齐一僵,停下步伐,小欢喜紧紧地捂住嘴唇,若不这样的话,恐怕他早已失声惊叫了。
洛君望安抚的捏了捏小孩的掌心,按下想要拔腿而跑的冲动,慢慢的,尽量不露丝毫破绽的转过身来。
身后悄无声息的站了三个同样打扮得鬼面黑衣之人,为首之人扬了扬下巴,冷声说道:“这个孩子是十三室的囚犯吧,你怎么将他带出来了?今夜是谁轮值?”
洛君望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惊慌,故作自若的走前几步,嘴角僵硬的说道:“今天是星组木丙值夜。”这是他刚刚从那人口中打听来的,“是这样的,这孩子老是哭闹个不休,折腾得很,我便领着他出来转几圈,反正他也只是个孩子,不足为惧。”他不善说谎,这段话说的磕磕碰碰的,不是很流畅。
为首之人狐疑的扫视了他一圈,斥道:“胡闹!犯人就是犯人,岂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是哪个组的?腰牌呢?”
“腰牌?”那是什么?小组什么的他可以临时瞎编一个,刚刚与木丙简短的交谈,让他对影门内部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些,可是腰牌又是什么?六皇子并没有给他腰牌,也没有提到过。
短短的两个字让三人的目光陡然锐利,洛君望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好,可是已经迟了。只见对面的三人对视一眼,警惕的向他走来。
一步一步,近了,更近了!忽然,洛君望手臂一挥,白色的粉末迅速的洒向三人。
这三人可并不是刚刚的木丙,毫无防备,见状立马屏住了呼吸。可即便早有准备,却依旧有两人倒下了。这药是当年洛君望被掳之后精心研发出来的,不仅是通过呼吸,只要皮肤沾到了一点点就会立刻倒下,但并不会伤到身体,只会昏睡个三天三夜,哪怕武功再高也不例外。
若无一点倚仗的话,他又岂敢一人混进皇宫,前来救人?他并不愚蠢,否则的话也不能走到今天才被人发觉。
还有一人因为站在后面,并没有沾到药粉,他惊骇地看了眼倒地的同伴,不再前行,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站着的人不再向前,洛君望也不敢立刻逃跑,两人相对而立,隐隐成对峙的迹象。小欢喜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忽然那人掏出一个竹哨,放在唇边用力的一吹,夹杂着内力的哨音尖锐的响起,如浪涛一般向远处滚滚而去。
不好!洛君望心下大惊,牵着小欢喜的手用力向后一扯,嘴中大喝:“跑!”白色的粉末雪一般向前撒去,撒完也不看人倒没倒下,转身埋头就跑。
没跑几步,忽然就停下了,就和开始跑的时候一样突兀。前方转角处,小欢喜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红彤彤的小脸蛋布满泪水,黑漆漆的大眼睛满是惊慌与害怕。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一只有力地大手嵌着他纤细的脖颈,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将之掐断。
洛君望闭了闭眼,刚要对着小孩安慰几句,便觉得后颈一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秦真潜扫了眼大殿之中隐隐放.浪形骸的情景,起身离座,挥退跟上来的内侍,独自一人穿过偏门,向殿外走去。
星子闪烁,一眨一眨的好像一双双调皮的眼睛。酒肉薰香散去,一阵阵清甜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昏沉的神智似乎也清醒不少。
他揉了揉疲乏的眉宇,若有所思的四下张望,果然在一处比较偏僻的花丛旁看到了一道飘飘欲仙的身影。
繁花似锦,幽香暗流。风光霁月的佳公子负手而立,衣袂飘然,云淡风轻。
秦真潜鹰般锐利的双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裸露的痴迷,夹杂着浓重的欲望和似要将他嚼烂了吞入肺腑刻入骨血的占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了下神色,将所有的欲望都压在内心深处,拂了拂衣袖向那人走去。
“呵呵,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了,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威严沉稳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安翘之一惊,瞬间转身,朝着那道向他走来的伟岸身影跪下身去,恭声说道:“臣,拜见太子!”
秦真潜疾走几步,一把扶起他,略显无奈的说道:“都说了多少次了,若无外人在的话,无须多礼。”
安翘之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淡淡的说道:“礼不可废!”
“你啊!”秦真潜知道他性子固执,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更改,只得移开话题问道:“怪不得我刚刚一直都没看到你,你怎么出来了?不同他们一起喝酒么?”
安翘之揉了揉额角,说道:“酒喝多了,头有些晕,便出来透透气。”
看他难受的摸样,秦真潜走到他身后,抬手帮他揉捏这两边的太阳穴,略显粗造的手指干燥温暖,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人舒适得恨不得呻吟出声。
安翘之背对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微微向前想要离开他的双臂,却被秦真潜用力的按住,更紧的拥入怀中。
“不要动,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温热的吐气流淌在他耳畔,引起怀中之人细微的战栗。
远远看去,身形健壮的男子半搂着白衣清雅的人,锦衣素袍相互纠缠,如墨长发缭绕交错,夜风吹起各色花瓣飞扬飘舞,形成一幅即唯美又暧昧的画卷。
“多谢太子,臣已经好多了。”安翘之终是皱了皱眉,稍加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太子并没有继续坚持,而是顺着他的力道任他离开,并不是他不愿意一直抱着,而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其实若他想要他的话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他舍不得,舍不得埋葬他的才华,舍不得辱了他的清傲。他并非注重美色之人,令他心折的不只是他姣好的容颜,更是那一身傲骨纵横才气。
他怎舍得折了他的羽翼将他充作娈宠禁在深宫,不仅是他的情感不允许,便是他作为上位者的理智也不容许他这般肆意妄为的将一个极有能力的心腹囚为禁脔,即便他内心的那股欲望时时都在叫嚣着。
而且如果当真有那一天的话这人会恨他吧,他清楚的知道以这人骄傲的性格绝不能容许自己委身人下,可清醒之余又不免暗生奢望,期望有朝一日能够两心如一,一世不离。
看着那个不着痕迹避开自己的人,他努力的按下内心咆哮的欲望,再等等吧,再等等!总有一日他会拥他入怀,会让那双对着他崇敬忠心的眼眸染上和他一样的炙热情感。
秦真潜收回手,指尖轻轻的磨了磨,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温度,他低低笑道:“没事就好,回去让人煮一碗醒酒药,不然明早要头疼。”
安翘之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
秦真潜俯身折下一朵花枝,轻嗅一下开口说道:“花落花开年复年,孤也已经三十岁了呢!”
这声莫名的感慨惹来安翘之疑惑的一眼,他恭声说道:“太子正当盛年,最是问鼎天下的大好时机。”
“你倒是对我极有信心。”秦真潜低低而笑,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威严霸气,让人心下折服,“今日是我寿辰,翘之可有礼物送我?”
啊?这突如其来的与先前南辕北辙的问话让他一向灵敏的脑子难得呆滞,清雅的面容因这片刻的呆滞显得有些可爱,“我......臣......没有准备......”
显然他这难得尴尬的摸样取悦了他,太子勉强忍住笑意,故作失望的样子说道:“唉,往年的生日孤都可以不做追究,但这次是三十整寿啊,一生只有这么一次,翘之却无任何表示,孤实在是有些失望。”
安翘之张了张嘴,最终干巴巴的说道:“我......臣会将礼物补上......”
秦真潜低低笑出声来,难得看他吃瘪的样子,真是不错的体验啊!“那孤便等着翘之的礼物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跪在了他面前。
因外人的出现,安翘之瞬间收回外漏的情绪,恢复成往日的云淡风轻,让秦真潜暗道一声可惜,也为二人温馨独处的气氛被人打扰了而冒出一丝火气,他冷冷的说道:“何事?”
跪着的黑影回道:“禀主子,有人闯入影门总部,已被擒获。”
“什么?”秦真潜眉心一跳,“竟有人能闯入影门?可知是何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黑影低头,“尚未查到是何人,但那人是来救那个孩子的。”
救孩子?影门总共只有那么一个孩子,他当然知道是谁,秦真潜眸光莫测,手上的花枝被他折成碎屑,飘落在地,他甩了甩衣袖,沉声说道:“带孤去看看。”
待目光瞟到一旁站着的白影时,他又道:“翘之与孤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竟有这样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