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也不争春》潇翎妃

30、聒碎乡心梦不成

　　终于有一名路过的莽撞小子看见了如同安然入眠的小阿梅，正要冲过来英雄救美，被同行的正牌女友拦住。

　　“那是我们班的跳级生‘小妹儿’！她出了车祸我们不能放着不管！”半大小子比较正义。

　　“你疯了！她自己租房住在学校外面，肯定是外地的，家境再好，能比得起开车的那谁谁的儿子、那谁谁的孙子？到时候他撂下一句‘我爸是那谁谁’，你我都完了！”正牌女友现实得多。

　　“你才疯了！她才十二岁！十二！你爱管不管，借我二百，我现在带的钱可能不够垫付救护车的车费。”那个莽撞小子也掏出一个黑色通讯器。“喂，120吗，这里是某某地，有个十二岁的女孩出了车祸，流了一地血，我是她同学……对，是某某地，请快点。”

　　“神经病，我不管了！”女孩赌气说出这句话，到底打开钱包，将里面所有粉红的纸币拿出来，数了数，有八张，又放回钱包，直接把钱包递给男孩，拾起小阿梅的通讯器，“希望小妹儿没有上锁的习惯……天哪，这是什么土豪机，居然要指纹解锁……喂，您好，我是梅同学的同学某某，她在某某地出了车祸，……您是她父亲？请问您可以赶来吗？……您在附近啊……不清楚，她活着，救护车还没来……好的，没问题……”

　　阿沚感到不远处似是有什么力量一阵波动，左近一处琉璃门户冲出一位高鼻深目的黑发男子。那男子显是急切万分，顾不上向小阿梅的两位同学道谢，又不敢移动伤势不轻的小阿梅，在原地团团转（屏蔽周遭摄像头）。他抽空问男孩，撞人的是谁，男孩答了一个名字。男子手中的小木棍蹿出一道银光，他说：“去，问问爸妈，谁的车能把龙晶项链撞碎。”

　　空中忽有嗡嗡声，阿沚抬头，看见一张造型奇特的毛毯盘旋在空中，垂下软软的一角。转眼跳下来一位金发碧眼肤色奇白的欧罗巴女子，将怀中抱着的方块展开成担架，与先前的黑发男子合力把小阿梅抬上去。她挥动小木棒清理地上血液，放飞了一只苍蝇造型的小物件，不知有何意义（信号干扰器）。两人搭起担架，各自抓住会飞的毛毯垂下的那一角爬上去，飞了起来。

　　令阿沚无法理解的是，仿佛无人看见如此夸张的救援方式一般，小阿梅的那对情侣同学还在路口巴望‘救护车’，路过的人来来往往目不斜视。怪道提起御剑之术，阿梅并不惊讶，原来她的家乡连毛毯都可以用来赶路……（大雾）

　　上方飘来两位异邦人的对话。黑发男子简单解释经过，金发女子冷笑道：“幸好阿梅的伤不重，不过敢对阿梅下手，管他是不是食死徒干的，我都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作鹰王斯玛特！——好不容易把‘纯血万岁’洗干净脑子，又蹦出一群整天叫嚣‘复古’的老古董，没胆量上门找我要魔导炮的设计图纸，有胆量钻主神的空子！”

　　“斯玛特，这里的监控方式我还是不太熟，你来的晚，看看有没有遗漏。”黑发男子给小阿梅灌下一瓶看起来非常像沼泽淤泥的半流体，转移了话题。

　　金发女子对这个问题大概早有准备，随口回答：“本来想直接征用爸爸的绿魔滑板，妈妈说时间紧，不好屏蔽卫星信号太惹人眼球，我只能把一次性的隐形飞毯带过来，还要加上足够强力的忽略咒，这才耽误得久了——阿梅同学你去处理，巫师不是这个世界特产，不能保留目击者记忆。”

　　黑发男子的小木棍劈出两道白光，没入小阿梅两位同学的头脑。两人忘记了还要等待救护车，就此远去。阿沚判断方向，琢磨怎么跟上去。

　　跟丢了……地上走的果然通常比不得天上飞的的速度。这个世界严重超出前仙人的想象，阿沚略微有点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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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无需他太过担忧迷路问题，世界推了一把。

　　环境改变，阿沚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一间全白色的小房间里，小阿梅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不过她的伤似乎是痊愈了。金发女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哼唱着摇篮曲。

　　荒腔走板，难听至极，和阿梅的歌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却蕴含着慈母特有的温柔和治愈。

　　透过门上的窗户，可以见到黑发男子在走廊里转圈。他手里拿着的那根小棍子，不时滋滋作响，冒出雷电之光。

　　小阿梅尖叫一声“阿沚！”醒过来，看到她窗前的金发女子和闻声闯入的黑发男子，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伸出手去。两个人分别握住她的一只手，应下了她“爸爸妈妈”的称呼。

　　她流下泪来，哽咽着问道：“妈妈，阿沚在哪？”

　　金发女子摇头疑惑道：“谁？”

　　小阿梅转向黑发男子，黑发男子也摇摇头。

　　重新醒来的小阿梅……不，她是阿梅——同样摇摇头，流着泪，缓慢但却十分坚定地抽#出手来，将手伸给等在她的病床另一边的阿沚。阿沚可以握住阿梅的手，醒来的不是他触碰不到的幼版阿梅。

　　“虽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能够回来这个世界看一看真是太好了。你们……像我记忆里的爸爸妈妈一样美好……可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也是逝去之人，她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天地间的。十二岁的车祸，我是一个人在医院醒过来的。”

　　“世界构成里夹了那么多私货，竟然还圆的回来——要不是我已经死去，要不是对另一个人有了承诺，在这个完美的世界当一个二代三代纨绔一生又怎么样？……阿沚，这是我的爸爸妈妈，我年幼时以为他们长年住在国外，死后才知他们并不是此世之人……我和你也不是……在天道发觉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太好了……原来被妈妈呵护着醒来是这种感觉……爸爸也有这么可靠的时候……真是太好了！爸爸妈妈，这是阿沚，他——他很好。外祖父母高于法则，没法把他介绍给他们了……你们、你们代我转告好了……”阿梅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溅落，“阿沚……这不全是我的记忆，还掺入了你的感情……你真不怕我选择留下吗？”

　　可阿梅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她的回忆构建起这个世界的骨架。被她承认的阿沚也被这个世界承认，于是他突兀出现在阿梅回忆世界的父母眼前。

　　“阿梅，你如何得知？”这是依照她的回忆，经过他的剧本完善的世界。

　　“刚醒来时坐在秋千上，和这个世界的我争夺主动权直到出了车祸醒来才成功……此前对外界有感知，不能做出回应。我不姓梅，我的同学怎么可能叫我‘梅同学’？世界取材自我的记忆，你这个完善者对我的了解未免太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安，名俏也，字阿梅，年龄不详，属性不明。”

　　……安……俏……也……

　　阿沚放下一半心，肯告之真名，阿梅确实认真待他了。

　　“呵呵~在下卞沚，长安人士——遇到你之前许久，曾任天界乐师，是祝融之子，仙人太子长琴。今后却是如何称呼阿梅？”

　　“阿梅便好，外祖母他们都这么叫我。阿沚，不管你曾经是谁，现在的你身边有我——我们回去罢。”阿梅拭净泪水，绽放出宛如晨曦灿烂的笑颜。

　　阿沚终于放下全部的心，握紧俏也的手，颔首示意。

　　“走罢。”

　　心愿达成，于是这世界恢复记忆该有的黯淡昏黄，画面定格，最后破碎。

　　阿梅，阿梅。

　　安俏也。

　　阿梅。

　　如此璀璨夺目的你，如此通幽洞微的你，如此心仪于我的你——如何不爱？

　　《星空》的曲调回旋在回忆世界的半空，一闪一烁，寂静美丽。

　　山一程，水一程，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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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责任小剧场#待我长发及腰#

　　争夺到主动权的俏也拿起自己十二岁时的手机，刷微博。由于与现代社会脱节太久，忽略掉各种@各种评论各种私信，直接打开热门话题。

　　对其中一个起了兴趣，查清前因后果，关闭手机，笑问阿沚道：“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反正阿沚不会吐槽“首先你要有长发，其次你要有个少年，最后你要有腰”，更不会反问“及到哪重腰”【摊手

　　被询问的少年虽是察觉她语气古怪，念及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掐指一算，郑重道：“阿梅发只披肩，及腰尚须二尺，数年可待。带我年长加冠，昭告天地，禀明父神，定当迎娶。”

　　俏也：……（描述：我不是认真的……不对，我没想这么快结婚！）

　　阿沚：“可是担心岳家？在下拜见父神之后，必将与你一个满意答复。”阿梅守信，便是戏言，如若我郑重其事，她亦不会前番般以戏言推脱。（喂，你黑了！）

　　俏也所有玩笑话语都说不出口了，这时候除了答应，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劲。可是简简单单就答应了，又觉得太对不起自己。折中一下，她握住阿沚的手，嗔道：“阿沚不知，我们现在身处无责任小剧场……纵然我答应了，回到正文也是没这回事~”

　　……

　　哈哈，上一章说过这个世界亦真亦幻，破解起来并不难，舍得就行。
俏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幻境——她对“家”的执念已经破除了。
她和阿沚重新自我介绍，意味着重新、正式认识，关系也即将发生改变……
上一章有说看不懂，介绍一下俏也生前背景，不感兴趣可以跳过。背景只停留在她生前世界，不对另一个世界加诸任何影响。
关于所谓“现代世界”：俏也从通俗小说里拿出来的素纱相当于幻境开关，会将人送到一个亦真亦幻的回忆世界。世界由触发者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场景构成骨架，被其他因素影响略有变异，将击中当事人软肋，难以舍弃（例如俏也自小独立，由外祖父母放羊式养大，渴望父母亲情，这个世界就予她所求，力求让她说不出“放弃”）。
阵眼是寄存在幼版俏也躯壳中的本体俏也，她破解起来只需要“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觉悟。之所以是阿沚视角，不仅是因为俏也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意识，还因为阿沚也可以破解。不过会复杂得多，后果也会非常严重，严重到如果他真的找到阵眼并予以拆解，那么本文可以直接在三章内完结了【喂
关于俏也的“原版回忆”：十二岁的幼版俏也遭遇的车祸，包括车祸之前未被她发现的击杀对她的伤害不是最大的，最大的危机来自她本身——被车撞倒之后、碾轧之前的生死一瞬间，她开启了第一阶基因锁（真）。她的家人在她的龙晶项链毁坏后立刻采取‘不科学’手段赶赴现场，把她传送回家，清理摄像记录以及围观者和路人记忆。
俏也的记忆也被掩盖了，她醒来是在医院，伤势不重，只有擦碰伤和轻微脑震荡。受伤的孩子心理脆弱，出了院回到家，没有人碰了锁，在门口台阶坐了一天。回去自己租的小院，一边哭一边拉小提琴，脾气上来直接摔了琴，去书房看书，这才控制住情绪。
年龄是青春早期，叛逆心理日趋严重。又是顺风顺水惯了，出了那么大事（自己为的），还没人关心，好在她的自控能力不错，冷静下来，小女孩开始了第一次比较正式的、关于“人生观”的思考。
思考了一天的小女孩的觉悟是“今后必须独立起来，，必须内心强大起来，绝对不能失去靠自己的双腿站立的能力和勇气”，还有“文学才是心灵的港湾，绝对绝对不要再在别人面前示弱”——这就是她属性中“御姐”和“文学少女”的由来。
后来辗转得知外祖父那天不在家（防止小小年纪开启基因锁的俏也被“特招”进什么特殊机关啊基地的），外祖母去“通过正当合法渠道”处理那位‘很有能力’的爸爸（这位只是顺带，真正值得特意外出的是处理俏也不知道的击杀者），这才释怀，只是另外加上了“正直向”定语和“脑洞”技能。
这件事之前之后她都没受过委屈，心高气傲也正常，导致虽有能力，为人（相对）太过简单。外祖父推演天机，知道她像她母亲一样必然早逝，除了必备的生存技能不刻意教她什么，培养她在没有护持没有背景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有强大的内心与坚韧的性格——从她穿越以后的生存状况看来，还是蛮成功的么【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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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设定——穿越者与土著的技能方面：
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专属技能，如俏也原世界的‘基因锁’和阿沚所在世界的‘仙术’。外来人士融入世界（以无需学习自发自动掌握土著语言文字为基准）之后将被同化，舍弃原有技能，允许拥有新世界专属技能潜质，可以开始学习。
如果未发生语言融合（需要重新学习土著语言文字），则未被新世界接受，属于‘偷渡’或者‘BUG’，触犯世界‘规则’前不会被驱逐。但若想要拥有新世界专属技能，仍需要以‘覆盖’方式，舍弃原有技能，获取十分不稳定的新技能（如俏也失去可以开启‘基因锁’的体质，习得的仙术时灵时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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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出处为《十里红妆.女儿梦》，作者何晓道。只看第一句很文艺小清新，四句看完……算了，还是保持短发别及腰比较好= =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