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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暗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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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刚才的话大家半信半疑,顾老头权威解答,众人方才大解疑惑,然而浈姐姐却自始至终跪在床前,即使此刻一身冤枉洗清,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我悄悄给大哥班伯递了个颜色,大哥也是知道自己错了,满怀愧疚的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妻子:“浈儿,我,我。”。
外人还在一旁看着呢,还有老爹呢,让他老人家看到了会怎么想?赔罪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啊,大哥你也真是太耿直了,我正着急着,浈姐姐一个起身连带着不露痕迹的扶起了大哥刚刚弯下的腰,这情形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小夫妻俩和好了把手秀恩爱呢!大哥满眼里都是感动,我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这点小阴霾算是化解了,她到底还是我欣赏的浈姐姐啊!
我朝浈姐姐调皮的咋了眨眼,她正好瞧见了,却是一脸感激:“此番多谢你了,恬儿。”
我见了只是摇摇头示意她别放在心上。不过经过这样的一番闹将,虽不是浈姐姐却也可以确定真的是有人要故意加害母亲,会是谁呢?
正准备趁大家在一齐问个清楚,却听得老爹道:“顾大夫,你这药方里的甘草青黛几味药倒是易得,只是冰蟾一味一时间恐怕——,可有别的药材可替代?”
“不可,冰蟾可是解毒圣品,缺了它药力可就大打折扣了,除非有药效更佳的雪莲。”顾老头正色道。
暗恨自己思想跑毛又去纠结其他,眼下一切都是小事都可以从长计议,母亲的病却一刻也耽误不得了。那会儿只听得有法子可救。未曾想到里面的药材没那么容易得来。是呀,冰蟾雪莲什么的一听就是极名贵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又得跑济阳王府问那刘康讨要,可那会我们告辞的时候分明看到他亦准备进宫的样子,这一时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怎么办怎么办,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难道就要这样熄灭吗,正着急着却听得管家在帘外回禀道:“老爷,大司马派人送礼物来了,现在可要去见?”
“没问他是什么事吗?”老爹已是满面疲容,淡淡道。
“说是给大夫人送什么雪莲来了。”
“你说什么?雪莲?”我听了管家的话已经激动的窜到了他的面前:“当真?”
“恬儿休得胡闹,既如此,为父这就去前堂看看。”父亲皱了皱眉。
“我也要去!”
“你——”老爹显然并不认同,可是估计看我一脸恳切加上刚才表现良好,总算难得的默许了。
一进前厅,看到的竟是那晚荷花池救我的那位蓝衣公子,他今日依旧着一身蓝色,只是比起大哥大婚那日显得更加随意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谦谦公子的气质,忽又想起之前关于他身份的猜测,我上前见了礼便自觉退到了一边。
他在和父亲见礼后,居然也认出了我:“你是那晚——”正待说出似乎又觉得不妥停住了。
“怎么,二公子认识我家小女?”老爹早已发现我俩神情不对,出声问道。
“原来是班小姐,巨君失礼了。”一直到刚才他可能都以为我只是个小婢女,这会子知晓了身份便朝我微微一拘施了一礼算是重新见过。
我哪敢让未来的皇帝和我客气,赶忙又去回礼,又想起老爹还在提问呢,只得老实答道:“之前大哥婚礼那日,我曾在后花园失足落水,是王公子救了我。”
“还有这等事?你这丫头何时能让人放心!”当着客人的面子老爹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上了茶转入正题,原来这大司马王凤当真消息灵通玲珑心思,得知我母亲生病的事,特意派了侄儿来送雪莲入药,雪莲以极珍奇解百毒而闻名,不论大司马是一番好意还是笼络人心,此刻却确实是雪中送炭正是需要。
一旁的大哥早已谢了王莽拿了雪莲下去,有了雪莲加上顾老头的医术,母亲那边应该可以化险为夷了,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倒霉,此刻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幸运,在救治母亲的过程中,所有的不可能都一个个的达成了,现在就只要祈愿人能尽快苏醒就好了。
“班姑娘可还在担心令堂的病?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可直接告诉巨君。”或许是我的沉思太久,对面的王莽温言劝道。
看着对面的人一脸关切,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回他不必再费心了。也不知道母亲这会醒了没有,正准备禀了父亲去后面看看,父亲却突然提起另一桩事:“此番辛苦公子了,府中从南方恰巧移来的一批花木,公子无事的话可以让恬儿陪着赏玩一番。”看老爹的意思有留下人用膳相谢的意思,我心中有些犹豫,一旁的平儿提醒我母亲那边有浈姐姐和一众仆从照料,一时半会我好像确实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便只好应承了下来。或许是大汉的礼教还并没有宋明时代那般不通人情,民风相对开放,这样随着王莽从厅中一路走出来,似乎也未见不妥。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园中草木皆盛,花开蝶舞,虽比不得济阳王府的华丽精致,却也别有一番味道。我与那王巨君一前一后的走在园林小道上,或许是因为刚才听平儿来报母亲的病情稳住了,也或许是眼前的花香太醉人,我身体里的欢乐因子被激发,一路叽叽喳喳的解说个没完,相比之下那王巨君却一直只是挂着标准的善意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不时接上两句也就罢了。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晚我们初见的荷塘,我一瞧见那池子就不由的想起自己当时的落魄囧样,难得的闭了嘴,只让他自己随意观赏。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班小姐,那晚我见你身上似乎有血迹,之后可找大夫瞧了要不要紧?”
咳咳,难不成那日我来例假时污了衣衫被他瞧见了?不是吧,要不要这么眼神敏锐,细致周到:“呵呵,好多了好多了。”看他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我只好继续转移话题:“那啥,都说了不要班小姐班小姐的叫了,你救了我和我母亲,以后就是我班恬的好哥们好朋友,以后直呼其名就好!”
“好哥们?”对面人被这个陌生的词汇陷入了疑问。
哎,原谅我一激动又说错话了:“哎呀王公子,别管他什么意思了,反正我就是想说大家以后相处不必这么客气可以随意一些啦!”
“也好,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便随你哥哥那般叫你恬儿如何?只不过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改改这“王公子”的称呼?”
这哪叫礼尚往来这叫半点不吃亏啊,也好,叫名字就叫名字:“巨君。”我想说这名字怎么就这么拗口呢,王妈妈当初是怎么想的呢,加俩竖唤做臣君不就好听多了。
那王莽许是没料到我这么快就改了口,朝我笑了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母亲房里的大丫头双儿赶过来打断了:“小姐,王公子,夫人醒了,老爷派我来传你们过去呢!”
我咋以前就没发现双儿这丫头长的这么水灵呢,说出来的话也可以这么中听。母亲她醒啦!没得说的赶快走起!可是兴许是太激动了,一不留神我脚下的石子一滑,眼看就要一个趔趄来个狗啃泥了,无奈之下我便只能闭上眼睛咬住嘴唇去接受即将发生的和大地母亲的接面礼。然而预想中的那声“砰咚”却迟迟没有发生,感受到后背撑起的力量,是我被人适时的拦腰抱住了!
这个时候这种场景,闭着眼睛我也知道是谁抱着我,怎么就净在他面前出丑呢!我尴尬的睁开眼睛,不出所料的对上王莽一脸关切的表情:“恬儿,你没事吧?”
标准的英雄救美的台词,如此良辰美景才子佳人啊,只可惜我现在可没有半点花前月下的心情,一心想着赶快去看望娘亲:“你把我放下来就没事了。”
“哦对不起,”王莽听了话难得的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窘态,却也很快平复下来,朝着一旁看的愣住了的双儿正色道:“既如此,就劳烦这位姑娘带我们过去吧。”
回来的路上少了我的喧闹,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好在没几步路程,很快便到了母亲的房中,王莽是外客便依礼在卧室外头的客厅上和父亲用茶,我进了里屋,母亲果然已经醒了,此刻正半躺在床边歇息,面色依旧苍白,却不似先前那般毫无血色。见是我进来了,母亲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赶快小跑过去,拿起一旁的靠枕小心的垫在母亲的身后,然后轻轻倚在她的身上。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感受到母亲身上失而复得的温度。
我在现代的时候亲身体验过一场生离死别,那是三年前院长婆婆的过世,当时的我刚刚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本该是最高兴的时候,却被婆婆的离开伤心的难以自拔,到了最后的那一刻都不敢看病床边即将趋于一条直线的心电图,然而伏在她身上的我还是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逐渐微弱的脉搏,那个我生命里最亲近的人,第一个给予我温暖的老人,最终还是留下了冰冷的身体永远的离开了。。。
“恬儿,你怎么哭了?”母亲感受到了我的异样,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