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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二十三)铜雀台诸曹作赋 葭萌关皇叔入川(2) ...

  •   铜雀台的阵仗很大,而且曹操好像生怕阵仗还不够似的,给文武百官都发了请柬,加了备注:携儿孙参加。
      绝大多数人对此的反应是莫名其妙,少数人会心一笑,嘴上说着“丞相又要拔擢人才了”,心里想着这不就是加强二代们的交流让权力可以世袭下去么。还有极少数人觉得这不科学:曹操根本就不支持权力抱团,他不是一直在打压世家的力量么?今年春天他还发布了《求贤令》,强调不问出身不拘品行唯才是举。
      只有曹操自己知道这是荀彧的建议。
      荀彧自己是告假不肯来了,但是他别有深意的告诉曹操,这几年因为忙着打仗,没有送春宴了,但几年前的一场送春宴是如何的令人难忘:郭嘉曾经怎么样卓尔不群的倚着门口的柱子独自喝酒,怎么样用一张图难倒了所有人,态度风流潇洒。而最后破解了郭嘉的难题的人,是一群二代青年才俊中的司马懿。
      曹操伤感的想孤居然错过了那一幕。
      于是被某种情绪驱使着,曹操决定尽可能的复制当时的情景。
      曹老板是真的很不对劲了。

      曹丕对带家属的事乐见其成,他愿意把曹叡带去,因为司马懿肯定也会把司马师带去,总算有个让兄弟见面熟悉的机会了。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当他兴奋的喋喋不休对曹叡说司马师如何如何的时候,年幼的曹叡心里的感觉是嫉妒:父亲关心别人家的孩子比关心我多。而且曹叡打心眼里痛恨司马懿,他亲眼看着母亲甄氏如何一晚一晚的独守空房,背影落寞而痛苦。父亲好像从来没给过母亲好脸色,后宅其他女人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多少,每次问仆役父亲在哪儿常常得到“丕公子去司马京兆府上探望老师司马仲达去了”。
      妈的又是司马懿。
      曹叡去安慰母亲,甄氏把这个儿子搂到怀里落泪:“娘也想过和你爹正经过日子啊!娘到底犯了什么罪要承受这些!那个司马懿不是好东西,让你爹不回来,不来看娘,也不来看你……”
      曹叡从小就知道:司马懿不是什么好人。他必须干了很多坏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破坏了自己的家庭。
      曹丕对这种事情比较迟钝,大典开始当天他一早就张罗婢女给曹叡梳洗,打扮出一个精神的公侯小公子之后,曹丕高高兴兴牵着6岁儿子的手去见曹操,然后跟着曹操前往铜雀台。
      他们赶到的时候,大臣们早就准备好了。
      曹操微笑着接见所有人,司马懿跟丞相府一大堆文学椽一样,属于被最后接见的对象。
      曹操走到司马懿近前的时候,司马懿跪倒行礼。
      曹操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挥挥手随意的叫司马懿免礼,然后曹操看到了司马懿旁边一个小孩子,曹丞相来了兴趣:“仲达,这是你儿子?”
      “是臣的长子,司马师。”
      “好一个杀伐决断的名字啊。谁起的?”
      司马懿不敢抬头,心说是你旁边那人:“秉丞相,是懿见丞相军威,心有所感,故名。”
      “今年多大了?”
      “不到三岁。”
      曹操点点头。
      曹丕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在旁边说道:“爹,阿师不错吧。”
      “眉目俊雅,好相貌。”
      “将来一定有一番作为。”
      曹操皱眉,不知道曹丕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以往不是挺沉稳的么?“叡儿生的也很好,怎么不见你这么说?相貌和作为有什么关系?”
      贾诩在旁边不失时机的说:“丞相说的是,不过以诩观之,叡公子与司马师都是好相貌,若说司马师有所作为,叡公子必定更非等闲——丞相没发现二人相貌有相似之处么?”
      这下不只司马懿,连曹丕都吓出一身冷汗。
      曹操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嗯,果真有些相似,这倒有趣。”
      司马懿冷汗涔涔。
      还是贾诩解了围:“诩听闻人年幼时相貌多有相似,今日算是见识了。”
      曹操自己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点点头,径直走向主位去了。

      盛大的活动不能没有点儿文字来纪念,曹操也有借这个机会考察一下儿子们的文采的意思,于是提议能写文的都来写。
      这是曹植的长项,他看看曹操身上那件新做的狐裘,再看看宏伟壮丽的铜雀台,还看看下面恭谨小心的官员们,心里有数了,文不加点一气呵成的就写完了。
      他写的是《登台赋》: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
      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
      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
      休矣美矣!惠泽远扬。
      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
      曹植是第一个写完的,写完就交给了曹操,曹操看得大悦,连声称好,又让陈琳当众诵读,交给各位官员品评。
      大家都说写的好啊,植公子年纪轻轻好文采!丞相的家教好啊,教出这样才思敏捷的翩翩佳公子……
      曹丕也写,和曹植一样,他也卯足了劲儿要写一篇文露露脸,他自认自己水平不差,并不觉得这个弟弟多么了不起,他想:子建的文能让爹高兴,我的文肯定也能让爹看重。
      曹植看到的,曹丕都看到了。
      问题是除了这些他还看到了点别的,比如听了曹植那句“翼佐我皇家兮”就半道请假退场的崔琰。
      曹丕想的比曹植多很多,他犹豫了,写了几句的笔又放下了。
      如是几次,曹丕才磕磕绊绊的写完了《层台赋》。他放下笔,吹干了墨,小心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错别字了,才毕恭毕敬的捧到曹操面前。
      曹操扫了一眼:……观高台之所营兮,思终古之圣明。沐王教而修德兮,燕昭成于政平。……
      曹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爹,等待着这篇赋享有和曹植的《登台赋》一样的待遇。
      曹操很高兴。
      曹操把这块白绢放到一边:好,先放着吧。
      像是费劲心力攀爬上万丈高楼,然后一脚踩空的感觉。
      曹丕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退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呢。
      所有人嘴上都不说但心里都在想:看见没有,丞相不待见丕公子。丞相喜欢的是植公子,在丞相心里,丕公子啥也不是,根本排不上地位。丕公子还觉得自己有继承人身份呢,现在看,p,他的希望还不如植公子大。
      曹丕也知道所有人都在想什么。
      于是他在人群里寻找一个人。他想,要是这个人也是讥讽的眼神,那我就可以绝望了。
      他看到了,司马懿一直注视着他,即使看到他的眼神后也没有躲闪,一直望着他,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没有担心……但是也没有嘲讽。
      曹丕的眼神又落到旁边的小娃娃司马师上,很小的司马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没说话,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不发出,像是跟司马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也用那种没什么情绪的眼神看着他。
      曹丕已经感到满足了,至少这两个人没有抛弃他。
      曹丕突然有了勇气,他直起身体昂首挺胸的走下了铜雀台。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说的就是益州的人事关系。
      如果有人非要说西川……好吧,从地理位置来说是一个地方,但是西川作为一个行政区划正式被官方承认是……唐代。
      益州是刘璋的,至少现在是,之前是他爹刘焉的。
      刘璋这个人风评不错,大家当着他说刘季玉忠厚啊……背着他会说刘季玉没用啊。
      刘焉做益州牧的时候,益州还比较稳定,等刘璋继承了益州,汉中郡的张鲁看到了机会,公开藐视刘璋的政令。刘璋胆子比较小,他不知所措,召集手下问怎么办?
      法正进言:国法不可废,今张鲁骄纵,可收其母弟,杀之为戒。
      刘璋听了,很犹豫,他胆小,如果不是胆小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张鲁了,能不杀人,刘璋是不愿意杀人的。
      别驾张松说:法孝直这个办法好。张鲁为什么在老主公在的时候就不骄横,轮到主公这儿就骄横了呢?因为主公您太仁厚了啊。如果您拿出老主公的作风来,杀伐决断,张鲁也会畏惧,汉中自然就平定了啊。
      刘璋一听就同意了。
      可是没多久他就后悔了。因为张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得知母亲弟弟死于非命,张鲁索性和刘璋的矛盾公开化了,灭门之恨,不共戴天啊。
      刘璋埋怨法正:你看看!都是你!不是你让我杀张鲁的老娘和弟弟,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法正笑了:主公,你之前好吃好喝供养着他的家眷,他也没有收敛啊。所以说他就是有心造反,无论你对他好还是坏他都是要反的。如今把话都放到明面上说了,这反而是件好事,主公可以名正言顺派兵剿灭他,永绝后患了。
      刘璋想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派谁去呢?
      法正说我是个文官谋臣,带兵打仗的事儿您别问我。
      最后刘璋派出了庞羲。
      刘璋大约没听过什么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自己就是个窝囊样,庞羲又能好到哪儿去?
      庞羲攻张鲁,大败而归。
      张鲁的气焰更加嚣张,如果不是因为蜀中道路实在难行,加上张鲁手下没有适合远征的大将,估计汉中郡就一直打到成都去了。
      刘璋没把庞羲怎么样,他急得一直在说“如之奈何”。
      法正又进言:您手下这些将军们啊,大多没什么打仗的能耐,真有点能耐的呢,又指挥不了足够多的军队。本地人不行了,您得找外援啊。
      找谁?
      曹操。
      曹操势力大,地位高,他要是同意帮忙,碾死张鲁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刘璋情商不高,但智商还是交代的过去的,他不同意:“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法正悠然自得,那表情仿佛早就知道刘璋一定会妥协:“曹操势力集中在北方,不在蜀中。再说蜀中道路崎岖难行,他的军队无法长期驻守,所以我们也就是向他称臣,换取他出兵相助而已。这条狼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待不久。”
      刘璋摸摸头:“谁可为使?”
      法正曰:“张别驾可遣以为使。”
      张松:我去!我去!
      所以赤壁之战前,张松去荆州拜见了曹操。
      可是那时候曹操多忙啊,忙着南下收拾孙权刘备。虽然他是有西进的打算,但是暂时还不会真的西进。就让张鲁和刘璋先狗咬狗一场,两败俱伤自己再来收拾残局不是最好?
      所以曹操就怠慢了张松,张松有些不忿,丞相府那些下人也私底下嘲笑他,说他形容短小之类,张松就怒了:敢看不起我?我干的大事儿,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张松于是回到蜀中,跟刘璋说曹操是个混蛋,他不想帮我们,反而想一口气把汉中和整片益州都吃掉。
      刘璋有些傻眼。
      法正依然不慌不忙:主公别急,曹操正欲南下,和孙权刘备一决胜负,暂时无暇西顾。我们不妨等等看结果如何,等胜负已分,再做打算不迟。
      没多久传来消息,曹操在赤壁大败。
      刘璋得知这事倒还觉得几分庆幸:幸好当时没真的找曹操帮忙,让如此弱小的江东联合刘备就大败了,曹操不过如此嘛。
      其实一直在等待赤壁消息的不只有刘璋,张鲁也一样,赤壁之战结束两年内,也是各个势力重新洗牌的混乱时间,益州是难得的安定之所,谁也不敢瞎折腾了,生怕太显眼,勾起哪个豪强的注意把自己吞并掉。
      所以益州就在吃赤壁的安定的红利,吃了两年。
      这两年里益州最着急的人不是刘璋也不是张鲁,而是张松,其次大概是法正,不过法正隐藏的好,表面上泰然自若。
      张松内心苦闷的很,和法正一起喝酒的时候,就对法正倒苦水:“孝直,这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真要我一辈子老死在刘璋帐下?我真觉得屈才啊!”
      法正一笑:“子乔,何必如此,我料不出数月必有消息?”
      “何以见得?”张松来了精神。
      “曹操于赤壁大败,南下受阻,必然转向西进。益州迟早会出现在曹操的攻占名单上。”
      听了法正这番话,张松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可不同意再去找曹操了,丫傲慢的要命,咱哥俩到他手下也不会受重用的。”
      “谁让你去找他了?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法正摇头嘲笑着。
      “那还能找谁,这世上能比曹·丞·相强的,还能有谁啊……”
      “赤壁一役,曹操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啊,这证明他也不是天下无敌嘛,还是有人能胜过他的啊。”
      “孙权?!孙权太远了……找他不现实啊!主公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法正笑而不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着吧。”
      建安十六年三月,曹操诏令天下,派钟繇出击汉中张鲁。
      但钟繇根本就没出兵,这只是一招诱敌之策。
      因为曹操要想进入蜀地,必须先经过关中,那是马超控制的地盘。
      四月,马超、韩遂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二十三)铜雀台诸曹作赋 葭萌关皇叔入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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