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郭嘉封军师祭酒，司马入司空曹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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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事情尘埃落定了，刘备、吕布、袁术暂时形成了平衡的局面。曹操也宣布入朝了，带兵进洛阳的。面见天子前一晚，曹操彻夜不眠不休，忙着写表章。但是他不是自己写，他把郭嘉单独传到书斋，让她来写。
于是郭嘉一听是这件事情，立刻orz：“主公，我不会写。”
“不会就要多练练，以后你总要写的。”曹操显然是早就想好应对的话了。
郭嘉很讨厌写公文，模式化的东西她都讨厌，以前最讨厌写论文。“您让文若写不就好了嘛，他手快的很，您上次不是还夸他，说他提议了写什么表章，您刚同意，他就把写好的拿出来了？”
曹操看着正坐在几案前的郭嘉，案上还摊着笔墨帛砚竹简等等等，旁边的铜柱灯把不大的房间点得亮堂堂的，这么看挺像回事的啊，怎么郭嘉有这么带感的环境就是不肯动手呢？
“就是写写明天见天子要面陈的话而已，你知道要写什么吧？”
“主公，我大概能猜到内容，但是格式我不会啊！第一么肯定要诉诉不平，请天子惩罚几个不长眼睛的官员，未必都是得罪了你的，但是排除异己恩威并立取悦重臣，罚几个还是必要的。这些人里不可能有杨奉董承等人，那些人你现在还有所忌惮，也不可能是董昭，那就只能是韩暹那些人了。第二么肯定要论功行赏，跟着你的这些人也该有名有份了——不过我可不知道你想封什么怎么封。”
“你猜猜我这封表章里会直接写谁的名讨封赏？”曹操走到郭嘉旁边坐下，郭嘉出神思考的时候看着特别乖巧，曹操跟谁也没说，他最喜欢这个样子的郭嘉。
“文臣里面，第一一定是文若，然后往下排，仲德是老资格；武将就不好说了，子廉元让谁写第一个都行。然后……哎然后反正都是你的亲戚你看着写呗。”
“文若是一定会有的。但是——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将来的官职？”曹操慢慢说着，拿起忝饱了墨汁的笔。
郭嘉听了这问题反倒无语了，她还真没想到自己，不过她也不关心这个，在曹操这里有吃有喝而且还被保护着，乱世中这个待遇她相当知足了，差不多是本科一毕业就进世界500强国企的赶脚。
“我打算让他做侍中，守尚书令。”曹操把笔塞到郭嘉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慢慢在帛上落了笔。
郭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曹操说的“他”是指荀彧。
“那你什么时候打杨奉？什么时候迁都？”郭嘉随意的问，看着笔尖流转。
曹操笑了：“跟奉孝说话就是舒服。这两件事，董昭今天也跟我说过，迁都的事情我本来还犹豫的，既然奉孝也提出来了，就一齐办了吧。”
郭嘉也放松的笑：“你定的都城，你的文臣武将，你封的荀令。还有仲德呢，你会封他尚书吧？那我应该也是尚书，或者你封我做个什么太守也行？”
“嗯。你得先学会写文书，尚书太守都要会写公文的。”
“那我宁可不当官，国家还养不起我这么一个闲人？我有吃有喝，哦对了还有酒就行了，顺便有点余钱，最好让我在两年内能给女辛攒笔不错的嫁妆出来，就行啦！”郭嘉知道历史上的郭奉孝的官职名字十分奇特，这职位也算是千古一人，她想也许讨个尚书之类的正经官职或干脆做个白衣就算是改写历史了吧，从这一点上来说，郭师姐你绝对应该和周师姐讨论一下心得。
但曹操第二天面见天子的时候并没急着给手下人论功行赏，表章写好放在那儿，有别的事忙。
董昭一开始是用曹操的名义承诺了给杨奉的军粮，于是曹操就干脆拿这个当借口跟杨奉说洛阳缺粮，不好筹集，杨奉知道这是实情，天子刚回到洛阳的时候，洛阳很惨，宫室尽毁还赶上大旱，无粮无柴无服务人员，一二品以下的官都是自己打柴的，走着走着坐在断瓦残垣边就因为饥饿断了气的大有人在。天子出门的时候，典仪规定的“四匹驾车白马”都找不出来，只好降低标准，只要毛色相同就行，饶是如此，依然做不到，于是继续降低标准，天子车仗只好换成四匹毛色很杂的马。人上人尚且如此，平民之家就不用说了，卖儿卖女还算是好的，起码卖得出去。总之都城需要时间和环境来慢慢恢复往日的声望，也就是需要周边地区输血。但是这年头大家都割据，谁会傻到这么做呢？杨奉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为难曹操。曹操亲自写了一封很长的信感谢杨奉表奏自己镇东将军的事，然后建议将天子移驾鲁阳，那地方虽然不算大，但是受到的破坏小，最重要的是，粮食相对容易筹集。信的末尾，曹操还说：将军有迎驾之功，再加上迁都之劳，做的都是定国安邦的大事，一定会成为天子依赖四海景仰的第一重臣的！操不才，愿为将军效命，书待回音。
不是谁都像董昭一样会看人的，但杨奉其实也不蠢，他看着地图琢磨了一下，洛阳到鲁阳一路上也没有比鲁阳更合适的建都的地方了，不是太破，就是太小，再加上袁术那边传来消息打算请天子去冀州地盘，杨奉有点心急，就同意了曹操的建议。
杨奉一定没看到鲁阳旁边那个叫许县的地方，谁说小泥鳅翻不了大浪？后来朱元璋也没看到那个叫北平的地方。可见真金总不用怒刷存在感。
八月底，曹操把汉帝从洛阳迎到了许县，大家本来以为只是短暂歇脚，没想到曹操到这里就不走了，直接对外宣布以后这儿就是许都。杨奉发现上当的时候，木已成舟。
然后曹操就上表自请为大将军，武平侯。汉帝当然没什么说的，但是有些官员却已经开始暗中议论曹操的举动，说他也长久不了，跟李傕郭汜什么的一样，控制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想着给自己封官。郭嘉听曹操说起这些，不屑的笑这些人没眼光：曹操只是封了他自己，又没封身边的文武官员，这就不是安定下来准备过日子的心态，这是备战，封赏是为了有个出兵的名义而已，看不透这些的人都是些蠢材。
九月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曹操和杨奉对峙但没实打实的动手，杨奉觉得曹操不过如此，但是曹操只是在等待两处的变故，他最终如愿以偿了：刘备与吕布闹翻了，再次抛弃了老婆孩子仓皇逃走，这背后有被卷进来的袁术；孙策攻打会稽，刘表也被牵连其中。袁绍？奉孝说了，他很宅，不会出来给主公添麻烦的。
十月初，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曹操开始攻打杨奉，结果毫无悬念。
梁县被攻占后，许都的形势已经很稳定了。曹操上表请求封赏手下大小官员。
估计汉帝看了那长长的名单想死的心都有，曹操这是把整个汉廷来了个大换血，全都换成了自己人，包括汉帝身边的侍卫。
郭嘉这是第一次上朝，进贤冠和玄色禅衣的正经装束。她偷偷看了看武将们的武弁大冠，绯色禅衣，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汉代崇尚黑红色的传统，然后老老实实跟着大家一起交出佩剑，脱掉鞋子，跟着左边那一排上殿。
上朝的过程冗繁而无趣，好在对郭嘉来说这一部分他不需要记住什么，大家怎么说怎么做她也跟着就好了。反正也没有几个人对这些程式化的内容有兴趣，大家惦记的是干货。
“臣请表奏夏侯惇为济阴郡太守，加建武将军，封高安乡侯。”
“诏准。”
先封赏的都是武将。郭嘉觉得这样好，一来武将本来都是冲锋在前随时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的，可谓劳苦功高，这是先封赏武将的必然性。二来文臣们不过动动嘴皮子，都是些要脸面的主，不会为了点封赏撕破脸，武将可就不一样了，一句话不合说不定就出人命，历史上也不是没出过，这就是先封赏武将的必要性了。郭嘉心里总结着，总结着总结着她就想睡觉……
“臣请表奏荀彧为侍中，守尚书令。”
“诏准。”
“臣请表奏程昱为尚书。”
“诏准。”
“臣请表奏郭嘉为军师祭酒，洧阳亭侯！”
曹操的声音听在迷迷糊糊的郭嘉耳朵里就像炸雷一样，她一个激灵突然就清醒了。
然后……她就看见所有人都在看向她这个方向。
然后……她就去谢恩了。
她难道就没点儿激烈的反应吗？
郭师姐说的好：有帐不怕算。
郭嘉十分恭敬的在曹操的书斋门外等着，等到进了书斋看到曹操在几案前伏身写什么：“奉孝？”
郭嘉看看左右没人，转身把门关好，然后就迅速的露獠牙了：“你今天早朝是什么意思？”
曹操有点好笑的看着她，放笔：“早朝怎么了？”
郭嘉几乎要抓狂：“不是说了最多尚书或者再小一点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封的吗？怎么突然弄了个军师祭酒出来！还、还封了亭侯！连文若都没有封侯啊！”
“是谁跟我说要有点余钱在两年间给女辛攒一份嫁妆出来的啊！”
郭嘉顿时理解了自己初中数学老师那恨铁不成钢的话：“有些同学啊，题目本来没有陷阱，他非要自己给自己挖陷阱，然后还要主动跳下去，再用土把自己盖上！”
“你都当了大将军了，府里雇着这么多人，那工资不都是你给开的吗？你也照样给我开一份不就完了？”
“花自己的钱多心疼啊，能让国家出的钱为什么要自己出。”
郭嘉跟自己说了十来遍“冷静”才忍住“国有资产就是这么流失的”这句吐槽，然后恢复了平静：“丞相，嘉告辞。”然后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曹操走过来拦住郭嘉。
“你不是给我发工资了吗？我在许县转悠转悠我要买房！我不要再跟你睡了！从上次黄巾刺客之后你就说什么我晚上一个人住帐篷不安全，现在不住帐篷了你还说不安全！我不管我一定要买自己的房子！女辛还没地方住呢！”
“这个你随意，不过记得晚上回来住。”曹大将军现在颇有闲庭信步之感。
郭嘉还要说什么，外面有人传话：“主公，荀令求见。”
“请至正堂，孤即来！”
荀彧来说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刚丢了老婆孩子的刘玄德来投奔了，请示曹操如何处理。曹操想了想说好好招待，这人有城府，有谋略，还有人望，让他收拾残兵去攻打吕布最合适。然后曹操问郭嘉荀彧怎么想，荀彧说此人颇有仁义之名，不妨礼遇之。郭嘉说现在的刘玄德尚不足为虑，您厚待他就可以了。于是刘皇叔被表奏为豫州牧的事儿就定下来了，这也成了刘皇叔自称“孤”的开端。
然后郭嘉想起件事情：“主公，您现在应该力辞大将军之职，冀州袁绍虽然无德无才，但是势大，现在许都刚刚平定，军士也需要休养生息，我们不能给袁绍任何出兵的借口。”
曹操点头，他后来果然辞去了大将军之职，改任了司空，行车骑将军。汉帝派人去改封袁绍为大将军，当然了，袁绍接不接受那是袁绍的事情。
第二件事荀彧还没说，后堂走出两个小娃儿来，都规矩向曹操跪倒行礼。曹操一看就一皱眉：“子桓，子建年幼，带他下去。”
但郭嘉却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时候才几岁的曹植，小小的很可爱，她看见就不愿意放手了：“哎等等，主公，这些事二公子四公子也应该听听了。”郭嘉说着，把手伸向曹植，把他抱过来，捏捏他的脸，“主公，二公子四公子好相貌好气度啊！”
曹操看看左右无人，索性由着郭嘉去，荀彧在旁边立刻通报第二件事：袁绍听说了迁都的事情，也要求天子迁都，地点是袁绍的地盘，距离冀州很近的鄄城。
郭嘉抱着曹植逗他：“子建知道鄄城是哪儿吗？”
曹植这时候才几岁，当然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曹丕在旁边提示弟弟：“那是袁绍的地盘。”
“嗯，没错，子建，你现在不知道这里不要紧，但你要把这个地方记住，这个地方对你很重要，凭你的聪明，你将会在那里留下一篇旷世奇文……”
郭嘉说的很随意，其他人听得也很随意，基本没人把她这句话当回事，顶多觉得她发神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郭嘉封军师祭酒，司马入司空曹府（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