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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三十五)万年之日长恨矣,千载谁堪伯仲间(3) ...

  •   诸葛亮南征归来,一干丞相府的人送她直到家门口方回。
      黄月英带领家下人等迎接。
      “夫君……”黄月英眉梢嘴角都含着笑,身形却瘦了,诸葛亮知道她背地里还是思念诸葛今,只是不肯说出来。
      黄月英闪目看到诸葛亮身后一个陌生的大嘴少女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十分疑惑:“这是……”
      “宋子是三苗神子金里遣来的,身世非同寻常,安顿之后我详细给你解释,她是来照顾家里的。至于这个孩子……”
      诸葛亮从宋子手里结果诸葛果:“月英,我们又有个女儿了。她父亲是南王孟获,因为部落里要拿着孩子祭河,却被我所救,孟获恳求我抚养这个孩子。我想这也是震慑南蛮,劝其归化的机会,就同意了。事先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你不要怪我。”
      听到“女儿”两个字,黄月英的表情都添了几分急迫:“让、让我看看。”
      诸葛果从诸葛亮手里转移到黄月英手里,还在睡。
      黄月英看着这个皮肤有点黑的女婴,笑得十分温柔:“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诸葛亮很想跟黄月英解释,这孩子不可能是诸葛今,不存在“回来”的问题,但到底没忍心这么做。
      哄着诸葛果过了好一会儿,黄月英才突然想起件事,他回过头看着身后一个青年:“阿乔,来见礼。
      诸葛亮惊讶的看着这个并不认识的青年。二十出头的年纪,青年生得很干净,穿一件浅绿色的直裾,扎着同色的头巾,从黄月英身后走上来跪倒行礼,口称“父亲在上”。
      “阿乔是大伯的次子,这次来说是要过继给我们夫妻当儿子的。大伯写来的信上说,孔明你一直没有儿子,后嗣不能断。这件事情,大伯甚至和吴王商量过了,吴王是同意的。”黄月英取出诸葛瑾的信递给诸葛亮。
      诸葛亮隐约记得历史上是有这么一出——但历史书上写的诸葛亮的儿子并不是诸葛乔。所以诸葛亮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宋子。
      宋子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有个叫诸葛瞻的么?
      我又不南征了,不会再收养孩子了。诸葛亮想着,让诸葛乔起来,诸葛乔一口一个“父亲”的总让她觉得有些别扭:“你毕竟是长兄之子,父母血缘,不可断绝。过继之事,先放下吧。你先在叔父这里住下,是否承嗣,过几年再说吧。”
      诸葛乔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放心,大伯那里,自有从兄诸葛恪继承。”
      就是因为这个诸葛恪我才不放心——诸葛亮心里说。孙权死后吴宫天天闹政变,诸葛恪身为太傅却不免灭族之祸,诸葛乔一支后来是诸葛瑾唯一留存下的血脉。
      不作就不会死。
      可是这个年代的人,不作也活不下去。

      诸葛丞相回来了,季汉一片欢腾,边境平定,土地扩大,还带回一堆算是进贡的礼品和战利品,国库也变得充盈起来了。
      诸葛亮亲手将“金吉那”的树苗种在药署,这是她最挂怀的一件事。
      微风吹过,树枝间沙沙的响。
      诸葛亮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心里顿觉欣慰。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好,很适合观星。但诸葛亮没这个心情,她有很多事要处理,都是她不在的时候积压的。并不是说蒋琬等人干得不好,而是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们的管辖范畴。
      比如说刘禅。
      诸葛亮一回来,蒋琬就忙着给年幼的君主告状了——这得叫进谏。蒋琬把诸葛亮不在期间刘禅的表现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结论是丞相您不在没人看着陛下就放羊了。
      “无故不朝,宠幸阉宦,不理谏言……”
      诸葛亮看着整理出来的文书:“有些事情是皇后负责的,皇后对此就没有反应吗?向宠掌管禁军,他那里怎么说?”
      蒋琬叹气,还皇后……大张后为人是不错,和蔼可亲温柔贤淑,可就是谨小慎微的很,严守夫纲,凡事顺着刘禅的时候多,即使实在看不下去说几句也要观察刘禅的脸色,刘禅稍有不豫她立刻就退缩了,加之一直身体不好,能管住后宫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精力多问别的。
      “我知道了,那就我来说。”
      “还有一事,丞相……关于此次南征,国库的账目已经理清了。确实充盈不少,是否上奏陛下,庆祝一下,也赏赐朝中诸人。”
      “不必。让他们做好账目就行了,这些钱马上要动用。军队不可懈怠,简单庆功之后,所有人做好继续出征的准备,朝中就不再另行赏赐了,以免众人有安耽之意。”
      蒋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捧着卷册呆立在原地:“继……继续出征?丞相的意思……”
      “北伐曹魏。”诸葛亮很坦率的把答案告诉蒋琬了,省得他乱想,“不过公琰暂时不要对外言及此事。”
      送走蒋琬,诸葛亮继续伏案工作,夜风凉,黄月英送来了一件披风。
      “月英。阿果睡了?”
      “嗯,已经睡了。”黄月英娴熟的把披风展开,披在诸葛亮的身上,说到诸葛果,她总是不经意间带了些笑容的,“和阿今小时候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不过,她吃的可比阿今那时候多……”
      诸葛亮轻轻的叹气,握着黄月英的双手:“月英……我知道你在想阿今,可是,阿果是阿果啊,你不能总是把她和阿今作比较……”
      黄月英的眼眶红了,扑进诸葛亮怀里,轻轻啜泣。她忘不了诸葛今,她今生倾尽心血培养的第一个孩子,是不可替代的,黄月英自问再也不会像照顾诸葛今那样照顾其他孩子了,无论什么时候,第一总是有某种特权的。
      “我看到阿果就想起来阿今……我忍不住……”黄月英流着眼泪看着诸葛亮,“孔明……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老了,年近半百的人了……没有那个精力和信心把阿果照顾好……你看上去还年轻,至少比我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陪着这孩子长大,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她出嫁那天……”
      “谁说的,我和你一样老了,”诸葛亮安慰着,“不信你看,鬓边白头发还少么……我们好好活着,什么都看得见。”
      “你只是操劳……我是衰老了……”
      我也衰老了,这是诸葛亮的心声,无论铜镜里的自己看上去如何年轻,衰老的感觉已经很明显,在现代社会里因为整体寿命的提高,四十多岁的人还叫嚷着第二春,在这里,四十多岁已经可以给自己准备身后事了,这是现实,整个社会氛围都是这样的。力不从心的感觉,也明显的提示着什么。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要抓紧时间做,生怕晚了就没有机会了,就算这些事情,在旁人看来,是有些疯狂的。
      当年的周师姐……这个突然闯入脑海的记忆让诸葛亮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周瑜当年的举动,原来如此合情合理。
      “南征刚结束,你就要北伐?”
      黄月英的声音把诸葛亮的思绪拉回来:“对。”
      “一定会有人反对的。”黄月英说,“南征平叛都有人反对,这次算是主动挑衅曹魏,想要安稳过日子的人肯定不同意。”
      “但这是好机会,魏主曹丕刚死,曹叡和四个托孤大臣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洛阳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说曹叡最近和司马懿闹得很僵,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出兵条件了。我会给东吴吴王写信,请东吴也出兵,两方联手,攻击曹魏。”
      “不吊丧而伐国,非礼也。”黄月英说得题目正大。
      “顾不上那么多了……趁着士气正盛,我也想试探一下……”
      “是该试探一下……已经多年没有大仗,不知道曹魏现在战力如何?倘若如此不利局面他们都应付自如,那我们真的就要小心了……”
      “是。我也是为了试探季汉。长久没有大仗硬仗,人都懈怠了,需要一个大场面惊醒众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理固当然。”诸葛亮站起来了,她需要想得很多,很全面。
      黄月英拾起披风重新给诸葛亮覆上:“陛下那里……通得过吗?”
      “我写一封表章,向陛下陈说厉害,我想陛下会准的。”

      但诸葛亮第二天根本就没见到刘禅,刘禅不上朝,只是收走了众臣的表章。
      诸葛亮觉得事情没有蒋琬说的那么简单了。
      从刘禅的表现来看,他不是因为诸葛亮不在就放羊,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然的话,哪怕是为了作表面文章,他也该见见诸葛亮,说说南征的事,表达一番抚慰之情。
      于是诸葛亮请内侍转达自己求见之意。
      这内侍大概是个新来的,看也不看她:“陛下说了,今日身体不适,谁也不见。”然后就把诸葛亮的表章甩了回来,“陛下还说,丞相急于北伐之事,请再斟酌。”
      诸葛亮后面跪着的文武哗然,一个寺人,公然藐视重臣,除了自己不懂事,背后有人撑腰的可能性更大。而刘禅明确无误的把众人都不知道诸葛亮显然也没打算让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个中深意也是耐人寻味的。
      诸葛亮一路皱着眉回到自己的办公地,她想不通刘禅这么做的目的。
      蒋琬觉得应该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丞相,南征之后,您本当休养生息,军队交给各将军另有调配。现在您急于北伐,就是说军权一直都要在您手中……现在又不是非要交战不可,早在南征时就有传言说……”
      “说我所作所为都是因为不肯放权,迟早有不臣之心是么?这种话陛下不会信的。”
      蒋琬不好再说什么了。
      “怎么就总有人觉得生活很安逸?还休养生息……有那个条件当然可以,难道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好吗?东吴的联盟破裂过,今后也可能破裂,我们一面要不断巩固,一方面还要时刻警觉;曹魏在北,出兵就到汉中,成都一点都不安全,可是我们就算主动出兵,顺利的话,我们也只能威胁到长安,洛阳还远呢。”
      都是些没远见的家伙。
      “幼常呢?”诸葛亮突然知道是什么事一直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回来后一直没见到马谡。
      蒋琬犹豫着到底说还是不说:“呃……是陛下的旨意……让他暂时在家待着。”
      “为什么?”
      众人能看到的理由是刘禅对诸葛亮不信任了,自然第一步就是削弱其羽翼。
      “胡说!那季休不是还好好的!”

      晚上,诸葛亮借着油灯的光,举着笔出神。
      她在想该给刘禅写什么,这一切都太反常了,人们通常的朝斗思维看上去最合理,但是诸葛亮看来这个解释漏洞百出。
      黄月英端过一些小食:“你都想了这么久了,还没想好写什么?”
      “要劝陛下,就要劝到点子上。可我想来想去还没想通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里有个假设,你要不要听听?”
      黄月英这么说是很少见的,诸葛亮立刻就严肃了:“夫人请说。”
      “马参军也被软禁了吧?”
      “不错。”
      “那就对了。”
      诸葛亮南征出兵那天的事,刘禅没见到,不代表没人告诉他。而诸葛亮班师的过程,刘禅也了如指掌。
      “现在,仰慕你的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幼常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个,泸水边,他都情愿替你去死了,你真当陛下一概不知?你和先帝的关系,陛下是清楚的,如今先帝不在了,谁知道你怎么想?你手中又有军政大权。”
      “荒唐!”诸葛亮抛下笔。
      “不荒唐。其实这是好事。倘若真是陛下就怀疑你不臣了,岂不是更麻烦?你要如何辩解?‘心无贰志,身不由己’么?你连这个表章都没法写了。”
      “真到那个地步我也不会写那句话。对了,这句话我怎么觉得那么耳熟……我之前听谁说过?”诸葛亮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痛了。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表忠心,你按我说的意思隐晦的跟陛下做个解释,下个保证,就没事了。”黄月英劝道。
      诸葛亮迟疑着拾起笔来,黄月英说的有道理,就算没道理,写个隐晦的表章也不会犯忌讳,但是……
      诸葛亮第二次抛下笔:“这有什么好写的!先帝崩逝之后,我难道还有义务写情感专栏么!”
      “新君即位,这也难免……”
      “什么难免!我问心无愧,谁要猜疑就猜疑去。我不是周师姐,感情上各种委曲求全,她又有什么好处!江东知情的人如何评论难道我没听到?说得多难听的都有,反正他们不是当事人。我不会重蹈周师姐的覆辙,感情是感情,国事是国事,不能绞到一处说。”
      “那这表章,你要怎么写?”
      诸葛亮沉吟着。
      又想到周瑜了。
      其实周瑜对自己的影响最大。自己的转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对了,就是庞统转述小桥的劝说的时候。自己惊觉阴谋是不能见光的,周师姐一直是不愿意用阴谋的。
      阳谋。
      想到这里,诸葛亮豁然开朗,什么隐晦,什么遮掩,什么猜测,全都不需要。刘禅也不是真的想看什么忠贞不二,他就想知道自己此时真实的想法。
      感情什么的不能专门写,也不用写,正大光明的写国事就够了,人做什么不带着感情呢?刘禅会明白的。

      出师表。
      诸葛亮写下这三个字之前,以为照记忆抄一遍就够了,但写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却发现很多记忆突然被串起来了。
      第一次背诵出师表,诸葛亮五岁,被祖父揪到乡下,每天一篇经史子集里的内容,那一天放到眼前的是《魏晋文选》。
      薄薄的一本小册子远远没有井里冰镇的大西瓜吸引人,但是祖父说了,背不下来就没得吃。
      于是诸葛亮嘟着嘴腹诽祖父,勉强摊开那本书:“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那时候就觉得只有叙事的内容才有趣又好记,泸是什么,在什么地方,不毛是说不长毛么?为什么要深入一个不长毛的地方?呃,这世界上难道还有长毛的地方?
      窗外蝉鸣声声,讨厌的拉长了调子,哎,好想拿着粘杆去抓知了,烤熟了,脖子部分有块精肉可香了……
      第二次翻开出师表,诸葛亮二十岁,那年秋天,祖父去世了。
      从三河工大匆匆赶回的诸葛亮看着不显眼的老旧楼房前那一长溜的私家车,震惊了半晌。
      从车里下来的人面色凝重,但看着衣冠楚楚的样子就知道非富即贵,听人们议论诸葛亮才知道里面很有些“大人物”。这些人恭谨地称诸葛亮的祖父为“老师”,一口一个“老师仙去,特来致意”。
      诸葛亮想我怎么不知道祖父还教过这些人。
      印象中他不过是一个有些干瘦的老人,比较严肃,留胡子,经常坐在桌边读书,后来身体不好了,就躺在摇椅上读,有时要求出去晒晒太阳。他从没提起过自己的过去。
      诸葛亮去问父母,父母也都摇头,家里没一个人知道这些人是哪来的,也不想知道。
      葬礼办的简单却正式,诸葛亮没哭,好像一场漫长的旅行到了终点,心里只有结束的轻松。听父母说祖父是在家里去的,很有尊严,老头子坚决不肯抢救,更讨厌医院里那种气氛,各种器械叮叮当当,医生和家属声嘶力竭的沟通……
      寿数已至,死乃是一种大智慧。
      后来葬礼结束,诸葛亮一家没有分到任何遗产,她二叔把她领到一间小屋前,告诉她,老爷子特别叮嘱:这间书斋是留给她的。
      打开门的时候,诸葛亮几乎被扑面而来的光明淹没了,相比其他祖屋的破旧和阴暗,这间屋子出人意料的淳朴实用,采光尤其好。这是一间经过主人细心打理的书斋,墙壁上嵌满装着书的书橱,地上堆着书,书桌上摆着书,都按古今中外的顺序排列着,几乎每本书里都夹着小纸条。
      诸葛亮打开桌上最显眼的一本《诸葛亮集》,小纸条夹在这一页: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旁边还有祖父的手迹:谆谆之景在目。再一旁又是小字,笔锋略有些颤:及长愈知其意,数叹。此一篇当与《诫子书》并看,信付吾孙亮,勿忘!勿忘!
      “爸说了,这么多第二代,全都是学工科的,他的长处,传不下去。到第三代,又都是学工科的……他不是反对学工科,但自古文韬武略缺一不可,你是跟着他长大的,最有希望做到道术一统,这书斋就交给你继承了。这里孤本善本很多,全部交由你处置,我们绝不干涉,都是立了字据的。如今这里就属于你了。”
      二叔退出去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
      诸葛亮抱着集子终于痛哭失声。
      这是第三次。
      过往岁月,白驹过隙。
      诸葛亮已经全然忘记了曾经背诵过的内容,五岁的她,二十岁的她,现在的她,都是真的,叠加在一起,都一样的抑扬顿挫: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刘禅在后宫中看着《出师表》,除去作为格式的“臣亮言”,开头就是“先帝”二字。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刘禅合上了表章,回身对内侍说,诏丞相。
      “相父的表,朕看过了,朕只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相父说‘遂许先帝以驱驰’,是当年之事。如今先帝不在,相父何许?”
      这问题是想过很多次的。倒也不难回答。“先帝在,臣许先帝;先帝不在,臣许国。”
      刘禅看着“出师表”三个字:“何谓许国?先帝之于相父,亦君亦偶,太后不能及也。倘若先帝犹在,然无寸草立足,何许?”
      “陛下,”诸葛亮说,“若先帝犹在,臣必助以有尺寸之地。许身许国,两相同理。”
      “朕明白了。”刘禅传中书舍人拟诏:“命丞相率军北伐。”
      还有一点点小问题。
      刘禅看着身边的内侍:“王寺人。”
      “奴婢在。”
      “你好大胆!一介奴婢,狂妄之极!昨日丞相上表求见,你为何绝丞相之言,伤丞相之威?其心可诛。来人!将其拖出宫外,枭首示众!”
      而此时,两千多里外的洛阳,曹叡正在发愁该找个什么理由把司马懿贬为庶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三十五)万年之日长恨矣,千载谁堪伯仲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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