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奋斗史》源远无长

9、第八章

　　顾少希乖巧地像小动物，给什么就吃什么，到了九点准点准点睡觉，整天跟着周觅的身后，若是不理他就用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你，很得周觅的喜欢。吃着“妈妈”的饭菜，跟着“妈妈”逛街，从“妈妈”那里拿零花钱，对顾少希来说都是新奇而又愉快的体验。原来好妈妈是这样的，顾少希此行的任务完成，可是他却不愿意离开了。所以，他打电话回去，告诉他爸他想要在S市常住。
　　顾周华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顾少希需要人照顾，再让顾少阁照顾他不太好，他自己不会也没有心思照顾小孩，周觅确实是个好的选择。他打了一笔钱过去，亲自拜托周觅照顾顾少希。
　　“放心吧，华哥。我一直感念你当年对我的帮助。我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照顾。”周觅爽快地答应了。若是多年前，她还爱着顾周华的时候，肯定不会同意。现在，她是不在乎了，只当做还顾周华的恩了。什么时候，她开始不在爱那个英俊多金，又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人了？是她知道他有妻子又有无数多情人孩子时，还是孩子们开始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并为此不舒服时，或是在漫漫长夜独眠时？周觅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听到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顾周华挂了电话。他一手扶额，却摸到额头上的皱纹，不由悻悻地放下手。他老了，再也不复年少放纵的时光，他往日的情人再不用带着爱慕的目光凝视他，他的父亲更是命不久矣，不再如从前为他撑起一片天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顾周华接起来，是他父亲的秘书的，让他回家，老爷子有事宣布。
　　“方律师在这，我今天说的话是有法律效应，你们兄弟三人手中各管着家中的一处事业，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我还算满意。不过事业都是一辈传一辈，我没有几年寿命，你们抓紧时间培养个接班人，好让我放心地走。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培养的人我不放心，我会直接将产业捐给慈善机构，免得祸患了顾氏的招牌。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这样的事，你们的祖先干过的也不少。”
　　顾周华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惊诧但是也能接受，顾家将家族的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了顾氏的招牌放弃一两处产业也是有可能。也是时候为未来打算了。
　　家里多了一个人，对整日呆在房间的顾少陵没有影响，顾佳倒是很高兴。顾少希长得很正太，关键跟她长得很像，看上去就像是双胞胎，她很想带出去跟自己的朋友炫炫。想想，顾家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怎么跟自己的朋友解释顾少希的身份？她不想让朋友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私生女，不想被同学嘲笑。
　　顾少陵从房间里走出来喝水，看见顾佳垂头丧气，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想带少希去见我的朋友，可是……不知道怎么介绍他。”
　　“你可以去找刘希。”顾少陵建议。
　　“哦，对，少希哥哥，我们出去玩。”顾佳跳了起来，拉着顾少希往外走。顾少陵拿着水杯，笑了笑。真是个孩子。
　　接到顾佳的电话，刘希想起自己还差顾佳一个交代。刘希围上那条黑白格子相间的围巾，穿了一件休闲的大衣，在镜子前照了照，自我感觉很帅，满意地出门。他打车到顾佳指定的咖啡厅，一进去就看到顾佳对着他招手，旁边还有个人对着他傻笑。刘希盯着顾少希打量，禁不住惊叹，“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顾佳哈哈笑个不停，“不是啦，他是我爸跟他老婆生的儿子，是不是跟我很像？”
　　“也不用这么坦白吧？”刘希嘴角有些抽搐。虽然他从王志文那里知道顾少陵的身份，可是顾佳这样大喇喇说出来，他们就差被围观了。害怕顾佳会误会，刘希连忙补充道：“我只是惊讶居然有人长得这么像。”
　　顾佳兴致很高，根本没在意刘希说什么，“你看他像不像《小王子》里面的小王子？”
　　“其实你是想说自己是《小公主》里面的小公主吧？”
　　“是啊，是啊，被你知道了。”
　　顾少希自在坐着，顾佳刘希两个人光顾着抬杠没理他，他也不尴尬，也没想着要主动加入，低着头喝水，偶尔抬起头对着顾佳傻笑。刘希觉得这孩子挺奇怪，将话题引到顾少希身上。“你弟弟叫什么？”
　　“搞没搞清楚，他是我哥。他叫顾少希，是不是跟你名字差不多？”
　　“小姐，这差很多。”
　　“你才小姐。你的围巾一定是我哥送的。我哥真讨厌，一样的围巾买了十几条，连颜色都是一样。”
　　刘希有些受打击，他还以为这是顾少陵特意为他选的呢，所以今天特意戴出来秀一下。刘希语气低落地跟顾少希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刘希。”
　　顾少希含着吸管，看了刘希一眼，什么也没说。
　　刘希囧了一下，这也太有个性了吧，不过谁叫他是异母的兄弟，刘希挤出几分热情，继续说道：“我跟顾哥关系很好的，你要有空可以找我玩。”
　　听到刘希有气无力的声音，顾佳心情更好了，“是不是倍受打击？当初我收到这条围巾也很高兴，以为是特意为我选的，哪知道他一下子拿出一大把一模一样的围巾出来，让我妈发给邻居的小孩。”
　　“我也要这样的围巾。”一直把自己布景的顾少希突然插话了。
　　“我哥大概是买了一打，肯定还剩下。你可以回家找我妈要一条。”
　　顾少希裂开嘴，笑得很开心，露出两个圆润的酒窝，脆生生应道：“好。”
　　“你，这个……”后面的刘希省略了，还不如像顾佳一样做个女孩呢，要不然娘死了。
　　顾少希根本没在意刘希说什么，他站起身告诉顾佳要上厕所。
　　“他喝的什么，怎么一直在喝？”
　　“苏打水啊，从进来起就开始喝了，都半个小时了。”
　　“真好这么好喝吗？我也来尝尝。”
　　“我尝过了，也就那样。可能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吧。”
　　刘希好奇地尝了一口，没觉得无比美味。顾少希看起来就比较奇特，可能口味也独特吧。这样想着，刘希也不纠结了。他今天还有任务在身，也没有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既不能真跟顾佳交往，又要跟她保持良好的关系，事情无比棘手，所以过年的时候，刘希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完美解决顾佳这件事，想出了好几套计划。今天有别人，不适合长时间作战，刘希决定实行B计划。“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说出口后刘希就有点紧张了，顾佳可千万希望他啊，毕竟他这样帅气逼人又幽默风趣，实在很讨人爱。
　　刘希的紧张顾佳看在眼里，她心里也有些小紧张。这是要告白吗？“恩……你这样的就……”下面的话，顾佳说不出来。如果说出来，到弄得像她主动对着刘希表白。
　　刘希整张脸都在抽搐。顾佳在害羞？她说的话什么意思，是在说他这样的不错什么的？不能啊，老天，要是顾佳喜欢她，他跟顾少陵怎么办？
　　“小希？”正在刘希头大如牛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磁性的呼喊，刘希像遇到救星一般转过头，是他的大哥，还有他哥的朋友，周岩。“大哥，周大哥，你们过来喝咖啡吗？”
　　“嗯。早点回去，今天姑姑会来。”刘弥对刘希交代了一句，就上二楼去了。周岩对着刘希笑了一下，跟着刘弥上去了。刘希很想把他大哥拉过来多说几句，他的B计划好像不管用啊。可悲的是，他大哥，以及他大哥的朋友们，都无比严肃，硬拉着他们说话他也觉得头疼。
　　刘希用手扒拉着头发，转回头，却看见顾佳红着脸，望着他哥离开的方向，眼神放光。
　　“我喜欢他那样的。”
　　“你喜欢哪样的？”
　　“你的周大哥，他笑得我心都要融化了。”
　　“这个，他家太厉害，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就喜欢他，关他家里什么事情？那个，不是你不好，我更喜欢他那样的。我能问问你关于他的情况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现在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很高兴。你想知道他什么，尽管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形式怎样，能够解决心头第一件烦恼事，刘希的笑容灿烂到闪瞎别人的眼。
　　顾少希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厕所门口吸烟。他讨厌别人吸烟，所以走上前说道：“这里不许吸烟。”说完，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王永文将头转到另一边，并不打算搭理顾少希。他正在做一个极大的决定，需要用香烟来镇定精神。
　　顾少希有点小固执，也不会看眼色。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戒烟糖递给王永文，“薄荷口味的，你要吗？”
　　碰到这样有趣的小孩，王志文笑出声来。他把烟从嘴里拿开，“让我不吸烟也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凭什么？你想吸就吸吧，跟我没关系。”刘希不高兴地吸了吸鼻子，去厕所方便了。
　　王志永倒是错愕了一下，他以为眼前的男孩认识他，才这样作为，目的不过是引起他注意罢了。此刻看来，大概是哪家脾气怪异的小孩，他自作多情了。
　　刘希出来的时候，看见刚才那个男人还站在厕所外面，手里的烟还燃着，露出很惊讶的神情，“你赖上我了？你要我回答什么？”
　　“到二楼去吧。”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顾少希就跑了，他想回去跟顾佳说一下。顾少希走后，王志永打电话给刘弥说他一会儿再上去。
　　王志永另开了一间包厢，他现在处于休假期，人生难得悠闲，不介意逗逗可爱的小兔子。
　　顾少希扫了包厢一眼，觉得还不错，尤其是藤椅，看起来很漂亮。他坐在上面，心情很好地点了五瓶苏打水。王志永好笑地看着顾少希一系列动作，越发觉得自己想多了。这明明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专程过来引他注意？
　　顾少希都喝了一瓶水也不见坐在面对的人开口，十分不解。“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你到底要不要问？”
　　王志永被嫌弃了，还笑得很开心，“当然要问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请你喝这种很贵的苏打水，还一喝就是五瓶？”
　　“我看你很有钱才要了五瓶。你不高兴为我付钱吗？你不是有事要求我吗？”
　　“你从哪里看出我很有钱？”
　　顾少希用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王志永一眼，“从你全身上下。大衣贵，手表贵，领带贵，皮鞋贵，你所有的东西都贵。”
　　王志永放弃再打探对面小孩的身份，要不然他会被鄙视死。“尽管喝，我很乐意付钱。跟你讲个故事。小熊有个农场，他经营农场很多年，每年都能赚很多钱，可是有一天他厌倦了农场的生活，想要换个工作。可是别的工作他不一定做得好，说不定会把曾经赚的钱都赔了。你要是小熊，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小熊。”顾少希摇摇头，继续喝自己的水。
　　王志永到不觉得失望，他都没有期望从顾少希这里得到答案。“苏打水有这么好喝吗？”
　　“很好喝啊。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我不是小熊，如果我有一个很赚钱的农场，我一定会一辈子呆在这个农场里，农场忙的时候就干活，没事的时候就画画。太阳大的时候躲在房子里，阴天在外面画面。你是小熊吗？把你的农场卖给我吧，反正你不喜欢。”
　　“我也没有农场。”王志永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弄不清楚对面的小孩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他说的话，看起来像是孩子气的话，可是看起来意有所指。算了，何必跟个孩子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