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奋斗史》源远无长

4、第三章

　　顾少陵要去英国的前一天约了刘希出来。刘希每次用餐给足了小费，不请他一顿不够仁义。
　　等刘希诚惶诚恐地过来时，顾少陵正在陪顾佳逛街。顾佳拉着他又是要逛街又是要吃饭，就是不肯回去。顾佳从来都乖巧听话，很少这样任性，顾少陵显然不适应。不过他想着自己马上要去英国，也没有时间陪她，就随她了。刘希一到，顾少陵就带着他们去吃饭。刘希推荐了附近一家的餐厅，顾少陵对附近不了解，从善如流地采纳了刘希的意见。
　　“想要吃什么请自便。”这话是顾少陵对刘希说的。
　　“他们家还可以去厨房点餐，要不要去看看？”
　　刘希明显跃跃欲试，顾少陵不想扫他的兴，就点头同意了，又问顾佳要不要一起去。厨房脏兮兮的，顾佳没什么兴趣，她说了两个自己想吃的，就打发她哥走了。
　　菜好不好吃闻香味就能分辨一二，一靠近厨房，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一向对顾少陵对食物要求颇高的顾少陵很满意。他深呼吸一口气，吸进各色的香味，感觉到浓郁的食欲，转过头看到刘希盯着他看，熟稔的眼神像是长久的朋友，不禁有些感动，这个上赶着顺着来的朋友似乎不错，他笑着说道：“谢谢。”
　　刘希知道顾少陵喜欢吃好吃的，只以为他是因为这家餐厅对他道谢，笑嘻嘻回答：“小意思，我有狗鼻子，S市大大小小凡是有两个拿手菜的餐厅我都知道，吃喝玩乐没有我都不在行的，你要是无聊尽管找我。”
　　这番激情洋溢力图把自己推销出去的话语倒是博得顾少陵一笑，他点点头说道：“那以后就麻烦你了，回国的时候再找你。”
　　刘希看到顾少陵笑了，三分颜料要开画廊：“我是本地一霸，不管是陪玩还是陪吃都是不二人选。遇到困难也可以找我，想要帮忙随时打电话，随打随通。”
　　“我不买卖人口，你这样卖力推销不是白费力气吗？”
　　“不白费不白费，我怕你嫌我太二不想理我，推销一下你就知道我也是有优点的，你出国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照顾家人。
　　顾少陵一想点了点头，他在国外，若是家中遇到什么事情，确实鞭长莫及。刘希虽然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可是他家势不错，说不定真能照顾一二。不过说到帮忙，他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刘希帮忙。他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没有多余的时间做逛街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请刘希陪着顾佳买东西倒不错，两个人也可以熟悉一下。吃完饭后，顾少陵将顾佳委托给刘希。顾佳是想她哥多陪她一会儿，所以不情不愿，刘希却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恨不得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
　　“顾佳，刘希，你们帮我选两件夏天的衣服。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顾少陵将银行卡给了刘希，告诉他密码，看着两人坐上了出租车，松了口气，照顾孩子真是不容易。
　　刘希紧紧握着顾少陵给的银行卡，生怕丢了。顾佳愤愤不平地看着刘希，她哥居然把银行卡给别人，“那个谁，快把我们家的银行卡还回来。”
　　“我又不会乱用。我比你大，待会儿买了东西我给你付账好不好？”
　　“你长得那么矮怎么可能比我大？”
　　“我跟你哥一个班，当然比你大。你只负责买东西，至于付账这么麻烦的事情交给我吧。”
　　“随便啦。我哥太讨厌啦，自己不愿意陪我，随便拉个人过来充数，他要去那么远，不知道我舍不得吗？”
　　“你舍不得放假的时候可以去看他。”刘希觉得自己更惨，他舍不得连电话都不能打一个。
　　“我家很穷没钱买飞机票去英国。再说，我妈妈肯定不放心啦。”
　　“我家有钱，我跟你一块去好不好？我们两个人去，你妈肯定就放心了。”
　　“骗你的啦，我哥寒暑假会回来。你怎么这么二，讨厌你都没动力。”
　　那我用不用谢谢你不讨厌我？刘希哭笑不得，不过他的重点是刺探一下情况，对别的事情也没兴趣，“你哥回来的时候，你可以通知我一下吗？”
　　“通知你干嘛？”顾佳一副你有秘密我知道的样子，“你该不会是……要开惊喜派对吧？”
　　刘希平复自己的心跳，“对啊，我想给他个惊喜。”
　　“我劝你别弄这些了，我哥不会参加的。他这个人最无聊，平时呆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看电脑，一点儿也不喜欢热闹。”
　　“你哥，都看些什么书？”
　　“我猜，你肯定整天都在烦恼怎么他就那么聪明而我就这么二，而且特崇拜我哥，想看看他平时都看什么书，想借来看看，是不是？”
　　刘希有些冷汗连连，他很怕顾佳发现他的秘密。“是啊，是啊。”
　　“你这样的人我看见很多的。曾经还有老师专门去我家家访，就是看我哥看的都是什么书，为什么会比老师懂得还多。我哥是天才儿童，九个月就会说话，看一遍动画片就记得全部台词，他会背《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小时候经常说给我听，跟书上一字不差。他还会唱歌，你听过吗？”
　　“没有哇。你真幸福。”
　　“是啊。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当然幸福。所以你不要抢走我哥，要不然我会恨你的。”
　　“你是他唯一的妹妹，我抢不走的。”
　　顾佳像是小孩子抢得了玩具一般，露出胜利的笑容。
　　顾少陵的银行卡开通了短信功能，可是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任何短信发到他手机上，他猜测刘希是用自己的钱买的东西。顾少陵不喜欢欠别人，而且也受不了他妈在一边帮倒忙，就打发她去买东西。
　　“妈，你能帮我买点东西吗？”
　　“当然能了，儿子你要买什么？”
　　“选一件可以送给同学的礼物，顺便帮我几件春秋天的衣服，那边东西很贵，你多买几件，到八点回来也不迟。”
　　被委以重任，周觅欢欢喜喜出门了。
　　身边没有人打扰，顾少陵效率高了很多，他将买的常用药品、方便面等吃食和专业书籍摆好放在一个箱子里，另外一个大些的箱子装了半箱当季的衣服，还剩的容量用来装他们将会买来的衣服。国内有的国外都有，顾少陵向来理性，自然不会大包小包一股脑将平常要用的东西都装着。
　　听到楼下按门铃的声音，顾少陵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
　　“哥，哥，你猜我们给你买了什么？”门一开，顾佳就冲了进来，一手拿着冰激凌，献宝似的晃着另一只手中的袋子，刘希跟在后面，两只手上都是袋子。
　　顾少陵无奈地说道，“买这么多，箱子装不下。”
　　顾佳笑道，“有什么关系，可以多买几个箱子嘛。”
　　“能多买几只手吗？”
　　顾佳尴尬地笑笑，这恐怖不太可能，她向刘希求助，刘希试探地提议，“可以邮寄过去吗？”
　　不知道地址，怎么邮寄？顾少陵也不多说，将两人手中的袋子拿过来放在沙发上。都是他平时喜欢的牌子和颜色，顾少陵将衬衫长袖裤子各选了两件，剩下的都递给顾佳： “这些都拿去退了吧。”
　　想不到这简简单单一句话杀伤力不小，顾佳憋了嘴快哭了：“这是我们逛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才选好的。你怎么能一句话说退就退呢？哥，你真是过分。”
　　顾少陵再看刘希，也是一副沮丧的样子。
　　顾少陵没有办法，只好妥协。这时，门铃又响了。不用想，肯定是他妈回来的。周觅也是满载而归，她一进来看见刘希，眼睛一亮，“你是少陵的朋友吧？长得真是可爱，快坐下吧，阿姨给你们弄夜宵。”
　　顾少陵和顾佳很少带朋友来家里玩，周觅很少有机会像别的母亲那样好好招待孩子的朋友，对待刘希格外热情。而且刘希家教良好，既有礼貌又乖巧可爱，周觅更是喜欢到不行。同样的，对着顾少陵的妈妈，刘希自有一腔的热情。他们二人笑语晏晏，像失散多年的母子，而顾少陵兄妹二人倒成了布景。
　　虽然刘希不舍得离开，可是快到十点了，再待下去实在失礼，他只能起身告辞。确实不早了，周觅不好再挽留，让顾少陵送刘希回家，她自己也一直送到别墅门口，还一直招呼着让刘希以后常来家中玩。
　　“妈，你回去吧，我送他回去。”
　　刘希也说，“阿姨你快回去吧。”
　　周觅点点头，转过身的时候塞了一个盒子在顾少陵手中，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刘希，顾少陵知道是给刘希的礼物。
　　顾少陵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刘希。刘希看着这个像装戒指的小盒子，心快要跳出心脏，他知道这一定不是戒指，可是顾少陵能送他礼物这件事就让他欢喜地飞起来。偷偷吸了好几口气，刘希才能惊喜控制在收到朋友的礼物心情非常愉悦这种一般人觉得合理的范围内：“送我的礼物吗？是什么？”
　　顾少陵也不知道是什么，他打开，是一块玉，“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顾少陵就是送他一个塑料杯子，他都会好好保藏，何况玉这块玉摸着手里质地细腻，温润滋泽，一定不便宜。刘希家中富贵，家教甚严，不会随意拿人家贵重的东西。这块玉他心中很想要，自小受的教育又阻止他这么做。刘希闪着星星眼，为难地看着顾少陵。
　　“拿着吧，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另外，我在英国的时候，也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妈妈和妹妹。”
　　“那，我就拿着了。其实，我也没帮你什么忙。不过，以后我一定天天过来你家，看看我能做什么，要是你家水管堵了，冰箱坏了，我一定修好。”
　　这些犯二的话引得顾少陵轻轻一笑，“这些到没有必要，请个水电工就可以。你也不必天天过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让顾佳给你打电话。感谢你之前每次给的丰厚小费。今天的衣服，也是你付的钱？”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刘希一瞬间脸色苍白，心想坏事了。顾少陵这样的天之骄子，自尊心肯定很强，他自作主张付了钱，不知道顾少陵觉不觉得难堪。另外他想着顾少陵穿着他送的衣服，更幻想着顾少陵穿着衣服的时候会想到他，这些小心思，暴没暴露给顾少陵面前？
　　“我，我……”刘希两只手绞在背后，心中很是紧张，却想不出一个让顾少陵接受的说辞。
　　“是不是顾佳让你付的？请你原谅，她有些任性。花了多少？我将钱还你。”
　　“不用，不用。我有钱，不在乎这么点钱。我的意思是……没有花多少，你不必特意还给我。”
　　顾少陵看着慌忙解释的刘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吧，不必特意还。这样，如果你想要什么，如果国内没有，我可以在英国买给你。”
　　刘希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爱上的人从来就不是迂腐的人，也没有泛滥的自尊心，从来都是光风霁月，值得他付出更多。“顾少陵，谢谢你。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可以在这打车。我不去机场送你了。希望你在国外可以一切顺利。”我会一直爱你，一直等你。后面的话刘希留在自己心里。
　　关心则乱，顾少陵家境不错，自然不会在金钱方面自卑敏感。想要找出爱某个人的理由，从来都是可以很容易或者很难。
　　回到家，刘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更新状态：“他有可爱的妹妹和漂亮的妈妈，家中的房子也漂亮。可惜，我没有进去他的房间。他笑了两次，左边的嘴角有酒窝。九月的时候，他可能会穿着我送你的衣服走在剑桥。今天的一切都好，像梦一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