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尸夜破晓》蜂蜜核桃乳

34、34 离心

　　杨思远和郑荣对视一眼，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接下来的行动变得简单多了，他们回地下室补充了弹药，然后去小仓库里把清单上的抗生素取了回来。山庄里大部分乌鸦已经死在了□□下，但是宿舍里还有残留，所以大家都暂时躲避在地下室里，等情况稳定以后再搬回去。

　　房间里的生化乌鸦闻到了场院中的焦臭味，渐渐往外聚拢，这样一来反倒省了不少清扫的功夫。杨思远扣动着手中的扳机，把刚刚落在地上的三只乌鸦都搞定了。郑荣站在墙角点了一支烟看着，然后夸赞道：“哟，枪法不错。”

　　杨思远睨了他一眼，扣动扳机有干掉场地角落的那几只胆小鬼，回话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枪法如何么？”

　　郑荣抿嘴笑了，轻咳了一声说：“动作挺快的。”

　　“接着。”杨思远收枪顺手把它扔给郑荣，然后自己回地下室去了。郑少校手起枪响干掉两拨，看看到了开饭时间，也跟着回去了。

　　章仪已经打过了针，只是还在昏睡，脸色比上午多了两分人气。郑荣端着手里的午餐肉盒子站在门口望风，顺便看了昨天提了异议的冯堂一眼。冯唐身边聚着一小撮人，俨然是依他为首的模样。郑少校盯着手里的饭，暗自叹了一口气。

　　杨思远晃荡过来踹了郑荣一脚，问他叹什么气。哪不知郑少校一副狗皮膏药似的贴过来说：“师座，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杨思远自然听得出来这话中有话，他看了看冯堂的小圈子，知道自己昨天说的话有欠妥当。这种时候不应该把人孤立出去，应该拢在一起，只是在分配任务的时候让他留守，这样他也就分不出派别。杨思远觉得人在困难的时候要团结起来很容易，反倒是灾难过了容易生幺蛾子。过了半晌他垂着眸子说：“我也没有当山大王的经验啊。”说完他看着郑荣，似乎在问“怎么办”。

　　“等事情了结了，你就跟他做思想工作呗，”郑荣跟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俺们那旮旯的政委都这样。”

　　杨思远懒得和郑少校扯淡，吃完了手里的饭食，躲到角落里打盹儿去了。等下午执勤回来，就听说章仪醒了。章仪醒过来除了吃饭喝水安慰苏韬以外，第一件正事就是和杨思远进行了五分钟的促膝长谈。按照思政部的格式来说，其谈话主要内容是：在昨天的情况下，杨思远的处理方法是错误的，应该以团结同志为主，不应该分化队伍，激化矛盾……

　　杨思远还准备给别人去做个思想工作，哪不知自己一天之内被教训了两回。章仪批评完了，轮到杨思远自我批评了。杨思远想了想，起身找冯堂去了。等他站定的时候才发现，这话到嘴边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木桩子似的站了一会儿，杨思远挠了挠后脑勺，终于说：“冯堂，有空没，找你说点事。”

　　冯堂还没吭气，他身边的人却要开口，冯堂挡了一下起身说：“有空。”

　　平静的时间长了，人难免要生出一些旁的心思，冯堂也不例外。山庄里最有力量的人都被杨思远握在手里，冯堂自认为自己脑子也好使，凭什么要屈居人下。正当冯堂要开口时，杨思远说话了，他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甚至连开场白都省了。

　　“昨天是我做错了，在救章仪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欠考量，”杨思远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但即便昨天需要救命的不是章仪，我也会去。虽然他们在感情上与我更近一些，但大家共同经历了半年多的风雨，我不会抛下任何人。”

　　杨思远看向冯堂的目光很平静，但在冯堂看来那两道眼光非常具有穿透力。世人都觉得真正钻研研究的人都是书呆子，不懂得寻常人之间的人情世故和心里的猫腻。冯堂觉得杨思远一定看透了他的心思，因为当一个研究者放下手里的研究钻研其他东西时，只会比普通人更厉害。

　　冯堂定了定心神打了个遮掩顺口说：“其实我也怕，半年来没有睡好过一天觉，一想到每一波灾难我们都有弟兄死掉……”他停了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怕啊。”

　　杨思远无暇分辨这番话的真假，只要冯堂表态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勾起一抹淡笑：“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两个人又无关紧要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各自分开了。沈清和苏韬从大仓库回来，弹药和药品都没有什么损失，但粮食已经颗粒不剩。即便苏韬锁了大门，乌鸦还是撞破了窗。

　　“便宜那帮野鸟了，”杨思远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地下室里的粮食还够吃几天？”

　　“最多够三天。”苏韬回话。

　　杨思远本想点一支烟，双手揣进裤兜才想起来烟盒子都被郑荣搜刮去了。他手揣裤兜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说：“明天我们就到粮库去。”其实能不能去粮库运到粮杨思远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只希望不要和那群生化乌鸦抢食才好。

　　每个人都很想念柔软的床铺，但宿舍的窗子大开，难保乌鸦不杀一个回马枪。除了去粮库解决肚子问题，看来还要解决宿舍的防御问题。杨思远缩在墙角，去粮库的路上有一家大型的玻璃厂，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淘到一两块好玻璃。他心里想着事情，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一具熟悉的身躯便贴上了他的后背，是郑荣值夜回来了。

　　“怎么不睡？”郑荣半压在他身上贴着耳廓低声问。

　　杨思远翻了个身亲了他一口，微睱着眸子说：“想事。”

　　郑荣将他搂在怀里低声说：“别想了，陪哥睡觉。”

　　杨思远的手覆在郑少校只穿着背心的胸膛上，时轻时重地捏着指尖发硬的果实问：“怎么个陪法？”说完便重重地拧了一下。郑荣哼了一声，看了看周围的光景，急忙捉住对方掀背心的手说：“哎，宝贝儿不闹。”杨思远的手脱出来，转了个方向去解郑少校的腰带，郑荣知道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角落里通风不好，大家都不愿意去热烘烘的地方，都愿意往门口去吹风。杨思远看了一眼周围的光景，凑到郑荣的唇边说：“不然……我帮你摸一摸？”

　　郑荣知道这完全不是摸一摸就能解决的事，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一脸笑意的杨思远说：“等回宿舍了，再好好收拾你。”

　　杨思远轻轻咬了一口郑少校的嘴唇，低沉的嗓音飘入了对方耳中：“你这是下战书？”

　　“就是下战书了，”郑荣将杨思远抱住蹭了蹭他的短发，在他颈间亲了亲，“睡吧，明天一早就出发了。”这么一闹还真有一些困意，杨思远掩口打了个呵欠，蜷着身子睡了。

　　第二天一早外出“觅食”的队友都起来了，路上害怕遇到生化乌鸦所以这一次准备的武器弹药很充足。杨思远抗了一箱子闪光弹搁在车里，回身就看到了沈清。

　　“远哥，”沈清看着杨思远，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冯堂他……”

　　杨思远眉头一紧急忙制住了他的话头，说：“我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这些话都不要说了。”

　　沈清神色一黯，垂头就想走开，原来他又自作多情了。哪不知杨思远扯了他一把低声说：“把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和他们保持距离。如果有难处你去找章哥，我给他留了两个靠得住的。”

　　沈清心里的疙瘩突然就解开了，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这次出去杨思远把精锐留了一半，和冯堂走得近的他抽了一半。这一次运粮，冯堂在试杨思远，杨思远同样在试冯堂。坐在车上杨思远止不住地在犯困，脑子里却是清醒，只要冯堂不做对不起大家伙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想到山庄里头埋着的那笔糊涂烂帐，杨思远不由得哀叹一句：比浩劫更可怕的是人心。他现在无比期望浩劫赶快过去，甚至希望明天就有搜救队。就这么期盼着他靠在椅子上睡了，郑荣看了一眼对方的睡颜把方向盘又握紧了几分。

　　靠近粮食储备库的时候车子的车速放缓了，电线杆子上站着两只零星的生化乌鸦，杨思远摇下车窗和队友一起把那几只碍事的家伙点杀掉。越靠近目的地乌鸦越多，杨思远心底有几分凉意，只希望这些鸟能给他们留点口粮。

　　“下车。”杨思远握住手中的枪抢先下了车。车上活动空间有限，施展不开，如果乌鸦发狂冲击车辆，车里的人就会很危险。

　　四周很安静，甚至听得见乌鸦偶尔振翅的声音。储备库门前有一棵枯树，叶子已经落尽，光秃秃的枝桠刺向天空。那些枯枝上停着不少漆黑的身影，如同一顶硕大的树冠。它们转着猩红的眼珠盯着来人，“哇”地一下，鸦鸣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与此同时，枪声也响彻了旷野。

　　黑压压的乌云腾空而起，杨思远扔出一枚闪光弹，将手里的枪对准了混乱的鸦群，扣动了扳机。没有人喊开火，所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刺眼的光芒此起彼伏，黑色的鸦群在白光中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这一回他们注定要从鸦口中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