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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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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只有一条,应该是通往一个目的地,楚墨想。
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她拉着魔女走下黑暗的台阶,里面的味道并没有多难闻,本来以为会有一股让人恶习的霉味,或者是灰尘的土味或者是其它什么奇怪的味道,然而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些,整个通道似乎通风很好,连蜘蛛网都没看见半个。
“奇怪”,魔女说:“这里不像是很久没人管的样子,连个蜘蛛网都没有。”
“不光是蜘蛛网,是什么都没有。”
“你说会不会是和在死人山上一样,东西都不敢来?”
“说不准。”
两个人顺着台阶下去,明明只有一条道,可是走了半天却没看见半个人影,更别说与梁闫明、楚丽文他们会合了。
路有这么长么?楚墨在心中纳罕却没有明说,这么长时间还在下楼梯,魔女也不傻,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魔女和楚墨换了个位置,掏出一把米然后继续走,走一步,撒一点儿米,虽说是最老套的法子,却也是最可靠的法子。
“果然”,当再一次看见脚底下的糯米,魔女把剩下的糯米揣回口袋然后蹲下身来捻起一些米粒在手里。
“最老套的整人。”异口同声,两个女孩子站起来开始想如何处理。关上手机四周就漆黑一片,要想标志楼层什么的纯属开玩笑,现在也不知道通往地下室的路是就这么一条还是分散出好多条,要是走下去都不知道会走到哪里。
“会不会是什么阵法?”
“你想多了,这也就是被鬼迷,阵法,就凭梁镜花的智慧还弄不出来。
“那找个人从外叫唤一声就好了。”
“就咱们俩你上哪儿找人去。”
“那,要不就我们自己叫唤看看吧。”
魔女这话还没落地,楚墨就扯开了嗓子,一声奇长的尖叫直让魔女抽搐了嘴角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即便是为了脱离这种境况她也不希望用这么丢人的方法,说不准不到半米的距离之外就站着个人呢。
“喂!别喊了,耳朵快让你震聋了。”
揪起楚墨的衣领,梁闫明强忍着笑意却还是忍不住低笑出声,本该是斥责的话听起来竟又那么一点儿宠溺的意味。他站的位置就在楚墨旁边儿,不到半步距离。本来也被鬼迷住正想着该解脱就听见了楚墨的嚎叫,虽然黑暗中一声突然的尖叫远比被鬼迷让他措手不及,但是他还是觉得肯放弃自己形象的楚墨也算是个人才,也许大爷爷说的没错,楚墨有潜质。
“还真是不到半米”,魔女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不管怎么说,他们三个人都脱离了被鬼迷的境地。
松下口气,三个人继续向下走,梁慧敏和前台小姐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楚丽文肯定没事儿,没走几步,就到了台阶的终点。虽然是漆黑的,可还是能感觉出这是一片很大的空间。
“怎么办?要不要弄点儿大照明之类的?”魔女问。
“你带了?”楚墨很理直气壮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带。
“带了。”
手电筒和蜡烛的光亮同时亮起,楚墨又一次深深的感受到这两个才是真来抓鬼的,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
“你们什么时候带的?”
“一直。”
魔女用手电筒照路,梁闫明一根一根点燃悬在半空中的蜡烛。随着蜡烛一根根被点燃,整个空间都明亮起来。
这时他们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厅,前面还有甬道,而浮在半空中的蜡烛,都是白色的。
“看来还真找对地方了”,楚墨撇撇嘴,跟着梁闫明向着甬道深处走去,每走一段路就会点起两只蜡烛,都是浮在半空中的白蜡。
甬道时而分岔,梁闫明都选择其中一条径自前行,楚墨和魔女跟在后头,没有人提出异议。
走过几个岔口,就在楚墨几乎以为这里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而他们也许永远都碰不上楚丽文的时候,梁闫明停了下来,“我们又被鬼迷了。”
“哈?!”
楚墨和魔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一会儿功夫被玩儿了两次,楚墨放生就要尖叫被梁闫明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安静,看着。”
三个人一同闪入刚才走过的拐角里,魔女吹熄了蜡烛周围霎时一片黑暗。
“不是说被鬼迷了么?”魔女小声问。
“不完全是,你身上的符咒呢?”梁闫明问。
魔女一听赶紧把口袋里的符咒都掏出来,黑暗之中她看不出来哪一张是解被鬼迷的,梁闫明看似随便取了一张用红色中性笔写下一串符咒。
眼看着那道符在梁闫明手上被点燃然后他们就什么都看得见了。
蜡烛从来都是亮着的。
刚才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一个人,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从腰部往上努力的抬起,仰着脑袋,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能稍微看出他身上破烂脏污,刚才走来走去一直没踩到大概全托被鬼迷的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魔女心中升起疑问,这个梁闫明似乎太厉害了点儿,不像是楚墨所说突然有一天能看见东西的人,如果没有师从高人,就单凭空手点火这招她就没练成过。虽然据说是用打火石的伪科学,可就算用火柴,她也不可能在黑暗中瞬间起火,就算真的是有技巧,那这个梁闫明也太厉害了些——黑暗之中,他怎么能确定哪张是空白的黄纸的?!
粗重的喘气活着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别的什么声音一起朝着这边过来,屏住呼吸与楚墨双手交握,魔女也跟着探头张望。
对面的一条甬道里跑过来一个人,是前台小姐,本来工整的盘在脑后的头发披散开来,有的因为汗水黏在额头上,小西服的扣子掉了一颗,一双高跟鞋和石砖地面相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太过急促了。
她的身后到底是什么在追,魔女没有头绪,眼看着前台小姐被趴在地上的人拌了个跟头摔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她后面有什么东西。
前台小姐手脚并用靠坐在墙壁旁喘着粗气,一双惊惧的眸子防备的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从魔女这里,还能听见她隐隐的抽泣声。
“呵呵呵呵”,那条甬道里传出了笑声。
魔女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声音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是那时候附着在二六身上的东西所发出的笑声,阴森而恐怖。
她死死的盯着甬道,等待着那个东西的出现,前台小姐开始尖叫起来,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两条腿泡腾着不断的让自己更贴紧墙面,看样子,她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墙里。
那个东西越来越近了,魔女看清了它的模样,恶心,那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黑暗感让她恶心。无数只手臂被奇怪的粘液连着,那些粘液形成透明的丝线,有时还会有东西在上面滚动。
手臂随意的形成任何形状,只要它们喜欢,它们可以随意排列,甚至有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形。那些手臂就那样边走边玩儿着排列游戏,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
前台小姐无论怎样堵住耳朵,呵呵呵呵的笑声都堵不住,它像是从她自己的脑海中扎根一般不断不断的重复,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恐怖。
一声长啸,前台小姐睁开眼睛跪在地上,匍匐着恳请那东西离自己远一些,恳求它放过自己。
眼中充满的泪花弄脏了妆容,顾不上鼻水流下,她只想祈求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魔女的肩膀被楚墨按下,她害怕,可是即便害怕她也不想看着前台小姐就那么死了。
“我们得救她”,她用口型说。
楚墨犹豫不定不敢回答,看看那个恶心的东西又看看梁闫明,再回头看魔女,“好吧”,楚墨一咬牙就要往外冲,被梁闫明一把拦下。
“等会儿,不急。”
梁闫明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东西,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楚墨见此心下了然,他也没有见死不救的打算。
那个东西终于移动到了前台小姐的跟前,呵呵呵呵的笑声也终于停止。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前台小姐抬起头,她的额头已经磕出鲜血,颤抖的双臂努力支撑身体,她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颤抖着开合好几次也没吐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那个东西又问了一遍,虽然它没有笑可是它的笑声仿佛依然存在,影响着前台小姐的每一寸神经。
“我……”,她努力让自己说出话来,让僵硬的喉咙除了喘气声还能发出其它声响,“我……”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我不想死。”两道泪痕留在脸上,那个东西伸出一只手臂,用冰冷的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滴,动作很温柔,可是那冰凉的触感并不能减缓她的恐惧,反而愈发的害怕了。
那东西又伸出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尸体,“他也不想死。”
前台小姐这才看清地上趴着的男人的侧脸,大张的眼睛还有张开的嘴,那是惊恐的表情,难道他也是因为看见了眼前的这个东西而死的?
“不……不要。”
绝望的声音犹如细蚊,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死亡,第一次走近这个年轻的生命,如此残酷。
“呵呵呵呵”,愉悦的笑声响起,无数只手张开,好像敞开胸膛一般伸向两侧,然后缓慢的将前台小姐包裹。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死亡走向自己更可怕的事情了,楚墨紧紧攥着魔女的手生怕她一个冲动窜出身去,她自己也在努力克制,若不是梁闫明,怕是她也早就窜出去了,可是她相信他的话,也许因为他是自己的表弟,也许不是。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视线的边缘飞了过去,速度极快,可是她确信那不是幻觉,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哀嚎,是那个东西的,虽然它没有脸,可是楚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是痛苦的。
“跑,别偏头。”梁闫明拉起楚墨,楚墨连带着魔女,三个人奋力疾奔,在经过前台小姐的时候梁闫明把楚墨的手递给了前台小姐,自己飞起一脚转过身来踢向那东西。
楚墨不敢去看,拉起前台小姐头也不回的向前奔跑,她打从心眼儿里祈祷梁闫明可以没事,然后追上她们。
然而,事实总是没有预想的那么好。
前台小姐本就运动无能,再加上刚才的惊吓,两只腿软的跟棉花似的,别说是跑,就连走她都走不动。
一个人的重量就算是楚墨和魔女牵拉后拽也跑不起来,没几步两个人就只能停下了,转过身去,和梁闫明的距离还不到两米。
前台小姐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死亡的危险,揉着自己瘫软的双腿喜极而泣,刚才的经验她这辈子都不像再经历第二次,连声道谢,她紧紧拽住了魔女的手,整个人靠在她的腿上寻找人类本身拥有的体温。
然而,她的感谢并没有入了魔女和楚墨两人的耳,魔女也没有迎合她的意思,她们两个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梁闫明和那个东西的身上。
虽然受了上,那个东西依然很强悍,手臂在空中挥舞,变换形状,操控着连接手臂的粘液,原来那些形成丝线的粘液并不只为了连接那些手臂。无论手臂如何活动,脱离群里多远那些丝线就会伸长多远,然后就会有小小的晶体在上面流动,楚墨虽然不明白其中用意,可是她深信那不是为了好看。
梁闫明面对着那东西,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与往常平稳的气息不同,全身被一种冷冽的肃杀之气包裹,双眼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不到畏惧,只有淡淡的轻蔑,好像眼前的那东西根本不足为惧,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般,根本看不出和刚才小心翼翼等待时机的人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