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烛》大褶包子

18、第十八章

　　萌萌和山药自从回来就热切的讨论着今天的葬礼，显然面对突发事件的兴奋压过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啊，这样的事情我还从没遇到过，好像小说一样呢，都一连死了好几个人了”，萌萌兴奋的说着，时不时的还加入自己的想象，“会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啊？我在电视上经常看见的，从监狱里跑出来的人逃到小村庄里然后开始杀人……”

　　山药只觉满脸的黑线，以前都没看出来，像萌萌这样的姑娘也会对这么恐怖的事情感兴趣，随口附和几句回过头来看向魔女，魔女之前让他们参加完葬礼就离开，现在反倒一句不提独自坐在床边喝起茶来。

　　“魔女，怎么办，还留不留啊。”

　　魔女顿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再说吧”就又接着喝茶，她也一直在犹豫，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已经离不开了，若是找其它借口也有些牵强。

　　魔女瞟了一眼萌萌，那个傻丫头还兴奋的很，看来是十有八九不乐意走，只要她不走，二六和山药应该就不会多想，再看看二六，他一直坐在角落里没说话，可是表情上怎么看都不轻松。

　　“二六？”

　　魔女试探了一声，他不会是刚才被吓到了？

　　“啊？”

　　“你吓着了？”

　　“没，没有。”

　　二六有意别开目光，他不想和魔女对视，刚才那段话他听得真切，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魔女，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魔女就太可怕了。

　　从前杂乱的记忆好像潮水带上岸的沙石一般涌上心头……

　　二六和魔女相识是在高中，两个人分在一个班级，本来也不是很熟识，可是关于魔女的传闻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能看见东西，喜欢装神弄鬼，是个骗子从小就喜欢说谎之类的种种留言他都听过。

　　而魔女有些阴沉的打扮也让她有些引人注目，长长的黑色直发，不化妆却经常带着奇奇怪怪的首饰，类似于护身符、十字架之类的，有些东西不太搭调，戴在一起总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而且她总是穿有口袋的衣服，许多女孩子会习惯拿着手袋或者包包来取代衣服上的口袋，可是她不一样，无论拿不拿着包总是能在她的衣服上找出三四个口袋，而这些口袋经常是鼓鼓的。

　　魔女并不怎么受男生的欢迎，却和女孩子之间有着不错的关系，这是二六的想法，因为男生之间的话题总是停留在会打扮或者漂亮的女孩子身上，魔女算是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围绕她的话题总是有一点诡异，不是说谎就是奇怪的性格，好像并没有值得男生喜欢的元素。但是在女生堆儿里她看起来又挺受欢迎，大概是因为女孩子总是喜欢星座之类神秘的东西吧。

　　二六看了一眼还在一脸兴奋的调侃关于谋杀话题的萌萌，自己和魔女会熟起来就是因为她，偷偷写的类似于情书的日记本子掉落在地上，却偏偏被魔女拾起，老掉牙的故事竟然真的发生在现实里。

　　二六整日担心着魔女会把事情说出去，因为在他眼里，魔女和萌萌走的很近，所以从那一刻起，他总是特意的留意着魔女：在无人的地方好像盯着什么东西一样注视着空气，会低声的自言自语，有时候明明听不见电话响却还是接起了电话说话……

　　终于有一天魔女走到他跟前跟他说：“我不会说，你也别再盯着我！”

　　那是在晚上的自习室，才开学不久，自习的人本就不多，二六又特意选择了一间空教室，所以，还好。

　　直到今天回忆起那个场景二六的脸还觉得发烫，被一个平时都很不起眼很安静的女孩子那么有气势的说，怎么都觉得十分羞愧。

　　不过也是因为那一次，他开始和魔女熟识，变成朋友或许还可以借机会接近萌萌。

　　不自觉的望天，虽然动机不纯，可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和魔女是哥们是事实，可是那是在知道魔女有那个能力之前的事情了。

　　门铃响起，山药去开门，是楚墨，二六低下了头。楚墨和萌萌山药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进了魔女的房间，二六这才抬起头盯着魔女的房门发愣，好像那个表弟说过，楚墨和魔女差不多……

　　“我觉得可能会死六个人，都和白蜡烛有关，所以应该牵扯不到我们，当然是在不作死的情况下”。

　　楚墨喝着魔女泡的茶，坐在床上悠闲的说，她总算能放下点心了，虽然这不大厚道，可是总比没命强。

　　“你真的觉得他们会不作死？”

　　“啊……？”

　　魔女耸耸肩坐到楚墨身边，“也就二六看起来吓着了，那两个可是兴奋的要命呢，再说，你打算什么都不管？”

　　“啊……”

　　“你姑姑还躺在床上呢，还有你姑父和老张家的关系，如果真的和蜡烛有关也就是和火烛厂有关，那可是你姑父。”

　　“啊……我忘了”，楚墨翻了个白眼儿，“那我们怎么办，这事儿摆明了是冲着张家去的，谁知道之前有过什么缘故，三爷爷我联系不上，什么都不知道就往上冲那就是作死！”

　　“也不一定是光和张家有关系，今天死的那个是警察，看起来不像张家的人，手里攥着跟蜡烛，白色的。而且，如果真是冲着张家去的，你觉得需要封闭整个村子么？”

　　“为了不让张伯的尸体火化？”

　　“别开玩笑了，今天路神不敢收过路钱，汽车发动不了，光这两点张奶奶就决定不出村子火葬，真的有必要连我们的电话都打不出去么？”

　　“我的人生啊，一片灰暗。”

　　“亲！你用用脑子行么？我真怀疑你怎么活这么大的，一味只想着逃跑。”

　　魔女取过楚墨手里的茶杯重新倒满，楚墨已经躺在床上了，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发愣。

　　“对不起”，魔女递过茶杯。

　　“不用说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楚墨坐起身接过茶杯却没有喝，“魔女，你从小就能看见还是家里有遗传？”

　　“天生神力。”

　　“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

　　“对不起。”

　　魔女顿了一下，笑道：“事情总有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我只不过是家族第一个拥有阴阳眼的人，虽然有些跌跌撞撞，可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哀。”

　　楚墨轻笑一声，听着有点像讽刺的冷笑，“我曾经也像过你”，眼神迷离，划过一道浅浅的忧伤。

　　魔女没有继续追问，作为他们这种人，总有些不平常的喜乐与悲哀，问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互舔伤口。

　　“你打算怎么办？”魔女问。

　　“再看看吧，现在还什么都缕不出来……除了蜡烛，晓娃子那边我不知道，可是张伯伯的葬礼上还有今天死的人身上都有白色的蜡烛是吧？我姑也是见到了蜡烛之后倒下去的。”

　　“没错，而且最重要的是蜡烛从哪儿来的，村子里自产蜡烛，没有去外面买的必要，而且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用白蜡。”

　　“那白蜡从哪儿来的？”

　　“也许查到了就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作死？”

　　“带上你表弟就不算。”

　　楚墨莫名其妙的看着魔女，“他还不如我呢，应该”

　　“他看起来可比你靠得住多了。”

　　“喂！喂！他哪里靠得住了。”

　　魔女把之前和梁闫明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又问：“他是你表弟，我怎么感觉你和他不是那么……那个。”

　　“不知道”，楚墨瘪瘪嘴，说来也奇怪，虽然她知道梁闫明是自己的表弟，也有深刻的印象，可是感觉上还是有些陌生，就好像自己和二六他们的关系，熟，也不熟，明明是亲戚却总好像外人的感觉。

　　客厅里一声欢呼，接着就是咚咚的敲门声，魔女和楚墨还来不及答应萌萌已经推门而入，用明媚如阳光的笑容说出“我们决定去山上看看犯罪现场，你们要一起来嘛”，这样的话，摆明了如果你们不去我就硬拽着你们去的态度。

　　魔女和楚墨相视一眼，“作死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