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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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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不是上苍赐予的礼物,它的存在取决于你的心,你的一个小错误很可能导致一场悲剧,是制造悲剧还是避免悲剧的发生,无论何时,站在正义一方,天堂里没有眼泪,不要等到死了以后再向老天爷哭诉忏悔。
“嘡!”
身着黑袍的法官庄严的敲响了手中象征公正与权力的锤子,声音冷咧没有温度,他看向我这里:“艾薇儿,很遗憾在这种场合下与你见面。”
我曾经是一名律师,骄傲的不可一世只赢不输的律师,我站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天堂,而那一边,就是地狱。
高高在上的老法官见证了我十几年来从初出道口舌笨拙的小律师到光芒四射无人能超越的第一律师的辛路历程。
只赢不输的我最终都不曾料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以另一种方式站在熟悉的舞台上,心情百般复杂,不是一句或几句能够说清。
“反对!”
对方检控官的一声反对拉开了法庭激战的序幕,明明还不开始,他便迫不急待站起来警告法官,“反对!审判长请注意您的用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希望由于您的用语不当而给某些人造成错误的理解。”
法官咳嗽了一下,一捧头敲下手中的大捶子,看的出他很生气,这只菜鸟检查官明知道我和老法官是同一所法学院出来的,偏偏要将它说出来,让人误以为老法官会看在校友的份上放我一马重轻发落。可是,这恰恰是老法官本人最忌讳也最不能容忍的。
我只能说,出风头也要看看天气,若是老天爷不赏脸,那么,小心被雷劈。
我偷偷看向李维斯那边,发现他十指相错交叉握着,胳膊撑在桌子上,下巴就搁在上面,似笑非笑。
我突然记起来离婚那天,他的脸上就是这种表情,似笑非笑,言语冷冷,我碰了一下他的手,是冷的,就像初次见面时那样。那时的他,没有人类正常该有的情感,除了会呼吸外。
记得那一天,我从他身边走过...........
“本庭宣布,就艾薇儿律师在职期间,利用其职业身份擅自篡改证言,伪造证据,捏造事实,非法窃取本国公民个人信息资料一案,现在开庭!”
“嘡!”又是一锤子下去,我看看李维斯,他似乎很看好他的这位后辈,可是,我也不能令他失望。
“杜检查官,您的反对很好。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您第一次上庭实战吧。”
老法官推推厚厚镜片的眼镜,他要告诉这个年轻人,法律的威严不容质疑,同样他也是。
“是的,审判长。”
年轻的检查官对法官行了一个礼,深深一鞠躬,表示对法律绝对的敬畏。
“出道处女秀?”我故意轻佻的说话,“我很期待你今天的表现,杜学弟。”
法学院的傻瓜,你以为检查官学院是这么好进的吗?
他们都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不是你这种法学院半路出家的毛头小子所能掌控的。是的,这位年轻的小检察官也和我颇有些渊源。
他曾经也是法学院的学生,只是半路出家去了检查官学院。在这个国家,司法集团的基本构成可以用力与力来形容,绳子的一端是巨大的力量,而另一端却是与之对抗的另外一股更巨大的力量,这就是法与检。
从前想从事这两种职业就必须进法学院,无论是法官也好,检查官也罢,他们都是统一思维模式下的产物,这也造成了许多遗憾,许多的错案,法官的执法权大过检查官,检查官空有虚名没有抗诉实权。
经过无数的改革,检脱离了法,他们拥有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的权力。不过这也造成了,检查官学院的那群笨蛋们老想着法子挤对法学院的学生,无论是在教学或是法庭实战上。
“被告!在没有允许你发言前,请保持安静!”
老法官的锤子对着我“嘡,嘡”敲了几下,叫我闭嘴。
我不语,年轻的检查官对着法官行了一礼之后,走到主控检查官面前又行了一礼,然后走到我面前,神情傲慢,灰色过肥的长袍穿在这个年轻的孩子的身上看上去有那么几份滑稽相。
“被告,原告律师行业协会起诉你在职期间,利用自身职业身份,篡改证词,操纵黑手收买人物证,伪造证据捏造事实,对于这些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李维斯还是维持看客应有的样子,有他坐阵主控席我们的这位年轻的检查官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好像他胜券在握。
“请出示证据。”
我淡淡的回答,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在法庭上说什么都是错,不如言简意赅让对方挑不到破绽。
他要告我有罪,可以,我不反对,请拿出证据。
年轻的检查官走向法官:“检方要求出示证据。”
法官敲了一下小锤子:“准允。”
“尊敬的庭上,及旁议听的各位成员们,检方有证据完全证明艾薇儿女士就在职业期间所犯下的以上罪行全部都是事实。请检方的第一位证人上庭作证。”
检查官与律师其实都是虚有其表的华丽生物,他们文质彬彬,满口仁义道德博爱,事实上他们的内心里又藏了多少我们看不见的污垢呢?
此时站在法庭上的年轻检查官好像是手中握着指挥棒的指挥家,他卖力的讨好旁议听,奋力的挥舞手中的棒,我只觉好笑。
“传第一证人。”
不一会儿,法警将第一证人带上庭来。
我当是谁,原来也是熟人。
“证人米兰尼女士,请问站在被告席那边的女士,你是否认识?”
米兰尼手指着我,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认识,就是她,艾薇儿,化作灰我都认得。”
四周很安静,世界是个大舞台,而你我就站在其中,不时有人上来,也不时有人下去,唯有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我打了个哈欠,心里默念中学课本里教过的一首小诗。虽然米兰尼极尽全力的向大家诉说着她的不幸和我是怎样敲掉她的两颗大门牙的,可我毫无畏惧。
突然,背上一冷,感觉被某道犀利的光刺了一下。
我偷看李维斯,他并没有看我,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老女人身上。我想,他该不会傻到这份上吧,找她来指证我?
如果不是脑子坏掉的话,那就等着被我反咬吧。
“反对!”
在这个女人讲到第十三分三十三秒的时候我叫响了我开庭自辩以来的第一声反对。现场哗然一片,法官不得不冒着敲坏小锤子的危险再次警告公众保持肃静。
“尊敬的庭上,我不得不打断这位女士对我的诬蔑。”
“你放屁!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你,是你打断了我的门牙!你这该死的女人,自以为是的家伙.......”米兰妮女士横插进来试图让法官听她的,她的腮帮子因为生气的关系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像只牛蛙。
“肃静,肃静!”
有米兰妮的地方,好处就是现场气氛绝对不会寂寞,也没有冷场的可能。
“检方证人,请注意你的言词。如果再出现失控行为,本庭将视这种行为为藐视。”
米兰妮乖乖的闭上了嘴,她缺少门牙的嘴里不时嘟嘟囔囔咒骂着我,可是碍于法官的面子她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
我则继续为自己辩护。
“尊敬的庭上,我现在可以为自己辩护了吗?”
“可以。”
在法官的同意下,我就像平时那样,我走出了被告席,来到证人席边,但不靠近,留了一点距离,这是因为不给证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而特别被要求的。
“被告方现在开始自我陈辩。”
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都在这个舞台,就像从前一样,我穿着漂亮的职业装优雅的向法官鞠躬表示尊敬,然后走向法庭的另一方例行盘问。
如果这是一个梦,不,这或许就是一个梦,我还是我,还是一个律师,而不是被告。
“证人,您的姓名。”
“米兰妮。”
“您的职业。”
“..........”
米兰妮女士的脸色稍稍才恢复随即又转化成了不正常的猪肝色,甚至更深。我则又问了一遍穷追不舍,她则将沉默进行到底,封嘴封的彻底。
“反对!反对被告一直在无所谓案件本身的问题上纠缠证人。”对方检控及时喊响反对,可惜晚了。
“反对无效。”这是我自己喊的,我直接封了检控方的嘴,可想而知整个法庭被震惊到如何吧。
“被告!”
“嘡,嘡,嘡!”可怜的老法官终于敲断了他的那把久经沙场的小锤子。
“庭上,这个问题很重要,证人有必要回答。”我坚持要米兰妮说出自己的职业,在这个问题上,我寸毫不让。
“反对!”
“反对无效!”
我一手指着年轻没有经验的检查官的额头,轻轻一点,他吓了一跳,人仰面倒了下去。
“早叫你收声你不听,下次记得,见到姐姐要避道而行。”我假装好心的拉起他,他脸一红,流鼻血了。
“被告!请注意你的行为!”
哦,我行为不检,对,在法庭上任何不检的行为都将都被视为藐视法庭。
“收声。”
我冷冷的叫法官闭嘴,毕竟第一律师不是随便叫叫的,没有几把刷子我怎么敢在你们面前呛声?
“证人,请问答你的职业!”
我用力拍响桌子,给证人制造紧张的压力,迫使她自己露出破绽。不出所料,米兰妮上勾了。或许是她被我的这种气势所震撼,只见她结结巴巴小声的回答道:“家..家..”
“家什么?”
“家庭主妇。”
“好的。”我上扬起一边的嘴角,笑着,“曾经有无工作经验,无论婚前或婚后?”
“没...没有。我一直是家庭主妇,自从结婚后就是。”
我霸王般的气势令米兰妮老实了许多,基本上是有问必答,而法官--他的钢笔被我的吼声震到了地上,他正趴在地上找钢笔。
人们以为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至少主控检查官应该出来维持一下次序,可他没有。有些猜测认为他是故意的,因为我曾是他的妻。
无聊,可笑。
李维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旁议听是怎么想的我却知道,在李维斯没有喊反对之前,他们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你从来没有工作过,无论婚前或是婚后。”我紧紧咬住这个问题不放手。
“是的。”她回答。
“证人,请回答你家庭经济情况。”
“一般,挺好的。”
“是一般还是普通,还是挺好?请说清楚。”
“挺好的。”
“那就是说条件优越了?”
“对,也可以这么说。”
米兰妮粗胖的手指上带着一枚夸张的粉钻戒指,钻石大小大概有我大脚脂甲那么大吧,一看就是有钱人。
“证人,请问你是否认识艾薇儿,也就是本人。”
“认识。”
“如何认识?”
“你打碎了我的门牙,我能不认识你吗?”
“我为什么要打碎你的门牙?”
好,问到点子上来了。
“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嗯?”
我双手抱胸渐渐越问越刁钻,李维斯,难道你是白痴吗?要找证人也麻烦找点象样的,当然,你也可以学我那样收买证人。
“反对!”
“反对无效!”
我再次驳回了年轻的检察官的反对,他显然不服气想和我争论什么。他注定失败,他的失败不是因为他没有经验,而是他遇上了我。
此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直充当旁观者的李维斯开口了。声音低沉,冷冽,没有温度。
“证人务必回答这个问题。”
旁议听发出啊的一声,他们好像看到了希望,犹如群龙无首的部队遇上了英明的指挥官。
在李维斯的坚持下米兰妮承认了她曾委托过我帮她打离婚官司。
“艾薇儿.........她是我的律师,我委托她帮助我.........”
米兰妮说了一半眼带求救的看着李维斯,她心想,我明明就是检方的证人,怎么检主不保护我。
李维斯薄薄的嘴唇上扬起一抹淡淡弧度,一如记忆中那般俊美。
他朝米兰妮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委托她帮助我打离婚官司。”
这正是我要的答案,我如噬腥的鲨鱼闻到血的味道,紧追不放。
“我和你的关系,也就是艾薇儿和米兰妮是主雇关系,是吗?”
“是的。”
“异议。”
李维斯突如其来的抛出了开庭以来的第一个异议,就连捡钢笔的法官也暂时他的临时工作开始认真起来了。
“证人,请解释清楚这段关系。”李维斯说话一向是很慢的,但常常说出来话都是非常犀利一针见血的,有时还令人难堪。他缓步走下检方主控席位子,灰色的长袍配合他挺拔的身姿,那张脸皮益发的俊俏了。
不知为何感到头晕,眼前出现了许多幻景,那些遥远时空过去了的幻景,代表女人一生中最为美好的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瞬即逝。
清楚的记得十一年前,也是在这个庭上,唇枪舌剑,互相牵制..........
“被告。”
我回过神,原来李维斯已问话完毕,幸好我多长了一只耳朵,有听到米兰妮说些什么。
“诚如所闻,就在刚才证人米兰妮已经告诉大家她曾委托我为她打离婚官司。那么,这场官司赢了没有?”
我步步逼进,不依不饶,就算没理也不饶。
“赢...赢了。”
“很好。”我微笑的向众人优雅的鞠躬,“证人,请直接回答,你的门牙被我打碎是否和我成为你的委托律师有关?”
“反对!”米兰妮举起了手大喊反对,可惜的是被我一击驳回永无再次发言的权力。
“你无权反对。”我叫她死心还是老实乖乖回答问题比较好。
李维斯在旁边不置一语,只是微笑。
“我再问一遍,你的门牙被我打碎是否和我成为你的委托律师有关?”
看吧,人都是自私的,是关切身利益,那么旁人的命在他眼里也便失了价值,低贱如草。
米兰妮,我给你机会,你可以说出事实,如果你有勇气承认自己在外偷人并雇我把偷人的罪名转嫁到你前夫头上的话,你就说吧。
“没..........没有.....”
她还是没有承认,可悲的人,永远看不清真正的自己,一生活在谎言里。
“你说什么?请大声点儿!”
“我.....我....放弃....放弃控告。”
最后这场闹剧不得不在米兰妮女士的放弃下得以收场,我转身面对李维斯,“尊敬的检察官阁下,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女士。”
我刚刚回到被告席上,李维斯就又抛出了另外一枚炸弹,他向法官建议传另外二位证人上庭,分别是,米兰妮女士前夫在外的姘头和姘头所生的孩子。
他们两个同时站在证人席上,李维斯面无表情的指向我,问,:“证人,请问你是否认识站在被告席中的女士?”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米兰妮,嘴唇对着空气中做了一个飞吻,唇形发音,赛门。
这一下真的吓到了米兰妮女士,我相信她经过了这次教训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替人出庭当证人了。
“反对,我反对,我已经弃权了,我不指证她了,你无权再要求他们这么做,这不合理!”
中年的妇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她们拼着老命保护某物不容许他人侵犯一步的时候,灾难才刚刚开始,可惜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或者我从来也没理解过,有些人似水,擦身而过如水过无痕,有些人擦身而过注定要用一辈子去忘记,而我们只是世间里的一颗小小的尘埃,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功过是非最后不过是殊途同归。
“反对无效。”李维斯直接给予拒绝,转身要求法官传唤第四证人。
我的眼皮直跳,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发酵。
“第四证人,你的名字。”
“简深。”
李维斯意味深长的望着我,眼眸中深藏着算计。
“证人,你与第一证人米兰妮的关系是?”
“她是我的前妻。”
我掐紧自己的拳头,冷眼旁观眼前这出闹剧。
“你与第二第三证人的关系?”
“没有关系。”
“为何?”
“不认识。”
“从来?”
“从来。”
“证人,”李维斯转过身手指着我问:“是否认识站在被告席里的女士?”
“认识。”
“请做详解。”
“站在被告席里的女士就是当日我前妻委托的律师。”
“具体委托内容。”
“.........是离婚官司。”
“判决如何?”
“我前妻胜诉。”
“原因。”
“......”
“证人,请回答。”
李维斯瞄了我一眼,我看见了他的嘲讽。
“因为,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和小孩。”
没戏了,千算万算没把这头北极熊一样的男人算进去,是我太小看他了。我律师生涯不得不提前结束。
“你是否真的与他人有染并生育一子?”
“..............”
他用沉默来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一个男人是不介意绿帽的,真的没戏了。
“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李维斯用一种男人才能理解哥们儿般的微笑鼓励了一下米兰妮的前夫,并免除了他回答刚才那个有损颜面的问题。
“但你必须得回答,他们现在,此时此刻,是否就在庭上,在这里,在我们这么多人之中。”
我紧紧咬住拳头克制自己不发出一点点哪怕一小点声音,我不允许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弱者的姿态。
“请回答!”
李维斯的态度越来越坚定了,他彬彬有礼的向法官陈述:“非常抱歉,让阁下受惊了。前面只不过是场无关要紧的小闹剧,重要的是,这个女人。”
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一个健步冲了过来:“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残酷的笑,与旁人说着一样的语言,是冷冷没有温度的,一而再的伤害终于扒光了我的伪装,我真的被伤到了。
李维斯绕着被告席慢慢的由我身后渡到身前,再由身前渡到身后,语速时快时慢,时诱惑时放肆。
“你输了。”
他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伤人的箭随着他喷出的气吹进我的耳朵里。
“我承认!”
米兰妮的前夫开口了,他说他承认。
李维斯看了我一眼,笑笑,“证人,请做详解。”
“我承认我有外遇,我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小孩,但他们不在庭上,不在这里。”
“哗!!!”底下又是哗然一片,我简直不敢相信简先生会替我说话承认自己与别的女人有奸情。要知道,如果他说出实话,坚持自己没有与其它女人在婚姻期有不正当关系,那么,我收买证人操纵证人证词,捏造事实的罪名就会被判定,做为一个律师来讲这辈子都无咸鱼翻身的机会。
李维斯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怕,虽然他没有生气可是我感觉到他正在努力克制什么,他的眼睛里一下子布满了血丝,皮肤益发的苍白,浑身的杀气让原本就偏阴柔的他更加的阴郁骇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我认识的李维吗?他真的是和我共同生活十年并是我三个孩子的父亲的李维吗?
我不敢确定。
我好像不认识他了。
“米兰妮,对不起,我背叛了你。”
简先生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在经过被告席的时候,我突然很害怕,突然很怕面对他,为什么他不告我呢,为什么他不说出事实的真相呢?
擦身而过,他停了一下,看看我,“比起你的母亲,你逊色许多。”
妈妈?
我的妈妈?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妈妈?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为什么他会知道?
“等等!”
我追了上去,可惜我忘了,我现在在法庭上,我是被告,我没有权力离开这里。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妈妈,为什么十几年后我三十多岁时,会有人特地跑过来跟我说,比起你来,我逊色多了。
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又开始痛了,我呼吸粗促,陷入回忆,过往的一幕幕像老电影般飘过我的眼前,那个夜里,我的妈妈死了。我看见了她的死亡。
不行,我仅有的理智提醒我,我的恐惧宗合症又要发作了,我得醒过来。
“被告!”
李维斯走到我面前,高高在上,薄唇轻启,“是否需要暂时休庭五分钟?”
我不需要可怜,我还有力气,我还没有输,我正好运,是的,我正好运,我是第一律师。
“收声。”
我淡淡的叫他闭嘴,他挑挑眉不置一语,然后要求传上最后一名证人,关键性的证人。
“对于前几位证人的证言,本检保留抗诉的权力,请庭上传唤此案最后的证人上庭。”
法官批准了。
李维斯又来到我面前,问了我一遍:“您有权保持沉默,但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本检采信,你有权上诉,本检也有权对你提出抗诉,现在,请第五证人上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