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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摊开时代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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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活生生的人。
脸就像是一张被撕了一大半皮的面具，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老太太的脸，这是乔托那一瞬间永远都忘不了的脸，仿佛那张脸上刻着血的耻辱。
“你早就知道保罗不是凶手了吧！”那个掉下来的人如是问，双目通红充血，眼珠就好像要爆裂开一样，“可恶的情报部首席。你们的信息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
阿诺德斜睨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阿……阿诺德……先生……救……救救我……”地上的人儿不断的弓着身躯，痛苦的缩成一个球体，乔托于心不忍，想要上前找到拯救的方法，赛西罗拉阻止了他。
“算了吧，上帝都救不了他了。他们都被下了大量的□□，没救了。他能说话，就是万幸了。”赛西罗拉活动了手部的筋骨，踢脚将人踹到一边，地上的人抽搐的动作更加剧烈，半晌后终于没了声息。
“喂！赛西罗拉！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剥夺他仅有可能的生命！”
不，不是。
赛西罗拉在内心回答乔托的疑问。
不是我们可以拯救每一个人。有的人是注定了要死，注定了死，或者被杀死。这是他们的结束，逃避不了，改变不了。
我们没有，一直一直救赎下去的概念，只有路过的理由。
“而且，有的人，已经被服用了安非他命，都没救了。”
如果不是把话都挑明到这个份上，赛西罗拉怎么可能看得到，一位名叫乔托的人眼眸中的光芒的黯淡，对信仰和时代的，
——绝望呢？
“没救了，乔托。你根本不是神明，你根本没有能力拯救任何人。”
如果不是要让对方感到绝望到肝胆俱裂，赛西罗拉又怎么可能，把话说得这么绝呢？
阿诺德余光又瞄了一眼乔托，紧抿的唇线看不出一点的弧度。
“乔托！你就是乔托！”她忽然惊恐的缩小瞳孔，满脸狰狞且痛苦的看着乔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不自然，枯枝残叶的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抬头望着没有尽头的黑壁。
“不！你竟然就是乔托！不行！我要杀死你！”
还没喊完，她欲往前冲去，却被一手铐放到。“安静。”
“你认识他？”赛西罗拉从语气中听出了不对劲，怀疑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下颚，面色平淡的看着她，“哦……我可算认出你了。你是碧安卡手下珍妮弗吧，真是可惜呢。三年前一个清纯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幅狼狈的摸样啊。”赛西罗拉说话带着别样的戏谑，“我可真想知道，当你还是个小姑娘，亲眼看到自己的男人被碧安卡勾引去时的表情呢！”
“住口！不准你侮辱碧安卡殿下！”对方手舞足蹈，张牙舞爪，用尽全部的戾气想要拍掉那只抓着自己下颚的手，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双淡金色能够直摄人心的眼睛。
“珍妮弗，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为什么要为碧安卡这个婊|子拼命，甚至放弃自己的男人和容貌。”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命掌握在她的手里！”珍妮弗撕心揭底的怒吼，更加疯狂，“你是她的妹妹她都能对你下手！更何况她又是巫女谢匹菈君①的徒弟！”
“呵，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呢，珍妮弗。”赛西罗拉冷嗤一声，“谢匹菈君？那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你记清楚了珍妮弗，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个死婊|子就妄想着我会抢走她的一切。我的母亲根本就已经是那男人施舍可怜来的了，碧安卡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觉得，碧安卡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
珍妮弗骤然说不出话来，那张嘴一张一翕。
过了很久，静谧的时刻突然被外面的一声乌鸦叫给打破。
珍妮弗恐惧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不！不要碧安卡殿下！我错了！我错了碧安卡殿下！请您原谅我！”
“殿下？那婊|子真以为自己是个男的啊。”赛西罗拉冷哼，又抬脚踹飞了珍妮弗。
无声无息，人们都仿佛在看一场令人发笑发指的闹剧。
“你是谁。”G问到。
冷清的声音，得不到任何的回声。
只有阿诺德离开的脚步，乔托绝望的呜咽。
以及，人们内心空洞了的碎裂。
“我不是谁。我只是，赛西罗拉·茜迪。”
转过身，女子的嗓音格外的铿锵利落，依旧是平淡波澜不惊的淡金色眼睛，以及一头乌黑的头发，是定格在几个人脑海中，她最后一眼的记忆。
>>> >>> >>>
珍妮弗死了。
不准确的说，她是得到了报应。
准确的说，她是受了巫女可怕的诅咒，七窍流血而死的。
瞳孔都已经碎裂，鼻孔已经被喷涌的血撑开，整张脸面目全非。
而在三年前，还停留在赛西罗拉印象中的，依旧是一张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她能够拉着自己亲爱的男孩的手，肆无忌惮的走在那栋富丽堂皇的房子里，绽放着清脆铃铛一样的笑容，和春季的花朵一样的微笑。
只不过，转瞬即逝。
保罗的事情根本得不到任何的信息。
石沉大海。
一行人去了佛罗伦萨，根本没有任何的头绪，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
很多的疑问都被积蓄在了档案袋里，没有得到回复。
和阿诺德的第一次会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乔托疲惫的从旅馆内起身，昏暗的灯光下，他似乎看到了模糊的轮廓，嘴角有着牵强的微笑，“原来就是你啊……未来的弥赛亚……”她笑笑，说说，停停。
醒来的时候，天空暗的出气，血红血红，就如同征兆。
两道旁葱郁的树木被风挂的肆意歪斜扭曲，佛罗伦萨好不哪里去，至少比奥斯塔干净。乔托起身，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昨晚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难以抹灭。
赛西罗拉一大早起身说要去弗洛伦萨散散步，寻找一点消遣的点子。
阿诺德已经连夜赶回了英国，回去禀告事宜。
乔托有预感，他们一定会在不久的日子里相遇。而现在的乔托，身体中正沉睡了一头焦虑而安全的猛兽，它沉寂无声，重要时刻猛然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乔托，你起来了吗？”门外，科扎特敲敲门，里面的人似乎有了答应，紧接着一声巨响，跌跌撞撞的开了门。
“我醒了，抱歉科扎特，你等了很久吧。”
科扎特温柔的眉睑，微微一笑，“没事。我只是和你来说一声。乔托，我得先回一趟西西里岛。”
“那，我陪你一同过去？”
对方的目光有些迟疑，嘴角的弧度略有不自然，“不用了，乔托。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你在佛罗伦萨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再回去吧，不急。”
两个人凄凄告别，乔托的忧郁眼神深刻的打动了G，他破天荒的也跟科扎特来了一个神情的拥抱和吻别。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礼仪。
“G，赛西罗拉呢？”
说到赛西罗拉……G的眼神陡然跳跃上了一层厚厚的怒火，“那个来历不明的死女人说要去……”
回想起早上那番对话，他真恨不得将手中的烟卷啪的挥到对方的脸上。
一大早上，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蛋定”服装，头戴着草叶扎成的帽子一样的装饰品，迷茫惺忪的眼神看着门口，钥匙插|了半天都没有对准锁孔，G忍无可忍，帮了他一把。
“谢谢你，但丁。”她抬头，朦朦胧胧的看着G，“我正要去佛罗伦萨找你，你就来了！但丁啊，其实我暗恋你的《神曲》好久啦。您那以恢弘的篇章描写诗人在地狱、炼狱和天堂的幻游，虽然仍以基督教的宗教观念为依归，文艺复兴的新思想却是其精华与主流。您借神游三界的故事描写现实生活和各色人物，抨击教会的贪婪腐化和封建统治的黑暗残暴，果真太棒了。”②
“赛西罗拉！你仔细看看我是谁！”G大吼，一拳头砸到了她的眼眶上，力道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而减轻，“我长得会像是那个眼角下拉，嘴角也下滑，就连整张脸都是下拉成一头驴一样的但丁吗？”
“哦！但丁大神啊……”赛西罗拉蹲下身，系紧了脚上皮靴的带子，极其用力，晃晃悠悠的起身，指着G的鼻子，嘴唇翘起俏皮而诡异的微笑，柔着声音继续说，“不可能啊！恩格斯都说了！封建的中世纪的终结和现代资本主义纪元的开端，是以一位大人物为标志的，这位人物就是意大利人但丁，他是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同时又是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
——不是你难道还是鬼啊！？”
G握紧拳头，不打算做任何的解释。
赛西罗拉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是驴头不对马嘴。
她也许自己都能把自己说成是马克思！
G内心还没吐槽好，赛西罗拉粗鲁的踢开房门，宛如一个喝醉酒的大汉，继而笑的又和一个纯洁的姑娘一样，她转过身，裙角翩翩，脑袋上的“草帽”摇晃，中间穿插了一个小小的铃铛，转身摇动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音调，她宛若粉饰过的脸颊逐渐爬上不自然的红晕，她勾起唇角，笑的抚媚，“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③ ”
G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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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要到傍晚了，赛西罗拉怎么还不回来？G，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乔托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知如何是好。
G很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手边的红茶，抿嘴，嗤笑。
“你当她真的是小孩子吗？她身份很神秘不说，会那么容易死吗？”
“可是，G，我心里总是很不安啊。”
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我最怕，看到自己的伙伴下一秒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再也出现不了微笑的瞬间。
验证了这句话。
下一秒，有人敲门。
“抱歉，打扰了。我是翡冷翠④美第奇家族⑤直下的夏洛特署官。你的朋友赛西罗拉·茜迪我们在今午时Battistero di San Giovanni ⑥尸体被发现……我希望你们能够去确认一下。”
G听出了端倪，“等等。你们是怎么知道赛西罗拉是同我们一起的伙伴，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处的。”
对方的瞳孔微微有些变化，可带笑，他冷哼一声，“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先生。”
“夏洛特，我有允许你这么霸道的对待他们吗？”身后，是温柔的男子的嗓音。
似曾相识。
“你……你是弥生？”乔托不可置信的开口，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来回翻看，“天哪！真的是你弥生！三年没见，我还是能够认出你！弥生，三年前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菲德丽卡还有芙拉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托，你一次性问我这么多问题，你又要我怎么回答你呢？”
他微笑。
三年不见。
往常一样的，第一次一样的微笑。不同的是，他的身份在以不是普通的日本人。
“还有，我暂时不叫弥生。”
他美好的侧脸线条隐藏在黑暗中，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另一只眼睛，微微弯起，有些陌生，阴冷，但笑容依旧是温和的。鼻梁高挺，嘴唇红润有光泽，他的西装穿搭整齐，干净。白色的衬衫还有很好闻的味道，领带并不是松松垮垮，而是笔直，就像他站立的人，和正直的思想品德。
他逆着光，与黑暗背道而驰。
微笑时明眸皓齿，白皙的牙齿都好像会发亮。
他开启唇，说。
“我叫，维托·卡希奥·费尔罗 。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