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烟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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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观摩这场演出的众人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嘲讽了。
郭二蛋还在继续。他扭捏地看着地面，羞赧着一张俊脸，磕磕绊绊地道：“姑、姑娘，救命之恩……也不是什么大恩，你随便以身相许一下，就、就可以啦。”身后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人脑子有毛病吗。
顾采不作声，站起来弹了弹宽大袖子上的灰尘。“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配合那两人在这里演这种拙劣的戏，”她慢慢道，“我没耐心陪你们玩。”话语尾音未落，黑蜘蛛夺命丝线从袖口蹿出，直直朝青年面门射去。
青年面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却来不及躲开，眼看命丧于此——忽然“叮”一声，银亮蛛丝被什么东西一碰竟是顶了回去。顾采仔细一看，落在地上的分明是自家手下用的柳叶乱花刃。
“剧本不是这样的！”修唯软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顾采倏然回头，看到两人并肩站在桃树枝条梢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们背后，无声无息，居然没人察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怎么反而要杀你的恩人？”修唯叉着腰指责着。
越礼将手上剩余两枚飞刀收起来，闲闲道：“她连你我这样的无辜路人看不顺眼了都要杀，何况是个未来可能占她便宜的男人呢。”
“何方鼠辈，敢这样诋毁我家小姐！”顾采还没出声，枕墨怒容高声呵斥。
修唯一听这话立刻兴奋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暗号，她仰起头一撩刘海，大声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越礼无语凝噎，直到修唯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不情不愿地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修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越礼：“为了……维护修唯的安全。”
“台词不是这样……算了，”修唯纠正一句，继续道，“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可爱又迷人的萝莉版修唯。”
“你……”
“我是越礼。”
修唯放弃了和越礼讨论台词对错的问题：“我们是穿梭在随机模式中的越修二人组！”
最后是一有气无力一亢奋的和声：“百合！白色的明天等着我们！”
“就是这样，”修唯白嫩手指在眼角虚空弹了一下，抛个媚眼道，“叮！”
众人：“……”果然是脑子有毛病吧。想着，他们看向地上受伤同伴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败给这种家伙你们真的不觉得丢人吗？
“你们两个玩得很开心嘛，”顾采面无表情道，“到静水岛是专程来唱戏的么。”她瞥眼一旁正不知所措的青年，冷笑道，“想报仇直接来找我便是，何必搞出这么一场拙劣至极的闹剧，糟蹋我十里桃花的风景。”
修唯诧异地道：“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冤仇啊。”
顾采一看到她那张无辜的小脸就莫名心头火气，她握紧手指又松开，平静问道：“那你们来做什么，送那个白痴来当探子？我已让人查清楚，湘阁阁主从来没有派人送过什么药，你也不是她身边的侍女，而是一个偷跑的镜主！三番五次纠缠我，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修唯认真道：“其实我俩是天神派下的桂宫月兔，目的是帮你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佳话。”
顾采斜睨着她道：“继续编，你这丫头满口胡言乱语，”她目光转向越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鬼话迷惑了这么个高手跟着你胡闹。”
修唯羞涩地答道：“你这是想挑拨离间吗，其实说迷惑也不算错，不过她也迷惑到我了啊。”
越礼咳嗽一声，眼神里明显带上愉悦和得意之色，她伸手摸摸修唯的发顶，显然很享受修唯这突如其来隐晦的告白。
“你们……”顾采看着她们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莫名的不适感。
越礼打断她的走神，道：“顾姑娘，我保证我们不会伤害到你一丝一毫，这个你可以放心。至于我们的目的，来日方长，你会知道的。”说完她再次打横抱起毫无防备的修唯。
“亲，公主抱退场之前能不能说一声！”修唯小声抱怨的声音随着轻功远去了。
来日方长。
顾采意识到那两个人是准备在岛上驻扎当钉子户了，只是她实在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越礼武功高得惊人，可是江湖上却没有一丝关于她的传闻。那个修唯更不用说，被卖到青楼的孤女，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跟忽然冒出来的越礼逃出青楼，听起来未免太过扑朔迷离。
她想自己应该有阴谋迫近的紧张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两个行踪诡秘游戏人间的小女孩，她硬是提不起一点点危机感。好像有谁在心底不停暗示她，那两人值得依靠一样。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谁种了心魔？
被两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女孩逼得心烦意乱，顾采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真是可笑。不过她不想通知父亲来帮忙，甚至不想让父亲得知一点点消息。或许是因为这事情跟姑姑有关？顾采想着，还是先靠自己的力量想查清楚一切再说。
不过，当天晚上枕墨禀报说，父亲派来的那个虾米男忽然回东海诸岛去了。
“他不是死了么。”顾采啜口茶道。
枕墨道：“只是被打晕了。那少女似乎有所忌惮，咱们的人手没发现什么伤残。”
应该说手下留情吧。顾采淡淡“嗯”了一声，又问：“为什么他要回去，之前不是死皮赖脸要留下么。”
“我看他神色匆忙，好像在害怕着什么。”枕墨迟疑道，“不如奴婢派人追回审问一番？”
“去吧。”看着枕墨退下，顾采放下茶盏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害怕着什么？”她忽然想起在看到越礼时，那虾米男好像说过一个什么词……
“转轮王？”
那虾米男似乎很不愿回来，跟追逐而去的人周旋了好一番才被绑上，再回岛上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枕墨说那人死活不肯交代，但作为老爷派来的人他们又不敢用刑，一时陷入僵局。顾采听了她的禀报，便准备亲自去问问。
哪知道不等她走到关押虾米男的地方，那边负责看守烟儿的枕溪忽然大惊失色地跑来，道：“不好了小姐，烟儿跟那个王二蛋打起来了！”
顾采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头疼：“什么？”
“不是郭二蛋么？”枕墨在一旁小声问枕溪。
枕溪小声回答道：“他一会儿他叫郭靖，一会儿他叫王二蛋，谁知道他叫什么。对了，自从这个王二蛋来了，厨房那边丢了好多东西……”本来这只是小事，不过之前顾采对烟儿态度不明，这个王二蛋又一直自称顾采的恩人，两人身份都十分尴尬，枕溪认为最好还是通知一下小姐。
顾采感觉莫名其妙。那个不知姓王还是姓郭的大个子当初被越修两人留在枕水居，她不好直接杀他，便将他塞去当个杂役。听枕墨说是被管事派去挑粪了，烟儿最近不是在后厨帮工么，两个人是怎么碰上面的？
不等她决定要不要去查看详情，烟儿自己循着枕溪的步子跑来了。
“采采！你也在！”烟儿眼睛一亮，她对顾采的称呼不知何时提升了一个档次，“嘤嘤嘤嘤有人欺负我！”她说着一头就要扎进顾采怀里。
顾采闪身躲在枕墨身后，蹙眉道：“你又闹事？”
“不是！我是被他欺负了！”烟儿一把推开枕墨，不理会她抗议的怒斥，对着顾采眼含热泪，一面掰着手指道，“那个蠢货说他是你的恩人！你是我的恩人，他是你的恩人，那他岂不是我的恩人？”
枕墨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是啊，所以两相抵消，没我们小姐什么事了，你快去对他以身相许吧，他肯定乐得接受你！”
烟儿不理她，直直地望着顾采道：“能不能叫你的恩人去死？”
顾采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他不是我的恩人。”
烟儿闻言一喜，立刻蹦起来，道：“他骗我？那我去杀了他。”
顾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一般，她对枕墨道：“那人明日我再审问，你们先退下，我跟烟儿去那边散会儿步。”枕墨和枕溪闻言对视一眼，显然都搞不明白跟这么个女疯子有什么好散步的。不过小姐最近似乎总在带脑子不正常的人来……唉主子的心思她们下人还是不要乱猜了。
烟儿一听说散步，眼睛闪闪发亮仿佛被安抚的小兽，她很是自来熟地上前挽住顾采手臂，笑道：“采采我们去看星星看月亮讨论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好不好，促膝长谈，彻夜不眠哈。”
待两个侍女走远，顾采才看向烟儿，带着探究的眼神：“我说，你能听懂我的话，逻辑非常清楚，语速很快说明你很聪明，之前看你用鞭子，武功也不差，怎么会沦落到在酒楼当乞丐？就算是装疯卖傻，也不该将自己所有尊严脸面扔在地上踩吧？”
烟儿不语片刻，这样近乎深沉的默然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顾采并没有惊讶，只是无声等待着。
“采采，我好像在做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终于，她开口喃喃道，“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烟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