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故人今何在1 ...
-
故人今何在-[网球王子]
主角：藤原加奈X幸村精市
配角：网球王子各角色酱油出场
简介：一直在被黑，从未被超越。
——————————————————————————————————————————
藤原抚子在打开门前，用力深呼吸，揉揉自己的眼眶试图让它看起来红肿得不是那么明显。她拧开手把，抬头时就下意识挂上了惯常的微笑，只是脸上困窘哀伤的表情与眼瞳里不曾消去的水光，让她看上去分明是在强颜欢笑。
抚子也觉察到这点，有些懊丧，随即就发现或许不笑也行，她视线的焦点确实已经醒了，但是不若之前大吵大闹结果把自己搞得脱力晕厥的模样——此刻她的妹妹背对着她如此安静得坐在床沿上，正面对着透过玻璃窗铺散得洋洋洒洒的阳光，整个人也如果这空气中漂浮的一颗粒子，轻飘飘得无所定处。
“加、加奈……”阳光折射在眼中有些刺眼，恍然就觉得视线中的女孩正在消失不见，抚子觉得自己是看错了，皱皱眉再定睛看去，然后眼眶里又蓄满了透明的液体。
她的妹妹，她那样骄傲华美如朵怒放玫瑰的妹妹，短短几日内消瘦到穿着病号服时空荡荡得似乎摸不到形体，身上所有的棱角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剥离，冷谧空洞得仿若失去生命的娃娃，看一眼，心脏都能被狠狠刺痛。
“加奈？”抚子犹豫得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到她的侧脸。愣住。
她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明明没有哀伤没有悲恸没有愧疚连回忆都没有，只是茫然得接近空白的面无表情，却令人看得从灵魂里都漫出寒气——仿佛她的身躯就是个巨大的黑洞，吸纳尽周身的一切情感，让人所见的不是一副血肉之躯，而是一颗粗陋生硬的石块。
“加奈，不是你的错！”抚子脚下没踩稳打了个踉跄，跑上前将她狠狠抱住，嘴唇颤抖得连吐露字眼都显得为难，“别吓姐姐！不是你的错——加奈乖，听姐姐的话，别再这样惩罚自己……我的加奈最乖了，加奈看姐姐一眼，别吓姐姐啊……”
藤原加奈只是茫然得望着窗外，眼底空空的，视线也无所焦距。暗红色的发用一条带子随意扎着，黯淡得即使融在阳光里也折射不出亮光，肌肤是与这病房的色调如出一辙的苍白，此刻身上落满阳光，却没有任何真实感，恍会令人觉得碰一碰都会让她如砂砾般消散。
“加奈！哭出来！姐姐知道加奈很伤心，加奈哭出来好不好，姐姐陪你一起哭……”藤原抚子慌乱得吻着她的额，如对待孩子般小心翼翼得哄着，温热的双手却触摸到冰凉毫无温度的身躯，那眼眶里的泪几乎要盛不住，“别吓姐姐，加奈！姐姐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加奈倾尽全力得望着窗外那些飘离的阳光，看完一眼就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仿佛这样看着，就能将那些逝去的东西全都寻回来。看得，眼睛都刺痛得像是要流血。
“若……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
似乎是很久以后，她轻轻得，小小的，这样说着，迷茫得像是在询问别人，又像是自问。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带着某种笃定的意味：“我，那么努力得……想要抓住……不属于我的东西……它……要惩罚我的奢望，所以……所以连我唯一拥有的……也留不住……”
眼泪，倏然砸下。抚子猛地抬头，手指慌乱得擦着自己滑落在妹妹脸上的泪珠，瞥见她深渊般空洞的眼睛，仅仅一眼对视，就那样怔住。
藤原加奈看着藤原抚子，陌生的视线就像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人——不，她看视野中的一切都像是隔着无穷远的距离，以一种旁观又好奇的眸光深深凝望着。
“我……太……任性……了？”她偏着脑袋，空洞又不解得问道。
“不是你的错！”
颤抖着吼出来，抚子抱着唯一的妹妹，泣如雨下。
*
‘藤原加奈喜欢的事物，您也拼命去喜欢，藤原加奈恋慕的人，您也拼命去恋慕……您这样努力得让自己成为她，不累吗？您就真的这样憎恨着自己？只是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而已，就非得把‘本我’给抛弃掉？’
“……你说过这是新生。”
‘可这个词不是像您这样理解的啊！故事也不该这样发展的！虽然我无权干预您的任何决定与行为，但我还是想要提醒您，您正在伪装并试图占有的是‘藤原加奈’的人格，就算您再怎么努力，她也不是您！而且，您……不会觉得那样轻易就抛弃掉‘本我’很可惜吗？还是说您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灵魂的可贵？’
“灵魂跟人格没有干系。”
‘话是这么说……只是两者相合才是完整的人！您需要这样厌弃自己的存在吗？’
“那个世界，还有我需要执着的事物么？我本来就是想要去死的，你的出现只是提前了那一时刻的到来而已，虽然现在我其实并不算死。”
‘啊您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要离开我了吗？”
‘是的，这是我能挑选的最适合您的身体了，跟您的契合率非常高，而且无论是容貌还是背景来说都相当完美，足够抵作给您的赔偿，我不用再跟着您了。’
“再见。”
‘……真是无情呀……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不该指望您的，那么就这样吧，您什么也不用在意，也可以随您想要的去做任何事——这个世界会自动温养修复您的灵魂——到您寿终正寝的时刻，我会再来接您。’
‘对了，请好歹对世界抱点期待吧，您要知道，对于您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永恒的死亡’可言，您是被注定的那个存在啊……学会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吧。祝您幸福。”
‘那么，再见。’
*
藤原抚子在她的床边坐了很久，一直心疼又不放心得盯着她，盯着盯着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想来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年加奈在路边对她伸出手的一幕。
被拐卖，逃出来，饥寒交迫，命悬一线，蹲在角落看着来来往往表情冷漠的路人，几乎以为这就是穷途末路，然后看到停留在视野中的黑色小皮靴。所有人都说加奈嚣张任性、专断妄为，她从来认为那是别人的偏见，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年少时的加奈，是怎样一个寂寞到连话都不肯说的孩子。
加奈把她带回家，母亲收养了她，就是加奈开口唤她的一声姐姐，让她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有了衣食无忧的待遇。加奈那样得依赖于她，叫她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加奈的姐姐。
后来，加奈变了性子。她就用自己最大心得纵容着加奈的张扬，不厌其烦得为加奈收拾任何烂摊。她知道加奈的善良加奈的温柔加奈的孤独加奈做一切事的缘由，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捧在她面前供她挥霍，可她……怎样都想象不到，有一天，她那样高傲嚣张得理所应当的妹妹，会茫然问出自己是否任性的问题。
她本就是该这样的，本就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加奈根本就没有任何错！
抚子抹抹眼泪，下意识看了眼手表，快到与医生约定的点了，这才起身离开。
屋内又剩下自己一个人，藤原加奈缓慢睁眼，沉寂的眼瞳没有泛出任何迷惘，反而冷静得丝毫不似入睡过。下意识往窗户的位置偏了偏头，茫然望着那苍蓝色的天空。
哪怕是全盘接受了原主的人格，还是有某些不协调的地方。连外来的灵魂都能与身体契合得那么完美，却由于观念相悖之处的存在，哪怕让原主人格占据主要位置，仍免不了会感到异样……因为她根本不懂那种飞蛾扑火般浓烈又绝望的爱情，甚至连理解都有些不能够。
藤原加奈的一生，唯一铭刻的只有三样事物，画画，抚子，还有精市。
少时近乎自闭症的过往，看整个世界都像笼罩着迷雾，只有画画这一个执着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在她眼中，只有那些寄托了作者最鲜明情感的画作，才是她灰白的世界唯一鲜亮的存在；抚子的存在，是拯救她生命的阳光，凝固的血液需要畅通，心底梗塞的冰块要慢慢融化，抚子给了她最大的温暖……而幸村精市，则是她所有情感的承载对象。
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爱情，而是种病态的迷恋。或许是当初相遇时某个特点的因素触动了藤原加奈，才让她将幸村精市当做了某种寄托，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得将所有的情感都投注给他……故事就是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发生了转折。
当年那个倔强苍白的女孩消失了，她变成一朵骄傲嚣张的玫瑰，自以为是得捧着自己的真心去追寻心中的缪斯。然后理所应当得……成了所有人的困扰。
幸村精市只视她为老师的女儿，充其量就是同门师兄妹，对她只恨避之不及。而这一回，藤原加奈的母亲出国学术交流，因为女儿惹的祸不得不事先回国，临时更改日程而死于飞机失事……就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都是恨她的。越是亲近崇拜母亲的，就越是恨她。恨她的任性，恨她的无理取闹，恨她从来不把母亲当一回事。可是除了抚子没有知道，对于两个不懂得表达感情的人来说，相处就是场灾难。那样美丽强势极有天赋的传奇画家，明明那样深爱着加奈，却表现得眼中只有艺术的巅峰，连女儿的生日都能忘记。藤原加奈整日整夜得不说话，就算对着母亲时，也只有冷漠以对。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唯一的家，冰冷到只有金钱堆砌的奢华。
故事到这里，已经无法维系了。藤原加奈在失去母亲的巨大悲恸中窒息，睁开眼时，已经是她。
她已经是藤原加奈。这个女孩深沉的情感却正是她曾经无法触碰的存在。
“为什么要接收她的人格呢……”她在沉默中微微扬起眉，“世界总是太过无趣，你说总害怕我会在这样的心态中将自己毁灭……可是，现在我也有执着了。就算原本那是她的执着，现在——都是我的了。”
眼前浮现出那个鸢尾色少年的颜容，她定定得回想了片刻，然后缓缓得，淡淡得，笑出来。
我对你的爱，这样深。可这样深的爱，你觉得是困扰。
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就算再谦逊得微笑着，也掩不住骨子里目空一切的骄傲。大概，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上，是你想遮掩又无法遮掩的耻辱吧。
是这样的吗？那些年，炽热的真心甩落尘泥，纯澈的笑靥染上阴霾，你所摧毁的，何尝不是整个世界。
——我该怎么回报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故人今何在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