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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回 ...

  •   暮色重重,这一天,很忙碌,却,感觉很安心。这种时光,还能持续多久呢?
      这么想着,我送走了小二,关上了店门,打了烊。餐桌上,杯盘狼藉,一片风卷残云的乱象。虽然只别一月,可对于重逢的喜悦,没有人,可以遏制吧,连平时最不喜饮酒的林江也多喝了几杯,潇湘妹子,也没用家规伺候。我,浅笑,只是感觉,这样真的很好。可是,再美的风景,没有了心,又有什么用呢?月儿,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
      托着杯盘,点着轻步,缓缓上了楼,推开了客房的小门。被命运捉弄的孩子,还在安睡,却,无法逃脱梦魇。
      我坐在床边,轻轻扶起了她,把粥吹凉,慢慢送到她嘴边。可是刚吃下半勺,便又溢了出来。明亮的眼睛,安静得闭着,不再被这世间所打扰。我用手巾轻轻擦着青紫嘴角溢出的饭汤,又缓缓喂进了一点,可是,还是不行。我褶皱眉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压垮了我佯装的表情......直至碗中见底,还是没有进的了一口......
      我深深吸了口气,把餐具推在一边,把手掌贴在她的背心,散出一丝温暖。渐渐得自己的气息变得一团乱麻,而她,仿佛沉醉在春风之中,不愿醒来。终于,慢慢放下了她。我缓步走到窗边,看了看夜空中的明亮。月儿......
      还有两个时辰......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如果你还对这个世间有所留恋,那就快醒过来吧。”内力凝于指尖,点足少阴肝经大穴,看着她安静的睡脸,每点一处,绝望,便如同惊涛,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把我沉入万丈海底,无法呼吸,我渴望抓住一些东西,哪怕,只是一根稻草......
      手指,每点过一个穴位,便越加沉重,直到最后一个穴位,已经开始颤抖。深呼一口气,平了平心情,稳住了手指,终于,落了下去。忽然间,我睁大了双眼。心,就像是从地府,瞬到了极乐——她在那一刹那,蹙了蹙眉头。我连忙扶起她,推宫过血......
      只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等我再睁开双眼时,被金色的阳光刺痛。当视野清晰,床榻上的女子,还是那般安静。一双疲惫的眼中,染了灰色。当我用双手支撑起身体的时候,却又闪出了光芒,只是因为,此刻的她,并不是平躺,而是侧卧。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我轻轻搭上了她的脉搏,总算,把嘴角勾了起来。“总算是成了,剩下的,再恢复恢复,应该就好了吧。”
      我笑着,正要起身离去,手腕却感觉一片冰凉。随后,便听到她口中模糊的呢喃。我浅笑着“我还有事情,晚些了再过来,你好好休息吧。”边说边把大片淤青素手放在枕边,悄悄带上了房门。可一转身,又让我惊了一下。林江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他是敌人的话,此刻,我必定已经一命呜呼。
      “怎么了,怎么突然站在这啊。”
      他笑道:“掌柜,我一直都在这里。如果是以前,你在房里就感觉到了。”
      猜到他想要说什么,我装傻笑道:“是吗,我那么厉害么?”
      “你损失了至少十年的功力。”晴朗的阳光一瞬间被他脸上的乌云所替代,转而又笑道:   “掌柜,这几天你还是好好歇着吧,会有事情发生,这可是你说的。”
      “没事~再说了,几年的功力而已,多练练就回来了,人命,可只有一次啊。真要歇的话也是你,潇湘妹子前晚那么累,又快要临盆,你该专心照顾她。”
      我们都笑了,不约而同道:“就是这样,你才是你啊。”
      “哈哈......”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林江也猛然伸出手指“嘘——”,
      我们笑着各自准备着今天的生意。待大门迎客,客落满座,今天的故事,开始了。
      清亮醒木,回响茶楼,林江道:“上回书说无尘大师客宿旅店,巨剑左敏力拼强敌。退敌之后,想着云华的境况,司徒旷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忧虑,转而也进了房间。无尘大师呢?此刻还是盘腿而坐,闭目静思。司徒旷关上门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道了声‘如何。’司徒旷把方才情境大致说了一遍,无尘大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如今的云华,竟是这般田地。’
      ‘前辈,我们为什么不联合那些被追杀的英雄,一起反到云华,这样也有更多的把握。’
      ‘主意不错,不过,如果是那样我们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太多了。而且,我们这次去云华是为了探探虚实,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前辈说的是,那我们要不要继续帮左前辈一把?’
      ‘我们暗中保护着他,直到他功力恢复吧。’
      ‘是。’
      ‘天色不早了,快去睡吧。’
      司徒旷合手一礼道:‘前辈告辞。’
      听着司徒旷走远的脚步,无尘大师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一泄气的时候,眉心突然被黑云笼罩,五官变得扭曲起来。无尘忙运功迫毒,口念心经,并无甚痛苦的感觉。运气三转,终于回到平常。随后一个‘鹄子翻身’跃出窗外,又用上乘轻功来到了一人迹罕至的密林。指尖划破手掌,登时射出一支血箭。凡是沾上这毒血的花草,哪怕是一滴,都逃不过烈火灼身,化作焦土。‘阿弥陀佛。’无尘大师双手合十道。说罢在旁边挖了个大坑,把沾有毒血的土壤花草尽数埋了,缓步往回走去。”
      “好狠啊,可恶!”
      “无尘大师原来中了这么可怕的毒,能撑到现在,不愧是一代宗师。”
      “那是,也就是无尘大师,要是换了其他人,就算不死,又哪能撑得住这般痛苦。说不定没被毒死,先就去自尽了。”
      ......
      醒木碎响,总算把议论之声及时压了下来,林江继续道:“就这么着,无尘大师和司徒旷就暗中跟了左敏几日,直到他功力恢复。左敏也不是傻子,不过既然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也就不予理会。再走上通往荆棘之座的路上,三教九流,越来越多。而为追缉各门名宿而安排的盘查也越来越严密。
      司徒旷还好说,换身衣服易个容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可无尘大师就不那么容易了。虽说归隐数年,就算打过照面的也忘的差不多了。可头顶光秃秃的一片,一看就知道是少林弟子。少林寺有个规矩,凡是下山的弟子,必须要先过了‘十八铜人’。而这能过去的,必然就是一流高手。就算没名没姓,也必然会引起云华的注意。没奈何,只好在这大热天包个头巾,冒充西域客商,即便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多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小路。
      两人白天投宿,到了晚上就施展上乘轻功,虽然耗费不少体力可是比起那千里马,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南下并没有什么高山险阻,一月后,两人已经是赶到了扬州。
      说起扬州,春秋时称“邗”汉时称“广陵”、“江都”等,东晋、南朝置“南兖州”,周时称“吴州”。隋开皇九年改吴州为扬州,唐高祖武德八年,将扬州治所从丹阳移到江北,从此广陵便享有了扬州的专名。唐太宗贞观元年,改扬州为广陵郡。肃宗乾元元年,广陵郡又复改为扬州。哎?说到这,小林想起来,那绝世古曲《广陵散》也有一种说法,说就是广陵地区的民歌。诗中说得也好‘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要说到赏月,那扬州必定是个好去处,无论阴晴圆缺,都是明皓照人,婵娟多姿,月色荡漾,颇有广寒之感。正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可是再美的月色,也留不了飘零儿女的脚步。无尘大师和司徒旷赶到扬州城时恰逢子时,月色大好,可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迷途和驱散不尽的黑暗。那明月得知不可挽留,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华,为两个英雄点灯。
      一进城,无尘大师就带着司徒旷向城西奔去。两人借屋影重重,来到了一个柴院。无尘大师用手掌贴着柴扉,轻轻抹过,一个小小的‘迎’字便沿着柴门门锁的裂痕舒展开来。接着用‘传音入密’道:‘云卷云舒愁风雨。’话音未落,便有人回应道:‘华绽华陨盼桃源。’随后,柴门吱吱呀呀得一点点打开,一位满脸风霜,皮肤枯黄的长者背着驼峰看了看左右,见没有异状,便示意无尘大师他们进门。
      院子里大小不一的菊花含苞待放,陋室门前还有一颗大柳树,颇有陶潜三味。长者悄悄把门关上,送两人进了房里。大眼一看,陋室之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比陋室还要陋,就连喝茶吃饭用的杯盏也都没全乎的,桌椅板凳下面都垫了大小不一的砖头。除了这些,再无其他,甚至连刚才答话的人,也都没有踪影。
      司徒旷正想说奇怪,只听‘砰!’得一声,脚边地板裂了开来,一条幽深的密道呈现在两人眼前。老人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道了声‘两位请。
      沿着昏暗的楼梯走下,宁静的火焰默默,点亮了漆黑的密室。几张破旧的椅子,两张枯木桌案,玲珑架分立两旁,一副关公的画像,甚至屏风也没有,再也简单不过的布置。’画像下坐着的蓬头乱发衣衫不整的狂客大笑道:‘哈哈哈,无尘大师远道而来,鄙人本应远迎,还望恕罪。’说罢,猛地就是抱拳。无尘大师正要回礼,那人却随即便大哭起来‘哇~无尘大师您可来了!万望大师相助,救救我云华啊!’他抱着无尘大师哭成了一滩烂泥。
      无尘大师轻拍着他的肩膀,‘阿弥陀佛,凌施主,云华广结善缘,定能化险为夷。’原来这人叫凌远恶,无尘大师在归隐之前曾救过他一次,虽然和无尘大师同姓,却是不同源的。这人最大的优点莫过知恩图报,凡是帮过他的人,他都记得银熊相貌。十年前一次天山寒清子曾救过他一命,可是寒清子说什么也不要他报答。他没奈何,听说他需要天山雪莲,就花了整整五天五夜,等他把雪莲送去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快冻成了一个冰人,若不是寒清子医术精湛,凌远恶早已不在人间了。”
      “好男儿!这年头,这样的汉子不多啊。”
      “可不咋地,前几天我扶个跌倒的盲眼老人,还被讹了好多钱呢。”
      “你说那个是‘赵瞎子’,专门讹人的。”
      “啊?我以后再也不管了,管不起。”
      “哎哎哎~”林江打断道:“讹归讹,这好事嘛,还是多多益善。这孔明先生的《戒子篇》中不就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嘛。我就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要多一些。闲言少叙,咱们言归正传。且说无尘大师和司徒旷废了老鼻子劲才把他劝得不哭了。凌远恶哪知道无尘大师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止了哭声后便是精神奕奕。无尘大师呢?那是一脸弥勒。司徒旷则是手按长剑,跃跃欲试。
      随即凌远恶便把云华的情况详详细细得说了一遍。”
      大致情况,和我的推测没有什么出入。我慢慢泡着茶,此刻的手指,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定。自从那时以后,手就经常抖的厉害......云华内乱,副帮主被东厂收买,意图平天下武林。根据林江的话,能猜测出这么多,可是......生辰纲也是运往东厂,平江湖,聚神兵......想到此,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是皇上的意思吗......
      心下盘算着,手上泡的茶虽然没有溢出一滴,可是楼下的沸腾已经充耳不闻。回过神时,林江说着:“无尘大师和司徒旷陷入沉思之际,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得锁紧了眉头,心弦都一下子全部绷紧,如丝蒲苇。而此刻,凌远恶的心中一松,露出一丝笑意。哎?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凌远恶这一笑又是为了什么,无尘大师和司徒旷前路究竟如何?”
      “砰!”醒木一响,一声响朗:“欲知后事如何,倾听下回分解!”
      “啊,这就完了?别吊人胃口啊,再来一个!”
      “行了行了,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人也是做生意的。”
      “算了算了,明儿赶早吧!”
      尽管楼下传来不尽兴的声音,但却还是爽快得出了书钱。商人,尽管重农抑商,自古以商为末流,可我真的想安安生生的当个商人。至少,我可以和你享受这种奢侈的幸福,你说呢?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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