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暑期课的课程安排比平时上课时间要短，下午不到两点就能下课。酷暑的正午，教室里的吊顶风扇缓缓的转动。江握了支笔在手上，思绪却已经脱离了教室。
早晨把进路调查表交了上去，杏奈的五个志愿都填满了。江好奇瞄了几眼，除了她一直念叨的某某大学英语系外还有保育员和医生。
“你想当医生？”
“想想而已啦。”杏奈把新买的文具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她父亲出差的时候给她带回来的圆珠笔，“前几天看电视剧，觉得医生真是个帅气的职业。穿着白大褂在医院的走廊走过，真让人向往。”
“那只是电视剧而已。”江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而且医科大学哪有那么容易考的。”
“所以说是想想而已嘛。”杏奈苦笑一下，“江呢，进路调查填的是什么？我记得天方老师说过你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准备考大学？”
“唔……”江把手里的进路调查翻过来扣上，“应该……不考的。”
“哈？为什么？江的成绩比我好那么多，肯定可以上大学的啊。”
江摇摇头，“也不是成绩好就一定要上大学的。”
“江的思想真前卫呢。”杏奈托着腮，“如果我有江的成绩，我爸妈肯定高兴的什么都愿意给我买。”
“哪有那么厉害。”江笑笑。
还是打算工作吧。
毕业之后去做个普通的店员，赚着不多的工资。大学的学费太高，还是别让母亲太劳累了。
结果下了第一节古文课后就被天方老师叫到教室外，说是希望和她母亲单独谈谈。江吓了一跳，赶紧问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说呢，三方会谈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总觉得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天方老师揉揉太阳穴，“如今的时代和以前不一样了，虽说老师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以江的能力，老师还是觉得你应该去考大学。”
“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考大学的意愿。”江并不希望天方老师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我会和妈妈说清楚的……”
“江。”天方老师抬手看了眼时间，下节课很快就要开始了，“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很多事情你还没有能力靠自己去辨别。不管最后你的决定是什么，老师还是要和你的家长商量一下。就先这样吧，你先回去上课。”
数学老师把最后一个例题写完，目光扫过全班的学生，最后落在江身上，“松冈同学，你来回答这道问题。”
“……啊？”江猛地回神，眼神茫然的看向老师。
“是350度！”渚在江身后小声提醒。
“哦……350度。”
虽然答对了问题，但数学老师还是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头，“虽然是暑期课，但你们也稍微认真一点啊。”
江坐到位置上，脸颊有些泛红。
“怎么了，江同学？”渚从后面探过头。
“没事。有些犯困了而已。”
没有把心里烦恼的事说出来，江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她从小不愿意让别人担心，所以才决定隐瞒到底。
“是么……江同学要多注意休息。”
下午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有些意外，随口问了句，“哥哥不用去学校训练么。”
凛抬头看了眼江，又将目光移回到电视屏幕上，“今天休息。”
“这样啊。”江把鞋子脱下，“哥哥真是悠闲。明明是高三生，却一点都没有紧迫感。”
凛没有接她的话，反倒问起了其他，“对了，你是不是已经把进路调查交了。”
“嗯……是这样没错。”江有些莫名，“哥哥怎么知道我们要交进路调查？”
“渚和怜说的。”凛喝了口汽水，“你写了什么？该不会是什么‘动物园驯兽员’吧。”
“谁会写那种东西啊！”
“挺好的不是。”凛勾勾嘴角，“以后去动物园说不定还有折扣。”
“哥哥真会打小算盘。”江气鼓鼓的打算上楼。
凛回头，“喂，认真问你呢，你到底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啊。”江的语气有些发虚。
“那为什么不肯说。”
“也没有告诉哥哥的必要吧。”江扭头上了楼梯。
凛坐在沙发上一愣一愣的，“什么啊？反叛期？”
房间里有些闷热，江把窗帘拉到最开。
上次听杏奈抱怨房间空调坏了的时候正好是最热的那几天。持续的高温把这个海边小镇烤的似乎快要融化。而自己和哥哥在家，最多也只能开开风扇。虽然前几年勉强装了台空调，但几乎都不怎么用。大功率电器让电费上涨的幅度就像从一楼直接蹦到天台。江和凛都尽量不开，有时候为了节电，两个人挤在江的小房间里看书，这样就只用开一台风扇了。
杏奈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呐。想开空调就开空调。完全不用担心电费花销的事。
江把校服换下挂在墙上，一边拉开书桌椅子坐下。她听见凛把电视机关了，没过一会又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沉沉的踩在年久的木质地板上。
“江，我有话对你说。”凛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到我房间来。”
江只好起身，跟在凛的身后往他房间走。
凛因为住校，平时不怎么在家，所以江也很少往他房间去。何况凛以前总嫌江乱翻他屋子里的东西，所以有段时间禁止江到他进入。从那以后江几乎没去过他房间。
“什么事啊……”江有些不乐意。
“喏，给你的。”凛说着将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扔到江的怀里。
“哈啊？什么？”江把包装扒开，里面露出一个盒子的形状，“制服鞋？”
“你之前那双都坏了吧。”凛坐到书桌前，“上次下大雨听你说袜子都湿了。”
“其实就是裂了一个缝……”江从鞋盒里扒拉出吊牌，“这么贵……！”
“所以你可要好好的感恩呐。”凛露出狡黠的笑容，“以后洗碗就交给你了。”
“哪有这种说法的，我又没让你送我鞋！”
“是么是么，那我拿回去退了算了。”凛说着就要走过来。
“买都买了！”江抱着鞋盒退后一步，“帮你洗碗就是了！”
凛一副得逞的模样，“这就对了。”
“哎？”江愣了愣，“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凛不明所以的看着江。
“我还以为……”还以为是要问自己进路意向的事。
凛从书架上把教科书拿下来摊在书桌上，“我要学习了，你回房间去吧。”
“哦。”江点点头。
“我说。”
“嗯？”
“如果……我决定放弃游泳的话……”凛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顿在了中间。
“什么？”江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哥哥不想参加地区大赛的决赛了？”
“并没有。”凛的语气沉了沉，“决赛我会去的。毕竟是和遥约好的。”
“那为什么……”
“江。”凛定定看着江，“去考大学吧。”
“……”
“按照天方老师的建议，和杏奈一样去考大学吧。”
江避开凛的目光，忽然觉得手里鞋盒变得异常沉重。
“我知道只要江努力的话一定可以考上志愿大学的。”凛用笔头在笔记本上点了两下，“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总会有办法的。虽然也不指望你能考上奖学金就是了。”
“游泳的事呢。哥哥真的打算放弃游泳了么。”
凛不说话。
“坚持了这么久的梦想，就这样放弃么。”江的脑袋混乱得很，“哥哥的梦想难道不是成为奥运冠军么！”
“但是梦想什么的，也不是说实现就实现的啊。”凛压制住情绪，驳斥着江的质问。
“我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江不想哭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爸爸去世的时候……哥哥不参加选拔大会的时候……还有这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就像一个为别人而活的机器人一样……只要按照别人所说的去做就好了……”
“江……”
“读不读大学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江有手挡住眼睛，“就算辛辛苦苦把大学的学费交了，之后也没办法比杏奈好到哪里去。我……什么天分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哥哥不一样……哥哥有那样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能够让哥哥实现梦想……为什么不让我这么做呢……”
沉默半晌，凛轻轻叹了口气，“才不是那样呢。成为奥运选手只是我梦想中的一个啊。”
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
“能够看着江幸福的生活下去，才是身为哥哥我最大的梦想。”凛说着用手点点江的额头，“谁叫你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