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一章 ...
-
颜扎氏的难产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似乎患上了产前恐惧症。盗汗睡不好，每次深夜我似乎能听见内宅中似有所无的尖叫声，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皇太极似乎也同样焦虑没睡好，每次噩梦时皇太极都及时的守在一边，不厌其烦的安慰我。按陈大夫的说法，我这次因为受惊估计会提前生产。宁楚嬷嬷吩咐下面去准备产房。而皇太极因为新年封笔，便干脆时刻驻扎在屋子里守着我。
天聪元年的最后一天的早上，我是在一阵阵痛中清醒的。从肚子里传来的痛楚如同刀在割一般，起先微痛后来痛的让我不禁呻吟出声。
“哈日珠拉，怎么了？”睁眼皇太极坐在床上，轻轻抚着我的脸问。我见他衣服已穿妥当，窗外透出亮堂的光芒。
我刚想问现在几时了，又一阵痛感逼得的狠狠的抓紧皇太极的手。“啊！很痛，肚子痛。皇太极……我，好像、好像要……”
皇太极抱紧我，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了。你不用勉强。”他转头对着外面大叫，“乌兰，快把大夫和稳婆请来！快点！”
房间内开始混乱，刚刚有过颜扎氏难产的事情，屋里的丫鬟都显得格外紧张。乌兰布置好产房后，皇太极赶紧抱着我去那里。陈大夫请过脉后，示意我不要紧张。“头胎时间较长，福晋还是先吃些东西，这样之后才有力气生产。”
乌日娜忙从厨房端来了早膳。鲜鱼粥、杂炖蘑菇、黏糕饽饽。皇太极扶着我让乌兰拿来厚厚的靠枕，小口小口的喂我吃饭。我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很难熬，即使腹痛难受，还是一点一点的吞咽消化。早膳撤下后，我慌的难受。满屋子太寂静，丫鬟们气不敢喘大口。在这样的环境中，每一波的阵痛都让我觉得漫长难捱。
皇太极守在一旁陪着我，他与我十指相握。我说：“疼的难受，皇太极你给我讲故事吧！”
皇太极有些为难，“你想听什么故事？”
“随便，有趣的可以让我忘记疼痛的。”
皇太极显得很苦恼，这个大男人上得了沙场，可不会哄孩子般将故事。犹豫半响，他又不忍拒绝我让我难受，便小声试探问：“那我讲《三国演义》如何？”
他踌躇的看着我，哄人讲故事什么的他可从来没干过。我嗤笑出声，皇太极啊，皇太极。你们父子还真是《三国演义》迷。努尔哈赤病中时要我给他念三国，如今你要给我讲演义。我真是和罗贯中有缘啊！
不过能让皇太极讲故事已经很不错了。我说：“那好，你就给我讲！”
皇太极思索半响，便讲起了赤壁之战的前后。我听了发笑，皇太极讲故事极为生硬，全是什么什么道，某某某又道。我听着愈发觉得这极像原著。忙叫乌兰拿了本《三国演义》，翻书一对，我冷汗涟涟，倒是淡忘了腹痛。“敢情你是把这本书照背下来了？”
“恩，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我被他的模棱两可吊起了兴致，想要见识下什么是记忆力。便拿起书随意抽到一回标题。
我说：“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斩车胄。”
皇太极毫不犹豫接道：“却说董承等问马腾曰：‘公欲用何人’……”一回侃侃讲下来竟让与书上内容一般无二。
人比人有时就是用来气死人的，如今我终于亲眼见证了什么叫记忆力之间的云泥之别。
我连挑好几回章节，皇太极拿眼瞟我，十分无奈。“你肚子不疼了吗？”
“我现在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别处。这样就不疼了。”
皇太极还是不放心问稳婆，稳婆说道：“福晋这样的法子也不错。”
我示意皇太极继续说，讲到伏皇后为国捐生那段皇太极停了下来。我不解，他皱眉说：“我们还是不讲三国了，有些太过杀戮残酷，不适合现在读。”
我知道他说的是胎教，笑道：“或许孩子在这样的熏陶下便成了将军呢？”
皇太极大笑，“那倒好，不过若是格格且不是女将军了？”
我刚想回答，猛然加剧的腹痛让我面色惨白，呼叫出声。
皇太极连忙让陈大夫进来把脉。
“福晋这胎，看来要费力不少。”
皇太极怒道：“什么叫费力不少？”
“头胎难捱，怕是要费十多个时辰。”
我听了一阵激灵害怕。稳婆忙让人熬了碗参汤给我吊精神。我挨着疼痛，一股股尖锐的痛觉从上腹刺到下腹。沉甸甸的感觉像是要把我的下腹给顶穿。
紧咬着牙关，忍着疼。乌兰想要服侍我把参汤喝下，可是我根本痛的开不了口。
“让我来。”皇太极拿过汤碗，把乌兰推到旁边。“所有人都给我转过身去！”我正痛的没心思多想，唇上一片柔软。我惊讶抬眼，皇太极的舌头强势顶开我的牙关，将呛人的参汤灌倒我的嘴里。
我又痛又羞，抵着皇太极的胸膛。“没事的，我让他们都背着，喝药要紧。”
侧头，屋内几个贴身丫鬟连着稳婆都摄于皇太极的威严，个个颤抖着背身匍匐。“赶紧把参汤喝了。”不由分说，皇太极抬起我的下颚，唇对着唇又将一口参汤灌进我嘴里。
连喂了好几口，一波痛觉又来，我下意识的闭嘴咬住牙关。皇太极闷哼一声，我竟然忘了皇太极在喂药。
他连忙退出，我的嘴中已经尝到了血腥味。皇太极有些狼狈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说你属狼的吗？
我伸手想要那瓷碗。“我自己喝吧！”
皇太极低头重重吸住我的唇，将最后一口参汤灌入。“别逞强，你现在要的是养精蓄锐。”
之后扑天盖地喷涌而来的撕痛让我这才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生育之痛。从末时开始疼痛更剧烈，我恍惚间听到稳婆急着请皇太极出去。
这时我的心理是复杂的，我不想皇太极看到我的痛苦，又希望皇太极能留下来陪着我。而他在稳婆和众丫鬟的劝说下，握紧我的手说：“没有人能把我赶走。”他的吻细密的落在手背上，“我留在这里还要喂你喝药不是？”
我的心在一刹那好像安定了许多，皇太极在背后支撑着我。
从末时到亥时，疼痛的频率愈发强烈。稳婆已经给我喝下了一碗催产药，两碗参汤。汗水从额前流下模糊了双眼，朦胧中我看向皇太极，他用热毛巾轻轻将我脸上的汗水拭去。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睛中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我疼的有些糊涂，“皇太极，你眼睛里进汗水了吗？”
皇太极瞬间惊慌异常，下一刻感觉有人在掐我的人中。神智好似被强行拉回，灵台清醒的一刹那犹如破腹剧痛。
“啊……啊！”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那种强烈的犹如生命流逝的感觉让我害怕。“啊，啊……皇太极，皇太极！皇太极……”我哭着叫唤皇太极的名字。
“我在这里，哈日珠拉，我在这里。”
“福晋，别睡啊。大汗就在旁边守着，”
“福晋，快深吸一口气，用力！用力！”
“啊！啊……”
屋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汗水黏腻了脸上，身上。吵死了，怎么那么吵。不过怎么有温润的液体一滴滴掉在我的手上呢。我勉强睁眼，看到皇太极的脸似乎都皱到了一起，那样的焦急、绝望。我微微抬起手不满的说：“皇太极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皇太极一愣，低头直接咬在我的手上。“喂，你干嘛啊！”我立刻尖叫出来，“啊，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孩子，孩子怎么，啊……”
“福晋，看到头了快用力啊！”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的卯足了劲。
“啊……”
在一阵虚脱，滑落之后。有东西从我的腹中迅速的流了出去，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得到升华般解脱，我的眼皮渐渐厚重一片蒙雾。恍惚间听到有婴儿响亮的哭声，还有稳婆中气十足的喊声。
“恭喜大汗得了个格格！”
格格，女儿吗？我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我神经一放松，便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