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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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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昼夜奔波而过分疲惫的身体正在抗议,每一处关节都在作痛,然而埃丝洛伊没办法停下脚步。
      刚刚的场面不仅难堪,更让她认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自己的家庭情况,最多也只是说“有三个幼弟在乡下”。可实际上,她却总是处于一但失败便会坠入不复的情况中。
      像方才那样幸福的油画一样的场景,和疲倦的褴褛的无望的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与那个少年之间的差别,本来就有如云泥。

      被凸起的铺路石板一绊,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狭窄的视野里,只有路人慌忙躲避的脚。
      少女并不心痛,只是漠然地感慨着,仿佛抽离出了另一个自己。

      但是在人们纷杂的步伐中,传来了某个熟悉的脚步声。
      那明明是毫无根据的感觉,可她就是知道。
      已经平静的心脏再次战栗起来,她撑着发软的手臂,想要站起来,想要逃离。

      可是那个人却跑得飞快,一下子就到了她的背后。
      然后黑色的毛呢大衣劈头盖脸地用力裹在她身上,带着少年的汗气和皂荚香味。
      她的右眼被大衣领子遮住,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哈哈……明明我就已经有一只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啦。
      你却还要占据我的另一边视野,真是……讨厌。

      艾伦·耶格尔有些气喘地低声说:“你也穿得太单薄啦。”
      他为了防止少女又突然跑掉,裹好大衣后,两只手臂仍然不肯松开。
      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惊奇地低头看看,但艾伦从来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也就完美屏蔽。

      怀里的女孩却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挣扎,反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仍旧穿着低领军服,亚麻色的头发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肩膀更是瘦削得要命。他有些恼怒地蹙起两道眉,忍不住道:“你是把身体搞垮了才爽吗?”
      她忽然笑了,声音透过呢料发出闷闷的震动:“……看着我这样子,应该说‘很受鼓舞'……才是你的风格嘛。”

      埃丝洛伊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艾伦听了却莫名地更气,将她无力的两肩扳向自己这边,准备好好说教一番。

      可是映入他眼中的埃丝洛伊·利森,却在流泪。
      她像平时那样温和地微笑着,失明的眼睛里是淡然的灰色,另一边的晶蓝眼瞳中有温柔的光泽,他清楚地看到那只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
      泪水安静地从笑眼中蜿蜒而下,划过白皙的脸颊,泪痕在橘黄色的灯火中反射出一点光芒。

      艾伦·耶格尔说不出那样的的笑与泪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她一定很辛苦。
      也知道,自己的胸口痛得要命,连修长的手指都开始颤抖。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于是他只能凭借本能地,将她用力抱紧。

      埃丝洛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着他手肘的衣服,轻而冰凉,仿佛是一朵雪片落在他的手臂上。
      黑发的少年看到她手指上的皲裂,竟有种骇然心惊的感觉。
      单薄的肩膀颤动着,仿佛是软弱的抵抗,又像是无助的战栗,让他想起小鸟在手掌间抖动翅膀的样子。

      他闻到她身上有冬天的森林和夜露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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