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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善始善终 ...

  •   慕容律在驻军所见到叶知秋时,她微垂着眸看着眼前路,与其他女工一起从一处廊道穿行而过,她身边有好几个小姑娘,都是神情紧张,低着脸,踩着小碎步一路快走,沿路不少士兵放肆地打量她们。

      慕容律调转开视线,眼梢似乎掠过她的脚,从另一条道随洪如磐离开驻军所。

      流民之事暂时得到解决,驻军所这几日大张旗鼓招工赶制战袄,除了叶知秋她们五个,又另外招了人,有男有女,其中不乏年轻的妇人和姑娘家,在原本全是男人的驻军所里格外惹目。城中所有裁缝都被军队强召而来,工部盔甲厂的几个师傅也从永乐帝都赶到靖安,驻军所另外辟了一个院落,让他们在里头缝制战袄、制作其他军用杂具。

      洪如磐自然也注意到她们,却没有认出叶知秋。那时是深夜,灯火微弱,他又远远地躲在暗处,视线被慕容律所遮,只隐约瞧见一抹瘦削身影,模样却望不清。叶知秋在这群姑娘中,极不出挑,寻常人不多看她几眼很难记住她的相貌。洪如磐瞧那些士兵的眼神,暗想驻军所虽不比军营内,士兵们却也是长久不碰女人,恐怕要出事。

      他和打扮成他近卫的慕容律出了驻军所,前往城北废地及城门外巡视流民情况。施粥搭棚后这几日,城内外的流民安份许多,几乎没生过事。怕流民聚集生出疫病,靖北王爷还搭了药棚,召集了城中几个大夫轮流出诊,流民们不愁吃住,也不担心生病,对靖北王爷及行善的商贾们都是感恩戴德。

      慕容律和洪如磐到城北废地时,正见季弘代表几家商户,对流民们嘘寒问暖。柳申和几个小混混想混入流民群中,讨要粥喝,被季弘发现,斥骂后让士兵帮忙赶了出去。

      流民在城中依然不能随意走动,士兵看管甚严,对于冒充流民趁机蹭吃蹭喝的城民从不给好脸色,发现便赶。

      洪如磐叫过几个士兵,例行公事询问流民的情况,士兵们一一应答,都无甚大事。洪如磐听罢,告诫道:“王爷担心混入反贼,趁机煽动这些流民闹事,你们当值时都给老子盯紧了,出了事提头来见!”

      “是!”

      洪如磐训完话,又带着慕容律到城外看了一圈。不过几天,又增加了不少流民,有些本来不愿离开故土,听闻靖安城施粥搭棚,纷纷前来投奔,都是面黄肌瘦,吃了不少苦头,说起那些堪比恶匪的义军,愤恨腾天。

      洪如磐想起日前众人再次密会时所谈的。

      “皇帝迟迟未准靖北王在靖州应急制造兵工,也没有打算派人将兵部库存的弩箭刀枪运送靖州。南尉四处冒火,明熙帝自身难保,也就在战袄这些较无关痛痒的事上通融一点。”

      “靖州本就盛产铁矿,只要靖北王有心,不怕寻不到机会。”

      “不过明熙帝也是个多疑的,让兵局督员盯紧靖北王呢。”

      明熙帝按下庆丰皇帝死讯期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靠炼丹术迷惑君王、把持朝政的道士抄家灭族,竭力挽救南尉颓势。以往世人只道太子懦弱无能,不想是韬光养晦。靖北王爷同是如此,伪以荒唐模样,皆是躲过道士之祸的手段。祸端一了,靖北王爷渐露雷厉风行的本色,时势不安,明熙帝对他不得不多加留心。

      南尉各封地驻军虽由封王掌管调度,但军用之物工部制造、兵部配发,不允许地方私造,驻军数量也由兵部直辖的各州兵局控管,各地封王如有逾制,便有谋逆之嫌,兵局督员会向兵部直呈密报。

      靖北王爷虽有意从流民中招募兵勇,一时却是急不得。

      那时慕容律说道:“以靖北王的城府,驻军兵器一切用度,他当是早有准备,不该眼下才向明熙帝求援。”

      “您是说……靖北王爷早已私造兵工?”

      “有这个可能。这几日,他大张旗鼓赶制战袄,像是要引开注意。”慕容律道。

      制造兵器与其他不同,动静不小,想掩人耳目绝不容易,慕容律吩咐下去,尽快调查此事。

      如今已有眉目。

      一切就绪,慕容律也将离开靖安。

      他到南尉一个多月,太后早下懿旨让他与慕容征速回定江,适天羽城来往定江必经的武延地区出了震灾,灾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慕容征顺势赖在天羽城不回,另一边,通过暗卫急催慕容律归国。

      慕容律已做好安排,将尽快经襄曲,返回北陵。

      两人从城外返回驻军所,一路所见,靖安城恢复了几分繁华之相,街市上不少生意开张,再不是前几日冷清惶惶的模样。摊贩叫卖,行人笑谈,因流民为患而闭门不出的商贾富户们,也总算安心出门商谈生意,携仆带奴,车马穿行,战事暂时被远远抛开,人们脸上充满希冀,仿佛城外的义军绝不足以撼动这座南尉的北方大城。

      走到离驻军所不远的街口,洪如磐正想着该为慕容律饯行,忽见慕容律顿住步伐,目光幽深,朝远处一个姑娘望去。那姑娘大约十七、八岁,淡眉长眸,很是瘦削的模样,长得并不出挑,慕容律却专注地盯着她,微眯了眸。

      洪如磐仔细一瞧,发现那姑娘目光紧盯在前方不远的一名驻军士兵身上,不紧不慢地落在他身后,似有意跟着那士兵。洪如磐也觉有异,正要相询慕容律,不意接触到他的眼神,极冷的,威沉中透出杀意。

      洪如磐心头一凛,见慕容律迈开步伐跟上,他自相随,两人便也不紧不慢地跟在那姑娘身后。她跟着的那士兵,洪如磐认得,名叫韦广,是名阴险奸佞之徒。那姑娘行事倒还算小心,步子也轻,不过跟了一会儿洪如磐便发现,她分明不会武功,而且疏于此道,不像细作。

      韦广走过数条街巷,渐入偏僻之所,那姑娘还是远远跟着他。

      韦广似未有所觉,哼着歌,步履轻快,到了一处叫笼坊的地方不久,他突地加快步子,倏地拐进一条小巷弄不见了踪影!

      那姑娘怕跟丢了,忙追了上去,也拐过那道巷弄,洪如磐紧接着听到几声闷叫,身旁的慕容律跃上屋脊,到了那巷弄上方,洪如磐随后跟上,两人蹲在屋檐上,正看到韦广捂住她的嘴,强行挟着她进入一户院中堆放了不少框笼的人家!

      *****************

      耳边不时响起管事和监工士兵们的呼喝叫骂,叶知秋专注着手头上的活儿,两耳不闻身外事。

      “叶姑娘,你做得好快呀,针脚又密,管事谁都骂过,就没骂过你。”

      叶知秋难得抬眸看去,见说话的姑娘带笑看着她,那笑容像春时鲜蕊,青嫩动人,叶知秋微弯了眉眼,自活计中抽离出来,对这叫桂儿的姑娘点了点头。

      叶知秋喜欢她的名字,让她想起老家巷口的桂花。

      她向来寡言沉闷,几天下来,只有这个爱笑的小姑娘愿理睬她,与她说了好些话。言谈间,她了解到桂儿无父无母,是姥姥养大的,两人相依为命。老人家身体不好,需银钱治病,桂儿才来到驻军所干活。

      桂儿很好看,比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好看。

      叶知秋知道,这不是件好事。

      正午时分,她们放下手上的活儿,结束马不停蹄的半日,终于可以吃上一口饭的时候,有个肤黑瘦小的汉子找到驻军所里,自称邓五,是桂儿的一个邻居,桂儿见到他,十分诧异,总是扬起的唇微微抿起,带着几分戒备。

      邓五却是一脸焦急,说道:“桂儿,你快回去看看!你姥姥不知怎地,突然昏了过去!大伙帮忙把她抬到屋里,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快随我回去!”

      桂儿一听,急得慌了神,忙跟管事告了假,急匆匆地跟着邓五出了驻军所。

      叶知秋总是低垂的眸微抬,见邓五临走前,向此处负责采办的士兵韦广递了个眼色。

      只能休息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很快各自端了碗,随意蹲坐在角落,扒拉起饭菜。叶知秋也捧着碗,手指捏着筷子,指尖用力得泛白,眼角余光瞥见韦广很快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起身,跟管事说要出门,管事与他相熟,交待了几句,便让他离开驻军所。

      叶知秋往嘴里塞了口饭,想掩盖窒住她心口的思绪挣扎,胸中却越发揪紧,她闭了闭眸,眼前恍惚盘桓起萍院那间小屋,微光照出的老人风霜满布的脸,荒山大雪,白溪村的炊烟,孟晓恩背着柴禾俯下身看着她……

      她手一松,碗落地清脆一声碎裂。

      管事见叶知秋脸色惨白,褪得全没血色,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叶知秋眼一低,看向腰间的香囊,捂住自己的肚子,低语道:“不知怎地,好像……不大舒服……”

      她最是老实不多事,脸色又是这样差,管事不疑有它,只骂骂咧咧地说今儿怎么这么多事,狠狠地发过几句牢骚,还是让叶知秋回去歇着。

      叶知秋向管事道了谢,捂着肚子慢步离开驻军所。她这一番天人交战,自觉漫长,其实不过瞬时之间。走到驻军所附近的街口,她忽地加快脚步,无甚表情地走动四望。

      韦广装模作样地走过几家布行,尚未走远,叶知秋不久便发现了他的踪迹,心头紧揪的窒息感稍轻,她慢下步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叶知秋的猜测不错。

      来找桂儿的那个邓五,是个地痞流氓,平素便觊觎桂儿的容色,不过没有胆子真下手。韦广不同,这几日一直在寻找机会,到过桂儿住处附近,观察打探了一番,然后撺掇邓五帮他,保证不会出事,不但有钱赚还能一享美人恩,两人说好了,由邓五将桂儿骗出,用韦广给的迷药药倒,带到笼坊一处编织框笼的人家处,等韦广前去处置。

      韦广心思险恶,打算糟蹋了桂儿,再将两人除掉,将事都推到那邓五身上,他便能轻松脱身。没料想,他走到半途,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他倒是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继续走,到了偏僻的笼坊,略施小计,便让叶知秋着了道,主动现身。

      韦广乍一见是叶知秋,也是吃了一惊,捂住叶知秋的嘴,将她拖抱着进了那户编织框笼的人家。

      这户人家院子颇大,有前后两座石屋,屋里只剩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太爷,平日里编框为生,仅有一孙子与韦广同是驻军士兵,不久前被义军杀了,老人家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眼瞎耳重,长卧病榻之上,时日无多。韦广与老太爷的孙子相识,在他死后走动过,看中了此处隐蔽,行事方便,便挑这里下手。

      笼坊原是靖安城中隔离疠风病人的疠所所在,靖北王爷接管靖安后,总得将病人远远扔到城外荒野方能安心,疠所作废后,渐渐有穷苦人家来此居住,当然来者还是极少,连知情的流民都不往这处走,极为荒僻。

      叶知秋本想确定桂儿被抓到何处再伺机相救,眼见为实也好找来官差,不料自己也轻易地身陷险境。韦广扯了块破布塞住她的嘴,又解下腰带绑住她的手脚,将她拖进院中靠后的石屋之中。

      韦广踹开石屋屋门时,正见邓五对着被迷药药昏过去的桂儿动手动脚。

      “说了等老子过来再处置,怎么?耐不住,想先帮老子尝尝鲜?”

      韦广说着,将被牢牢捆住的叶知秋扔在屋中角落,朝邓五走去,邓五收回毛手,赔着笑脸,冷不妨被韦广一脚踹到腿肚子上,抱着脚跳开,疼得直抽气,还是咧着嘴讨好道:“哪敢呢!当然得等着韦爷!小的只是怕迷药弄多了,一会儿醒不过来,坏了韦爷的兴致,过来看看!”

      邓五自然也发现了叶知秋,问道:“这是……?”

      “这臭丫头平日里看着老实,不爱吭声,居然跟了老子一路!想坏爷的事,咱们便也坏坏她,送上门来的黄花闺女,不上白不上!”韦广说着,又踢了邓五一脚,“模样倒也不是差到哪去,你去把她整得服帖了,这桂儿老子就先下嘴了!”

      韦广说完,舀起一旁水缸里的水,对着桂儿当头浇下。桂儿发出微弱的哼声,睁开眼见韦广站在跟前,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发现一旁的邓五,和角落里被捆绑住的叶知秋。她大叫了一声,手撑着地连连后退。

      韦广笑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腿往回拖,桂儿尖叫着,五指胡乱抓去,韦广被她抓到也不动气,只觉兴奋,但到底怕她的叫声招惹来人,也扯了块破布塞住她的嘴,用一只手抓住桂儿的双手掣到身后。

      桂儿拼命发出呜呜声,双目含泪,瞪着韦广。

      韦广俯下身,摸上她的脸,赞了声“真嫩”,手开始在她全身上下胡乱揉摸起来。

      邓五在旁眼睁睁看着桂儿的衣裳被撕开,咽了咽口水,看着坐在角落里不动不叫的叶知秋,颇觉无趣,但总归聊胜于无,走到她身前笑眯眯地盯着她。

      叶知秋肤色倒白,就是又瘦又干,一看就知道浑身没几两肉。

      “等会儿别给老子装得跟死人一样,干这事儿可快活着呢,邓爷让你享享福!”

      叶知秋听着邓五的混帐话,心里越害怕,脸上却本能地越是木讷无趣,只冷汗渗透了额际,脸色苍白如纸。

      邓五伸手摸了把她的脸,颇有些意外道:“摸着倒水嫩。”

      叶知秋僵硬着,任邓五又黑又黄的脸抵上她,湿软的舌头舔过她的脖颈,无法控制地浑身寒毛直竖。她正用之前打碎了碗偷藏在袖中的一块碎片划着捆绑住她手脚的布条,动作细微却不间断。邓五很快摸上她的胸口揉捏起来,叶知秋睁圆了眸,忽觉眼前发黑,又恍惚间晃过孟晓恩接过那荷包后握住她肩膀时,眼中如烟火的笑意。

      身后的破布被她割断,她一动不动,任邓五埋在她胸口,骂骂咧咧地说她像条死鱼,尔后悄悄伸出手,想抓住一旁的陶罐砸到他头上。

      她手方探出,忽觉扑面一股寒洌杀意,叶知秋本能地浑身一僵,见邓五的头突然抬起,黑黄瘦削的脸颊凹陷进一块,然后是整张扭曲的脸。她甚至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身上忽地一轻,邓五整个人直挺挺地飞了出去,狠狠撞上石屋的墙壁,一双眼瞪得像快滚落出来。他嘶声一叫,嘴刚张开,一道银亮寒光从他嘴边掠过,邓五的尖叫突成了鲜红的血喷洒而出!

      一段染血的舌尖落在叶知秋脚旁。

      她惊恐抬眼,眼前忽地一暗,一件衣袍落在她身上,遮掩住她被扯开的衣裳下露出的浅色的兜衣。叶知秋看着不远处的高大背影,双眸怔怔,虽没见到他的正脸,却以强烈的直觉认出他来。

      那名曾从流民手中帮她救出孟晓童的士兵一脚抵上邓五的手掌,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邓五从喉口发出的嘶声惨嚎。

      另一边,韦广被刀架着,慢慢地站起身来。

      桂儿哭着,连滚带爬地从韦广身下出来,一身破碎衣裳遮不住太多春光,洪如磐将韦广扔在地上的衣物踢给桂儿,桂儿虽不愿碰韦广的东西,也只能将就着先将自己遮盖严实。

      韦广哪想得到坏事的竟是驻军副将洪如磐和他的一名近卫,转过来顿时傻了,本还想着伺机逃脱,眼角余光瞥见邓五的模样,吓得几乎软了腿。

      “谢谢……”

      洪如磐听到这个低低的声音,颇有几分诧异地朝叶知秋看去。

      他认得她的声音,瞬间将叶知秋与那夜模糊中看到的瘦削人影重叠起来,这才明白过来慕容律见她尾随韦广时,为何动了杀心。

      这姑娘那夜密会前似乎有意跟着他和慕容律,现身后却向慕容律求救。慕容律应是以为这姑娘其实身份不简单,那夜前来别有用心,跟在她身后想寻个适当的时机出手以免后患。

      没想到,竟会碰上这么一出。

      洪如磐自问并非仁善之人,慕容律也一样。窥见此事,明白叶知秋确实并非细作后,本不欲管,但当看到邓五扯开叶知秋的衣裳,手碰上叶知秋的胸口时,慕容律还是出手了。

      洪如磐不无意外,此时见慕容律面无表情,一步一步逼近叶知秋,心头那股异样之感愈盛。

      叶知秋眸间划过一丝惧意,本能地后退着,直抵上墙,不得不抬眼看着他。

      士兵那张脸平凡无奇,眸里却流露一股与他身份、容貌并不相衬的睥睨生杀,他眼底极冷,夹裹着被抑住的怒气,映出叶知秋苍白的脸。

      “自不量力,不是善,而是蠢。”慕容律说道,声音粗哑的,像砾石磨过。

      叶知秋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道:“民女也怕死,从前遇险,若没有好心人救,活不到现在。军爷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叶知秋说着,从墙边挪了出来,双膝一跪,向慕容律和洪如磐磕头谢恩。

      桂儿仍是哭哭啼啼地,但也连忙磕头道谢。

      慕容律盯着叶知秋俯低下的脑袋,对洪如磐说道:“大人,我去叫几个弟兄,帮忙将人押回去。”

      洪如磐点头道:“你去吧。”

      慕容律转过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带着几个巡城士兵返回石屋,将邓五和韦广捆绑起来,一路押往驻军所,另几个送叶知秋和桂儿回家。

      从始至终,慕容律没再看叶知秋一眼。

      洪如磐返回驻军所的路上,欲语又止,慕容律知道他心有疑问,良久方开了口,不知是回应洪如磐,还是告诉自己——

      “不过是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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