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欠不得》琛兮木

15、第十五章

　　村长只觉被人推了一下，等他稳住身子以后就只见李璟轩冲进了洛初七所住的屋子。来不及多想些什么，村长、胡兰和宏翠儿也连忙向着屋内跑去。
　　“十七！”
　　李璟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他随着村长走进院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怎么个不舒服法他也不知道，明明院子里除了动物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了，可是他就是能听到洛初七的声音，而且一直在耳边环绕。终于，当一声闷哼在李璟轩耳边炸开以后，李璟轩不顾一切的推开村长冲进了洛初七所在的房间。
　　当李璟轩推开房门走进房间以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苍白着脸色，倦缩在地上的洛初七。
　　此刻的洛初七已经昏迷，所以李璟轩一脸的慌张和担心没能看到，倒是随后赶来的村长三人看到了，默默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快点把他放到床上，我去叫大夫。”宏翠儿说完就往外跑去，他已经出来有段时间了，家里的哥儿出来的时候还在睡，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醒了，叫完大夫以后也要回家一趟。
　　虽然他担心洛初七，可自家哥儿也不能忘了。丈夫还在镇子的肉铺卖肉没回来，家里的哥儿还小，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得了了。
　　因为村长是汉子，所以在宏翠儿走了以后，胡兰就第一时间推开李璟轩对着洛初七检查了一番。他不是大夫，但关于怀孕的事情还能多多少少看出来一些，他看洛初七昏迷中还本能的护着肚子，就想着他昏迷之前可能有动了胎气，再看他紧皱的眉头，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因为洛初七已经昏迷没办法问问情况，所以胡兰只能用自己动胎气时阿么照顾他的办法照顾洛初七。
　　很快大夫就来了，也幸亏大夫家离村长家近，要不然指不定得发生什么事儿呢。
　　大夫来了以后给洛初七仔细的把了脉，可是摸了半天的脉象也没发现什么。脉象强健，若不是他看洛初七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甚至衣领都还是汗湿的，他都会以后宏翠儿对他说我急病的人是在骗他。
　　饶是如此，大夫在收回手以后还是看着村长问道：“你们确定他真的病了？”
　　“大夫，他怎么样？”李璟轩像是没有听到大夫的问话一样，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洛初七有没有事。
　　“很好，好的很！”大夫看了一眼李璟轩，说道：“若不是看你们担心的样子不似作假，而他也确确实实的在昏迷，我都以为你们实在忽悠我。”
　　“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胡兰不明白，这人明明都病倒在地上昏迷了，咋还好的很呢。
　　“能有什么意思，这哥儿脉象强健，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人，而且也没有丝毫动胎气的表现，至于为什么会昏迷在地，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老夫从脉象来看，这就是正常人。”顿了顿，大夫又说道：“而且这哥儿腹中胎儿的生命也极其顽强，一点事也没有，不过老夫观这哥儿肚子过大，若是双胎好好些，可偏偏只能诊出一个胎儿的脉象，所以……”
　　之后的话大夫没说，已经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若是两个，肚子大倒也正常，可若是一个，过大的婴儿出生极有可能造成一尸两命的情况，即使幸运的能保住一条命，也是二选其一，要么保大，要么保小。保小的话，这大的自然就没了，可若是保大的，怕是以后多半也不能生养了。
　　想到这里，大夫又看了一眼李璟轩，问道：“你是李栋家的小子？”
　　“正是小子。”大夫如今也是李家村的人，更可以说是看着李璟轩长大的人，李璟轩自然也是认识的。
　　“我记得这哥儿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得孩子啊。”
　　“……是！”大夫这话问的李璟轩有些尴尬，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了，“是我的孩子。”
　　“你小子不厚道啊，这哥儿照顾你照顾你阿么不少年，更是在你被征走以后伺候了你阿么善终，你如今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了，我可不记得李栋有你这样的儿子。”说道最后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提到已经亡故的爹爹，李璟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哼哼了两声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我看不尽然吧，你离开以后这哥儿就上吊了，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一个哥儿轻生，该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吧？”
　　众所周知，虽然也有强悍入小子的哥儿，可大部分哥儿都比较脆弱，尤其受不了心上人的重话刺激。所以大夫在救治了上吊的十七时，在十七脸上看到了决绝，这是抱着必死决心要死的人，若不是当时发现的早，恐怕他去救人的时候救得就是一具尸体了。
　　重话？李璟轩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什么，更别提重话了，他刚要反驳一句，可是却意外的想到十七摔倒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回鲁镇衙门办事，被十七拦了下来，然后就听到十七跟他说：“轩哥，我有了你的娃娃，你开心吗？”
　　开心吗？李璟轩当时连想也没想这个问题。对于被人算计而有了夫夫之实的哥儿，对于这个有了夫夫之实的哥儿怀了他孩子这件事，他怎么能开心，他怎么开心的起来。
　　所以呢？所以他就冷冷的看着十七说：“一个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娃娃，有什么可开心的。”
　　这话应该挺重的吧！毕竟当时十七是那么的开心。
　　再然后呢？在然后他看十七还堵着自己的路，所以就推开了他大步走进了衙门，却没想到当时会让十七摔倒，还差点失去孩子。他进了衙门以后就没在想十七，离开的时候看到门前没人也就彻底的忘记了十七。
　　再然后他又随将军回来鲁镇，再然后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了那场因自己不小心而发生的意外，再然后他回来上李村见到了心念的那个人，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最后，他就在看到那人倒在地上时，他仿佛失了全世界一样的悲伤。
　　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可是李璟轩知道，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居然已经爱上了十七。傻傻地，笨笨的，软软的十七。那个总是轻声细语叫着他“轩哥哥”，而后又叫着他“轩哥”的十七。可是他的十七在他伤了他以后就不见了，也许就如宏翠儿所说，他的十七早在上吊以后就死了，而现在活着的是对他完全陌生的洛初七，一个自幼就被拐子拐走的南方哥儿。
　　大夫看李璟轩站在床边发起了呆，也不在说话，走到屋子的桌子边坐下，从药箱里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写了一张药方以后递给村长，让他们去镇子上抓药。这是根据村长他们说的情况结合洛初七现在情况开的保胎药，虽然诊断洛初七没有动胎气，不过保胎药多喝一两幅也是没问题的。
　　村长付了诊费和药方的钱，这才跟胡兰交待一声牵着驴车往镇子上去，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再等等就该吃完饭了，他的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村长出门的时候碰到宏翠儿牵着李双来，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而此时还站在床边的李璟轩彻底被人无视了，就连后来进房的宏翠儿也直接把他无视了，就只有李双好奇的看了看这个认识的叔叔一眼，然后看到他最喜欢的初七叔么躺倒床上以后，就开始一心的关心他的初七叔么。
　　“阿么，叔么怎么了？”
　　“叔么病了，得休息一会儿，你乖乖的自己去玩，别吵着叔么，阿么在这照顾叔么。”
　　“那叔么什么时候病好啊？”
　　“明天，明天就好了。”拧了一条干布巾给洛初七擦了擦脸和手，宏翠儿抽空回答哥儿的问题。
　　“叔么要喝苦苦的药吗？”
　　“要的。”
　　“那叔么怕苦吗？”
　　“阿么也不知道，等叔么醒来你自己问问。”
　　“那好，那双儿等叔么醒来问问叔么。”
　　“嗯。你乖乖，阿么现在顾不上你，去外面自己玩。叔么不是教你写字了吗？你去练练，别忘记了到时候惹叔么不高兴。”
　　“双儿没忘记，双儿都记着呢，双儿会写阿么和爹爹的名字，还有叔么和双儿的，叔么说以后还会教双儿更多更多的字，到时候双儿就可以去学堂读书。”
　　“嗯，好，以后双儿去学堂读书。”宏翠儿笑着点点头，他没告诉哥儿，学堂里哥儿是不能去的，哥儿想学认字，去的地方叫教馆，是由大户人家出来的麼麽开的，专教哥儿的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穷苦人家若是想要让自家哥儿翻上户好人家，都会凑钱送哥儿进教馆，只要不笨，学个三年五载的总能学到一些本领的。
　　但是，进了教馆的哥儿虽然可以学到东西，可是麼麽管的太多了，以至于在教馆的日子过的一点儿也不好，宏翠儿不需要自家哥儿去翻好人家，所以自然也不会送自家哥儿去教馆受罪，倒是想在看自家哥儿喜欢写字，想着等洛初七醒的时候跟他说说，多教哥儿写几个字。等哥儿大些再跟他说不能去学堂的事儿，至于教馆，就算哥儿想去也不行，若是哥儿也喜欢那些琴棋书画什么的，大不了他和丈夫省吃俭用些，到时候请个教养麼麽回来教哥儿就好，左右家里是卖肉的，日子不错，而且也只有一个哥儿，也不会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