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嫉毒》凝琰

4、现场、窗帘和手套

　　当这个案子破完后，展昭很后悔当时没有吃掉自家的白团子，如果当初那只小白鼠把那个猜想说了，指不定他就不会被误导走了这么多弯路。

　　不过刑侦界的铁律就是焦点访谈成天叫唤的那句话，全国十三亿人口基本上没有几个不知道的，然而正如你在你家小区生活了几十年，都有可能说不清到底栽了几棵树有几栋房子。

　　心理学上这类现象有个成语，叫做熟视无睹。

　　但是焦点访谈那句话就是这四个字的坚决有力的反击——用事实说话、

　　说白了就是，干他们刑侦这一行的，要的就是证据，没有证据瞎猜想那是傅里叶。

　　所以展昭不得不想起那个组里唯一一个实诚人技术刘。记得他这个外号就是从《重案六组3》里一个同样姓刘的眼镜儿那里来的，白玉堂认识他那天还真的跑去买了一堆玩具钞票和报纸剪碎了拿去给技术刘拼来着……

　　——其实他真没想到技术刘这么实诚，愣是拼好一张以后才发现是白玉堂捉弄他的……

　　好么，人善被人欺。

　　当然，技术刘的技术那是技检科数一数二的，所以这一次展昭真的对他膜拜了。

　　根据技术刘从白玉堂两天前在丁楠烧毁的一堆东西里翻检出来的那个东西，鉴定报告的结果是成分为高分子树脂聚合物，也就是橡胶，而且属于乳胶。

　　另外就是那个被菜板砸晕了的小唐，在拿到报告的时候多了一句嘴，“哎，组长，你说这血脚印从四楼到二楼，那天晚上为啥没人看到？”

　　抱着一堆文件的张龙从她身边走过，还不忘接了一句，“因为那天晚上楼道停电了。就在大约九点的时候。”

　　然后展昭很认真的想了想，或许他们都先入为主了。

　　是的，先入为主。

　　一开始丁楠死亡现场就将他们的侦破方向引到了是不是乔刚杀人这条路上，然后他们就不停的现场取证，模拟现场和各种痕迹对比鉴定。有没有可能，其实这都是障眼法呢？展昭郁闷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看那丝毫没有纪律的某个啮齿类生物，正在呼呼大睡。

　　不过他现在没资格说白玉堂没纪律，因为他是罪魁祸首……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有点凉，展昭调高了温度，看着爱人如画的精致睡颜，想想还是出了门找李姐去了。

　　“按照一般凶杀案排除法，你也知道，”李姐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了几个字，“情杀，仇杀，劫杀。如果都不是，那就只剩下两种，要么是误杀，要么是灭口。”

　　展昭点点头，没说什么，指了指王朝，后者摇摇头，“那就是排除法，丁楠那种情况，自杀绝对可以排除，劫杀也可以排除，丁伟夫妇交代，他们家并没有什么东西丢失。然后仇杀和情杀……就说不好了。”

　　“情杀？”

　　“对，”马汉接过话头，“昨天我和王朝一起传讯的何飞雪，据何飞雪称，丁楠以前有个男朋友，叫沈仲原。”

　　险些把口中的茶全喷出来，展昭呛得咳嗽了几声，费劲的问，“谁……？沈仲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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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第二次传讯了何飞雪。这个女研究生有着独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靓丽，还有一种医护人员特有的严谨细心。展昭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却只轻笑一声，“你不用紧张，只是问问话而已。”

　　何飞雪笑了笑，“展警官怕是不记得我，但是我认得你，带我的导师就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闵秀秀。两个月前白警官那子弹就是我和闵老师一起取的。”

　　展昭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怪不得眼熟呢。

　　熟人就好办了，展昭也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听说，丁楠和沈仲原有过一段时间恋爱？”

　　“嗯是，”何飞雪接过小唐的纸杯，道了声谢，“那是好久之前了，楠楠跟老沈是在pub里认识的，有一天楠楠说，她一定要追到老沈。后来没过几天老沈就同意了。”

　　“你之前知道沈仲原是乔青悦的男朋友吗？”展昭翻开笔记本。

　　“那哪儿知道去？乔青悦从来没说过，老沈比她大五岁呢，谁知道他俩居然还是一对儿？老沈也是，这不是玩劈腿么？后来楠楠分手那天才知道，乔青悦跟老沈定了什么‘君子协定’，就是两人是恋爱关系，但是因为乔青悦年龄小，所以老沈自愿放纵她几年，在他俩结婚前，双方都可以随便玩，随便谈恋爱，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上床。对了，最后他俩还是要结婚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仲原当初也是展昭特种兵部队的精英，他跟乔青悦还是白玉堂帮忙做中间人的。当时乔青悦十七，确实小了点，但是乍一听这么个说法，怎么听怎么荒唐。如果他俩真做出来这种事儿，那么不论这人是不是丁楠，都会愤怒和伤心。

　　因为这对于他们分别恋爱的其他对象不公平，一开始就是一场没结果的恋爱。

　　嫉妒，从来都绝非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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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白玉堂孜孜不倦的死盯着现场并且坚持现场有问题，展昭虽然不是很理解，却也没反对。现场确实问题不少，也可以说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比李姐，在传讯审问过程中能够一眼看出此人是否说谎，王朝能从一大堆照片中找出问题症结，马汉的笔录从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张龙在汇总中总会习惯性的圈出重要疑点，赵虎能够事无巨细的调查得没有任何漏洞一样。白玉堂的敏锐直觉他相信，而且很清楚，有时候他的这种敏锐，甚至可以颠覆原来的结果。

　　比如白玉堂现在就在盯着看窗帘和地上的血迹。

　　为了保护现场，公孙策走之前在现场有血迹的地方滴加了抗凝血剂，虽然血迹变成了褐色，形态却还依旧保留着。白玉堂没叫展昭过来，带着小唐和张龙，还有报案的那个小片儿警就直接又到了丁楠家。

　　小片儿警叫洛可，本来学的是法医，后来被分配去干片儿警。等叫来一问，才知道这洛可是小唐的大学同学，只是不是一个专业。

　　有法医更好办，白玉堂也懒得客套，反正都算是熟人了，开门见山，“洛可，你是第一个来看现场的吗？”

　　“对，”洛可指了指卧室，“乔家夫妇报案直接打我办公室了，然后我来一看，这案子派出所管不了，这才找电话号码本打刑警大队重案组去了。”

　　白玉堂指着窗帘，“那行，我不是太懂你们法医的事儿，你来帮我看看，窗帘和墙壁上的血迹，应该是怎样出来的？”

　　窗帘上的血迹已经被丝织品特有的毛细组织晕染开，早就看不出来什么了，然而拉上窗帘，能明显看出是同时溅上去的。洛可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墙壁，然后退了几步，用手试探了一下高度。

　　“应该是从这里喷溅出来的，”洛可走到距离桌子一米距离处，随即又抬起手碧华了一下，“高度差不多有这么高，一米二……不到的样子。”

　　白玉堂不置可否，接着问，“张龙，丁楠有多高？”

　　正在查看书橱的张龙想了想，“大约一米六不到。”

　　“好，洛可我再问你，”白玉堂找了个椅子坐下，指了指书橱，“那些书本上的血迹，是不是也是从这个位置喷出来的？”

　　小唐和张龙都抬起头，洛可这下也完全不知道白玉堂到底想的什么了。有点不知所措，求助的看着张龙，张龙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照做。

　　书橱上的血明显是近距离喷溅出来的，洛可看了半天，终于下了结论，“白组长，书橱和墙壁的血迹不是同一个距离，倒更像是……是近距离喷出来的，高度应该在一米三左右。”

　　白玉堂点点头，“好，我说一下我现在发现的。门窗没有撬锁痕迹，而且丁楠死在卧室，说明丁楠十有八九跟凶手很熟悉，熟悉到可以进她的卧室。昨天我跟猫儿模拟现场，结论是，丁楠应该是在背后忽然受到袭击的，反抗不过，就打算逃走，后背露给凶手，然后一刀致命。”

　　洛可悄悄的拉了下小唐，轻声问，“猫儿是谁？”

　　小唐强忍住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咱展大组长以前在部队的代号貌似是什么猫科动物，小白就叫他猫。喏，就是他老公。”

　　但是小唐立刻就不敢说了，白玉堂狠狠的飞了她一记眼刀。

　　“也就是说……”张龙拿着笔敲敲手指，“凶手也受伤了？”

　　白玉堂唇角露出一丝得意，“虎子昨天不是查到了吗，案发当晚九点一片楼梯停电了，摸黑到晚上，除了乔刚基本上没人九点后回家，也就是说，是凶手拉了电闸，伪造了停电。”

　　“呵……”张龙倒吸了口凉气，竖起大拇指，“二把手你厉害！这都想得到。所以咱现在是……”

　　白玉堂叫了声洛可，“哎，你能看出这血迹有什么问题吗？”随即指着地上那一片血迹。

　　其实这个时候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不过还是有不同的，洛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从侧面一照，惊叫一声，“是双层血！”

　　“很好，小唐，叫痕检组取证，提取电闸指纹和这摊血迹的DNA对比，看是否能合起来——不管结论如何，凶手很快就会出现了。”

　　小唐愣了愣，“不管结果如何？小白，难道你俩想法？”

　　不出意外的得了一个白眼，还是那句，“糖糖你智商是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