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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举步维艰 ...

  •   “混账!朕弄几个斗兽场还需要你们批准吗?”少年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
      首先开口的是依附安君珩的当今状元刘群尹,他此时坚守的理念依旧是在朝野上按自己的想法一展宏图,依靠安君珩之后更是将权贵不放在眼里,连皇帝也一幅不予理会的模样。
      他道:“皇上此行思虑欠佳,户部早已上报国库空虚,此时大兴土木实在不妥。”
      刘群尹的言辞处处针对安君言,使得安君言气得怒视安君珩,丝毫不掩饰自己目中的厌恶。
      如果说尚未登基之前,安君言对安君珩是畏惧,那么在登基之后被反驳了那么次要求与限制了那么多的权力以后,安君言对安君珩可谓之厌恶,恨不得将其弄到天边去,这个想法从冒出来开始,便挥之不去了,每一次早朝都让这想法坚定一分,如今,他已经决定将其实现了。
      自刘群尹之后又有多名大臣进言劝谏,他们背后所属的无非是这几个皇子,但是由于安君珩的人首先开的口,使得皇帝的一门心思都落在了安君珩身上。
      由此看来,刘群尹实在不是一个懂得交际之人,安君珩对此感到非常不满,但是话已出口,他也不可能为此弥补。不过安君言的不满,小风兴不起大浪,那便随他罢。
      皇帝兴建斗兽园的要求被群臣拒绝之后,便闷闷不乐地听着各大臣的朝况禀报,即使心不在焉也能将早朝完整地进行下去,这并非是安君言多么有政治才能,而是这个朝廷有他没他都没任何区别。这正是安君言所厌恶的,他明明是皇帝,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够约束他,但是现实并非如此啊,摄政王安君珩处处制约他,究竟谁是皇帝他清楚吗?究竟谁有那个权力他知道吗?总有一天他会让安君珩为现在所做之事后悔!
      事实上所有的皇子包括最温和的安君贤,都有自己的打算,只不过如今身为摄政王,手上的权力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对权力,如今几个王爷相互制约抗衡的局面对谁都是发展壮大自己的最好时机,识相的都不会选择打破僵局,毫无实力可言安君言早已沦为傀儡,虽有元丞相的鼎力支持,却始终是难当大任。按理说,元致远作为一代贤臣,绝不是那种愚忠之人,没理由会支持这种昏庸的皇帝,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可这并非最令人琢磨不透的,他对各王爷的处心积虑居然完全是放任不理,于是各王爷在缔造自己的势力的同时不仅要相互提防,还要共同防着元致远。
      安君珩十分了解如今的局面,否则也不会大量地吸纳人才,甚至打算扶植自己的兵马力量。
      此时的元昭宁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如今他真的沦落为书童的角色,但是也因此对安君珩的意图略知一二。自从当上摄政王,安君珩忙得每日对他所说的话就是那重重复复的几个意思,“添茶。”“取书。”“研磨。”“镇纸。”
      看起来倒是疏远得很,可实际上让一个人在他所处理的公务旁边岂不是付出了极大的信任吗?这样说来,却是亲近?
      罢了,安君珩在密谋篡位这种事很明显不是只有一两个人知道的事情了,他知道又能如何?让他来阻止?连他爹都不干的事情,居然落在他头上,只怕直接刺杀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吧……
      ……
      可他不愿意。竟然……不愿意了。

      元昭宁站在一旁已经三个时辰了,而安君珩也坐在书桌旁那么久了。这不对劲,为什么他在坐着而自己却站着?
      唉……那么久了自己居然还在思考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其实他介意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长时间没有完成完整的练功了,作为贴身侍卫的代价不仅是失去一定的自由,还使得自己的功力停滞不前,若非是为了师父,他绝不会主动参和这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看着屋里的光线逐渐暗淡,元昭宁十分自觉的点上灯火,又默默地感叹了一下自己行为的自觉。
      而安君珩在点灯以后猛然抬头,对元昭宁道:“你怎么还不去用餐?”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其实是最近他较为专注,就连时间都掌握得不是很好,加之黑夜来得更为早了一些,这样点灯之后反倒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而自己专注过了头。
      元昭宁此时自然是感觉到饥饿的,一脸幽怨地道:“因为王爷并没有下令。”
      安君珩点点头道:“那便与我一起用餐吧。”许多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大可不必如之前那般劳心劳力,注意力转移之后,今天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这并非大意,而是习惯,因为对方事事自觉,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似乎是默契,但其实是习惯之后的忽略。安君珩这近两个月忙碌得居然忘记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寸步不离地坚守着,此时想起来,随口问一句话之后得到那样的回复,他便有一种想要弥补的心理疯狂地冒出了头。
      元昭宁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心底却在想着这王爷突然亲近起来的原因,他已经习惯了被使唤的日子,这种类似拉拢人心的方式是如何?难道自己的身份被查出来了?
      元昭宁这么想着,手上便不自觉地摸了摸背部的剑末梢位置,想了想之后道:“与王爷共食可能不太妥当,有损王爷英明。”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必要的虚伪也是学了不少。
      安君珩不会听不懂他的拒绝,却不如往常那般果断地得回答,同意亦或是不同意,他居然很仔细地想了想,最后道:“与本王同食很不甘愿吗?”
      若是刚入王府的元昭宁一定会回答是之类的答案,但如今力求不得罪人好将元家保护好的元昭宁只能迅速回答:“能与王爷同桌而食,实在荣幸至极,什么时候开饭?”
      安君珩在听他之前的虚伪话语时心情无疑是阴沉的,但听到了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内心莫名的明亮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愉悦起来。
      接下来便是吩咐人将晚饭送至书房,看到这古朴肃穆的地方摆上了一道道美味佳肴,说实话元昭宁不得不想起了他爹,他从不允许将茶水以外的东西带入书房,此处若是被他看到,估计会被狠狠呵斥一番,说些圣贤如何如何严格尊崇书房的实例。说来也奇怪,较为不羁的爹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刻薄精细得很,而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安君珩却是处处宽容,这还真是反常。
      晚饭的场面不大,却是十分奢华,古瓷玉器应有尽有,各类美食求精不求量,细细地嚼了一口之后,真是让元昭宁怀疑自己平时吃的与王爷的是否是出自同一个厨子,但已经将王府闲逛了好几遍的元昭宁十分肯定,王爷府上供食给侍卫和王爷的厨子只有一个。
      粗食粗吃,精□□吃,这是荀涯灌输给元昭宁的思想,为的是让从小锦衣玉食的元昭宁能尽快适应外边艰苦的环境。时经多年,此时面对如此精致的食物,元昭宁便不自觉地做好品尝的姿态了,动作不自觉变慢,处处透露出优雅从容,配上他本身那绝佳的容貌,此时的他与他的身份格格不入,一个无地位无背景的江湖人?
      这安君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根据调查,他确实是贫苦人家流离失所偶然被荀涯收为徒的孤儿没错,起初表现的不羁与洒脱确实是江湖中人拥有的特点,可时不时表露出来的优雅识体却像是贵公子长期修习得来的素养。
      但,无论如何怀疑他,安君珩心底对其都抱着好感,进而有意地忽略着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看着那面容柔和的少年,他突然移开了目光,皱眉反思,这样的自己真是不寻常……
      元昭宁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紧紧地盯着安君珩,眼中爆现与外表不符的凶狠。
      安君珩对于这样的眼神习惯性地回以冷漠的眼神,其中的疑惑却是没有少。可元昭宁对此就如同视而不见,安君珩反应了过来,迅速做出判断,侧身避开元昭宁的目光的同时转身看向了身后。一根筷子极速向后掠去,随后便看到一片黑衣突兀地从墙角出冒出了一角。
      元昭宁此时立即跃过了桌面,将安君珩护在了自己身后。好好体现自己贴身侍卫价值的时候到了,可是元昭宁却并不开心,因为用餐被打搅心情可不是特别好啊,光线又不是特别明亮,一不小心戳死了,可不要怪他。
      一根筷子令刺客暴露了,可是元昭宁却不急着发动攻势,而是将桌上没动过的酒壶向上掷去,随后立即揽着安君珩以轻功飞跃到了门口。
      安君珩一直是面对着屋内的,他看见了那壶酒将几个人同时砸了下来,并且洒落的酒水还在地上冒起了白色泡沫。果然是一场动真格的暗杀呵。
      元昭宁就在门外将安君珩放下了,冷静道:“快离开。”此时他已经辨认出来一共有六人参与了刺杀,还有一人还自以为是的躲在屋顶,所以元昭宁故意对安君珩说了这些话。事实上对安君珩来说最安全的绝对是呆在元昭宁身后,尽管会成为拖油瓶,但是对他来说再来十个也不成问题。
      安君对于被这个身高比自己矮半头的少年轻松揽起,莫名的薄怒已起,而此时居然还让自己独自逃离,尽管出于大局考虑他会毫不犹豫这样做的,但是这般明说却让他眉头皱了起来,突然有些责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
      可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紧拽着自己说这些话?
      答案很快便随着屋顶上一人的出现而揭晓了。
      被当作诱饵了。
      短短一瞬间他便整理好自己那受惊的心情,回复了往日的从容,看着元昭宁徒手对付着这蜂拥而上的六人。
      那几个刺客此时绝对是郁闷的,他们原计划是先发制人,用阴招将潋安王害死,情报上仅说了有十几个暗卫会守候在潋安王身旁一里开外的地方,过分注重自己的自由空间反而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他们身手仅仅表现在轻功,打斗的功夫是一般般的,此次拼的便是出手速度。不料出师不利,安君珩身旁居然有高手坐镇,原以为不过是与安君珩一般的绣花枕头,可如今被此人徒手牵制在门口看着被刺杀的目标冷眼旁观时,他们就知道接下来,他们绝不好过,要不逃走,要不死,这是他们的规矩。
      元昭宁使用的武功很是诡异,可以同时牵制多人,不过破绽是很大的,处处留人生机,只不过这几人此时忙得根本无法察觉破绽,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太弱。
      元昭宁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的,方才不是他出手快,身后的王爷此时早已躺在地上了,于是抽空对身后的人道:“王爷,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安君珩看起来没有愤怒情绪,只是淡淡道:“杀了。”
      元昭宁一人一掌,先将人都折断了脊椎,后不确定地一问:“王爷,难道不需要逼问幕后指使者吗?”
      安君珩依旧道:“将人带走,杀。”
      元昭宁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黑衣不蒙面的人,他们一起将刺客清理了出去。元昭宁突然反应到前一句话是对他说的,而后是对这些人说的,安君珩冷漠得不像样,明明之前还深处险境,事后还能冷静地嘱咐他人的杀生大权。
      安君珩吩咐完之后,转头对元昭宁道:“做得挺好。”
      元昭宁知道此事安君珩一定是有底的了,也就敷衍的回了几句夸奖了哪里哪里之类的话。
      安君珩看着元昭宁将拔出一小段的剑收回的一瞬间就判定了此人绝对是能够嗜血的人,看来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贴身侍卫啊。
      至于谁派来的,这已经很明显了,一个没必要,一个没头脑,一个没胆子,剩下的,不就是只有那一个了吗?
      这样将事情做得明显,难道已经控制了封地了吗?绝对不可能,他没有这样的实力。
      呵,如今他们几人就如同山中老虎,谁也压制不了谁,于是他如此还真是有持无恐,翻脸都不打声招呼,看来真的是想今夜一举将自己除去,多少次了,还是妄想如此。他朝中势力已经稳定,他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安君珩一直以来就拥有独一无二的独断能力,这是其他人都比不了的,因此他迅速做出了最合适的结论。
      同时也总有对自己能力极大的自信,以至于年少时对母妃的做法感到极为不公,即使当年发了誓,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争权之中,即使他将会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失败后会付出所有的代价,但为了那个结果,他绝对不会退缩,此时支持他进行下去的,只怕仅仅是一个执念了。
      “是我的。”

      “皇上,臣想的法子如何?”一人跪在锦毯上问道。
      “送至封地……好啊!”安君言道。
      “那潋安王结党营私,经营大量私产,而且……而且他那些心思路人皆知啊。”那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之后极大地鼓动着安君言。
      安君言十分苦恼道:“可是他是摄政王……朕什么都做不了。”
      那人立刻道:“皇上是真龙天子,他算什么?处处限制皇上,分明是造反!”那人看暗示不行,干脆大胆点破。
      “蓄势待发,皇上怎么能纵容?”另一个人淡淡道。
      果然安君言冷脸道:“皇位是父皇给的,我谁也不让!”
      “那就必须想想对策了啊,皇上!”那人趁机道,“现下有四位王爷相互牵制着,我们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就这样……”
      那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安君言也没有听懂多少,直接挥手道:“就按你们说得办吧。”
      那人立即回答道:“遵旨!”
      另一人则道:“得皇上亲自操劳才有威慑力。”
      那人立即惊愕地看着他,明明说好了事情由他说吗?怎么又改了方案?趁机打击他吗?
      安君言低头思考之后显然更为接受后者的思维,轻轻地点了点头。
      另一人默默地鞠了一躬便先退了下去。
      一切都只是荣华富贵的踏脚石,而已。

      实力强大之人为何还要觊觎着皇位?因为只有在位置上的人才真正拥有权力,无论他本身是否有这个资格。
      不知不觉,安君珩已经陷入了困难之局,一旦忽略对手,无论谁都会接受致命打击,他也不例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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