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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有一百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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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百个秘密,其中最坏的是我爱你。
      ————杜伊莲
      首相侯爵的继承人诞生,九龙家的历史又将延续至少二十年,为了这古老家族的喜悦,整个国家似乎都在欢庆,然而对于宫廷来说,其魔力的巅峰还是六个月后,看到三个女人在皇家御苑约会的身姿,尤安和贵兰在那次震撼性教育后恢复关系,同时和首相侯爵夫人吉安建立了友谊。
      维提克终究是个男人,对这种变化显得有点茫然,但努力不和其他人一样表现得不能理解,他说自己清楚分娩对人类的重要性,所以因为经历它而改变想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那种不肯定的语气本身就说明他的不理解,不过女人们对他的看法并不很在乎,所以便商量假装感谢他的理解就好。然而对尤安来说,维提克的不理解无疑还有别的意思,他接连数天正色地要她承诺,无论和贵兰怎么亲近,也不能影响他们目前的生活。
      直到贵兰开口借钱,尤安才对维提克的话有所领悟。在她们关系断绝的那段时间里,贵兰学会了很多新鲜的玩乐方式,怪不得维提克会说彻夜跳舞不值得指责,彻夜赌博才是真正带来实质损失的游戏,被称为游戏而且还成立了无数隐秘小团体的赌博在帝国有着各种各样表现形式,从贵兰所热衷的卡牌对垒,到连侯爵夫人吉安也会参加的匿名打赌,甚至还因此衍生出非法保险业,因之产生的恶性犯罪事件每年有十件之多会呈送皇帝御前,然而由于维提克本人也时常参与匿名下注的活动中,还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能彻底清除国内的赌博活动。
      可笑的是令贵兰输得很惨的是她投下巨款赌侯爵夫人生不出儿子,怪不得看到婴儿的时候她会大哭,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尤安犹豫着是否该借钱给贵兰,无论怎么说贵兰不是好的借款对象,她虽然得到邑可的遗产,维提克也给她一笔数目尚可的年金,但其他并无有价值的产业,她散漫的性格亦是令人忧虑之处。
      女人们聚会,谈论相关问题,尤安比不上侯爵夫人率直,令贵兰输钱的愚蠢赌局让侯爵夫人大赚一笔,但她也承认丈夫会限制无意义的用度,尤其赌博,更是被限定了额度。贵兰不平地表示自己没有指导者,从未有人告诉她该把娱乐花费的额度定在多少,她似乎从不奢望能得到维提克更多的关爱,尤安心想恐怕是顾及自己的心情,能够想到这一点的贵兰应该说是有所成长,因此几乎立刻心软决定借钱给她。
      尤安去拜会明华夫伯爵,她一向通过银行管理自己的产业,身边的现金不多,因为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也是为了限制自己,她曾要求明华夫伯爵严格审核自己超过正常上限的提款项目,现在这机会终于到了,伯爵果然劝她不要借钱给贵兰。
      明华夫的劝说充满智慧,“如果是为了那一位好,至少不要现在借钱给她,让她借此机会看清自己的愚昧,不好吗?”
      尤安犹如世上一切慈爱但愚蠢的母亲,并不以为贵兰交友不慎,更不忍心看她因债务痛苦。
      “因为皇帝陛下的关系,并不会有人用残酷的手段向那一位逼债,如此一来,您就不需要如此急切,再说……”明华夫狡猾地笑,“您要更谨慎对待金钱,唯有如此,才对得起一直以来为您尽心服务的人。”
      尤安很无奈地离开,到最后也拿不到钱,她本来心有顾虑,明华夫又擅长拒绝,当他说目前的代管人是赞特,尤安再不能要求任何了,她甚至想过找维提克借钱,但被街道上的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不少,既然她和贵兰的身分相同,为何贵兰自己不去找维提克想办法?于是事情很自然便耽搁下来。她的心意改变,明华夫却不知情,为着不知保护她还是为难她的目的,次日命令赞特入宫求见,带来了令人烦恼的消息。
      修格生前有意投资教育,此次赞特带来的即是当时签署过的契约书,按理说承担此事的应当是修格的继承人,但因为赞特只继承爵位附带的财产,而巴特里雷家留给历代家主的规条之一就是不可浪费金钱于不处于自家领地的公益事业,所以推导出赞特与投资毫无关联的结果。尤安本可选择放弃,若她不继承修格的财产则与此事无关,她本性厌恶麻烦,又不深信教育有利千秋万代的说词,但想到这是修格的遗愿,便不忍心当场拒绝,此外也是不想修格之死再次成为流言的焦点,若她真的坚持打官司解决此事,却也未必会输,然而过往种种必然养肥一群社交界的寄生虫,何况她真的有这笔钱。
      赞特十分专业地建议尤安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建造学校,最初的签约并未列明细节,所要求的只是建造一所规格中等的学校。他似乎了解尤安的心思,知道她的不情愿和内心深处的向往。他用一句关键性的话打动了她。
      “官厅学舍还没有设立针对女性的专业。”
      “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平等的。”尤安平静地回答,随后觉得可笑,赞特也笑了,她不能用谎言开始教育投资,“或许诚实地教导差异存在比较好?”
      于是他们决定建设女校,按照尤安的性格,学校的风格似乎不可能不保守,但以她的身份来说,结果会是如此真有点可笑。明华夫伯爵第一次对尤安展示收了钱就会办好事的职业素养,学校筹备了大约十个月,尤安在其间充分体会到作为管理者的真实生活,也意识到自己承担着的责任,那不仅仅是投资即可的事。明华夫很满意她能意识到这些。
      在尤安努力筹办女校期间,贵兰干了两件令人震惊的事。首先是她死了父亲,那寡情的男子还算保留了一点脑汁,留下遗嘱让亲生女儿而非新妻继承所有财产,贵兰将所得到的遗产用于还债,随后又用剩下的部分连续赌博了四天,她在惨败后用最后一点钱开场酒会,结果差点醉死在别人家的池塘里。人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表现出一切肺炎的症状,脑子也像是被白痴病毒感染,她在回家途中对沿街人群宣布自己还未输光,虽然事实她确实未增加新的债务,但那种出格的表现比负债更加激怒了维提克。
      维提克很长时间不见贵兰,久得让尤安不自在,虽然这一年中她也时常离开宫廷。她很不想承认对贵兰的关怀超过对维提克的爱,但天知道,每当她想同他谈谈贵兰,他就会把这个拿出来堵她的嘴。他往往十分温和、平静地看着她,无论她是怎样的状况,他会走过去拥抱她,然后用一种哀伤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就算在我背叛你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你的爱,但你为何要爱我的共犯呢?”
      “她还是个孩子,而且……她……”
      “是你的表妹。”维提克转眼间丢开伪装,“别要求太多,我没有不善待她。”他非常非常叹息,“你从未因那件事责怪她!”
      尤安无法回答,她亦为自己对此事太快欠缺感觉感到抱歉,再说她不信维提克会更喜欢面对一个会为出轨这种事歇斯底里的情人,看看裴莉丝皇妃就知道了。她不想说维提克虚伪,人总是可对未发生的事自我辩护,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能说在另一种环境下会同样冷淡。
      接着贵兰病愈,行事略有收敛,正如明华夫伯爵所预料,眼见平日与之玩乐的所谓朋友在皇帝恩宠不在的传言中退去,对少女时即拥有太多的贵兰来说或是一个很好的教训。然而她的行为模式仍不为尤安所了解,就在尤安希望时间能冲淡维提克怒气的时候,她竟然做出第二件激怒维提克的事。
      事情发生在尤安短暂离开帝都期间,她去参加新学校的教师招募会,那是累死人的五天行程,不过比在宫里烦恼贵兰的处境要好。既然尤安离开,维提克自然去找贵兰,对于男性而言不过是一个便利选择,贵兰却误会是关系恢复的决定性一步,她在床上提出要求,结果被维提克推到地板上,他甚至不对她做任何解释就独自离开,据说他去了久违的寻欢之所,否则难以解释他随后失踪的三天。尤安回宫时必须面对一片混乱,而维提克尚未归来。
      贵兰哭着对尤安求救,她已经表演三天,却还未被满足,因为身边聚集的观众还不够多,尤安毫不怀疑,若是得到允许,她甚至会去拜访身在离宫的裴莉丝皇妃。一瞬间,为自己必须承受的如此之多的烦恼,尤安想掐死贵兰。然而她只是拖贵兰私下说话,她从一开始就沉下脸表示不想看任何表演。她要贵兰诚实说出一切。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不被允许的。”贵兰收起泪水,换上专门应对尤安的一脸天真,“谁也不曾告诉我,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
      “那请你尝试自己收拾残局。”尤安想到了在侯爵夫人分娩时贵兰表现出的勇敢,同样的勇敢在此刻表现得多么愚蠢,多么令人痛恨。
      “求求你,别舍弃我。”贵兰拉住尤安,突然间跪了下去,然后又是哀求的眼泪,“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了,我爱你啊,别丢下我!”
      “这些话应该是对陛下说才对吧?”
      尤安努力思索维提克的去处,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并未真正了解他。她说她爱他,结果连他喜欢宫廷之外的哪个地方也不知道。在她看来,皇帝该在宫殿里。她痛恨自己一直努力保持清醒,分清维提克和修格的不同,对于一个丈夫或者情人,她可以去发掘他的一切,但对于一个皇帝,是的,她到现在仍将他看作皇帝而非其它身份,至少她很好地做到了保持敬畏。
      “叶尔金!”她又一次选择依赖神秘力量, “告诉我,他在哪里?”
      而那传奇的男人从未令她失望,“在你依恋的地方。”
      尤安在自己家里找到维提克,他为她整理过的宅子,变成藏身之处,多少有点可笑。然而面对他,尤安一句带有怨气的话也说不出来,她默默流泪,颤抖着迎接命运的安排,活像是被送上祭坛的牺牲。维提克一边说着这情景出现得太迟,一边怀念那个属于他们的初夜,他从椅子上起身,粗暴地吻她,然后丢下她,转身进去卧室,等尤安鼓起勇气追随他到卧室里,看到他正躺在那儿,用淘气的眼神打量她。
      “你让我等太久了。”维提克突然又是那个熟悉的维提克了,他跳起来,吻她的同时脱了他们的衣服,两个人一齐倒在床单中……尤安讨厌明亮的阳光,但随后又想总比壁炉前的地板好,她开始配合他,确定这里不会有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在不知是夜晚还是白昼的某个时间里,尤安突然醒来,下一秒,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醒了。尤安有回到现实的强烈失落感,她想这是纵欲的不良结果,两秒钟后维提克抓她过去狠狠地吻,她又觉得纵欲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不过那其中有种沉重的感觉,令她十分烦躁,她推开他,在一阵沉默后,他终于提问。
      “有没有毫无所求的爱呢?”维提克没有等待回答,“她要孩子,哈哈,说是想为我生个孩子,为什么女人都是如此?”他伸手紧紧将尤安拖入怀中,“虽然为的是自己,却总是在找借口,说是爱会更好吗,女人为什么总这么想?”
      尤安片刻后才意识到他是在说和贵兰之间发生的事。她不信贵兰会蠢到将野心揭到台面上的程度,但随后又忍不住为她开脱,或许她并没有野心,只是单纯想要个孩子而已。她叹息了一下,“她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要求什么,她还只是个孩……”
      “她早就不是孩子了!”维提克抓痛了尤安的下巴,“必须有人让她了解,她没资格对我提任何要求,有一堆人等着补她的缺。”
      “我不相信。”尤安努力看着他的眼睛,二人赤裸的身体贴得不可思议之近,她几乎是吹着气说出每个字,“如果你真的愿意放纵到那种程度,绝不可能忍耐着等我出现,然后这样激……”她轻轻摆动身体,下一秒钟,再次被他占有。
      “是你!只有你!!”维提克庄严宣告,“我愿意如此对待的女人,只有你!!”
      无论如何,在这一刻,尤安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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