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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客栈一留宿 ...

  •   天渐暮,重叠关山歧路。
      嘶马摇鞭何处去,归禽花满树。
      庭院深,掩重门,重门空掩斜辉。

      我和长恭站在一家客栈门口,打量着这夜色里的店,只见里面出来一个拖着帕子的小二,“二位客官这天色已黑,里面请,这方圆百里仅此一家客栈,您们可找对地方了。”
      我抚着下巴暗忖,这么热情,有问题,敢情是黑店。
      在小二的热情推搡之下,我和长恭被挤到账台,长恭道,“老板,我们住店。”
      我又开始摸着下巴暗忖,接下来肯定是言情小说的经典桥段:此客栈的只剩最后一间客房,男主角和女主角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共度一晚,哎呀呀,真是越想越少儿不宜。
      我捂着脸笑起来,且越笑越大声,掌柜的和长恭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了氛围有点诡异,我移开手,拉开一个干笑,道,“我笑得有点傻呵。”
      长恭揽过我的肩,凑在我耳朵边呢喃笑语,“你也知道自己笑得有点傻啊。”
      他揽着我朝楼梯上走,“走吧,傻丫头。”
      我嘴角抽搐,脚步迟钝,这,这么快,不,不好吧?
      “你先上去,”我扯下背上的包袱,硬塞给他,摸了摸头发,“我…我口渴,先去找点水喝。”
      长恭促狭地笑着甩了甩包袱,朝我抛了个无耻到极点的媚眼,“天女,我等你上来。”

      我的那个脸啊,真的很不争气到红成苹果了,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猛地转过脸背对他,语气很不耐烦道,“罗嗦罗嗦,废话真多。”余光中看见长恭缓缓走进房间,我一下子靠在柱子上,终于舒了口气,娘咧,这厮比我还神来一笔,真吓我个不知所措。

      你知道,本天女向来只是说话比较惊涛骇浪,一遇到这样无路的当口,我只能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默默地彳亍着。
      于是乎我默默地坐在客栈桌子前,默默地喝茶,原本我是打算喝个通宵,可行了一日的路,且饿了半日,我全身酸痛,四肢无力,喝着喝着就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梦中我对高长恭大打出手,理由是:现实中无法挽回的面子,在梦里一定要加倍讨债;不想教训自己男人的女人,不是好女人。我连蹦带跳地踹了几脚,长恭抱着头在地下滚来滚去,直呼饶命,我抱起双臂这厢幸福地笑着,笑得撼天动地。
      说撼天动地,也不夸张,因为我就感觉有点天旋地转,特真实。

      “难道是又梦见那个阿怪,哼,笑得这么开心!”

      我顿觉不妙,哗一下睁开眼睛,果然,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长恭正横抱我上楼梯。

      我一本正经,“贫尼乃出家人是也。”

      长恭看都懒得看我,“同道中人,幸会幸会,小僧乃白云山灵隐高僧弟子如来,敢问师太法号?”

      “观音。”

      “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闻的好名字。”

      我做了个龇牙咧嘴悔不当初的表情,“你这是去哪…”

      “送师太上西天取经,见佛祖。”

      “贫尼自己会走不必高僧费心了吧?”

      “你少贫点嘴,我就少费点心。”

      我捂住嘴,朝他翻了个白眼,大伙给评评理,是谁贫嘴贫得比较厉害的。

      进了房间,长恭把我放在凳子上,道,“如果你比较喜欢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嘴角抽了下,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一十足的疯子。

      “好长恭,好四爷…”我扯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勾起嘴角,“怎么,师太有求于我了?”

      “麻烦你摆一桌吃的伴我入眠,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嘛。”

      他捏我脸颊,道,“就知道吃。”

      我用千刀万刮的眼神扫视他,谁让我饿了半日来着?

      说归说,长恭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招来一桌子饭菜水果,我一看,全是清淡口味,对于我这种肉食动物,呵呵,大家可想而知,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啊。

      我以眼神强烈暗示长恭,他道,“救世天女以慈悲为怀,吃这些菜也算残害生灵,你可别吃,还是在下帮你积点功德,把它们全吃了吧。”

      长恭拿起筷子夹菜吃,我吞口水的声音很是荡气回肠,这回连清淡菜也没了。

      看来是我错了,开罪谁不好,要开罪一个比我还会以牙还牙以毒攻毒的主儿。

      我涎着脸看长恭吃菜,他东挑一丝西夹一块,一点也不专一,一点也不锲而不舍,从此可以看出他这个人的人品,唉,令我无比哀痛。

      “是不是很饿?”他令人哀痛的人品果然渐渐流露出来。

      “还…好。”

      “好吧,那我就不吃了,小二,都撤了~”

      “唉唉唉,”我急忙站起来以拥抱的姿势挡住那些菜,“倒了多浪费,菜做熟了不吃,这是对生命的亵渎,我堂堂天女是万万不能残害生灵的,但为了保持正义,我决定牺牲自我,把它们统统消灭!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我一个人的笑声,长恭看着我,“很搞笑吗?”

      “似乎有点,呵呵呵呵…”

      我以排山倒海风卷残云之势挨个解决一桌子的菜,长恭一边念叨,一边把我掉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饿鬼投胎也不是你这个吃法,你半日未食,要吃少吃慢吃清淡,否则胃痛不要哭鼻子。”

      “放心,我钢化的肠子铁打的胃!”我包了一嘴的菜口齿不清道。

      “好了,不许吃了!”长恭抢走我手里的筷子,端着一盘菜站了起来。

      我当场热泪盈眶,拉着他的衣角扮可怜,“小矮人,好四爷,你让我再吃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不,可,以。”一字一顿,锥心刺骨啊。

      “你不要这么残忍嘛,你把菜放在桌上,我饱饱眼福也满足了。我向天起誓,绝对不吃,吃了不得好死。”

      长恭皱着眉头把菜放下,道,“我走了,你记住你发过的誓。”我满心满眼的笑啊。

      “去哪?”居然这么无耻的问题我也敢问。

      “回我自己的房间啊,不然,你以为呢?”

      “哦。”

      哦,原来,是江湖儿女想太多。

      “你不会是以为,我今晚,是要在此留宿吧?”

      长恭倒步回来,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既然你想我留下,我随你心意就是。”

      “不必不必,误会,这只是个误会,”我忙摇头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客套话,客套话。”

      “这种客套话,你谁都不可以说,除了我。”一种强烈的祈使语气,让我不禁想到一个词:军令如山呐。

      “末将遵命!”我抱拳大呼,他无奈地一笑,退出了房间。

      他前脚一出门,我就抓起筷子大吃,“什么狗屁不得好死,我堂堂天女,死都不死。”

      我挨个清盘,那些菜果然经不起我天女的考验,全军覆没,区区几盘菜,也想难为我?

      就算是一盆菜,也只是给我塞牙缝的。

      我撑着肚皮悠哉游哉地躺在床上,想像阿怪答应我的那桌山珍海味,肯定比这个好吃千千万,到时候我一定先饿它个两三天,再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吃到天昏地暗,吃到海枯石烂。

      不知过了多久,我正梦见自己开始吃那桌山珍海味时,肚子得痛要命,就像有把刀在胃里刮,痛得我满头大汗。

      我一惊醒就见长恭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来,彼时我痛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眼睛也看得不很清楚,只大约看到长恭紧紧皱着眉头。我笑着伸出一只手,欲去抚平他的眉头,他捉住我手腕道,“痛成这样,还要闹。”

      我隐约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乖乖地拉着他不乱打滚喊痛,感觉他好像是要被我气走了,我拉住他死也不放手,长恭摸摸我的头,“我只是去找热水,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乖。”

      我特别委屈,觉得自己成了小狗,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别哭了,你是堂堂天女,坚强一点。”

      他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我一把扯着他的衣服,拉着哭腔,“你不走,我就不哭。”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我见长恭在床沿坐下,傻乎乎地笑了。

      没过多久,肚子又绞痛起来,可我强忍着不出声,生怕被长恭看出来他又要走。直到他发现我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才紧张地抱起我,“雪舞,是不是又在痛?”

      “没有,你别走。”

      “不走不走,你别怕。”长恭抱着我有些发抖,声音略微有些哑,貌似,怕的人不是在下啊。

      他伸过来手捂着我的肚子,“有没有好一点?”

      我学着蹭他的脖子,“好。”

      “好什么,你是真想不得好死。”

      “死就死,我不怕。”

      我明明是一种玩笑的口气在说,可长恭颤抖着声音道,“不许说这种话,不许死。”

      “你管得很宽哎,说话要分只许不许,吃饭不许吃快吃饱,现在连我的寿命你都要管。”

      “我就是爱管人,如何?”

      依偎在长恭怀里,让我觉得温暖且心安,其实胃痛也没甚大不了,我只需有长恭就够了,他就是治疗我所有病痛的解药。

      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原谅我又无耻的煽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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