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至，行思迟（gl）》寿头

12、Chapter 12

　　将分散在各人手中的运营计划汇总，加上自己负责的SWOT部分，制作成几十页的PPT发送给卓雅宁后，周怀宜才长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过道里，秦玫卿斜睨了她一眼，哧的一笑，她有些莫名地叫了声“秦总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继续往茶水间走，打算煮一杯咖啡来喝。
　　才进茶水间，就见何莳正一手扶腰好整以暇靠在桌边，一手握着安生送她的彩绘马克杯喝水，见她来了，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周怀宜下意识的看看自己手中同样是安生送的同款成套的杯子，不由得有点小窃喜，不想被何莳看出自己的喜色，借着开咖啡机别过头去。
　　“完成了？”这几天周怀宜一直在为着运营计划烦恼，PPT并不是周怀宜所长，她总说自己毫无美感，尤其体现在配色上，每次做PPT之前找一个配色好看的模板最花时间，常常找得她焦头烂额火一包，倒不想完成的这样快。
　　“嗯，发给卓总了，等她回复。”周怀宜回过头来看清何莳的样子，十分惊艳。
　　何莳走的是OL风，脚上一双宝蓝色中跟鱼嘴鞋，灰色铅笔裙配浅蓝色衬衣，盘发，脖子上戴了根玫瑰金链子，豌豆吊坠，耳垂小巧，嘴角微弯。
　　知性是周怀宜最无法抵挡的诱惑，尤其是想起她昨晚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的情景，周怀宜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她想去搂她一搂，亲她一亲，无论是眼角、嘴角、颈脖还是她的脚踝、脚趾。她上前一步，何莳身上寄情水的水润花香味与她身上CK Summer的清新酸甜味融合在一起，没有半分相冲，此时茶水间里空调虽足，她仍旧能感觉到何莳身上的体温熨在她的体温之上。
　　何莳是典型的润唇膏控，无论冬夏包中必备，周怀宜笃定她唇上必然是薄荷的味道，只要她微微侧一下头，往前不过一公分，就能尝到那香软的薄荷。鼻息交织间，咖啡的香气与机器发出的咕哝咕哝声倒显得突兀，何莳皱一皱眉，周怀宜立时觉察到，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往前，有些尴尬。何莳没有责备、没有走开，也没有将她推开少许，只将她那件低领汗衫往后拉了一拉，埋怨道：“这么低，都看见了。”
　　周怀宜愣了一愣，她特意选这种低领子的衣服就是为了上下窜风，透气凉快。
　　“咖啡好了。”何莳见她不动，便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一旁，帮她把咖啡倒好，又从冰箱里取了牛奶来加，“放鲜奶哦，奶精不好。”她喜欢杯上的图案，食指轻抚杯身，安生说过这只杯子与她那只原是一对。昨晚安生还在问，怎么怀宜都没有陪她一起看书。
　　周怀宜没有做声，何莳有些奇怪地回头，只见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眼神不那么单纯，何莳嗔道：“在看什么？”
　　周怀宜垂了垂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屁股还挺翘的，小腿也很好看。”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白，何莳面上绯红，看一眼门外，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横了她一眼，说：“你胸型也不错。”
　　“咦？”这会儿轮到周怀宜脸红。
　　“咦什么？你都说要以身相许了，我还不能多看两眼？”何莳说得轻松写意，却压低了声音。
　　“你居然还记着。”周怀宜有些意外，那日她似脱口而出，但又发乎于情。
　　“自然记得。所以……怀宜，话不能乱说，要想清楚。”
　　周怀宜拿起杯子，目送何莳姣好的背影摇曳地走出茶水间。她怎么都觉得，方才那句话里似有弦外之音。

　　昆仑科技对于游戏的运营方案很是满意。卓雅宁说话算话，和人事部商量着干脆就把这次旅行变成公司旅游。全员入住亚龙湾的别墅酒店，第一天下午组织案例分享会，晚上安排集体海鲜自助餐，之后想要去景点的就安排包车去景点，不想去的就各自散养在酒店里。如果要携带家属也行，自付来回机票即可。除了项目在手怎么都没法走开的，公司员工大多参加了这一次的活动。
　　集体活动归人事部负责，每次公司旅行前总是何莳忙前忙后，这一次卓雅宁直接指定了酒店，省了何莳比价的工序，不过联系旅行社再三确认包车与机票事宜也废了不少时间与心力。直到大家都坐上了飞机，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公司出行，经济舱是一贯标准，除了卓雅宁、秦玫卿自费升到头等舱，其他人都按照交情好坏落座。何莳才给安生系好了安全带，就听到夏半和周怀宜在她后面窃窃私语，好像在感叹卓雅宁和秦玫卿的大小姐派头。何莳笑笑，卓雅宁升舱倒不是为了舒适和派头，她年轻又是空降的CEO，难免有人会想得多一些，嘴巴碎一些，离员工远点能保持自己的身份，同时也给大家一个轻松说话的环境。据她所知，公司里还有些单身男性，对这CEO颇有好感，平时找着机会也想要献献殷勤，坐到前头去实在能免去很多麻烦。
　　每次公司旅行前，何莳总有几天是睡不安枕的，记挂着这个，记挂着那个，总担心自己会有疏漏的地方，就算是全程包给导游，她还是会在出行前担心各种临时可能出现的状况。飞机到平流层，她已难以抑制倦意，歪倒在一边睡了过去，待广播里说飞机遇到气流，请系好安全带小心颠簸时，她才一下子睁开眼，迷糊间想去拉住安生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带安生坐飞机，她怕安生会害怕。谁知握住的那只手比安生的要大一些，还来不及吃惊就听到了周怀宜的声音，“你继续睡吧，不要担心，安生胆子很大，和夏半玩飞行棋很开心。”何莳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靠了回去，周怀宜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怎么睡得这样沉，连安生坐到后面都不知道，看来是真累了。辛苦何经理。”
　　是呀，何莳也在心里问，怎么那么不小心，女儿都从靠窗的座位到了后面，身边还换了个人，自己竟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方才还靠着那人睡得香。睡意散去大半，她又实在困倦不想睁眼，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她依稀是感觉到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那人的气息是这样熟悉，于是她就放了心。
　　就这样放了心？
　　何莳有些失神地张开眼，周怀宜摘了一只耳塞微笑着看向她，“怎么了？你也想和她们一起玩飞行棋？”
　　何莳摇摇头，耳后是安生的笑声，她又吃了夏半的飞机，让它重回老家，要等到夏半再掷到六那飞机才能出来。
　　夏半懊恼：“安生，你是坏人，总吃我的飞机。”
　　周怀宜从椅子的侧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问：“要不要喝点水，机舱里很干。”
　　何莳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周怀宜见她不要了，拿到自己的嘴边也喝了两口，就在她刚才喝水的地方，唇印叠着唇印。是无心还是有意？何莳明显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升温，目光无意中落在周怀宜解了两粒扣的衬衫上。自从周怀宜开玩笑说要自身相许，她下意识地总会多留意几眼她的身。
　　从她的角度看，内里一览无遗。要不要这么凉快？早上临出门前发现她穿着件V领T恤，V字都快到沟里去了，还是她逼着她换了衣服。前几天闲聊时还听秦玫卿和卓雅宁说起周怀宜，若是头发留得再长一些，换上裙子与高跟鞋，人端着些，还挺有女人味，让她去做公关也不错。
　　不不不，不是那种成熟的女人味。何莳不同意。该是那种阳光底下晴朗的女孩子的气息才对。
　　卓雅宁对这提议没有作声。何莳反对，周怀宜必然不愿。当时秦玫卿挑了挑眉，为那个“必然”。
　　何莳只想着自己的心事还有身边的人，却不知身边那人耳里听着歌，心里怒放着小花，脑筋里却是千转万转，她喜欢与她这样挨着。她熟睡的样子，让她心里涌起无限温柔来，最终那温柔的心化作了一池水，微波荡漾。她也庆幸，幸好她们的座位比较靠前，基本不会有其他同事会走过来，卓雅宁和秦玫卿又都在头等舱，隔着一层帘，否则若是看到她们端庄成熟能干的人事经理这样似醒未醒若有所思的靠在她的怀里，不知要怎么想。
　　“要不要听歌？”见何莳没有再睡的打算，周怀宜问。
　　“好。”从周怀宜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取下她一侧的耳塞塞进自己耳朵里。前奏入耳何莳就感叹，不过是首无印良品的歌，声音温润细节多，MX985配iPod classic果然适应各种人声。
　　“好听嘛？”周怀宜笑嘻嘻地问。
　　“耳机还不错。”
　　眼看着周怀宜的小期待变成了小怨念，何莳垂头一笑，握住了她的手，周怀宜也笑，手指扣着手指。
　　“坐在你的身边是种满足的体验，看你看的画面，过你过的时间，天也晴了，花也开了，微风也沉醉，虽然你不说话，却也早已万语千言……”
　　沉醉的又岂止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