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艾帝斯仙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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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舌头伸出了。”米切尔戴上了手套，让旁边的人稍微偏开，才有足够的光线让他看清楚，他用手在少年的舌头上比划了一下，为病人挤掉脓疱的事不是第一次做，那些病人也不见得会转好，却还是认为这是一丝希望。
所有人都退了三米以上，崔魏斯和其他人一样后退，他已经提起了警备，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手枪，谁都明白这个少年恐怕只有一种下场，谁都为他感到悲哀，他们用一种悲哀的神色注视着少年，默哀的神色，活像一场葬礼。如果可以崔魏斯可不想退那么远，不想让米切尔身陷危险。
少年这次倒是很顺从，他乖乖地伸出可怕的舌头，奇怪地用余光瞥向其余人，大家的神色好似宣判了他注定会死于病毒。
米切尔一手扶住少年的下颚，一手便去挤脓疱，拇指和食指捏住舌尖上的一个突起的泡，一碰之下，脓疱夹在两根手指中微微一颤。所有人的心也随之颤动，就等着什么东西破茧而出，没有人再去专注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
相对于别人，米切尔非常镇静，他以前帮病人挤掉一颗脓疱后，会有少量的□□滴下来。
而这次不太一样，他知道怎么把握力道，他两指用力捏紧了点，按以前的经验来说还得再用一点力，可是那颗脓疱已经破了，非常脆弱，腥臭的土黄色液体随之飞溅出来，似水枪一样能喷射出一道直线，直接溅到了米切尔的脸颊上，眼镜也染上了一道黄色的脓液，发梢上的脓液滴落到眼镜框上。
“噢！”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米切尔吓了好一大跳，下意识闭上了眼，他后退一步，用胳膊挡住了脸。
围在旁边的人也惊讶地张了张嘴，他们至少有四五米的距离也能嗅到那恶心腐烂的气味，纷纷捂住了口鼻，站在侧面的切斯特看得最清楚，他捂住嘴往后跑去，扶在药柜上干呕起来。而崔魏斯站在米切尔正后方，看不到当时的情景，看大家反应就能猜到一二。
“你没事吧，米切尔。”崔魏斯赶紧跑上去，第一眼看的是米切尔，他扶着米切尔的肩把人转过来，拉开米切尔挡住脸庞的手，同样感到惊讶，最令他不安的还是米切尔粘上了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后果，虽说只有咬过才可能变成“吸血鬼”。顾不上找干净的布料，崔魏斯直接用袖子把米切尔脸上的液体抹掉。
“我……”那道浓郁的恶臭几欲熏得米切尔呕吐，他的胃里翻滚着，他拉住崔魏斯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股恶臭再次袭来，硬是压下去的呕吐欲再次复燃，他想说令崔魏斯不好担心的话，却变成一声干呕。
崔魏斯心疼不已，他自己都勉强能忍受这种气味，何况米切尔，搂住米切尔的肩膀把米切尔远离那名少年。
那名少年想合上嘴巴，无奈他的舌头过大了一点，两唇间露出一条缝隙，他砸了砸嘴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两只眼睛泛红，警惕万分盯着崔魏斯和切斯特，这两个持枪的人随时都会危机他的性命，心里一个声音叫嚣着要活下去。现在他的位置是在墙壁和药柜的夹角中，其他人围在外面呈一个扇形，他很可能会被封锁住，有人替他求情当然不错，但他一看崔魏斯便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里大部分的人也会遵从崔魏斯的意见。他动了动脚，往旁边迈了一步，瞥到了那扇砰砰直叫的铁门，能冲出去就好了。
崔魏斯一看便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那双眼睛贼贼地瞟着铁门，他快速拔出手枪，拉开了保险，银白的枪身上亮起了一个小圆点，他缓步向少年走去，说道：“你想开门吗，想跑出去？还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疯狂地摇着头，少年看到一步步逼近的崔魏斯就吓得腿发抖，他还是背贴着柜子一步步缓缓地挪动，只要他走到通道便可以大步跑向铁门，此时他一点也不畏惧外面的怪物，令他最害怕的是崔魏斯的那把手枪，修长的枪管似一枚尖针直直捅入他的胸膛。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崔魏斯离他还有几步之遥便停下了脚边，看着他一步步往外挪，还差一步就踏入通道了，没有药柜的阻隔他便可以冲出去没有人能威胁他的生命。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少年机械地催眠自己，他半只脚踏到通道，对站在众人最前面的崔魏斯露出一个微笑。
“那可不行，我很遗憾，谁都不想和你同归于尽。”崔魏斯带着歉意说道，终结一条年轻的生命谁也不忍心，就算有谁拉住他，替少年求情，崔魏斯也不会理睬，他现在必须对这么多条人命负责。他双手举起枪手，对准少年，已经准备就绪的手枪，枪口下的激动瞄准器亮起，一道红色犹如红外线的光束打在少年的脸上。
那束光线令少年感到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分，无论他怎么躲，崔魏斯只要动一动手，那束光线还是打在他脸上，他捂住脸大叫了一声：“不！”
后面的人以为少年是害怕被崔魏斯射杀才捂住脸，站在最前面的崔魏斯看得很清楚，少年的脸上起了变化，少年的舌头突然从他嘴里掉落下来，掉落在地上，啪啪地跳动着，活像一只大虫子。
“什么东西！”后面的一个声音叫道。
“崔魏斯！”米切尔担忧的大叫了一声，他想冲过来，崔魏斯却打了个手势让他站在原地，示意他不要靠近。米切尔纠结过要不要替那个男孩求求情，说不定男孩的情况有好转，谁知突然发生这种事。
在地上跳动的舌头很有灵性，它一越，越到了半空，流出恶臭的液体，朝崔魏斯一扑，一道红色光束瞄准了它，接连两声枪响后它掉在地上，浑浊的液体流了一地。
两颗空子弹壳掉落在地上，少年已经跑到通道上，正朝铁门跑去，伸长手就要在第一瞬间勾搭铁门，崔魏斯马上追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切斯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上来，他跑到了崔魏斯前面，往少年奔跑的方向连忙开了几枪，太过于急切没有瞄准，不是击中墙壁就是击中柜子，他回头瞥一眼崔魏斯，便觉得崔魏斯是拿枪装模作样，有些气愤地说。“你为什么不开枪！”
崔魏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曾有一瞬间心软过，可他不会告诉切斯特，他再次举起枪，这时少年已经碰到了门闩，他只要一打开就会把外面的恶鬼放进来，大家就同归于尽了。崔魏斯只需要一秒便瞄准了少年放在门闩上的手，然而后面的一声枪响后，不知打中了什么东西，打中离铁门最近的柜子，击破了一个玻璃瓶。一片红色闪过后，伴随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把前面完全炸毁了，包括铁门，和前面的几个药柜，整个储药室有一半沉入了火海，铁门也被摧毁。
“你都干了什么！”崔魏斯收回手枪，转身对后面的切斯特怒骂，“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我倒霉透了，你是不是要坑死我。”
“我……”切斯特也很震惊，他呆呆地看着大火，外面的“吸血鬼”已经蹒跚走进来了，火势比较大，烧地它们寸步难行，没穿越火海就已经倒了下去，他摊摊手，无辜地说道。“我不知道，刚才好像打中了什么东西，对不起！”
医院里的易燃物品很多，一不小心就会火灾。崔魏斯这时也没时间和切斯特计较，心里发誓再也不和坑爹的组队。
“着火了！”男护士赶紧往窗户边靠去，手忙脚乱地打开窗子，本来想拼死往下跳一下，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他一看到四楼那个高度跪了下来。
“我们怎么办，只能从窗户下去。”米切尔跑上去把崔魏斯拉了回来，生怕他被大火卷进去，火势越来越大，不仅吞噬了箱柜，还有其他药物，更是助涨了火焰，熏得他浑身冒汗。
“那就从窗户下去，我们去三楼。”崔魏斯接着说道，他让米切尔和切斯特去接绳子，绳子很不好使，不可能让他们顺利下到楼下，不过下到三楼还是可以的，他看到三楼的窗户没有铁网，半开着，正好可以进去，一层楼也不高。
艾帝斯仙所在的位置是靠在墙壁的一个角落，离铁门比较远，大火还殃及不到，但是会有着火的“吸血鬼”跑到那边去，崔魏斯拉着男护士去救人，他负责艾帝斯仙，让那护士背病人，护士别别扭扭的说着不想背，崔魏斯嫌他废话太多干脆把人托到他背上，自己抱起艾帝斯仙。
一层楼最高不过五米，绳子已经接好，只剩谁先下去的问题。崔魏斯把男护士和病人绑在一起，让他们先下去，接着让切斯特带着艾帝斯仙，自己当然是殿后。绳子不结实，每爬一步心里就抖一下，生怕它突然断掉。后面的“吸血鬼”不断逼近，已经有几个穿过大火，离窗户还剩下几米，兴奋地扭动头部，像模拟从哪里扯下一块肉比较好。切斯特已经爬进了三楼，他大声提示崔魏斯下面很好，让他们赶紧下来。只是绳子耐久已经不太行了，让米切尔下去肯定没问题，再多承受一个人恐怕就不行了。
“我们换一条绳子吧？”米切尔拉了拉这条已经出现空隙、裂痕的绳子，正要去接另一条。
“没时间了，你赶紧下去！”崔魏斯一把拉住米切尔，把他推到窗边。两个走在最前面的“吸血鬼”离他们还有不到三米的距离，跟在它们后面的可不少，虽说大火可以烧死它们，数量太多总会有几个能穿过大火，吃一口人肉再死去。崔魏斯开枪打中一只，另一只烧伤太重倒在地上弹了几下也爬不起来，没有足够的子弹对抗那么多怪物。
轮到崔魏斯下去后，爬到窗户一半，绳子已经开始断裂，一声低沉的崩裂声后，彻底断掉，所有人都脸色惨白，想伸手去拉住崔魏斯，崔魏斯已经抛开绳子扑了进来，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后安全着地。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隆隆的嘈杂声让人听声音非常吃力，他们来到了一个洗衣房，一列列洗衣机正在运转着，放眼望去全是白色的方形洗衣机，从天花板上垂下几条铁杆，床单挂在铁杆上，后面的杵着几个大柜子，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储放有叠放整齐的绿色病服。略显拥挤的洗衣房里没有发现“吸血鬼”的动静，离门口最近处晾着的床单有一串血色的手印，洗衣服的门敞开着，门上没有血色的手印，或许那个受伤的人没有离开这里。
要从这里去找电梯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或者他们继续爬窗户下去。
崔魏斯下来后就从切斯特那里接过了艾帝斯仙，他还是用横抱的姿势，在一瞬间他似乎感到艾帝斯仙动了一下，他以为艾帝斯仙要醒来，然而仅那一下又没了动静，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怎么了？”米切尔发现崔魏斯居然看着那个长着女人脸的家伙发呆，又不好生气。
“啊。”崔魏斯回过头来说，“没什么，你们都没事吧。”
大家都表示自己很好，当务之急还是离开的问题，崔魏斯提议还是从这里爬下去最容易，他们可以用被单系成一条长绳，米切尔和切斯特没有意见，男护士可不干，他刚才下来的时候差点被摔死，还要再驼个人，他可没这个本事爬下去，洗衣房里没有“吸血鬼”，他也胆子也大了起来，腰板也挺直了。
男护士指了指大门，说道：“要爬你们爬，大门开着呢，我要从哪里出去。”
崔魏斯觉得这个男护士很可笑，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少一个包袱求之不得，米切尔不同意，但是他一向都心向着崔魏斯。
“那你就去吧，你应该可以跑出去。”崔魏斯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男护士当真抛下了背上的病人，径直向洗衣房门跑去，一眨眼就消失在昏暗的廊道中了。
把长桌上放置的物品移到了地上，空出位置来，米切尔把病人转移到长桌上，经过刚才的折腾那个病人面色枯黄，更让人感觉不到生机了。隔着两列洗衣机外还有一个长桌，他们把这个桌子挪到这边，把艾帝斯仙放上去，两张桌子间隔出一条通道，又不分离太远，方便能俩个同时照顾到。崔魏斯让米切尔去守住俩人，自己则去和切斯特接床单，他想要不要把枪给米切尔，给和不给都不令他放心，他还是把枪给了米切尔。
晾在衣杆上的被单足够他们接成一条长龙，根本不必要去特地找洗衣机里面的。崔魏斯先去离门口最近的晾衣处看了下，那里就是他一眼便看到的血手印，总感觉那里有些什么东西。一眼看去什么都没有，他弯下腰一步步走过去，看到柜子底和桌底，光线还算明亮，里面摆有洗衣用的杂物，或许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在这里，避免了一场灾难，他继续往前走，终于发现了两列洗衣机狭窄的通道上有几滴鲜血，一看前面发现一蹿血色脚印，明显是一名成年男子，血印已经干涸。在前方的一个桌底下发现了一名死去的男子，他穿着蓝色工作服，他半个身子钻进了桌底，一半的外面，微微张开的手掌里全是血，上面就是凉着的床单，一开始看到的血色手印就是这儿。
死去的男人嘴里还全是血，他张大双目，似死不瞑目，胸口挂有一个工作牌，他的头朝桌底。不能判断一个死人是被杀死还是被感染病毒而死，崔魏斯拖住男人的脚把他从桌底里拖出来，男人的另一只脚已经被压断了，脚尖朝背后扭曲。被拖出来的男人暴露在光线下，崔魏斯拔出充当匕首用的水果刀，双手握住刀柄就要冲男人的额头戳下去，最终他没有下手，如果这个男人是被杀死的，自己这么做就太残忍了。
崔魏斯抛下这个死人去和切斯特接床单，他前脚一走，这个死人的苍白眼珠转动了一下，它斜目看去发现那人快步走了，动了动腿发现一只腿不能动，它的手在空中一抓，什么都没抓住，它悄无声息地翻了个身，它的嗅觉很灵敏，能嗅到附近所有猎物的气味，它爬进桌底，它嗅到附近有两个桌面上也有人的气息，便从桌底穿了过去。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米切尔正靠在桌边看着崔魏斯他们接床单，两手持着手枪，他从未用过这种东西。
艾帝斯仙张开眼睛，朦胧中看到旁边有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穿着白大褂，他处于混沌中，一切都似梦非梦，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酸软无力，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像过多的沉睡后醒来依旧困得要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睡着，身体很难受，精神上无比困顿，要做到完全睁开眼更是不可能。正当他昏昏沉沉想再次睡去的时候，听到他旁边这个人在说话，不远处有声音回应着，有一道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连梦里可以时刻出现，他努力睁开眼睛，瞥向斜上方，发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那个身影的每一个走路姿势和动作姿态深深地烙印在他脑海中。崔魏斯……他张了张嘴还是吐不出一个字。艾帝斯仙非常想克服困意，他想翻一下身，刚刚支起了一点。
这时从左边的方向传来一声怪叫，已经变身成为“吸血鬼”的男人，爬到了艾帝斯仙的桌子边，两手攀着桌沿撑起了半个身体，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人。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后，米切尔回头一看发现一只怪物已经爬了上来，他没有注意到艾帝斯仙已经苏醒，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眼看那只僵硬的手颤颤巍巍地就要抓了艾帝斯仙的胳膊，切斯特在也发现了突发情况，他叫米切尔开枪，米切尔抖着手对着“吸血鬼”伸过来的胳膊扣下扳机。
手枪只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心！”崔魏斯一看就知道米切尔没开保险，这时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他还在五米之外，他掏出水果刀投掷过去，一下扎进了“吸血鬼”的脑门，与此同时，桌上的艾帝斯仙翻了个身，砰的一声跌到了两张桌子中间的通道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艾帝斯仙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