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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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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小天并没有推开她,只是抿起薄唇望向窗外。
夜阑珊,飞驰的轿车,跃过绚丽霓灯。唐遥抬头注视着他神祗般的侧脸,他的眼睛本就狭长,眯起来后,仿佛万丈光芒都聚集在那,有些茫然,又有些苍然,叫人挪不开视线。
街道旁的情侣,多像曾经的他们,深情拥吻得难舍难分,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世事变化万千,一个转身,他们的变成了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
可是唐遥半点埋怨都没有,她密密匝匝地搂着小天。她的小天,感谢曾经他的认真,这么多年,让她这颗少女心有处安放,让她知道爱一个人会奋不顾身。也许他们相逢在人海黄昏,相聚容易相守难。也许他们再也不会相见,她只愿他一世安康。
那一夜,三个条件他只字未提,将她送回家后,除了他的律师让她签过一份厚达百页的合同之外,他便再也没找过她。
唐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工作室和电影都停滞怠工,美男整天无事可做,干脆窝在房间打起网游。可偏偏娱乐新闻和报刊杂志的各大头条上,她又能经常见他。今天携这位明星出席个什么活动,明天与某个名媛在热闹的饭局上暧昧交谈。记者们不由感叹:多少林妹妹两行清泪淹没在他的弱水三千之中。
小天的花边新闻炒得如火如荼,这使唐遥认为等待,是她犯过最愚蠢的错,她决定主动出击,到他的豪宅门口守株待兔。
聂少的豪宅的所在地,九间堂,是众人皆知的秘密。那里安保密布,铁丝网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无耐,唐遥只得在别墅区门口蹲点。好在长得有几分姿色,哄得门卫们纷纷主动透露聂少的行踪。于是,蹲点的第三天,唐遥终于偶遇到了聂云天。
四五部卡宴,一溜色的排在小区门口。在唐遥厚颜无耻地扑在首部引擎盖上时,其中一辆驾驶座后面位置的黑色车窗慢慢下降,露出聂少那清贵冷隽的脸,漠然疏离地望着她。
“聂总,我……”她爬起来,理了理仪容,走到他面前,嗫嚅道:“我们……的协议……”这样的她,会不会让他感觉自己迫不及待、上杆子想被他要挟。
聂少有意无意地冷笑了一下。他挥挥衣袖,示意她上车。
唐遥瞧出来他是在耻笑她,可这有什么关系,她乖巧的爬上了他的车,还没等坐稳,聂少便丢给她一个卖肾6,“以后用这个联系我。”语气淡然到倨傲。
“啊?”唐遥捧着手机,大脑有些短路。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串数字,想必就是他的私人号码。
“现在我送你回家,今晚你收拾下,明早会有人接你到我家。”他对她说,双眼却没有看她,“这是你必须答应我的第一件事……
“啊?”她微张着嘴,等他把话说完。不会真让她做他的情妇吧,这也太狗血了吧。
“你不要想太多,做我的床伴你还不够格,”他冷冷一笑,看穿了她的想法, “我那屋子只是少了个老妈子而已。”
唐遥苦笑了一下,端出在商言商的架势,开门见山道:“那,聂总,你何时把钱给我。”
也许是这句话惹怒了聂少,也许他本来就是易怒体质,点火就着。
他单手扣住唐遥的双手,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使得唐遥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到车靠枕上。
一时间,唐遥被撞蒙了,等转瞬过来,聂少的全身已经死死抵在她身上。他的灼热的体温隔着衬衣传了过来,唐遥觉得又痛苦又害怕,可她咬着牙,默默忍受着。
他低下头,眯着眼,“钱?你来见我,只是为了钱?”
唐遥觉得好笑极了,本来他们之间只是场交易,可她没笑出来,甚至懒得和他讲道理。讲道理需要耗费唾沫,而唾沫对她来说只能用来数钞票。
她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似乎是更激怒了聂云天,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一用力,掐在她下颌的颧髎穴上,顿时一股酸痛感侵入她周身的每个神经,一波接着一波,强烈得让她眼泪口水乱流,而背脊后的汗几乎濡湿了她的衣服。
她狼狈地想别过脸去,可他穷追猛打般将她的脸又箍回原位,压低嗓音,冷酷地挑衅地说:“别惹我生气,唐遥,后果你承受不了的。”
他盛怒下的呼吸,有些局促,想针般刺在她的脸上。唐遥疼得全身抽搐,快要窒息了,只得胡乱的点头,盼他收手,盼他早点放开她。
唐遥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莽莽的夜色笼罩着世间,天边的新月如钩,却亮不过人间烟火。
她坐在床头,怔怔发呆,风干了早已湿透的衣裤,她没有开灯,将黑暗尽收眼底。唐遥,你以后要习惯在黑暗中生活了。
隔天,一帮保镖打扮的人帮她搬了家。当车子到达目的地时,她吃了一惊,这里不是九间堂的别墅,而是江边的九里公寓,面积才300多平,装修有种现代的简洁,却不低调。
电脑控制室内温度、湿度和光线,每处家具皆可自由移动。地板会裂开成为游泳池;沙发可分开,可合并,可转向面对全景玻璃墙;墙面都是智能触摸屏,能听语音口令;最夸张的睡床竟然可以自动震动和旋转。可见……聂少的……独特(变态)兴(性)趣!
狡兔三窟,不知聂少曾在这所金屋藏过多少女人?
打住!唐遥喝令自己不要去想,那种酸溜溜的猜测只会让她更可怜。她只是他的下人,无权管他有过多少女人,将有多少女人。既然是下人,那就开始干活吧,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聂云天头点疼,第一次没有停留直接下班,磊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令他这个工作狂可以不加班。对于好兄弟的关怀,他只笑道:回家。
磊子颇吃惊看着他。是啊,回家,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可当到了家门口,他却连开门的勇气都拿不出,小遥就在里面,他却不敢面对她。
将刚掏出了钥匙又原原本本地放回衣兜中。随即像个死亡灵般徘徊流荡在家门处。
摸出一只烟,点燃后猛吸了几口。烟头忽闪忽灭冒着青烟,缭缭绕绕在他指缝中散开,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直到只剩一包瘪瘪的烟盒,他在暗处默了默,随即将门打开。
房门被推开了,聂云天看见唐遥正跪在地上擦地。
“聂总。”她心跳一滞,惝恍中站了起来。
有那么一种错觉,此刻她就像他的小妻子,边做家务边等他回来。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心头。
“嗯。”他脱了外衣,缓缓了吐出这个字,又开始解他的袖扣。
他的袖口有枚很好看的袖扣,简约的银色弧面当中镶着打磨过的蓝宝石,璀璨的光线在太阳下一闪,他的脸时明时暗,让她看不真切。
直到冰凉的手指拂在她的脸上,她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肚子饿了吗?”他说,身体微微向前倾,唐遥更加紧张地僵直着身体,不敢向前也不敢退后,甚至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他好笑地望着她,而手却越过她的腰,拿起放在一旁的袖箍,绑在他看似羸弱却是健硕的手臂上。
他就有这样极致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聂总,你饿了吗?那我煮面……”她慌里慌张地走向厨房,却被他拉着,轻轻一带,跌入他的怀里。
他的唇畔滑过她的眉心,在她的嘴角旁蹭了蹭,“对不起,”他喑哑地说:“我那天脾气不是很好。”
他的身上浓浓的烟草味,浸润着她的五脏六腑,这气息让唐遥有些不舒服。她记起了那天,恐惧感再度袭来,让她瑟瑟发抖起来。
大概察觉了她的异样,他放开了她,转身说道:“为了不糟蹋粮食,还是我煮给你吃吧。”
不久后,就在唐遥仍傻傻放空时,厨房间已弥漫出四溢的饭香。
这套公寓除了她没有个仆人,餐厅里只有他们俩人。
饭桌上的四菜一汤,令唐遥食指大动:糖醋小排、咖喱土豆炖牛肉、酒香豆苗、麻婆豆腐,还有番茄蛋汤。虽然不是什么工序繁复的菜,却都是她爱吃的。
电饭煲里的是根根分明,细长柔滑,晶莹剔透的泰国香米,一阵独有的茉莉花的芬芳和大米的香糯从打开的盖子中逸了出来。
唐遥握着筷子,望眼欲穿。
聂少为她盛了一碗饭。她嘻嘻接过来,美食当前,还计较什么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聂少慵懒地托着腮,特里萨嬷嬷曾说过,能大口吃饭,大声欢笑的女孩一定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他望着他面前的唐遥,他的女孩,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吗?
不,她不是!
她可以对她的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却独独对他残忍。他对面的女孩,带着伪善的面具,装腔作势地接近他,趋炎附势地说着讨好他的话。可偏偏他很吃她这一套,就算再恨她,也把她捧着心坎里,舍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
管它的是非恩怨傲骨寒,管它的英雄难过美女关,管它的咫尺天涯两难忘,只要他们又可以在一起。虽然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他抿嘴笑了笑,伸手将她快要浸入汤碗的一丝发梢捞了起来,然后缓缓勾在她耳后。她的耳朵虽小巧,可耳垂却丰盈饱满。上面也没有扎耳洞。“下辈子,我要做男的,”她总是说:“我妈曾说,这辈子扎了耳洞,下辈子投胎仍要做女娃娃。做女人,太辛苦,我不要做了。”
他那时是怎么回她的?他记得他痞笑道:“那,下辈子,你做男儿郎,我做美娇娘,待我长发及腰,你来娶我可好?”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弹了弹她的耳垂,只顾着吃的某只小猪,无暇顾及耳朵,用手拂了拂后继续埋头“苦干”。
“知道地球为什么是圆的吗?”他突兀地问,吓得唐遥傻傻停下筷子。
“嗯?”问那么深奥的物理知识,还能不能让人家好好吃饭了。
他抬起手,五指密密地插入她的秀发中,罩着她的脑壳压了压,如是答:“是为了让我们俩重逢。”
望着唐遥一脸痴呆样,他好心情地笑了起来,“快吃吧,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唐遥狐疑地睇着他,嘴巴倒是一点也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