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剩女心经》完结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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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太快了，所以一直想停下来，停下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三十二岁的女人，没有了工作，有了一个小我很多的男朋友，未来，只有努力走下去才知道是什么风景。我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甄纯却总是握着我的手，对我描述着他想象着的美丽未来。
“我在外面努力赚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要开个饭馆。”
“还要给我生个孩子。”
“我要养条小哈。”
“你会给我洗衣服吗？”
“当然，还有臭袜子也会给你洗。”
“这么好？”
“这就是娶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的好处。”
“我们把我妈接过来好吗？”
“当然了，我会好好孝顺咱妈。”
“那我岂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知道就好！”
“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你敢不！”
我的电话响，是我爸，甄纯急忙屏住呼吸。
“喂，爸。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失业了。”
“不要紧，再找。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听错吧，我以为你会臭骂我一通。”
“你年龄也不小了，我相信你会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你身体还好吧？妈呢？”
“我们两个都很好。过几天我想去看看你。火车票都买好了。”
“好，我去接你，这次带你好好玩玩，前几次都没空带你逛。”
挂断电话，甄纯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爸要来啊。我要赶快练练乒乓球。”
“他老人家要是真不同意，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要是再不同意，我们就私奔。”
我们两人笑起来。
“我本以为自己有恋父情结，会找一个大我很多，像我爸那样的男人……”
“爸爸和女儿亲，儿子和妈妈亲。”
“什么时候我和你一起回你家去看看阿姨。”
“嗯，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晚上他送到我楼下，轻吻着我的脸颊告别：“真不想和你分开。要是这条路再长点就好了。”
“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下班了我来找你，一起去打乒乓球。”
“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和我爸爸说，最好买一本三十六计好好研究一下。我爸这关可不好过。”
“说的我有点害怕。”
“别怕，他也有弱点，一方面他爱我，另外，他现在嫁女心切。”
“其实我看起来也挺成熟的。”
“挺成熟的，小兄弟。快点回去吧，要不没公交车了。”
他一步一回头向我挥手，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消失在夜色里，我想着他说的那个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也许，我该对我们两个有信心。
第二天我一大早起床，采购回来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想等他下班，看看我焕然一新的小屋，以及一桌子的美味，然后忍不住感慨：“莫佳仁，你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一边洗菜一边想着他是怎么夸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忙了一整天，满满一桌子饭菜，万事俱备，只等甄纯，人没有等来，只有一个电话。
“佳仁，我今晚去不了你那里了。”
“我做了一桌子饭菜，只好倒了！”
“佳仁，我刚才收到欣雨的电话，我妈住院了，我现在在火车站。”
“怎么回事，严重吗？”
“不知道，现在还在昏迷……”
“我和你一块去，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出发……”
“你爸明天要过来……别担心，有空我给你电话。”
“等我爸走了我就去。”
“嗯。”
“你别着急，自己保重身体。”
夜晚，自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天上没有星星，心上陡然生出无限的悲凉。天冷了，忽然才想到这几天他仍然没有添衣服，现在，我应该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照顾病重的母亲，可是我却坐在这里数星星。
第二天，父亲风尘仆仆的赶来，给我带来一行李保健品，父女俩坐在一起，他看着我的小屋，我翻着那些东西。
“这次家里干净多了。”
“爸，你以为你女儿多大年纪了，给我带来这么多中老年补品干嘛！”
“人家送的，我和你妈吃不了，拿来给你补补。”
我这次主要的任务是要向父亲坦白和甄纯的事情，心里有点怕，害怕他叹气摇头，一夜之间愁白头，要是那样，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天，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口，带着父亲去吃饭、看戏，心里想着甄纯母亲的病不知道怎么样了。收到过他的短信：已经到家，母亲醒过来，已无大碍，别挂念！
我回复：那就好。我爸来了，我准备向他坦白。好好照顾身体，别担心这边。
晚上和父亲吃晚饭一起散步，他终于忍不住，话题转到我的终身大事上来。
“佳仁，你将来打算怎么办？”
“再找个工作。”
“我是说你的终身大事。”
“你女儿现在年龄大了，碰到的男人，比我大的要么结婚，要么离婚，其他的都是比我小好的。”我的目的是要父亲先做好心里准备：甄纯比我小很多。
“赶紧找，年龄这么大了……要是我命好，外孙都会打酱油了。”
我决定向他说出我和甄纯的一切，这几天来我已经从我们相爱的原因、现状到未来总结了很多东西，甚至活生生的例子都准备列举好几个，足够写一篇“怎样说服父亲接受自己的小女婿”的论文。
“爸，其实，我最近有了一个人，他性格很好，孝顺父母，长得又高又帅，又有责任心，现在赚钱不多，但是将来会不错……”
“多大了？”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就是小点，比我小个几岁，好像是七、八岁……”
我胆战心惊，准备迎接父亲的狂风暴雨，并准备着反击的词汇。
“别管那么多了，只要对你好就行。”
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父亲对自己女婿的要求随着自己女儿年龄的增长越来越简单！十八九岁的时候，父亲的要求：再好都不要，总之现在别找；二十三四岁：找个对你好的，脾气好的，长得要顺眼高大，不吸烟不喝酒，能赚钱还要孝顺岳父母；二十八九岁：对你好，脾气好；三十二岁：对你好就行。我知道，这么多年来，父亲的白头发大半是为这个女儿生的。
我挽起爸爸的胳膊点点头：“对我超级好，什么都听我的。”
“什么时候让我和你妈看看，差不多赶紧结婚，你的嫁妆我们都给你准备了好几年了。从今以后，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偎依在爸肩上，心里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下，半夜里打电话给甄纯，告诉他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我们的事情爸已经知道了。”
“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他再说什么女儿可以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太好了，我这几天整天听京剧，已经能哼上几段了。”
“傻瓜！妈的身体好点了没？”
“好多了，过几天就出院。”
“你很辛苦吧这几天？”
“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等我爸回家了我就去找你。”
“欣雨这几天一直和我一起照顾我妈。”
我不做声。
“我们的事情我和她说了，她说很喜欢你，很想快点见到你。”
我依旧沉默。
“佳仁，怎么不说话？”
“我在笑。”
“我好想你。”
“我也是。”
几天之后，父亲带着对自己女儿即将出嫁的兴奋心情赶回老家给我筹备嫁妆，莫佳仁能够在三十五岁之前披上嫁妆，算是对我们这个剩女家族有了一个交代。送走了父亲，我赶紧收拾行囊，一切收拾完毕，打电话给他，我迫切想要见到他，我们相爱之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直到了火车站，甄纯的手机仍然是关机状态。坐在偌大的售票厅里，我不知道该买去哪里的车票去找我爱的人，我不知道我爱的人此时发生了什么状况。
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甄纯的消息，手机仍然关机，我想尽一切方法都没有联系到他；一个星期过去，我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便是不停拨打那个号码，那个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的甄纯，把我和我的未来一直拉近了低谷，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光亮。
喜子来看我，看到我的样子她很担心。
“几天不见，你瘦成这样！莫姐姐，别这样！”
我摇摇头：“甄纯他一定会回来的。”
“莫姐姐，别怪我实话实说，他可能不会回来了。你说过，他和他那个叫欣雨的前女友青梅竹马，这次回去，两个人旧情复燃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放的。”
我不相信：“不会的。他会回来。”
喜子摇着我的肩膀：“莫姐姐，你醒醒吧，振作起来，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
我的泪水涌出来，我不愿意相信那样残酷的事实，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办？那个年轻的甄纯可能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抹光亮，他这样再无消息，我以后该以怎样的勇气走下去呢？我以后还有可能再爱上别人，再相信爱情吗？我不是23岁，我已经32岁！
甄纯，你到底怎么了？
一个月过去，依旧没有甄纯的消息，我不相信他会这样离我而去，我们这么相爱，他一定会回来找我，抱着我说：“佳仁，我好想你！”
两个月过去了，他音信皆无。我开始怀疑起来，他和那个女孩，感情应该很深吧，像喜子说过的那样，他们放不下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又算什么呢？我们不过好了几个月，我比他大那么多，和我在一起，他会承受很大的压力，而且，或许，他的母亲不同意他找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人。我为什么不再年轻一点，如果我二十几岁，我一定义无反顾的去找他，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问一个为什么。可是，我32岁，最后给我希望的那个男孩，也许因为害怕所以逃避我，既然如此，也许我应该学会放弃。
三个月后，一个清晨，我泡了一个暖暖的热水澡，然后站在镜子前细细装扮着自己，我瘦了很多，脸颊也深深陷下去，画好，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莫佳仁，32岁，没有工作，没有男朋友，未来是个未知数，也许我会找很多很多情人，也许不会那样自暴自弃，莫佳仁，现在所做的只是要去拥抱或明或暗的新生活。
忽然想起几年前，我去过喜子的家乡，那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小小的县城，恬淡安静。我很想过那种云淡风轻的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新年过后不久，我和喜子做了一个交换：我用自己在这个拥挤、繁华城市里的房子和车，交换喜子那个遥远、恬静故乡的两层小楼。
我拎着简单的行李，登上去小岛的轮渡，汽笛声响起，望着茫茫大海，那个如同梦幻一般的新世界越来越近……
再见，我的过去。现在，我已经33岁，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的能力，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再去爱，还是会一直剩下去。无论是那个23岁碰到夏东的我，还是那个32岁碰到甄纯的我，无论什么时候，莫佳仁，你一直都是那个对生活尽心尽力的我。
我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我的两层小楼装饰一新，春天到了，绿色的爬山虎和凌霄花爬满了我的新家。楼上是我的卧室和书房，楼下，我开了一个小饭馆，33岁这一年，我终于朝着自己的梦想迈进了，成了一个真正的厨娘。岛上的生活简单、安详，我自己发明了很多菜谱，收入不多不少刚刚好，单身的生活其乐融融。
今天是周六，天气预报说夜晚会有台风，所以想早早打烊。送啤酒的卡车却来了，有十箱需要搬到店里。趁着暮色，我急急忙忙想赶在暴雨之前把活干完。
刚要去搬最后一箱啤酒，却看见一双大手从我手里夺过箱子，慢慢替我搬到店里，看着他的背影，那么熟悉，我跟在他后面，心跳加快。
那人转过身来，是那个五个月没有现身的甄纯。他看着我，嘴角颤抖，却没有做声。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我好像没有雇搬运工吧？无论如何，给，这是你的工钱。”
“佳仁，我终于见到你了。”
“对不起，你很面熟，可是我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
“我却记得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的声音，你的眼睛，你的笑……”
我打断他：“我这里不需要人手，还有，你到别处煽情去吧。”我走到门口，请他出去。
他跛着脚，踉踉跄跄走到我跟前，我压根都不想再看这个人一眼。
一阵风吹得门咣当作响，他伸出手来替我拂平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拨开他的手，眼睛第一次正视他，他原本秀气的额头上有一道刺目的疤痕，脸庞清瘦，嘴唇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泛着亮光注视着我，五个月不见，他竟然变成这样，好像足足老了十岁。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泪水终于夺目而出。几个月来的煎熬，在等待中看着自己的热情和希望一点点消逝，那种苦，痛彻心扉！而此时，他竟然从天而降，站在我身旁。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埋头痛哭，不一会，他跪在我的身旁，把头埋在我身上，我的胸膛能感觉到他的热泪。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都已经快忘掉你了。”
“对不起……”
“你总在关键的时候选择沉默。这次更是没有原因的沉默了五个月，你现在来，你以为我们还会有什么？”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时我躺在医院里，除了脑子会思考，全身都不能动，我想，如果我重新站起来，我就去找你，如果站不起来，只能让你忘了我……”
我抬起头，擦干眼泪：“什么意思？”
他流着泪水摸着我的脸：“那天，我去医院给我妈买药，回来的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车撞了，撞到头部，医生说，除非有奇迹，否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我的泪水再也停不下来：“所以，如果你站起来，你就回来找我，如果站不起来，就让我忘了你，让我恨你一辈子！”
他给我擦着泪水：“我用了五个月的时间创造了奇迹，只因为你！虽然现在走路不方便，我终于见到你了……”
“甄纯，我恨你！我是多么希望，当你躺在病房，坐在旁边紧紧握住你的手的那个人是我！我多么希望，当你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我多么希望，说那么多鼓励你的话，让你能够站起来的人是我！我多么希望，看着你走出第一步的人是我！你现在站起来了，可是，如果你站不起来，你知道我这一生会怎样过下去吗？我再也不会相信什么鬼爱情！”
我站起来，颤抖着，转身想走。他从身后抱住我，泪水流到我的脸颊，和我的眼泪融为一体。
“莫佳仁，我爱你！”
我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他，害怕他再从我的身边溜走，我吻着他的泪水，他的下巴，他的唇，此生此世，我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分开，任凭狂风暴雨再猛烈，我只愿和这个男人生生死死……
第二天，一大清早，接到了喜子的电话。
“台风过去了？”
“嗯。”
“你身边躺着个人？”
“嗯。”
“你要隆重感谢我，是我告诉他你的地址！”
“嗯。”
“他说自己出了车祸，我想知道，他那个，我是说那个，没有问题吧？”
“好得很！”
“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吧！还有，他有没有弟弟或者哥哥？”
“干什么？”
“介绍给我！”
“没有！”
“表弟表哥也行。”
“陈茹喜，你烦不烦？”
“莫佳仁，你怎么了，这么快就重色轻友，要不是我，他能找到你吗？你找到如意郎君了，就不管我了吗？你欠我一个男人，我要在32岁之前嫁出去，你赶紧帮我找……”
把电话扔在一边，我看着依然熟睡在我身边的这个小人，我心疼他。他嘴角挂着笑，此时容光焕发，又恢复到了二十几岁的样子，我摸着他的头发，清新柔软。这个男人，我是如此爱他！
台风过去了，雨过天晴，这以后的路我再也不怕形影孤单，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牵手走过此生的人，上苍在我32岁的时候赐给我一个最好不过的男人。前方的路，也许并不容易，可是，我已经底气十足。哭的时候，我可以让甄纯给我擦鼻涕眼泪，陪我一起哭；笑的时候，我可以让甄纯抱起我翩翩跳舞，和我一起笑。
我知道，依旧有很多剩女独行于生活这条崎岖的路上，那么，努力找到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吧，找到那个人的法则千古不变，只有一条：与你相爱。
我也知道，我的《剩女心经》即将迎来最后的结尾，那是一首唱诵了千年的绝唱：
此生契阔，与子相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剩女心经》完结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剩女心经》完结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