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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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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红姑娘,你今天好漂亮。”
换做以前,被赞的那方必定羞红了脸,笑嗔一句:
“死相~”
那声音必定妩媚婉转,酥得让人浑身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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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阵晕旋,跌坐在床沿,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
“你真的是狗?”
“看不就知道了。我哪点不象狗!”
“……可是你会说话。”
“那是因为我本来不应该是只狗!”
黑狗说这话的时候恨恨地瞪我。
“为什么?”
“忘了。”
“……那你怎么知道你本来不应该是狗?”
“我就是知道!你问完了没有?”
“问完了。干嘛?”
“问完了就去照照镜子。”
照镜子?
“为什么?”
还是瞪我。
“好吧,在哪?”
它,也许该称之为他。他白我一眼,抬起狗爪指指桌上的铜镜。
我走过去,将镜子拿起。
呵,古董呢。拿回去不知能卖几个钱?
“别看了,快照!”
我举起镜子。
真是帅啊,这张英俊潇洒,透着忧郁气息的帅脸,正是区区在下我啊……
“……他是谁?”
我手指镜面,微笑回首。
“你。”黑狗舔舔爪子,漫不经心。
“……我耳朵不好没有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那个人就是你。”黑狗半掀了眼,象是早料到我的反应。
再次看向手中的铜镜。
镜面浮现的是一张浓眉大眼老实憨厚,由于太过震惊而些微扭曲的黝黑面容。
……我那英俊潇洒,透着忧郁气息的帅脸呢……
猛地摔掉手中镜子。
“这不是我!”
“是你。”
“不是!”
“是!”
“不是!”
“他就是你!要不你身上怎么会没伤!这才是你本来的身体!!”
本来的身体?
什么意思?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到底怎么回事!”
“二十四年前你应该投胎到这里,谁知你没来,于是这具身体魂魄不全,痴痴傻傻过了二十四年。现在你的魂魄回来了。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那我原来的身体呢?!”
“没用了。”
“什么叫没用了?”
“中了一刀,大概没救了。你来这是因为……”黑狗漫不经心娓娓道来。
而我的头……又开始晕了……
半晌。
“说完了?”
“说完了。”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你确定?”
“确定。”
深吸口气,我告诉自己要镇定。
“好,那你告诉我,我究竟为什么该投胎到这里?我是什么人?我到底要找什么?”
“不知道。”
“……我要怎么样才可以离开这里?”
“不知道。”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那那个月季究竟是什么人你总该知道了吧!”
“不知道。”
“你他妈的除了说不知道还会说什么?!”
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失去冷静。
“不!知!道!我刚刚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你了,我是在这等你的,为了帮你找一样东西。至于找什么,为什么,你要怎么离开,我一概不知!”
黑狗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其实我本来是知道的!可是现在忘记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晚来了二十四年!!你要知道我只是一只狗!!一只狗能活二十四年已经是奇迹了!你居然还想强求一只老得走不动的狗记得二十四年前的事情!!!”
“那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居然吼得比我还大声。
“对!”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地回答。
他妈的!
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要怎么办!
就在我与黑狗怒目相对僵持不下之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我打开门。
还是刚刚那红衣小婢。
“你怎么搞得!换个衣服这么长时间!还不快去偏厅见刘总管!”
虽然心情欠佳,可对女人我总是狠不下脸来,条件反射地露出笑容。
“好的,我……呃,不,在下就去。谢谢……姑娘。”小姐不能喊,那姑娘总该对了吧。
那女子正眼也不瞧我,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远远地还听见她小声骂着土包子之类的话语。
我傅雷身价一落千丈,从一翩翩美男子居然变成了土包子。
妈的,我造什么孽了我!
墨非。
性别,男。
现年二十四。
佟大春。
性别,男。
现年,二十四。
乍看来,墨非和佟大春并没有什么不同。
性别同样是男,年龄同样是二十四。
差别在于,墨非是一只狗的名字。
而佟大春,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蹲在草丛边上,看着两只蟋蟀打架。
“大春!”
听不到。
“大春!”
还是听不到。
“佟大春你聋了!”
我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绝对不承认大春是我的名字!
“佟大春你想死啊!我叫你半天都不应。”
回过头,睁开眼,一双藏青色滚绸边的翘圆头鞋出现在眼前。
顺着上瞧,是绛红怒气冲冲的脸。
“佟大春你给我站起来!”
多好一美人儿,怎么总是这么凶巴巴呢。
“绛红姑娘,有事?”极力忽略大春那两个字,我露出微笑。
“你还敢说!马你喂了吗清洗了吗马槽你打扫了吗?!”
“……”
佟大春,是个马夫。
而我,傅雷,不过一小白脸而已。从来也不曾做过诚诚恳恳的劳动人民。
“绛红姑娘,我改名了,所以请叫我傅雷,或者你叫我小雷哥、阿雷哥也可以,就是别叫我大春,我一……”
“佟大春你给我闭嘴!莫非你想把今天的晚饭让给墨非?”
便宜那只死狗?
想都别想!
“……是。”辩解无用,我慢吞吞起身。
路过绛红的身边,悄悄扔下一句。
“绛红姑娘,你今天好漂亮。”
换做以前,被赞的那方必定羞红了脸,笑嗔一句:
“死相~”
那声音必定妩媚婉转,酥得让人浑身舒畅。
而今。
那绛红愣了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对着我的小腿骨就是一脚,恶狠狠道:
“佟大春!还不快去干活!”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