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黑心菩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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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动花城的陆氏幺女金銮殿二显凶兆一案，由正二品尚书令刘陵晚奉旨查办。约半月后才有个正经说法：陆青淼是妖女的结论物证不足，难以立案，故暂将此女镇压于国寺宝相一月，以观后效。之后便再无消息。惟腌臜流言似决堤之川，几乎将花城巷院的犄角旮旯淹没干净。
“哎呀呀，诸位看官，今日说的恰是一月前陆家小女儿大闹御前之事。”这一招呼，茶馆的人群立即向那说书人靠拢。刚刚“刑满释放”的青淼携灿儿、烁儿也偏要挤过去听。灿儿一脸兴奋，烁儿依旧漠然，青淼心想：这市井故事虽不靠谱，但这就要回家，我对家里一无所知，总不能老向两个丫头打听吧。
“这女娃儿生得是闭月羞花，娇柔妩媚，但命格极硬，八字大凶。先克得陆夫人早逝，再克得陆大人膝下无男、两位姐姐不得生子。这不，克得太过，非但把灵鹦克死，更引来妖禽，生生自克啊！”灿儿已经忍不住骂道：“他是说书，还是唱戏，放的什么狗屁！”青淼扑哧一笑，气便消了，又静听下去。
“不过，更离谱的是天墉首富沈家。想沈老爷为人淳厚，三位夫人又相处和睦，公子小姐俱是品相出众，聪慧能干，故家大业大尚能稳中有升。可好景不长，沈大少爷不仅在宫门前救了此女，过几日，更要八抬大轿，娶此女为妻！”什么！一个晴天霹雳砸中青淼，她不顾身旁为沈公子即将娶妻或垂泪或撒泼的花城少女们，强拉着两个丫头便匆匆离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家的情况半真半假可以理解，但娶妻这一条绝对是胡扯！然而，刚进家门与姐姐们寒暄了几句，她便被父亲唤去接见一个神秘客人。
“沈兄，小女便承蒙照顾了。青淼，多听听你……沈伯父的话。”青淼感到这两个老狐狸的眼神又来去了一个回合，父亲便欣然离开了。姓沈，四五十的样子，难道真是天墉朝首富沈府老爷？
青淼作揖问安，那沈老狐狸却不露声色地打量了青淼一会儿，终于缓缓道：“老朽近日有三惑，不知可否请教下青淼小姐。”青淼心里直翻白眼：我能拒绝吗？于是温婉一笑：“小女只好班门弄斧一回了，沈伯伯请讲。”
“月初，户部令提举司购西黄以制药。州官催逼急如星火，州县百姓争相宰牛，然月末将至仍无法足额。若你为花都县令，将如何应对？此为一惑。”老狐狸双眼微眯。西黄，就是牛黄。青淼曾渣过某良心武侠国产MMORPG，靠卖药养家糊口，因此请教过度娘游戏里的每一味药材。不就是牛的胆结石嘛……“小女便如此回答：‘牛要遇到疫年，方多病生西黄。现今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花都的牛个个膘肥体壮，实无西黄可取。’”
老狐狸并未多言，继而发第二问：“听闻发运司将于渑州设置盐场，以安顿百姓，治理私盐。渑州近海，流寇居多，治安不稳，洪涝泛滥，水路不畅。青淼小姐，你说说，这盐场建是不建？此为二惑。”都说了两个负面前提了，当然是不能建啦！但这老头给我出的是材料题，按照答题模式，光说对错肯定丢大分，必须说明理由。于是乎，十四年应试教育栽培的孩子对答如下：“不能建。从长远看，首先，盐场如果保卫不当，就难以抵御流寇抢劫，渑州一定大乱。其次，交通不便将导致外销受阻，囤货过多，亏损增加。所以，建盐场是得不偿失的。”
把玩白玉扳指的手略微一顿，老狐狸眼角似是浮有笑意，声音甚至真挚起来：“最后一惑。青淼小姐可否与老朽做个交易？”经过前两轮智谋和远见的检验，沈渊早已窃喜：不愧为陆家教养的孩子。即使长在深闺，也口齿伶俐、才思敏捷、考虑周全。黄金等身之命也并非无迹可寻。只是，豆蔻女娃都生得柔弱胆小，她可有此胆魄？
“老朽能令小姐的灵鹦失而复得，且于花都百姓面前喜迎祥瑞。这于小姐、于陆家俱大有裨益。”灵鹦和面子，老狐狸都能帮我找回来？青淼蠢蠢欲动。“不过，老朽亦有条件。以五年为期，令陆家生意翻番，并为陆家……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好啊，原来还真要我嫁进他们沈家！前边都是对未来儿媳的考验啊。青淼顿时醍醐灌顶。我现在名声那么臭，确实没人愿意娶我。可我也不是非嫁沈家不可啊，那个人……青淼眼里立即映照出那个神秘男子光采奕奕的深邃眸子。但这也不是自由恋爱的地方，是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父亲！青淼恍然大悟，没有父亲的允许，沈家一介商贾，怎敢在御史大夫府上给他的小女儿出难题呢？父亲早就答应了吧……青淼的心沉了下去。
老狐狸见青淼的神色时明时暗，便知这丫头内心挣扎，不由得心疼起来，正欲出言安慰。“沈伯伯，我答应你。”只见青淼仰着头，直直望着沈渊，微润的大眼睛好似一池春水，泛起层层涟漪。
然而沈渊看到，这孩子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坚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黑心菩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