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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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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临这个人,真真是极妙的。”宁白听林梓沐说出这句话很是怀疑,这几日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升起了。
王福临替小林公子想事儿,小林公子夸赞王福临?
宁白不明所以。
知夏是个急性子,瞧不得宁白一头雾水的模样,道:“你还不知道呢,你王家哥哥在炎记参股这事儿,整个蓟城都传开了。”
宁白隐约,猜到了什么。
林梓沐笑嘻嘻地敲着扇子说:“宁白,这次的花饼居然不是你做的。”
宁白讪讪一笑,不置可否,“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我只管吃饼,谁做都一样。”蓟城最有风度的小林公子如是说。
宁白松了一口气。
林梓沐今儿显然心情很好,嘴角的笑意都比平时浓烈些,直瞧得人心花怒放,宁白听他说:“王福临很有些头脑,懂得细水长流,宁白,你眼光很不错。”
知春一脸嫉妒,知夏一脸愤慨,知秋莞尔一笑,知冬面无表情。
宁白很是难堪。
要说她与王福临,没什么也说不过去,有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但整个林府都这样传,尤其是小林公子早就以为她有喜欢的人了,王福临恰巧出现在这个点,宁白真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茶馆里的闲人说:“王福临虽然出身贫苦,却卓有远见。那炎记看中鲜花饼的市场,有意买断花饼作为炎记的特色出售,但王福临手中握着饼馅儿的配方,不肯彻底出售,只愿与炎记合作,一个供皮儿,一个供馅儿,七三分成,真真是得了一株摇钱树。”
有人说:“炎记独霸蓟城茶点市场这么多年,也舍得?”
“王福临倒也绝,不分成就不卖,宁肯让馅儿烂在自己肚子里,也不愿要炎记的高价。”
“一个饼而已,炎记的饼做得一流,还要求王家小子?”
“这花饼用的玫瑰与寻常不同,只有王福临会种,炎氏也曾调过馅儿,可惜鲜花的味道差得太远。”
一位力挺炎氏的茶客说:“若换成我,大不了就不卖呗。”
“这你就不知道了。日前,小林公子看书上说:古滇国人以鲜花为食,制成花饼酥软爽口,清甜不腻,入口便有花香沁入心脾,可谓唇齿留香。这才吩咐宁白研制花饼,岂料这花饼却不像独钓寒江雪一般容易,宁白也没甚办法,最后还是求得王福临,得了秘方才研制成功,连小林公子也赞不绝口呢。昨日炎记做了几个样饼,一出炉就被抢光了,周半仙有幸,尝了半块,诸位可以问问周半仙。”
听客都看着周半仙。
周半仙清了清嗓子,用一贯的口气悠悠地叹道:“能让小林公子赞不绝口的东西,定然不是凡物。古滇国历来出美食,可惜已经消失了,今日能得花饼,也算福分。诸位细想想,这娇艳欲滴的鲜花,吃进肚子里,唇齿留香,又怎是一个风雅了得啊!”
周半仙此言一出,听客纷纷点头:“此乃神物,非得尝一尝不可。”
“诸位莫急,王福临说,这鲜花有花季,炎记昨日卖的饼,还是最后剩的花。若想吃饼,还得等到明年。”
如此一来,这花饼还没开始卖,便以傲娇的性子深入蓟城人心了,人们日常食之无味时,总会带着七分渴望三分遗憾地叹息:“若是来一块花饼就好咯。”
其实说这话的人,谁也没见过花饼。
花饼这椿事才说完,周半仙却又悠悠地叹道:“这王福临倒也是个情种,调了花馅儿不说,功劳记在宁白头上,此番与炎记签订合同,收益人竟还许的是宁白的名字。”
“啧啧,这妖娆妩媚小娘子,不爱小林公子爱王哥哥,居然寻了个佳婿啊!”
如此一来,这蓟城便都认定宁白与王福临是一对了。
宁白真真是,死在黄河都没用了。
于是,宁白从小林公子这边退出来的时候,没遇上一个人,便会对她作揖道恭喜,性急地更是直接:“什么时候摆酒席啊?生了孩子记得认我做干妈丫……”
宁白一个劲说这是个误会。
然则,谁信呢?
宁白将口水都说干了,听者很是深明大义地说:“得了,知道你害臊,新媳妇嘛,都这样。可别再说咯,再说就造作了。”
宁白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个小丫头瞧见宁白,老远就开始叫:“宁姐姐,王哥哥在你门口等你呢。”
宁白正想跟王福临算账,飞快就跑了回去,只留下一种丫头婆子大笑不止:“瞧这丫头心急地。”
宁白到了门口,却没见着王福临,猛然觉着自己被那小丫头耍了,当即纠结地直揪头发。
“该死的王大富!”
“阿嚏!宁小白,你又在背后骂我。”
宁白转身,瞧见王福临站在树底下,身姿倒是端正了,可惜,仍旧是一脸欠扁地样子。
“我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
宁白气不打一处来,直冲过去,心想一头撞死他算了。
王福临不躲不避。
宁白到了他跟前,不由自主缓住了冲势。
王福临忽然,一把拥住了她,赤果果的占便宜……
“王大富,你耍流氓。”
宁白越挣扎,王福临搂得越紧,瘦弱如宁白,如何挣脱得开。
王福临很是猥琐地想:若是霸王硬上弓的话,宁白就是俎上鱼肉。
呵呵呵……
“王大富,你快放开我——放开——放开!再不放开,我咬你了。”
“你铁了心要咬,又何必告诉我?”
宁白就真得在他手臂咬了一口。
王福临没有叫痛,不紧不慢地说:“小白,我要走了。”
宁白忽然就松了口,两个字堵在喉咙,半响才挤出来:“去哪?”
这声音竟沙哑了,宁白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东离。”
“你要出国?”
王福临懒散地嗯了一声,很是赖皮地说:“很远的,所以,你要让我多抱一会儿。”
“额……”宁白咋一这话,隐约觉着不对,却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王福临瞧宁白已不再挣扎,索性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宁白身上,紧紧地拥住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宁白一瞬间被男子阳刚的气息淹没,脸红成猪肝色,心砰砰直跳。她能感觉到,在她的右边,同样有一颗心脏,跳动的速度不亚于自己。
那是——王福临的心脏?
奇怪,被墙抱的又不是王福临,他紧张个屁。
王福临感受到宁白的心跳,心里美得嘴角直扬:“小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嘭!”宁白一把推开他,王福临猝不及防,直接撞到了树上。
王福临痛得蜷缩起来,憋出两个字:“内伤。”
宁白涨红了脸,总算想起了方才没想的事:“你要走了,我凭什么要让你抱。”
王福临不禁莞尔:“因为,你喜欢我啊。”
宁白扬了扬拳头,凶神恶煞地说:“王真的,你真的想死吗?”
“只要你舍得。”
宁白揍了他一拳,正好在她方才咬的位置。
王福临痛嚎一声,撩开了袖子,两排牙印清晰可见。
“隔着衣服都能咬成这样,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宁白咬牙切齿:“谁让你,搞得大家都以为我们……”
王福临低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抬起头来却是一脸无辜:“我们怎么了?”
宁白憋了半天,脸涨得更红了:“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你自己心里清楚。”宁白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王福临憋了,绕到宁白眼前,一本正经地说:“是谁说,周半仙等人只会添油加醋?你忘了炎家小姐么?你若不是心里这样以为,何必在意他们的说法。”
宁白总算理解了炎沁当日的心情。
周半仙这话,说得全城人都信了,她倒是想不信,可惜会寸步难行。可笑她当日还以为是炎沁不信小林公子,但小林公子一句话也不说,分明是默认了,叫炎家小姐如何去不信。
宁白总算理解了炎沁当日的心情。
她嗫嚅着说:“整个蓟城都知道了,我以后还如何嫁人?”
这句话宁白着实鼓足了天大的勇气,说出口之后,脸上烫得都神志不清了。
王福临哈哈一笑,“横竖都是我娶你,蓟城人知不知道都一样。”
宁白哼了一声:“谁要嫁给你。”
“小白,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今天又何必要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王福临很是自信地说,“因为我要走了,所以你担心了是不是?”
宁白不以为然。
王福临继续说:“我在这里跟你保证,我一回来,就娶你。”
宁白仍旧不以为然。
“我要给你一件独一无二的聘礼。”
宁白还是不以为然。
“不过,我家下的聘礼却是早就送到你家去了,据说你爹娘很是满意。”
宁白终于大叫:“什么?”
王福临笑眯眯地说:“我爹昨日去你家提亲,你爹答应了。”
“从没人告诉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为什么不先问一问我,万一我不同意呢。”
“不会的,前几天在屋顶我就知道了。”王福临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示意它砰砰跳动,“今天,就更确定了。
“我就要走了,如果我不先做好准备,万一你爹答应别人了怎么办?”
宁白哭了:“王大富,你混蛋。”
王福临揉揉鼻子,轻轻扶搂住她的肩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这是难舍难分的眼泪?”
宁白蹭开他的手,扯着他的袖子擦去眼泪和鼻涕,瞪着他说:“别自恋了,我回去让我爹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