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雨天rainy

77、074十五楼

　　斯特林应该庆幸，在整个过程中，李玉涵用了五分之二的时间在考虑：这是在干什么什么情况；然后又用了五分之二的时间来反应原来自己被非礼了……最后的五分之一的时间，她才猛踩斯特林的脚背。
　　要是她反应再快一点，军政第五局局长的脚骨大概要被踩断了……同时幸运的还有一点：她今天没穿那双七英寸的高跟鞋。
　　斯特林最后被迫放开她的时候，她淡绿色的眼睛里雾气蒙蒙地。那种神情不像愤怒，很像倔强的委屈和气恼……
　　他在等她的反应。
　　她没动手打人，她狠狠地瞪着斯特林，可配上被吻地有些肿的红唇和泛着水气的眼睛，杀伤力减了不少。
　　于是斯特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巧的尖下巴，手指的触感真好。
　　但是“啪”一声，李玉涵扬手打掉了他的手，转身走掉了。
　　李玉涵跑上楼梯，回到三楼，去了三楼洗手间。
　　李玉涵掏出纸巾狠狠地擦了嘴唇，擦了又擦好不容易才满意了，然后把用过的纸巾扔进了角落的废纸篓。
　　斯特林站在洗漱间门口，看她这一举动。
　　直到回到李公馆，两个人也什么话也没讲。

　　这个晚上李玉涵没有睡着觉。她总算还有那么一丝丝身为女人的自觉，觉得被强吻这件事不能眼睛一闭再一睁就当没发生过。她感觉怪怪的，虽然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但总地就是感觉很怪。
　　整个过程，她是先呆滞，然后七成吃惊三成愤怒，最后是三成吃惊七成愤怒，倘若这七成愤怒转变成十成，她大概在怒极攻心下也能明白斯特林是个什么意思。偏偏那三成的吃惊始终存在，于是她的头脑就卡在“他不是有真爱吗这又是干什么”这一节转不过弯来……
　　在这种心态下，她也就顾不得丢脸，给璀璨拨了电话，结结巴巴故作镇定地把事情讲了。
　　“……”电话那头的璀璨没有嘲笑没有落井下石没有扬言抓住了把柄。璀璨很安静，一声不吭地听着。就是等李玉涵说到自己用卫生纸擦了嘴之后，璀璨‘扑哧~’地笑了，就是她这一声笑，瞬间让李玉涵忐忑的心镇定下来。
　　这事果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璀璨在电话里也是这么安慰李玉涵的，“男人么，到嘴的肉怎么可能不吃，你都凑到他面前，不揩个油不占个便宜不是有损他男性尊严么。下次长点记性，别以为人家有真爱就不会吃豆腐。”
　　李玉涵一想也对，是猫都禁不住偷腥，自己疏忽了。
　　“你没把他揍成残废吧。”璀璨又问。
　　“没。”李玉涵回答，事实上她落荒而逃了……
　　“……”璀璨沉默，半响说了句，“没惹事就好。”
　　“哪能呢，”李玉涵干笑道：“好歹他还是我契约单上的契约主。”
　　“没事，你就当走在路上被疯狗咬了一口。我也知道你在这种事情上十分迟钝，已经赔本的事也不指望你还能捞点便宜回来。”
　　“就这样算了？”
　　“那为了公平，明天再去吻回来。”
　　“我不干。”
　　“那不就行啦，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吃亏的。”
　　“……”
　　璀璨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轻轻说了句：“早点睡吧。”
　　“嗯。”李玉涵吐出心中不快后，心情果然好多了。她挂上电话后，就安心睡觉去了。并且她是一闭上眼就睡着了，第二天神清气爽毫无异样地去上班。
　　有些事情她忘记告诉璀璨了，她不仅被人强吻，还被人用大力搂腰……但这是不能告诉璀璨的，璀璨从十岁起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对李玉涵勾肩搭背搂小腰，从没有成功过。
　　李玉涵没说这件事，就如同她从没有告诉璀璨李青跟她的关系。
　　正是因为她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给璀璨，才造成了璀璨对前景估计太过乐观，以至于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也不能怪她，谁让斯特林被开名为李青的外挂呢？
　　深夜接到李玉涵的这个电话，璀璨心里其实也有点惊讶的。毕竟她也不想为了出一口气，把师姐赔进去。这个不值，她仙乐从不做亏本生意。
　　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她想师姐用卫生纸擦嘴的动作，某人肯定是看在眼里了，还不怄死他!李玉涵是谁啊，谁能进驻到她的心里？这样一想，璀璨的心就又定了下来。她相信李玉涵绝对能把对她图谋不轨的家伙怄死，来一个整一个，来一双整一双。遇神弑神，遇佛弑佛。能把她拿下的，全世界只有两个人，一个还没出生另一个已经死了。
　　至于那个人，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李玉涵头上，怄不死他！
　　璀璨这样想完，也就安心地去睡觉了。

　　但是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出事了。
　　两个未成年少女，从梅葛明皇坠楼身亡。
　　这件事本来可以遮掩过去的，但因为是舞会期间，各方面的官员、贵族都还没有走，因此梅葛明皇下面围了很多马车。
　　少女摔地血肉模糊，不仅无法掩饰，那些等候在外面零散的马车夫也迅速聚拢起来。
　　消息迅速传出去了。
　　等到斯特林接到电话时，死者家属和围观者已经把梅葛明皇围了个水泄不通。整个香格里拉大街的交通全部被阻断，市政府厅的警卫军也已经出发，跟悲愤莫名的群众动上了手。
　　“将军，”哈勃克在电话里犹豫不决地说道，“军政部的命令，让我们军五也去支援。”
　　“什么！谁出的命令。”斯特林问。
　　“是首相亲自签发的，”
　　“疯了！”斯特林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
　　“……据说，据说首相大人也被困在梅葛明皇了。”
　　斯特林一愣，然后又命令道：“不许调动军队，没有见到我的面，谁也不准把人调出去。我现在就去见女王。”他摔了电话，换好衣服就去了丹枫白露。
　　丹枫白露的内殿，雪尔薇亚也在为这件越来越骚乱的暴动犯愁。斯特林进去的时候，发现李玉涵也在，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后便想到是雪尔薇亚让她过来的
　　相比较雪尔薇亚的不安、斯特林的愤慨，明辉和李玉涵却是比较镇定。“死者不是明皇的小姐，是圣德院女子学院的学生，未成年。”
　　“圣德不是帝都最好的女子学校吗？”明辉问。
　　“圣德女子学院是宗教型封闭式管理学院，”李玉涵说道，“学生全寄宿式，半年才回家一次。这类女子学院帝国内各大城堡都有，但今年来屡屡爆出丑闻。”
　　“什么丑闻？”雪尔薇亚问。
　　李玉涵对上少女纯真的双眼，又看了看明辉，后者向她犹豫点头。“时常会有个人或组织借手中掌握的大量未成年少女，逼迫或者诱惑她们进行钱色交易。”
　　“越是圣洁的背后，背后可能藏着种种不堪。”
　　“你怎么知道的？”斯特林问李玉涵，圣德拉斯女子学院是他暗查的一处，没想到很轻易地就被李玉涵说了出来。
　　李玉涵也不看他，道：“街道上的流浪汉说的，这些人了解消息很快，其余的是推断。”
　　“还是先别管圣德拉斯女子学院，”明辉说道，“赶快想想这事怎么善后吧。”
　　“对，”斯特林赶紧对雪尔薇亚说：“希望女王赶紧下令让所有军队从香格里拉大街撤出。”
　　“明辉已经让我下令所有军队禁止不动了。”雪尔薇亚说。
　　闻言，斯特林对明辉的果断给予了肯定。“现在只要军队不动，”斯特林说道，“那么明皇的问题就只是刑事犯案，也就是唐娜爵士的问题。”
　　雪尔薇亚看看明辉，再看看斯特林，最后看到了端坐的李玉涵，颤颤地问了句：“李姐，你看该怎么办。”
　　“先冷静下来，你自己都慌了的话，就会被人抓住破绽。”李玉涵冷淡说道，“现在帝都一半以上的道路封锁，所有的马车都加入了暴乱，帝都的交通已经瘫痪了。有七成的帝都官员和贵族被围在了明皇。现在外面骂什么话的都有，去年的事也被翻出来，民众对执政府的不满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
　　“这么糟糕。”
　　“应该说是，一俊遮百丑，遮不住就全都暴露了。”李玉涵说。
　　“没事没事，”明辉安慰雪尔薇亚，“有人比我们现在更要焦急，达龙首相现在还困在明皇呢。”
　　斯特林想起原来昨天晚上和希琳在一起的居然真是达龙，随后又不合适宜地想起李玉涵……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李玉涵脸上，可是对方的神情仍旧淡淡的。
　　“总而言之，”明辉说道，“先要把民众疏散。”
　　“要怎么做？”雪尔薇亚虽然问着明辉，眼睛却在看李玉涵。果然李玉涵也没让她失望，回答道：“高官位的人出面，并且军队不能露面。”
　　“那……”
　　“女王御驾。”明辉说。
　　“现在是挽回明辉的好机会，也能防止有些人乘机造声势。”
　　“可是……”
　　“我会拉着您的手的。”李玉涵这样说道。
　　雪尔薇亚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头。